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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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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男子指的方向,两人顺利找到了北道5号,多往前走过几个小房子便找到了9号。
房子被打理得很好,院子里没什么杂草,几棵不同种类的梅树绽着星星点点的花。
伊菲拉打开房门,不禁赞叹出声,房子是两层,木质地板,整体以褐色做底,辅以砖红色的矩形。放在室内设计专业中那也是优异作品的存在。
她率先选择,“我先去二楼看看。”
时年里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伊菲拉得到肯定后,显然很愉悦,行李箱被抛弃在一楼,她三步并作两步向楼上跨去。
时年里也将包放在沙发上。用手指摩擦茶几边缘,只有薄薄的一层灰。由于俞岁长经常过来打扫的缘故,家具上并没有罩上白布,除了屋中浊气,其他的并看不出是座许久未住人的空房。
伊菲拉从楼上下来,刚刚的喜悦不再,随意地往沙发上一瘫。
时年里问她:“怎么了?楼上没有你喜欢的房间吗?”
伊菲拉“嗯”了一声,“楼上的走廊灯好像坏了,黑漆漆的,我不喜欢。”
“这样吗?”时年里走到电闸处,翻开盖子,对着各个按钮摸索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总开关,往上一推,里面的小红灯便亮起。
“你现在再去看看,应该没问题了。”
伊菲拉摇手,“算了,楼上的房间都太小了,我还是住楼下吧。”
时年里了然,“既然如此,那我就选楼上的房间吧。”
伊菲拉从沙发上直起身,“咦?为什么?楼下又不止一个房间,而且你也没有上楼去看不是吗?”
“我对房间也没什么要求,”时年里心想:毕竟我有点轻微认床,在哪里都一样,睡个一两次就好。“至于为什么住楼上,那是因为,我有起夜的习惯,怕吵到你。”所以分开来用卫生间会好一些。
“起夜?是什么意思?”这对于从小生活在加拿大的伊菲拉有一定的理解难度。
“就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意思。”时年里开始为两人之后的工作沟通产生些许的担忧。
“那好吧,”伊菲拉指着行李箱,“不过我先说好,这些行李你自己搬,我已经累的没有力气了。”
时年里拽着行李箱慢腾腾地上了二楼,楼梯不高,阶数也少,爬上楼梯其实也没有很累。楼梯口有的开关有三个按键,三个全部按下去,整个走廊左右各三盏壁灯便都亮了起来;最左侧的按键连接的是走廊最前面两盏灯,以此类推。
走廊左侧有两扇门,右侧一扇门,时年里一一开门进去,左侧都是一张床和一张靠窗的长桌;右侧是卫生间,最让她欢喜的还是走廊尽头那间书房,整一面墙都是书,她被吸引到,脚都不受控制。
手轻脚轻地走进去,好似做贼,从架子上随便拿下一本,扉页都写了字——贈我的乖女——俞茵。页纸微微泛黄,好像已经过去许多个年头了。
她轻缓地放下书,给俞岁长发了个信息:【二楼的书,我可以借来看吗?】
时年里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俞岁长的回复。猜是他在忙或是一种婉拒,于是又发了一条:【若是无法借出,就当我上面那句没说吧。】
对面还是没有回复。
时年里恋恋不舍地将书放回它原有的位置,在离书房最近的房间安顿下。这样,就算欣赏不了它们,也能被泽蒙庥。
而俞岁长并非有意不会她,只是有些高校已经开始陆续放假,游客多了起来,来应聘的人也多了起来,光是一个上午,他就面试了十几人。
忙碌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
刚把最后一个面试者送走,这才有时间看手机。
时年里的信息弹出来,想是她发现了太外公送给外婆的书墙。打出一串字发送出去。
此时回了一楼、正在和伊菲拉等外卖的时年里听到消息提示音,赶忙拿出来看。
俞岁长:【可以。书本存在的意义便是被世人诵读。】
时年里反反复复看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心中的雀跃浮上面容,就连伊菲拉看到,都疑惑道:“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时年里笑着点头,“你哥哥说,书房里的书可以借阅。”
“就这件事情?”伊菲拉瞪大圆眼,她实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时年里也不回她,接着和俞岁长聊天:【我看这些书好像都有所属,需不需要向她报备一下。】
其实她更想知道,扉页上的俞茵,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别人的私事,她还是无法唐突。
她本想试探一下伊菲拉,但是见她没心没肺刷手机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潜意识觉得,伊菲拉不会认识俞茵。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笃定感。毕竟,伊菲拉也是第一次来这间老房子。
俞岁长攥了攥手指,不知该如何以一个简约的方式向她解释,聊天框里的字也是反复改了又删。
