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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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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岁长收到尤远信息的时候正好和时年里在一起。伊菲拉的航次在晚上,两人刚帮她把要带的行李收拾好。俞岁长想着先去梅舍,几个人一起吃顿家常菜。
俞岁长把手机给她看,“有人要应聘。”
时年里把之前买的耳塞拿给伊菲拉,然后对俞岁长说:“你让尤远先帮着面试吧,我们开车过去还要一会儿呢,别让人等了。”
“尤远他未必知道你的需求,万一招的人不合你心意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他不是经常去考察吗?应该对摄影有所了解吧?”
俞岁长还是觉得不妥,“尤远对摄影了解的并不多。这样吧,我先让他拖个几分钟?”
“也好。”
接收到指令的尤远脚趾都要抠出一座城堡了,还要拖?他转头看向梁瑆容,腼腆一笑,后者也回以皮笑肉不笑。终于,一刻钟后,他听到了外面的车声。
俞岁长拎着伊菲拉的行李箱,人还没进门呢,尤远就冲了过来:
“救星你终于来了。”说罢,一个猛扑扑到他身上。
俞岁长一只手指推开他,把行李箱推给他:“拿着。”
梁瑆容看到来人,急忙站起来,理了理因静电而炸毛的发丝,慌乱地举起手向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几人也回应她。时年里看着她觉得眼熟,身旁的伊菲拉也发现了,附在她耳边惊讶道:“她不就是那位冠军吗?”
是她。
难不成要应聘的人是她?不应该啊,她的摄影师还不需要厉害到拥有国际大赛冠军这个title,更别说她还开过数不清的摄影展、出过许多摄影集,这样的人真的会需要她提供的那点微薄工资?
俞岁长在看到尤远塞给他的名片后,也想起这号人物。他把尤远拉到一旁,悄悄问:“是她要来应聘吗?”
尤远肯定地点头,“是啊。不然还能有谁?这儿的陌生人不就她一人吗?”
俞岁长皱眉,转头去看时年里,时年里对他耸了个肩,眼神中写满——什么情况?
时年里出于人道主义,再三确认:“你确定你想要这份工作?”
梁瑆容点头,“当然。”
时年里倒吸一口凉气,想不通缘由,还是安抚道:“那你先坐一会儿,我们商量下考题。”
她把俞岁长拉进房间,人还处于震惊状态,开门见山:“俞老板,这次你要帮我。”
“我?”
时年里重重点头,双手抱拳,不自觉带点撒娇意味:“拜托拜托。我毕竟不是专业做摄影的,要是我去面试,只怕是一张口就被人看笑话啊。尤其她还是世界级别的冠军。”
“可是我……”俞岁长太久没有碰过摄影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本想拒绝,可是时年里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她离自己太近了,心脏不受控欢跳。俞岁长语气软下来,他果然还是没办法拒绝她:
“好吧。我陪你一起。”
时年里听到满意的回答,笑意盈盈,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俞岁长乖乖跟在她身后,想起什么,又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点点摄影的?”
“只是一点点?”时年里转过身,倒着走路,手却没松,调侃道:“伊菲拉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她说你是摄影大拿,总之是很厉害的人物。”
俞岁长怕她摔倒,直接牵住她的手掌,“她贯会夸张用词。”
可时年里知道,伊菲拉毫不夸张。在互联网发达的时代,凭借几个关键词就能找到想要的信息。包括当时他第一次获奖的视频,就连她这种年少有名的人都不得不震惊于他的成绩,十七岁发布的作品就在非官方赛制中拿下第一,十八岁就拿下摄影赛事的冠军,实打实的天才少年。
虽然她已经偷摸着了解了七七八八,但还是想听他亲自讲那些光辉岁月。
“有空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好。”
“不过可惜……”
“什么?”
“你要是当年就和我透露一点你的身份,也许我们早就能见面了。”时年里畅想着,“你的每场比赛我一定不会缺席。”
他想起最后那场比赛后那个女人犀利却又精准的点评,又该如何告诉她,他一步一步在最擅长的领域丢失初心。俞岁长其实是庆幸的,庆幸她不认识那年的他,他不想她见到自己那张利益至上的嘴脸。
“没事。现在相遇、正正好。”
很少有一场面试,是面试双方都如临大敌的。
梁瑆容因为当年的事情,变得不太爱与人打交道,如坐针毡。时年里也没好到哪去,紧张到手不自觉握拳。
俞岁长凑到她耳边,宽慰道:“别紧张。钱在谁手上谁就是老大,你是发钱的那一方,怕什么。”
是啊,她才是主宰面试的那个人,她有什么好怕的。时年里给自己打气,别怂,直视她!
“有带简历吗?”
梁瑆容心虚地摇头。见面试官面露难色,把早早搜索好的页面给她,“你可以看我的百度百科,上面说的基本都对。”
时年里接过来划拉了下页面,还真是应有尽有。
实绩太多,时年里是没什么想问的了。她手肘碰了碰俞岁长,俞岁长了然,问了一个问题:“我看百度上面罗列的作品集都是平面摄影,这和摄像是有许多区别的。你有什么相关的视频作品吗?”
