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的六道骸徒弟收集图鉴》洛云以

13、第 13 章

　　“是我让他来的哦。”

　　纲吉的目光从太宰治的身上，一点点转移到了安静站立在一旁伏黑翼上，不知道自己在期盼对方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

　　伏黑翼低垂着眉眼，静静的看着安睡的伏黑惠，轻声道：“甚尔的老家实在是太烦人了。他们自从知道小惠的天赋之后就一直想抢走他，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一劳永逸了。”

　　太宰治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密室之中：“他们不是想让十影法成为禅院家的家主，带领禅院家走向巅峰吗？那就如他们所愿好了，不过不是在以后，而是现在。
　　——那么三岁的小孩怎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家主，而不是傀儡呢？”

　　在纲吉逐渐空白表情中，太宰治一步步走向他，双手手掌落在他的肩上，固执的和他对视，纲吉在那双鸢色的眼眸中看到了得意，傲慢，和克制但依旧清晰的恶意：“只要让所有的人都成为他的式神就好了，这就是让他成为新家主最好的方式。”

　　“…………疯了。”

　　“纲吉君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太宰治故作疑惑的歪了歪头，胸前那颗太阳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浸出了血一般的颜色：“纲吉不是想让这个世界变成游戏世界吗？我在帮你完善这个游戏世界呀。你看，玩家的出生点马上有了，你应该开心点才对嘛！这可是作为你老师的我送你的礼物哦。”

　　纲吉：“…………”
　　他发出尖锐的爆鸣。

　　“你你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那么极端！！就算他们想带小惠走也不用把人家族全部杀干净的吧，这也太二极管了。
　　而且为什么要说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啊，天杀的我根本就没有这个需求好吧！不要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啊！看到我身上的锅了吗？他又大又圆，又胖又宽，压得我人都快没了！！！”

　　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纲吉终于勉强止住了自己那爆棚的吐槽欲，最后意犹未尽的总结道：“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干了坏事就往我头上扣锅，我都快成你的职业背锅侠了！”

　　太宰治哼了一声，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

　　纲吉此时被他刚刚的话语冲击到，现在肾上腺激素分泌过于旺盛，都有胆子对太宰治持续输出了：
　　“你之前还问我为什么一年没联系你。我那是不想联系你吗？你走的时候不但没和我说，还把你的电话号，邮箱号全部都从我手机里面删了！我要怎么联系你啊！”

　　太宰治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反问道：“我删了怎么了，相处一年了你还背不下来我的手机号码？”

　　纲吉尖叫：“你每次入水手机都要报废一次换一次号码，你走的时候新的手机号才用了一周多而已，我怎么可能背得下来啊！”

　　“一周多还背不下来，难道不是你不够关心我的证明吗？！”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呵，男人。”

　　纲吉：“……”

　　我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他揉了揉自己蓬松的棕发，放弃了和太宰治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争吵：“一码归一码，这也不是你随意玩弄人命的理由。就算禅院家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他们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怎样的代价的也不应该由你来决定，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秩序和法律的。”

　　太宰治反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这个世界的法律能够约束他们呢？别忘了，这个世界可是有【怪物】存在的。万事万物都有平衡，自然这里也会有能够制约它们，拔除他们的人存在——而人类一旦拥有了超出常人千百倍的力量之后，他们还会被法律桎梏吗？或者说，他们还愿意被法律桎梏吗？”

　　纲吉拧眉，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原本的世界也有【里世界】的存在，普通人的法律确实无法对那里生效，但是：
　　“就算这样，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规则吧？虽然我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如果他们连一个能制定规则的组织都没有的话，我先前看到的社会不会这么安定。”

　　就像彭格列是里世界的无冕之王，它所制定的规则里世界的人都会遵守一样，这边的里世界应该也会存在这么一个组织吧？

　　太宰治笑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天真感到忍俊不禁：“是啊，确实有这么一个组织。但如果那个组织的内部早就已经被腐蚀的千疮百孔了呢？”

　　纲吉脑海中滑过政权崩溃，贪污腐败，捉脏见贼等字眼：“这个家族的人和制定规则的组织有利益牵连，狼狈为奸？”

　　“相反哦，他们和【高层】是两个派系，关系非常差。”

　　纲吉迷惑了，他不解的看着太宰治：“那为什么……”