最终也只发过去一句:【不用。】
时年里看到聊天框上不停闪现的【正在输入中……】,感受到了他的纠结,心上一颤——怕不是提到了什么难以明说的往事。认真挑选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想要缓解气氛,顺便结束这尴尬的聊天。
好在门铃在此时响起,伊菲拉扔下手机,嘴里感恩着:“终于到了,再不来,我怕是要饿晕过去了。”
时年里像是抓住了救星,发了一条:【我先去吃午饭了,回聊。】
然后就关掉界面,不再去看。
俞岁长看了眼时间,微微皱眉,想问一句——怎么吃的这么晚?却也感受到她不太想接着聊天,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发出去。
时年里走到桌子边时,伊菲拉已经将两人的外卖清楚分开,还摆好了筷子。那种熟悉感让时年里一怔,不由问道:“之前听你哥说你从小就生活在加拿大?”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伊菲拉用筷子夹了一嘴面条,边点头边回她。
时年里也坐下,拆开一次性筷子,“可是我看你用筷子很顺手啊。”
她之前也在枫叶国留过学,在那里结识的国际友人无一例外都缺少使用筷子的天赋。
让她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在麦哲上二年级的时候,她点的意面外卖没配餐具,便随手找了双筷子。正巧被合租的舍友撞见,她分外疑惑,不明白细长且滑润的面条是如何被夹起来的。甚至上手试了两下均没成功。
所以看到伊菲拉如此熟练,不免好奇起来。
伊菲拉歪歪头,“因为我母亲是中国人,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用筷子。我小时候也是不愿意学的,但后来发现筷子用起来方便许多,就不……抗拒,应该是这个词吧;对,后来就不抗拒它了。”
时年里明了,看了一眼面食的店名,正是上次吃的那家“芝香”,她大喜,自从上次吃完,她就想着这一口。
坐在对面的伊菲拉也大呼过瘾,“这家店果然是排名最高的,味道很好。”
时年里问:“你是第一次吃?我还以为你是回头客。”
伊菲拉摇头:“不啊,不是你说随便点的吗?所以我就点了评分最高的一家。”
想到芝香老板和俞岁长的关系,时年里还以为伊菲拉也认识呢。
“我去过一次,这家店的老板好像和俞老板关系不错。”
“是吗?我不知道诶。Sean和我关系也没有特别亲密,我不是知道他所有事的。”说及此,伊菲拉神色变得落寞,然后又装作不在意,对上时年里疑惑的目光,大气地摆摆手,“算了算了,等以后Sean会告诉你的。”
她倒是笃定。
时年里突然觉得,人的初印象并不是那么准确。这个在自己领域风生水起的魅丽女性,也逃不过血缘亲情的……“束缚”。人的情感,还真是教人捉摸不透。
许是真的戳中了伊菲拉的心窝,她吃面的动作都变得平缓,左手轻点了两下桌子,从胸腔呼出一口气。然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轻叹:“这面……熏得人……眼睛疼。”
“是啊,早知道就不点中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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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伊菲拉就回房午睡了。可时年里闲不住,想去书房借阅,却又觉得自己风尘仆仆,索性搞个大扫除后再去洗澡。
房子灰尘不多,但到底是座小复式,等她上下大致打扫了一遍后,外面已经繁星点点。刚到苍云镇那天她就发现,苍云镇的夜空比淮州亮许多;淮洲的星星在地上,苍云镇的星星在天上。
等时年里从浴室出来,伊菲拉已经醒了,在客厅摆弄电视,见她出来,问道:“你是打扫了卫生吗?应该等我一起的,这个房子一个人收拾很累吧。”
时年里用干毛巾搓着头发,摇头:“还好,俞老板很爱护这间房子,留给我的作业不多。”
伊菲拉点头,“好吧,那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看看这电视怎么用,一直蓝屏,找不到信号。”
时年里也不懂这个,接口全部重插了一遍,还是无用。她想起刚进彩云乡就信号不太稳定的手机,“也许是字面意思上的'没信号'?”
“啊,那怎么办啊?”
“要不,问问你哥?”
“好。你问、我问?”
鉴于今天中午那个有些尴尬的对话,时年里果断将这个光荣的任务推给了伊菲拉。伊菲拉拨通了电话,时年里挪着小步,凑到电话边。
那边清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大意就是——他在房子里住了许久,却不怎么开电视,估计是机型太老了……概括为一句话——他也没办法。
伊菲拉放下手机,无奈地与时年里对视一眼。
时年里摊手,“其实,我们平时外出,电视看不看也无所谓啦。”
“那可不行!”伊菲拉腾的一下站起身,“我去隔壁问问。”
说完,也不给时年里反应的时间,冲冲地出门。
时年里用手握了下发尾,已经不再滴水了,但是冬日的风一吹,仍会冻得她一哆嗦。她打开电视机下面的几个抽屉,却并没有找到吹风机。
正当她准备去二楼找找看时,伊菲拉推门回来,声音大到整个空间都在回音:
“你猜猜我们的邻居先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