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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公报私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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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轻点轻点。”
“谁让你那么没轻重,我告诉你啊,我要是云雀的话,我下手只怕比她还要狠。”
贺清蕴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手上动作也随之重了几分。
“我那不是事出有因嘛……”
“哦,那你更活该了。”
她索性不再看他,只从桌上拿起了药粉,刚要给某人上药,可郑子瑜却突然吃痛的捂住了左肩,仿佛她要做的,会是什么恶毒之举。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嗯?”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是什么浪荡之人吧?”
这件事还要回到半个时辰前——
那时,贺清蕴甫一听到响动,便忙的冲进了屋子里,不过那场景也确实骇人。
郑子瑜衣衫凌乱,发冠也随之微微倾斜,他步步后退,仿若眼前之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过事实……也似乎确实如此。
“美人~不要这么着急嘛。”
“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那女子怒目圆睁,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惊响,贺清蕴定睛一看,不知何时,这桌子竟已被她掀翻在地。只见她杀意顿起,阴冷的让人胆寒。
他们……这么激烈吗?
“哎呀,美人,这望月楼中何人没有秘密呢?更何况就算你不是这里之人,房事不和也不用这般动怒吧?”
“闭嘴!”
云雀面色几乎铁青,还未等郑子瑜说完话,便已快步上前,招招狠厉。
贺清蕴来不及思索,急忙从怀中取出短刃格挡。
可云雀却忽的转了方向,不过分秒之间,她竟将贺清蕴的匕首夺到了自己腕间,越过那厚重的衣裙,直向自己面门袭来!
贺清蕴显是始料未及,忙的翻身躲避,却险些被地上的桌案绊倒。再度回神之时,自己的面纱早已被她揭下——
“我说这位公子怎么不让我见你,原来是贺大小姐,云雀还真是有失远迎了。”
她面上忽的没了杀气,可眸中却深如寒潭,那唇角上的一抹的讽刺更是让人感到如芒刺背,顿生寒意。
可眼下事已至此,她又能说些什么?难不成要像郑子瑜那样满嘴浪荡之语吧?
算了算了,总要给自己找些场子。思及此,她尴尬的轻咳了几声,随后缓缓开口:
“前日一别,姑娘那副倩影属实让在下念念难忘,可我是女子,又不能贸然再入了这望月楼不是?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来见姑娘。”
说罢,只听得耳畔传来一阵冷哼,贺清蕴此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她下一刻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你可知,这隔间门外,究竟被安排了多少暗探?只要我一声令下——”
“可姑娘上回不也没有遂他们愿不是?”
“你又怎知我究竟作何打算?”
话毕,霎时间,她的眼神忽而闪过一抹狠厉,如刀般冰冷;而嘴角擒着的那一抹笑意,亦如鬼魅般让人生畏。
可贺清蕴早已被逼仄到了墙角,地形不便不说,更何况云雀受过精心训练,此刻她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好在郑子瑜及时出手,两人倒也算是默契,贺清蕴拉住了他的手,借力翻身到了云雀身后。郑子瑜出掌回击云雀,可他身上本就有伤,又是应顾不暇,面上生生挨了一刀。
令人没想到的是,云雀身手竟如此高超,以一敌二竟也能打的有去有回。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之际,隔间房门忽的被人打开,几人抬眼望去,竟是那老鸨亲自出面,那人面上虽是笑着,却是深邃无波,让人望不见底。
“哟,我道这楼上怎的这般热闹,原是云雀惹恼了二位客官啊。”
话毕,她又望向了身边管事,面色微嗔,却又温声细语的继续说道:
“你看看,我早就说过,这云雀啊,性子烈的紧,你怎就管不好自己脑子,把她安排进来了?”
“惹恼了几位客官不说,若是闹出了人命,是你担待得起呢,还是整座西楼担待得起?”
那管事的连忙会意,示意云雀收手。
“你这小妮子,还不快放下刀剑?真当这望月楼于无物了?”
