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命中注定》狐境

2、第2章 见面

　　“那位是？”
　　沈玉看着被早晨阳光照耀着的，看起来不那么阳光的人，问向身旁的新叶。
　　新叶忙向沈玉回答，“这是咱们王府的主人，也是您的夫君。”

　　听及此，沈玉虽然早有所料，但不免还是为见到自己的新婚丈夫而感到害怕。
　　他又看向楚南宸，这人果然如新叶介绍的，身体不那么好。
　　“那我们便过去打个招呼吧。”沈玉对新叶说道，话虽然洒脱，但仔细一听，语气中不免带点微颤。

　　摄政王楚南宸人就在那里，这新婚第一天，就算心里害怕，礼数方面也不容许沈玉当没看见跑了。

　　楚南宸仿佛就是为了等他过来打招呼似的，在见到沈玉后就没有再行进。
　　沈玉向他那里走去，脑海里不免想起昨日的大婚，一边告诉自己是吉祥物，一边看着对面自己的“夫君”心中莫名害怕。

　　清晨的阳光真挚而柔和，沈玉迎着光向楚南宸走去。
　　楚南宸看着自己漂亮的妻子向自己走来，面上渡了一层柔光，像是来凡间济世救难的小神仙。
　　除却最开始的美颜暴击，望着面前越为清晰的脸。
　　不可否认，他这位小妻子脸真好看，看着就让人觉得开心，倒真是起了摆件的作用，可惜没办法把玩。

　　“参见王爷。”沈玉对面前的楚南宸行礼。
　　“嗯，不必多礼。”楚南宸上前扶起沈玉。
　　沈玉并未让面前“虚弱”的摄政王真扶自己，顺着摄政王，收起了自己拱手的礼。

　　楚南宸看着面前漂亮的人儿，对于自己这位王妃，他原本没想好怎么对待，“王妃”是皇帝塞过来的，为了给自己冲喜用的。
　　他原想，就是王府里面多了个人，多了张嘴吃饭罢了。若是个本分的，待自己撑不住了，就一纸和离书，放他离去，若是个不本分的，就让他陪自己长眠地下，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
　　如今看来，这么漂亮个人在自己面前多晃晃，心情也会随之好了许多，连彻夜未眠的身体仿佛都好了不少。

　　“早膳用了么？”楚南宸看向沈玉。
　　王妃不仅脸好看，这双眼睛也是顾盼多情，若是眼中有人，便会让这人沉陷。
　　“还未，看早晨天气正好，起了兴致，让新叶陪我走走，现下打算回去用饭了。”沈玉如实回答。
　　他不是特别敢看楚南宸的眼睛，看了一眼就躲开了。
　　楚南宸也没有怪他，只觉得这双多情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如果有感情，应当会更加漂亮。

　　“今日本王有事，日后...有时间的话，本王会陪你用膳。”楚南宸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沈玉目送楚南宸出王府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其实并没有怎么担心自己会暴露什么，就是楚南宸周身的气势，天然的让人有点害怕。
　　如果忽视他自身的威严，其实楚南宸的样子真的没有什么让人害怕的地方，况且他说话声音微弱，体力不振，显然是气血不足。眼下暗黑，明显昨晚上没睡好，新婚当夜不见人，第二天见到，就是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

　　当然，沈玉并没有想别的，他思及自己被嫁过来的原因，便猜到，摄政王昨夜肯定一夜在处理朝中事务。
　　他不禁有些由心敬佩自己这位“夫君”，沈玉自己治病救人是为百姓，楚南宸忙到身体亏空也是为了百姓，甚至楚南宸付出了更多，他累的把自己身体都搞垮了。
　　如今整个朝堂肃清公正，已不像刚建朝那会儿的混乱，鱼龙混杂。
　　现如今，百姓生活稳定，每年新生儿都多了不少，这都是楚南宸的功劳。
　　想到这里，沈玉下定了决心，他想要把楚南宸治好，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如此年轻就因病离世，天道不允许，他也不允许。

　　病怏怏的楚南宸早晨去上了朝，下完朝去皇帝那边汇报一下手中事务进程。
　　现在，他正在大理寺的地牢中。
　　监牢本来就是暗无天日，里面的常客除了触了律法的罪犯，就是毛发脏乱黝黑发出刺耳且让人烦躁声音的老鼠了。
　　当然被酷刑打的血肉横飞处，还生出了嗡嗡叫的苍蝇。
　　地牢黑暗，潮湿，越到深处，仿佛还有死在此地的孤魂，想要拖人下去与他们为伴。

　　“还没招么？”楚南宸来到此地，身体就有点难受，他忍住想要咳嗽的嗓子，问向当值的官员。
　　“都招了，昨日就招了，这不是见王爷大婚，不好让血腥冲撞了喜庆，于是今儿个才上报。”当值官员简明的将面前这个被酷刑折磨的不见人形的人交代的事情给楚南宸复述一遍。
　　这人是被抓的“采生折割”案子的犯人，刑部不断分析线索，顺藤摸瓜，费了好大力气才抓住了这个人，只要酷刑加身，他就把背后的团伙全部供出来。