　　这时，他发现自己进入了思维误区，因为太宰治想要抹杀这个家族，和他们带走伏黑翼，和争抢小惠的行为，已经在心底将这个家族认定成【反派】，默认他们做了很多坏事，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这件事以外的其他证据证明他们真的是坏人。

　　按太宰治的话来说，【高层】内部已经被腐蚀，那和高层立场相反的【家族】，说不定实际上是好人？

　　纲吉的话都写在了脸上，太宰治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以为坏人的对立面都是好人啊，这个世界上哪来的纯粹的好恶，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利益而已。”

　　他干脆从头解释了起来：“这个世界有以人类负面情绪为养料诞生的怪物【咒灵】，在人类的【废料】中诞生的这种存在对人类存在极大的恶意，会凭借本能杀死人类。当然，人类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有少部分幸运儿会在四至六岁觉醒【术式】，成为【咒术师】拔除咒灵，以此达成双方的平衡。”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问纲吉：“你觉得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少年了？”

　　纲吉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但既然是世界的规则体系的话：“应该有几千年了？”

　　“是啊，从人类文明存在开始，咒术师和咒灵的战斗就开始了。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家族就是咒术界延续了千年的【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哦。一个国家从新生，繁荣，腐朽，灭亡，不过数百年而已。而这个千年家族的内部会有多么丑恶你能想象到吗？”

　　伏黑翼在此时补充道：“【非禅院者非术士，非术士者非人】这是他们家的的族训——他们已经不认为自己和普通人是同一个物种了。”

　　她陈述道：“这里就像是个大型养蛊场，他们家的孩子没有术式就会成为奴仆，被随意打骂，哪怕打死也无所谓。没有天赋的孩子是消耗品，但是哪怕有了术式也过不好，因为术士在与咒灵的战斗里受伤，死亡都是常事，只有足够出色的孩子才能相对安全的长大。”

　　纲吉不可置信：“怎么可以让小孩子去战斗！而且为什么死亡率会这么高，没有人在旁边兜底吗？”

　　伏黑翼笑了笑：“烂透了对不对？可是不去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不战死，死的就是一大堆普通人了。最开始当然是有人兜底的，但咒灵太多了，不可能每次都有其他人一起出任务，总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而且最可笑的是，哪怕咒术师拥有很强大的攻击手段，但没几个人能给自己疗伤。咒力是负面的能量，所以想要获得治疗相关的能力只能将咒力反转，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凤毛麟角，而有能力给他人疗伤的人，全日本更是只有一个。”

　　太宰治懒洋洋的提醒：“你可别听了这些就认为他们是英雄了。我不否定他们里面或许真的有这种品行高尚的人存在，但事实上，咒术界的大部分人都依靠家族传承。也就是说，他们绝大多数人和禅院家的理念是一样的，早就不把自己和普通人当成同一个物种了。

　　虽然确实咒术界有咒术师不能伤害普通人这条规定在啦，但想办法让自己想杀的人死于他看不见的咒灵手中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唔，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觉醒术式之后，应该会幻想自己成为动画中的主角，消灭恶灵拯救世界成为举世瞩目的大英雄吧？不过他们当然最后也只能在被同化或被坑死这两个选项中二选一就是了。”

　　纲吉抿了抿唇，凝重的看着太宰治：“你该不会说出他们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死在你手里这种话吧？”

　　太宰治笑出了声：“哎呀呀，纲吉你真是的，我才不是这么这种人啦——纲吉对活着的定义是什么呢？像是翼小姐，你认为她‘活着’吗？”

　　纲吉语塞，他猜的出来太宰治要说什么——成为式神何尝不是一种活着的方式呢？如果式神依旧保留了作为人活着时候的意志，那他为什么不能算活着呢？

　　可是：“之前翼小姐说给小惠弄了个新式神，而不是‘几个’或者‘一些’，也就是说，刚刚你们只是用了什么办法将一个人变成了他的式神，但仅仅这样小惠就看起来很疲惫了，你凭什么能肯定他能接收禅院家的所有人成为他的式神呢？

　　而且，你们问过小惠本人的意见了吗？翼小姐说这里是甚尔先生的老家对吧？

　　如果小惠长大之后，知道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全部被自己的父母变成了自己的式神，他会怎么想呢？会害怕吗？

　　就算不考虑小惠的心情，只谈现实。那些被迫变成他式神的人保留了生前的记忆，那他们会愿意听小惠的话吗？不会反噬他吗？”

　　“啊嘞嘞。”太宰治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训狗而已，很简单的啦……纲吉你不是很擅长这个的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