《谁不知道我喜欢她》柏娇

57、第五十六章 我是外人吗

　　祥和的日子过久了，齐妙就单纯地认为或许领导并没有认出她，毕竟那个时候浓妆艳抹的，和现在还是有差距的，她并不知道很多司法机关的人都有很强的认人本领。不安慢慢被放下了，只是看到司机李哥的时候会忍不住躲着走。她没想到，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周五那天，一切都和平常一样，秦婉君边干着活边跟齐妙聊着明星的八卦，看到李主任过来，两个人忙禁了声。
　　“晚上有什么事都撂下，领导发话了，齐妙来了好几天了，该给安排场欢迎宴，晚上婉君你也一起去啊。”李主任脸上依旧挂着必备款微笑。
　　齐妙有些不安，问：“方检也去吗？”
　　李主任呵呵一乐，答：“方检晚上有事，迎新都是去个副检做代表，今天是杨检，主管常务的，规格也不低了。”
　　齐妙听出李主任可能误会自己想在方检那表现，希望方检去，她没有解释什么，只要他不去，自己就放心了。
　　晚上的聚餐是在一个沿街的饭店，中档规格的，吃炒菜。一共来了九个人，副检察长杨云福、副检察长单慧、办公室主任谭波、办公室副主任贾家宝、李主任、二部主任王明明、四部主任吕明磊、综合业务部主任许长海、秦婉君和齐妙，除了王冠军有事，五部主任出差了没来，院里领导基本到齐了。
　　饭局上气氛还算随意，慢慢齐妙的拘谨也放开了，领导们客套话夸赞话欢迎话说了一堆，齐妙被劝着喝了一杯一杯接一杯。刚刚参加工作的女孩还是太单纯，觉得这场聚餐是为了自己举办的，自己不喝就是不礼貌，所以来者不拒，谁让喝都不推辞。齐妙酒量好，但是架不住这么喝，不知不觉已经有些微醺了，头晕，但是还清醒着，没有断片。中途张跃给她发过信息，问她在哪聚餐，几点结束，要来接她。她说了地点，不确定几点结束，告诉他不用担心，结束了自己打车回去。
　　十一点多，这场聚餐终于结束了，开了车的打电话叫代价，没开车的研究跟谁车走，齐妙表示自己要打车，领导们不让，问了她家里的路线，办公室的谭主任说自己刚好要从那边走，负责送齐妙回家。
　　一行人一起往外走，齐妙跟着谭主任去前台结账，因为发票的事耽搁了一会，她有点晕，手搭着前台台面支着身体站着，好不容易结完账，谭主任又要去厕所，她到旁边等位的沙发上等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谭主任终于出来了，问有些昏昏欲睡的齐妙：“小齐等不耐烦了吧？”
　　齐妙站起来摇摇头，回：“没有。”
　　谭主任带着齐妙出去，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谭主任拉开车后座的门，让齐妙先上，齐妙以为是男士的绅士之举，推让了两句，还是乖乖上车了，车门关上，谭主任并没有上车，借着路灯的光，她看到车里的人，她的旁边坐着不就是方检，前面司机位的是曾经接触过的李哥，她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强做镇定挤出笑脸打招呼：“方检好。”
　　方检点点头，声音里透着势在必得，缓慢地说：“小齐这酒量还是这么好啊！”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方检必然是认出她了，今晚谭主任他们疯狂灌自己喝酒，出来时等了那么长时间是为了她酒劲上头，也是为了等其他人离开，现在怎么办，要么撕破脸，要么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方检过奖了。”齐妙僵笑着回道，她向门边靠了靠，边试图开车门，边说：“不麻烦领导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谢谢领导。”
　　前座的李哥在她试图开车门的一刻，快速按了车门锁，方检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别急着走，小姑娘，你们这茫茫人海，咱们一次又一次的遇见，一次又一次有交集，也是一种缘分，你说是吧？”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齐妙也不试图开门了，虽然头很晕，但理智还在，她想不如就此把话说清楚，她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正色回道：“方检，之前特别感谢方检在我最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我心里一直感激方检，能在单位遇到方检，一定是上天给我报恩的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回报方检。”
　　“呵呵”方检低笑，心里嘲笑女孩的单纯，他的语气平缓，带着上位者的官腔，明明是很无耻的想法，却让他说的义正言辞，“努力工作回报的可不是我啊，小姑娘，你觉得我对你有恩，可是你没好好报恩，反而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心，我好意拯救你于水火，你却不知恩图报，我可有点不高兴呢！”
　　正在齐妙不知所措的时候，车窗被敲响，车里人的视线都转向车外。张跃站在车旁，微微弯着腰，待司机李哥摇下车窗，笑着跟李哥说：“哥，你好，我是齐妙男朋友，我过来接她，实在感谢你们送她，今天就不麻烦哥了，我带她回去就行，以后有空我们再请你吃饭。”
　　当看到车窗外的身影那一刻，齐妙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他来了，她知道自己不用害怕了，无论怎样，他在就好。忙边开车门边说：“方检，我男朋友来了，就不麻烦您和李哥了，谢谢领导，领导再见！”她飞快地打开开锁键，利落地下车，微微用力甩上车门，拉过张跃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对着李哥挥一挥，颇为得意地笑着说：“谢谢李哥，再见！”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司机李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忙回头看领导，方检看看车窗外的青年，再看看他身边小姑娘那被解救了的神采，知道今天人肯定是留不下了，纵使心有不甘，仍从容开口道：“小齐男朋友来了就好，我们就放心了，小李，咱们走吧！”
　　车子缓缓开出，慢慢消失在视野。齐妙一头扎进张跃怀里，喃喃着：“还好你来了，你知不知道，还好你来了。”
　　张跃没有多想，只当她喝醉了，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抚她脑后的长发，说：“我肯定要接你啊，傻媳妇，你居然也能喝醉，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不是，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她有些委屈地嘟囔着，“他们都灌我酒，他们怎么那么坏！”
