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路上不小心进化成半神》北夜铄金

5、链接印记

　　世界颠倒，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时，雪原消失无踪，周边尘土飞扬。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让人想要呕吐的眩晕，艾希发现自己竟然还完完整整地站在默城郊外的荒野上，四肢温热，心脏跳动，生命迹象一切正常。

　　自己真的还活着？所以，意识空间，能力系统，一切都是真的？

　　一阵本能的狂喜和后知后觉的不可置信同时涌上心头。艾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又飞快低下头去看自己左侧的胸膛。

　　在那里，一个碗口大小的破洞明还晃晃地镶嵌在她脏旧不堪的外套上，周围还蹭着一些明显属于寄生虫的黏液。

　　艾希继续往里看去。
　　现在，她胸口的位置同样破损着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艾希看到了自己的……血肉。

　　很显然，她的胸口已经，或者说，曾经被贯穿。
　　周围的皮肉鲜红翻卷，伤口直接暴露着，透过它，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里的胸膛。这里胸骨断裂，红色的肌肉组织不规则地断裂，混合着有些流溢出来的黄黄白白的脂肪。

　　再里面，艾希看到，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地有力搏动着。

　　按理说，这样可怕的伤口下，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至少不可能这样活生生地站着，亲自检视自己的伤口。

　　但有什么不太一样。在那狰狞的伤口表面，有一层奇妙的半透明薄膜覆盖住了它。它像是一层霜雾，冻结住了本应流溢的血液和生命，让它奇异地保持着若无其事的运转。

　　那层薄膜上的光泽流溢变幻，正是实体化的意识油彩。

　　在最危急的时刻，意识油彩在现实世界被她激活。它不随着外界的时间流速转动，将那致命的一击固定在了一切即将崩塌的前一刻。

　　噗通。噗通。艾希看着那颗心脏的跳动，呆立在了原地。

　　“刚、刚刚是怎么回事？！”一阵有些尖锐急促的疑问声打破了艾希的凝固。
　　伊墨尔脸上的不可置信与惊惧已经不再掩饰。她盯着艾希，缓缓地向后退着，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颤抖，“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究竟是谁？”

　　“我……”就和在意识空间一样，艾希面临疑问，却无从回答。

　　伊墨尔紧张得如临大敌，而艾希不喜欢被当成一个危险的对象看待。她皱了皱眉，张开嘴想回答点什么，却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应该说点什么。

　　“……我不太确定。”半晌，她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可能和……某种潜意识力量有关。”

　　“所以你确实是能力者？！之前的一切是你的伪装？”伊墨尔的声音不自觉地越发拔高了，她姿态警惕，但比起质问，那却更像是慌张下的恐惧和紧张。

　　“我不——”艾希正想解释，却突然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某些关键。“等等，你说能力者？”

　　艾希回想起来，在意识空间时，伊墨尔也曾问过她，那是否是她的能力。

　　难道……她也了解这个所谓的“精神能力”？又或者……

　　艾希抬起头。“你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纷乱的思绪突然有了指向，在“究竟什么是能力者，我为什么会成为能力者，能力者都会开启意识空间吗”等等问题被问出之前，更强烈的疑问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意识里？你也有……这种能力？你是在……入侵我？”

　　伊墨尔显然没预料到她最先说出的是这个，一时间也愣住了。“我不是……”她有些急了，“难道不是你自己把我——！”

　　轰隆——
　　一阵巨响掩盖了她的话语。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去。
　　就在她们身后，原本扭曲纷乱的寄生虫群崩散瓦解，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虫体同一时间被抽干了生命，不再动弹。
　　它们软趴趴地坠落下去，把地面铺成全部一片瘫软的白色滑腻。

　　失去了支撑，也同样失去了生命迹象，巨型的寄生虫母体也在她们面前，轰然倒塌。

　　之前经历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她们甚至都忘了，就在她们旁边，还活跃蠕动着一群致命的寄生虫。

　　【啥都能吃】：你可以使用意识能力杀死并吞噬其他生物的精神体。

　　这就是艾希那些名称可笑的技能的真正力量。

　　“…………”被这不可思议的恐怖场景震撼，二人一时间忘记了争吵，也忘记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呆愣愣地看着。

　　就在刚刚还试图夺取她们的生命，肆虐横行的寄生虫，竟然就这么大批大批地同时死去，悄无声息。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伊墨尔。她脸上的表情惊疑而变换，最终，那变成了一种艾希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极度防备与疏离。
　　这里的一切都过于超出了她的理解和把控的范围，在目睹了那些寄生虫的死亡后，她似乎放弃了刨根问底与一探究竟，选择立刻远离艾希这个未知的危险。