时年里一听,也关注起来这个问题。
梁瑆容愣了下,本就是无准备的面试,她有些慌神。过了几十秒后,她才开口:“我以前上学时,参加过商业性质的宣传片大赛,获得过三等奖。但是这个片子的署名并非我一人。可能要等到我得到他们同意后,才能传给你们,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时年里把自己的邮箱给她,“你获得授权后,传这个邮箱就行。”
梁瑆容离开时发了个信息,老陈驱车赶来。
在车里,老陈难得正色,“小姐,以后您出门一定要先知会我一声,不要单独出行。”
梁瑆容心情好,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落选。“我知道了,再说我都23了,又不是小孩子。”
“才23,可不就是小孩子。”
梁瑆容吐舌,“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说完又不服气,“老陈,您今年都六十多了,怎么嘴巴还是这么厉害!一点也不像退休人员。”
老陈听这话,哈哈大笑,打上转向灯,“我这辈子怕是退休不咯,不是还得照顾你这个小丫头吗。”
“对了。你帮我联系一下法务吧,有个版权的事情要处理一下。”
“好。”
鉴于伊菲拉晚上就要撤退,几个人决定吃顿火锅给伊菲拉践行。尤远搬了张圆桌放在偏院的房间里,那里不会经过大门,顾客来来往往也不会打扰到。
时年里喜辣,水香不吃辣,便拼了个鸳鸯锅。时年里和俞岁长搬来几张圆凳,伊菲拉摆好几人的筷子,问了句:“你们介意多一个人吗?”
“谁啊?”时年里问,转念一想:“席医生吗?”
俞岁长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但作为哥哥的他像触发了敏感词,“他怎么天天不上班?”
伊菲拉心虚的吐舌,“他作为老板,偶尔可以请假、或者说是翘班。”
俞岁长没好气地敲她脑崩,“他若是有空来便是,我又不能赶他走。”
苍云镇不算大,即使道格宠物医院坐落在镇子外环,席江来的也快。等他到的时候,鸳鸯锅刚烧开。
尤远:“你来的正是时候。”
席江去洗了手便落座,其间自己吃的不多,倒是不停给伊菲拉夹菜,俞岁长也不是傻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难得打破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你们俩?”
伊菲拉咬了一口豆泡,被烫到“嘶”了一声,席江把自己的温水推给她:“慢点吃,不着急。”
然后把每个菜品就夹了一点放在盘子里凉着。
她抿了一口,也没打算隐瞒,“就是你想的那样。”
水香听不懂几人的哑谜,问:“是哪样啊?”
尤远捂住他的耳朵,“这不是你该听的。”
俞岁长“呵”笑一声,既然决定支持他也不多说什么,但一想到她还有个控制欲强的妈,忍不住出声提醒:“我不建议你把这件事告诉张女士。”
伊菲拉来中国的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心,竟忘记了这茬。“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说得对,绝不能被她知道。绝对不能公开。”
席江夹菜的手停住,他之前总听过身边的朋友说什么三个月试用期才会在朋友圈公布恋爱,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不认同这种观点。在他心里,在一起了是客观事件,不需要藏着掖着。却没想到有一天这种情况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不能?”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筷子,一时间餐桌上只剩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气氛一时凝结,伊菲拉看了眼俞岁长,知道这事不好解释,便打着马虎眼:“张女士就是我母亲,但是她可能、哦不,是一定会持反对意见。但是这不重要,谈恋爱的是我不是她,只是暂时不能公开罢了。”
席江问她:“是有难言之隐吗?”
“是。”
席江尊重她,把凉的差不多的菜推给她,“好。不公开就不公开,我们、慢慢来。”
水香扒拉下尤远的手,恶狠狠地吞了一口肥牛,“不听就不听。我不稀罕!”明明都上高中了,却还是小孩子的语气,逗笑了大家,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不知不觉,饭席过半。几人都有些饱,吃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时年里想到什么,碰碰俞岁长的胳膊。
俞岁长问:“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今天面试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她的回答是没有呢?”虽说相关院校毕业的学生或多或少都会独立拍摄短片或长片,但是很多人在校期间的作品实在是惨不忍睹。好比很多人都不愿意再回头去看年少时写的非主流语录一般,时年里本人想要打开上学时拍的作品都要做好大一番心理建设。
“我没想那么多,她若说没有……”俞岁长思索了下,“就让她阐述一下摄影和摄像的区别吧。”
时年里上学时最怕论述题,“我觉得这个更难。”
“是吗?”俞岁长被火锅蒸汽熏的人有些慵散,“既是想招她,其实无论她最后答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反正决定权是你。”
伊菲拉灵光乍现,接上话:“原来这就是HR的思维啊,只要缺人,无所谓你面试如何,都会选择你,反之如果来面试的人很多,就算你说的再好,也要往后排排。”
“好像是这样的。”时年里得承认,有时候运气比努力要好用一点点。更何况梁瑆容足够努力和优秀,没理由不选她,即使她的摄像作品还没传给她。
俞岁长送伊菲拉和席江出门。他本意是由他送伊菲拉去机场的,但被时年里留下,伊菲拉很显然想让席江送她去机场,刚恋爱的情侣是这样的,不想浪费每一刻在一起的时光。
出境限制多,俞岁长没给伊菲拉准备什么特产,行李箱也不重,帮她放进后备箱后,两人对视了几秒,伊菲拉鼻子有点酸,虽然他们嘴上说着彼此不亲近,可真到离别时,还是舍不得。
俞岁长摸摸她的头,“走吧,天再黑点路就不好走了。”
她点头,抱住他,“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又笑起来,离开他的怀抱,看向席江,“顺便看看男朋友。”
席江走过来开牵她的手,给她开副驾驶的门,“我们该出发了。”
伊菲拉降下窗户,让时年里附耳过来,“时导,希望我下次来时,你们已经双宿双飞了。”声音不小,有意让另外一个人听到。
时年里无奈,“成语倒是学的不错。快走吧,不然真赶不上飞机了。”
几人目送车子越开越远,慢慢驶出巷子。夕阳西下,路灯一排排亮起,俞岁长沉默不语,站在门口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