　　张跃被她委屈的语言弄得哭笑不得，安抚着：“嗯嗯，他们都坏，他们都坏！”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坏，我......”刚被救赎的女孩声音渐渐哽咽，“我......我......”或许是太过委屈，也或许是酒真的上了头，她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抽泣半晌，只说了句：“还是你好！”说完更用力地抱住张跃。
　　张跃听出了她的哽咽和抽泣，意识到今晚小姑娘一定是受了委屈，只是看她现在的状态，还是应该先回家休息，有什么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再说，于是一只手揽着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一只手拦过往的出租车，好在很快有车停下，他半拖半抱地把齐妙塞进出租车，自己也钻进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告诉司机地址。
　　齐妙还在嘟囔着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清，索性也不努力去听了，又过了一小会，女孩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她终于睡着了。
　　齐妙是被腰间突如其来的重量惊醒的，早已习惯身边睡着张跃，所以当意识回到脑海，她便知道，是张跃将自己的一条大长腿仍在了自己身上，有的人睡觉喜欢夹被，他应该也是把自己当成被子了。
　　齐妙努力睁开眼睛，用力眨了眨，视野逐渐清晰，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无数尘埃在光影中飞舞，光影投射在身边的人的背上，模糊了肌肉的线条。现在应该天亮很久了，他还在熟睡，手如往常一样搭在她的一边胸前，迷迷糊糊中还会揉捏几下。再简单不过的一次从睡眠中醒来，许是前一天的事情与今天的安宁对比鲜明，她忽然觉得无比幸福。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恋爱中的人都会有同感，或者她自己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她总是怕自己给张跃的还不够多，对他还不够好，患得患失地怕张跃的一腔柔情转移到别人身上。他现在在自己身边，昨天他把自己救了出来，她就是幸福的，就这么简单。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胸前，脸颊在他光滑的皮肤上轻轻蹭了两下，感觉圈着自己的怀抱更紧了些，才满足地停下来。
　　迷迷糊糊的张跃习惯性地在她额头轻吻，慵懒的声音仿佛从鼻腔发出来的，“怎么不睡了？”手在她的头发上象征性地抚摸几下，像极了要哄孩子睡觉。
　　“不困了，你饿不饿？”齐妙享受着他的抚摸，头都没抬，声音柔得如弱柳扶风，让张跃感觉毛孔都舒坦了。
　　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些蠢蠢欲动，心里也有些燥，但还是强压着回道：“我还不饿，你饿吗，饿了咱们就起来吃饭去。”说话的时候手也不老实，准确找到她最柔软的所在，轻轻地揉捏着。
　　齐妙对他的反应再了解不过了，她向来愿意满足他的，此刻被他揉捏得心也骚动起来，略带喘息地回答他：“我也还不饿。”
　　他等得就是这句，瞬间欺身上来，急躁地嘟囔一声：“不饿正好就先干点别的！”
　　室内风光无限旖旎，齐妙满足且疲懒地枕在他略硬的肩膀上，呼吸尚未平复下来，看到他下颌有汗珠滑下，忙抬手为他擦干，他抓住她的小手，送至嘴边轻吻，问她：“舒服吗？”
　　每次他都会问这个问题，最初齐妙会羞于回答，现在次数多了倒也能直截了当地回答，“很舒服！”只是说完还是会有些羞涩。
　　“现在头还有没有不舒服，昨天喝太多了，头一回看你喝成这样呢！”张跃问。
　　齐妙这才想起昨天饭局发生的事，对接下来工作中再面对方检也有些忐忑，她觉得还是该跟张跃说，让他帮自己拿拿主意，可是自己那段经历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即使她知道张跃应该是知晓的，仍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跃看出了她的纠结，坐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怎么了？”
　　面对他的关切，齐妙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听到她说方检是当时那个人，张跃心头的火瞬间烧起来了，柔情一点点从眸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越发的冷冽，语气也生硬起来：“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
　　张跃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他脾气一向不差，两个人平时也没有过争吵，齐妙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无措地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想说的，真的，就是，那时候我也没有办法，他能给我钱，有了钱我就能救小磊，后来你把钱借给我，我就反悔了，我当时都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要不是在单位遇到，我都忘了这个人了！”
　　张跃气的鼻孔都鼓了起来，斜着眼睛白她，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我是说这个吗，你就这么想我！我是担心呢，从去单位上班见到他，这都几天了，你不紧张、不害怕，就自己这么憋着，都不知道跟我说，我是外人吗！我是你的谁，来，齐妙，你说说，我是你的谁？”
　　齐妙眼中都是慌乱无措，她怕他发火，想着赶紧哄好他，抢着似的回答：“你是老公，是我老公！”
　　张跃瞬间被她气笑了，无奈又气氛地质问：“还知道我是你老公，你有事不跟我商量，就自己憋着！”
　　齐妙心里本来就因为这件事纠结过，前一天又发生那样的事，现在他不体谅，还发火，她心里委屈的厉害，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哽咽着道：“我以为没事了，在单位根本没接触，我以为他没认出我。”
　　她一落泪，张跃就开始心疼了，哪还敢发火，忙帮着擦眼泪，哄着说：“行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啊！”
　　“那你凶我！”不哄还好，越哄越委屈，眼泪更是泛滥了。
　　“好了，我的错，不凶了，老公错了，妙妙不哭了啊！”他从床头的纸抽中抽出纸，擦擦她的眼泪，又放到鼻子下面，让她擤擤鼻涕，语气也越发地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