　　“算了，别在意那些。”她转过身，向后利落地后撤一步，眼睛也避开了艾希的目光。“谢谢你救了我，再见。”

　　“等等，我并不是……你还没有——”她不能走！心里的种种疑团还没得到解答，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
　　艾希的心中升腾起了强烈的留住对方的想法。下意识地，艾希伸出手，想要挽留。

　　猛然间，她的余光瞥见她的手背。是那只曾经触摸过那红发女孩光团的，被灼烧的手。

　　在那里，一个奇异的如同纹身一样的图案正逐渐显现出。它的颜色由浅淡的肉色直至浓郁的乳白，上边氤氲着折射奇异光泽的意识油彩。

　　“这是……？！”艾希错愕地盯着这突然出现的奇特图案。她想到了什么，赶忙抬起头，想要叫住红头发女孩。“等一下！我——！”

　　艾希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正看见那女孩曾被她触碰过的颈部，那里，属于她的意识油彩游动，也正在浮现出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纹样。

　　————————————
　　快走，必须离开这里！

　　伊墨尔心乱如麻。面对莫测的未知力量，她唯一能想到的应对方式就是赶紧离开，远离危险的源头。

　　那个亚裔女孩很危险。她的力量太过诡异莫测，而且好像还尚不能自控。她很感谢那女孩从寄生虫的救下了自己，但对彼此而言，一别两宽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或许已经厌倦了命运残酷的捉弄，但不代表她就情愿被卷入一些奇怪的麻烦中。

　　调转身体，伊墨尔头也不回地就往另一个方向奔去。身后，亚裔女孩似乎在喊着什么，但她不在乎，也不想听清楚。

　　……但，她的身体好像不这么想。

　　颈部左侧突然开始产生一种奇怪的灼烧感，它尖锐且强烈，却意外并不疼痛。莫名地，伊墨尔竟然从那感受中感知到了一股……属于他人的力量。

　　伊墨尔心里一惊。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她的身体竟然违背了她的意志，停住了奔跑的脚步，然后缓缓转身……开始向那个亚裔女孩的方向奔去。

　　不！不不！不要！伊墨尔的惊惧达到了极点。
　　下意识地，她将所有的强化都集中在了腿部。她狠狠地向下蹬踏地面，四周尘土飞扬。她脚下的土地被她拖出了一个长长的、有些深度的坑，以此希望能够逼迫自己停下。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她的身体仍在奔向那个可怕的强大存在，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惊恐万分。

　　…………
　　当那红头发女孩突然转身奔向自己时，艾希的第一反应是：糟糕，她是不是想和我动手了。

　　然而，还没等她摆出防御姿势，女孩就已经跑到她的面前。

　　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越了艾希的舒适范围，但女孩还没有停下的态势。她竟就这么一个猛子，直挺挺地扎进了自己的怀里。

　　艾希下意识地张开手，接住了她。

　　“你干嘛？”艾希皱眉。她刚开口询问，却突然发现，伊墨尔的眼睛里居然已经噙上了泪花。

　　尽管已经努力克制，但伊墨尔的嗓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些哭腔。她颤抖着声音，小声地对艾希说：“求求你……别伤害我。”

　　“我……”这下，换艾希慌了神。

　　她想说，是你自己扑过来的。但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刚刚，她做了什么？艾希的脑海中划过了她的手掌与女孩颈部的纹样。在她强烈的想法过后，那些纹样开始发光，然后……女孩就跑了过来。

　　难道就是因为，我想让她留下？这又是自己的另一种能力？可是，空间的信息中并没有提到这相关的任何信息。

　　一个猜想浮现出来。艾希伸手，用有着纹样的左手触碰上女孩右颈的纹样。

　　[……她想要对我做什么？好可怕……！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针对我？是那个人派来追我的吗？怎么办……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一瞬间，女孩的声音层层叠叠地在艾希的脑中响起，纷乱的思绪毫无保留地涌入了她的脑海。

　　同时，另一重信息浮现于她的脑海中：

　　被动技能【链接印记】已激活。
　　“留学海外，异国他乡，你要为自己选择自己的family。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homie。这，就是你们的羁绊。”

　　技能描述：特殊被动技能，通过精神体的直接接触，可以与符合条件的其他个体进行链接。链接后，你们可以通过链接印记进行意识的传递。而对方也将会受到意识空间部分能力的影响。激活条件：未知。请注意，绑定后，除了会获得增益外，你们也会受到相应的限制。