　　案子的起始是有百姓发现有一小童在路边乞讨，但这位百姓是个医馆大夫，他发现这个小童并非是天生残疾，于是向官府举报。
　　官府办案过程中，发现这件事的受害者不止一人，犯罪者也不止一人，是个团伙，专门诱拐儿童折磨成残疾，让残疾儿童去乞讨，获取他们乞讨来的钱财。
　　这种行为不讲人道，而且让人深恶痛绝。
　　复述犯人招供内容的官员越讲越觉得，这些人简直不是人，他实在是忍不了，多说了一句。
　　“王爷，这群人罪大恶极，太平之世，岂由他们如此祸乱，于国而言，他们肆意扰乱国家太平，于人而言，他们行为已非人事，乃是禽兽不如，必然要给他们以最严酷的刑罚，不然不足以宽慰那些受苦的孩童。”

　　楚南宸听面前官员激动的语气，其实他说的话已经超出他的职责之外，但这伙人做的事实在让人太过气愤。楚南宸便没有特意去责备他，只是微微颔首，“会的”。

　　楚南宸中午没有回来，沈玉自己用的饭，他让新叶让人给他找来几本医书看看。
　　“王妃，您这是？”新叶看着沈玉捧起医书看起来，有些疑惑。
　　“我之前跌入水中昏迷，恍惚之间遇到一位仙人，仙人说，我有治病救人的天赋，合该做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虽然我现在是宸王妃，但我想看看，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就把现在能找到的医书都找过来给我看，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做。”沈玉想好了理由，告诉新叶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新叶遵照沈玉的吩咐，把能找来的医术都找过来。

　　阳光正好，整个王府看起来也很平静。
　　沈玉坐在小榻上看了一下午的医书。
　　他发现如今的医术和自己学的并没有什么出入。而自己作为六百年后的人，那时候的医道发展比现在更好，有些药的剂量，沈玉可以把握的更精确。
　　看医书的过程中，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师傅在传授他医术的时候讲了一个医者口耳相传的小故事。

　　六百年前的离朝，皇帝为了保住自己叔叔楚南宸的性命，什么法子都用过了，甚至为他找人冲喜，可惜新婚第一天，人就死了。好像是跳完河没来得及找大夫看诊，在轿子中，体温骤降，冻死的。
　　而事情传出，本该是冲喜，冲喜的人反而没了命，这是大凶之兆。皇帝气的把冲喜的人的家人全杀了。
　　而为离朝殚精竭虑的宸王，还是在一年后逝世。后来皇帝自责当朝没有好的医术去医治他叔叔，于是责令当朝太医院协同民间医者，全力研发医治宸王类似病症的方法。终于在皇帝咽气之前，被太医院研究出来了。可惜宸王早已离世多年，皇帝在听见这个消息后，也终于咽气。
　　这方子流传到六百年后的陈朝已经被改良许多，治疗楚南宸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了医书，他才突然想起这个小故事。
　　沈玉因为不想为贵族中的弯弯绕绕所扰，于是便离开京城，做个游医，所以最后才被不明事理的病人家属推搡撞头。
　　周游各地多年，除了治病，就是研究药方药材，这件事是他师傅小时候给他讲的，如今过去这么久。今日听新叶讲宸王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想起来。
　　虽然是游医，但沈玉对自己很有自信，跟随师傅学医十五年，独自行医十五年，他的经历可以为自己的医术做佐证，虽然现在没人知道他。

　　编个神仙托梦，看一小段时间医书，再寻个病人治好，借由国师的娶亲冲喜，告诉摄政王自己可能能救他，这是沈玉想好的路线，循序渐进，命由天定。再说神仙托梦这件事，自己在六百年前醒来，这件事除了神仙，他自己想不到还有谁能办到这件神通广大的事。

　　楚南宸忙了一天，在下午吃饭前回来了，他还记得自己说过有时间会陪着王妃用饭。
　　一天脚不停歇的楚南宸回府路上在想，自己怎么就做了这个决定了呢？虽然现在时间比以往要多些，但自己也没必要陪着沈玉吃饭。
　　想到最后，他把缘由归结为国师算出的天命之人，能救自己的命，自己和他多待会儿，看看有没有效果。
　　虽然楚南宸嘴上说认命，但他还是想活着的，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如今国家走向越来越好，自己还没看多久，眼睛就要闭上了，这怎么不让他觉得不甘。

　　手下人提前回府通知沈玉，于是楚南宸回到王府，就看见自己漂亮的王妃坐在桌前等待着自己。
　　他回来阻止了下人的通传，先回了寝卧换了身衣服，才去见的沈玉。

　　沈玉坐在桌前，看似盯着菜，实则眼中什么都没有。
　　他看见楚南宸，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楚南宸原本就在想，这双漂亮多情的眼睛中满是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果然，会让人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