这两人,不过一唱一和之间,竟这般轻松的化解了场内气氛,又毫无差错。
仿若方才他们三人并不是在打斗,而是如寻常看客一般,嬉笑怒骂而已。
而这一切的罪责,自然就揽到了云雀身上。
云雀自然不敢多加言语,只愤愤的剜了一眼二人,便收起了匕首,向着老鸨走去。
“实在不好意思,扰了二位客官兴致,可如今这场面……不如我给二位换上一个隔间?”
两人对视一眼,深知这老鸨不过是皮笑肉不笑,更何况依贺清蕴前些日子在这西楼所见,只怕这老鸨与这云雀相比,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谢掌柜好意,只是如今郑某兴致已无,还是算了。”
他们不敢多加停留,匆匆告别了这老鸨,便忙的跑出了西楼,又怕连累了云相礼,故而来到了一家医馆,正好也可处理伤口。
思绪回到现在,贺清蕴倏一抬眼,便撞进了那人满是哀怨的楚楚双眸之中。
“怎么,她薄情,你也要和她一样对我吗?”
话毕,他又是凑近了些,眨了眨无辜的星眸,又对着自己讨好一笑,仿若真的人畜无害一般。
往日里他们相处时,不是剑拔弩张,就是自己想着法的坑他,可每每如此时,他都会这样。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一样。
可如今他摘下了面具,再次与自己这般对视,却忽的让人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不同于与沈砚修相处时的那分自然感,此时此刻,倒让人下头一颤,愣愣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这是……”
“嗯?”
可一看到他脸上的伤疤,贺清蕴不由回想起了自己在西楼之时的所见所闻——
“你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小倌了吧?”
糟了糟了,这又是说出了什么话?
她明明……是想出口损他的啊!
可郑子瑜却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他只轻轻歪着头,回以温柔一笑:
“我若真如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你是什么?”
“我?”
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回语,贺清蕴不由怔住,愣愣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只见那人双眸之中,也正好倒映着她呆滞地面容。
可霎时,某个画面又忽然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忽然噗嗤一笑,又指了指眼前之人,开口打趣:“我可不是郑临轩呢。也不知道是谁,当时在他怀里,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呢。”
“这我可学不来。是吧?青楼小倌。”
闻言,郑子瑜眉梢一挑,面上神色也染上了几分无奈,他低头闷笑了几声,目光流转之间,似又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瞬,他才开缓缓口:“没想到你还记着这些。不过……你想不想听一个好笑的事?”
“哦?”
“前些日子自你回去之后,京城便传来了一个笑话。”
“啊?”
不会是自己吧?
她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呢?!
可下一刻,郑子瑜口中的话却险些惊的她把茶水打翻:“这个人你还认识呢。”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当然是某国公府的郑小公子,在流连花楼之际,不慎坠入了情网——”
“从此以后啊,可谓是情根深种,一日没了叶晏川,就活不下去了呢。”
“哈?!”
她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那日情景,没想到云相礼送给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份大礼。
“这还不是多亏了贺大小姐的相助之举?若是没了你这媒婆啊,他俩这条线,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牵了起来。”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某人神色忽变,脸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似乎……话里有话?
“等等,你的意思是……”
可郑子瑜却倏的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肩膀,演的不能再假了:
“哎哟,我说贺大小姐,你这生气总不能只捶一个地方啊。我这伤还没好呢,今天就陪你走了这么一遭,你不好好犒劳我,怎么还这么对我?”
啊?
可当贺清蕴看到窗外那微动的人影时,她这才会意,配合着一拳打了上来,怒嗔道:“还不是你自作自受?再让我看见一回你去吃花酒,有你好果子吃的!”
“嘶……”
一瞬间,郑子瑜吃痛的缩回了左臂,又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一脸哀怨的望着她,眸光闪烁之间,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诉说。
可贺清蕴却似全然未察觉一般,又凑上前了一步,坏笑着摩拳擦掌,刚要再次下手,那凄惨之音简直不绝于耳:
“苦命啊!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啊!”
贺清蕴一怔,眨巴着眼睛望了他几秒,可谁知下一瞬,她就被那人拉倒了身前,耳畔传来一阵低语:“够了够了,你再打,我这左肩是真不想要了。”
“啊?”
“你忘了我前日为你挡箭了吗?”
“咳咳……”
“那换一个地方打吧。”
“你就不能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