　　看来，这来自意识空间的纹样，真的可以让她们的意识链接。

　　而那边，伊墨尔也安静了下来。她好像有些怔愣，似乎在消化着什么消息。

　　艾希不是一个习惯于随便对别人敞开心扉的人，但她觉得，她欠伊墨尔一个解释。

　　“抱歉。我还没有介绍自己。我是艾希，现在在默城，是个……”她咽下了“拾荒者”三个字，然后伸出手，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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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伊墨尔冷静下来实在不太容易，但最终，艾希还是做到了。

　　本来，只要不是对追兵，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伊墨尔显然是一个相当善于接受现实的人。

　　“所以，他们……嗯，奴役了你五年？”伊墨尔撕扯着随身携带的奇怪肉干，有点不敢置信。“可他们说默城是幸存者的天堂。”她含混不清地咀嚼着，奋力吞咽。

　　共生者体质特殊，他们身体里的寄生虫会额外消耗掉大量的养分。因此，如果不想提前因为营养被消耗殆尽而死去，他们就得时常保持进食。
　　好在，不同于普通人，共生者们并不惧怕寄生虫卵。因此，大量因寄生而死在路边的异变动物，就成了他们的食物来源。

　　直到现在，伊墨尔也并不知道艾希的话是否可信。但最初的恐慌过去后，她意识到，她已经不能简单地“逃离”艾希。只要艾希想，自己无论如何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既然她没打算伤害自己，那还不如先放松点，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反正，她也跑不掉。

　　“哈！可能是那些本地人的天堂吧。”她讥笑了一声，隐藏着愤怒。“反正不是我的。”

　　一提到这个话题，艾希就变得十分尖锐。她低下头看着胸前的伤口处，那里被简单地用布条缠绕包扎了一下，遮住了它狰狞的模样。

　　这还是伊墨尔帮的忙。艾希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能够用来做绷带，是伊墨尔实在看不过，于是扯了自己上衣的一圈下摆，替她简单做了个包扎。

　　艾希看着一圈圈绷带，若有所思。“你是说……”艾希思忖着，“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的能力者？”

　　在刚刚的交谈中，艾希了解到，在废土上，还流传着一个关于“能力者”的流言。

　　据说，在灾变后，K大陆上偶尔会出现几个很特别的人。

　　他们虽然没有被寄生虫感染，但却因为灾变时的某种不可知的因素，而意外获得了神奇的力量。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
　　但据说，他们拥有相当恐怖的，能够运用自身精神力量的能力。
　　根据不同能力者的开发探索，这些能力还能够分化成种种不同的运用方式。

　　而这些人，就被称为，能力者。

　　“应该吧。”伊墨尔耸了耸肩。”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某种无聊的传说。"

　　“但是…”艾希皱起了眉。“为什么是我？”她实在觉得困惑。“能力者究竟是什么？成为能力者有什么条件？”

　　"我不知道！"伊墨尔终于被问得烦了。她懊丧地抓了抓那一团红发，把它们抓得更加像是一团蓬草。
　　半晌，她又自己泄了气。"其实我们也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或许……你其实也是某种特殊的共生者，只是共生模式或者寄生虫更特殊，所以你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不！我才不是什么虫子的载体。"艾希脱口而出。说完后，她才意识到这话对伊墨尔来说有点冒犯。"…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别在意。我习惯了。"伊墨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在决定暂时信任艾希，并确认自己还算安全后，她好奇的天性又占了上风。
　　她像个探头探脑的小狐狸，目光落在了艾希印有花纹的手背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也烙印有同样图案的脖子。
　　"我实在有点好奇……这个空间是什么，你都有什么能力？我们的这个印记又是怎么回事？"

　　经过短暂的思索，艾希还是将她目前所了解的信息选择性地告知了伊墨尔。

　　伊墨尔已经亲身见证了她能力的觉醒，对她隐瞒毫无意义。在两人被微妙地绑定在一起的当下，倒还不如与她分享这部分情报，说不定她还能够提供更多不同的思路或者情报。

　　”……所以，你是说。“伊墨尔蹙着眉头。”关于这个，嗯，链接印记。你也没什么头绪？“

　　“嗯。”艾希点点头。“我目前了解到的只有这么多。我们为什么会链接上，它是怎么作用的，怎么解除它，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这个链接的能力，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有实际开发使用，她所了解的并不多。系统中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更加具体的情报，可能还需要她们自己慢慢探索。

　　实际上，她连伊墨尔当初怎么进入到自己的空间的都还是不太清楚。

　　伊墨尔拧着漂亮的眉毛，沉吟思考时，年轻漂亮的脸蛋也显得严肃了一些。不过很快，那种好奇又跃跃欲试的表情再一次占领了她的脸庞。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来自己实验一下，看看它到底会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