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光》八块年糕

15、开运动会啦

　　从谢宁出现开始，陈一敬幽深的眸子就一直盯着林一序，放在腿边的手无意识收紧，每次近距离看见这个人和女朋友亲密接触，心脏都不太好受。
　　他起身往厕所那边走。
　　每次学校举行这种大型活动，教导主任何奇光都要擦亮双眼，一刻不停的在操场巡逻，生怕学生趁机做出什么违反校纪校规的事情。
　　这不，一上午就被他抓到了两对行为过于亲密的男女同学，在他苦口婆心的一通教育之后，男女同学分了，他自己也累了，打算去厕所放个水，歇一歇。
　　结果一进厕所就闻到一股要呛死人的烟味儿，里面站着六七个少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把手上的烟扔了。
　　他一时分不清是全在抽还是个别人在抽。
　　他气的狂拍门板，“出来，全都给我出来，把香烟和打火机交出来！”
　　里面有两个“老熟人”，高三的全斌和高二的罗渝川，这俩都是从高一就开始混的，看见他后笑嘻嘻的喊了声“光哥”，然后麻溜的把烟交了。
　　剩下几个不认识，他一个一个闻过去。
　　罗渝川在门口轻笑，“光哥，cos警犬呢？”
　　何奇光转身就骂，“你再不走就别走了，去我办公室唠！”
　　罗渝川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走了。
　　还剩下四个人，一个头发锡纸烫——这个嫌疑很大，一个穿运动背心的——这个估计是体育生，一个文文弱弱的小眼镜——这个估计不可能，还有一个剃着板寸的高个子，神色冷冷的——这个估计也有问题。
　　他先让那个小眼镜走了。
　　然后把剩下三个男生的衣服裤子兜里全翻了一遍，锡纸烫和运动背心身上都有很重的烟味，但是没找到烟和火机，何奇光看了他们几眼，心里判断那些烟都是从全斌和罗渝川那里拿的。
　　“走走走，别在这里吸二手烟了，以后看见有人抽烟要及时举报，尤其是碰到刚刚的那两个人不要离太近，知道吗？”
　　何奇光从厕所离开后，罗渝川又回来了，身后跟着那个小眼镜。
　　“我说了吧，像他这种，查都不会查的。”穿运动背心的那个体育生走过去，从小眼镜的校服裤兜里拿出了几盒烟和几个打火机。
　　是他们刚刚趁着何奇光转身骂人的时候塞给他的。
　　罗渝川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牛逼啊许嘉，想出这种偷天换日的招儿，妈的，就是亏了老子的半包黄金叶。”
　　锡纸烫插着兜，用鞋尖踢了个烟头到罗渝川脚边，“谁叫你在光哥那里这么有名。”
　　几个人很快说说笑笑的走出去了。
　　“陈一敬……我……”王越揪着裤缝，头低的几乎要折断脖子，他很怕陈一敬会告诉老师他帮人藏烟的事。
　　但陈一敬只是出门洗手，没有回应他。
　　他已经想起那个穿运动背心的男生是谁了，上次在班级后门，他也来找过王越，当时是给了一把钥匙，结合那次的时间点，估计男生是让王越帮他去寝室里藏什么东西了。
　　他没有兴趣管这些闲事，别人就算抽烟抽死都跟他无关。
　　经过这个小插曲，等他回到观众台的时候，林一序已经从跳远场地回来了，正在跟周宴行他们打扑克。
　　看见陈一敬，他很自然的把用来占隔壁座位的外套拿到了自己肩上随意的扛着。
　　坐在地上的蒋峰看着这一幕心里怪酸的，“序哥，你也太偏心了吧，刚刚我要坐那位置你死都不肯！”
　　林一序敷衍他，“我不是给你找了外卖袋子垫屁股吗？”
　　蒋峰气的嘴角抽搐，“你自己听听这能比吗？”
　　林一序不理他了，转头问陈一敬，“刚去哪儿了？”
　　陈一敬把他肩上乱糟糟的外套理了理，披在他肩上，然后打手语，去厕所了。
　　“哦，”林一序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靠，“我跟你讲，刚刚跳远那边全是卧龙凤雏，有个人连续三次屁股着地，还有个人鞋子甩飞了，差点打到裁判……”
　　陈一敬就安静的听着他说话，偶尔帮他看看手里的牌怎么打，后面周宴行不干了，说自从有陈一敬当军师，就再也没赢过。
　　“玩不起别玩。”林一序笑眯眯的摸牌。
　　下午陈一敬被张柏抓去写明天的运动员加油词了，可算给周宴行逮着机会大杀特杀，不过林一序也不是吃素的，他很会记牌算牌，胜负基本六四开。

　　运动会的第二天，林一序一大早就被刘海琳拉到标枪场地进行投掷练习，长跑她是不指望了，能跑完全程就算林一序给她面子，但是这个标枪可是他自己主动报的名，要是拿不到名次，她非得好好修理他。
　　这导致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场地上就围满了人，搞得负责维持秩序的学生会干事都很头痛。
　　刘海琳还在状况外，看着身边越挤越多的女生疑惑道：“大家都喜欢标枪吗，怎么这么热情？”
　　运动员比赛前需要先检录，检录处靠近主席台，林一序随手脱掉外套——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班里愣是没一个人挤进来——又把外套穿上了。
　　比赛正式开始后，林一序跟着运动员队伍排队，轮到他时耳边音浪暴起，排在他后面的男生被吓了一大跳。
　　主角本人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涂抹防滑的镁粉，右手握紧标枪，助跑，风拂过他的面庞，撩起额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右手爆发力量投掷，长枪发出破空之声，在半空划过一条高高的弧线，直直戳入草皮中。
　　现场难得安静了几秒，等到对面裁判公布数据，人群才再度沸腾。
　　刘海琳握紧的手慢慢松开，第一名稳了。
　　林一序在投掷完三次之后，马上离开了比赛现场，反正如果得了奖牌要领奖的话广播会喊他名字的。
　　4*100米接力马上就要开始，陈一敬已经戴上了号码布，正站在跑道上跟着教练热身，旁边也站了许多女生。
　　他长得冷，又不说话，平时没什么女生敢搭讪，这会儿大概是人群扎堆给了她们勇气，已经有人在准备矿泉水，想等着他跑完去送水借机刷一波脸熟。
　　谢宁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头上戴着一顶粉色的遮阳帽，衬得她脸小又精致。
　　“序序，你标枪拿第一了哎，我刚刚在主席台那边看见他们在准备你的奖牌了。”
　　林一序现在已经很懂她的脑回路了。
　　“知道了，等会儿拍完照就送你。”
　　“上道了啊。”谢宁拿手上的矿泉水戳他手臂。
　　林一序突然问：“你这水喝过没？”
　　“刚在我们班里拿的，怎么，你要帮我打开吗？”
　　“那送我了。”林一序把水抢了过来。
　　谢宁一愣，拍了拍手，“好吧，看在你送我金牌的份上。”
　　他们站在一起看4*100米比赛，陈一敬是最后一棒，是压力最大变数最多的一棒，前三棒分别是班里的两个体育生和体育委员张柏。
　　发令枪响，体育生便像炮弹一样弹出，每个班基本都有一到两个体育生，所以前两棒差距不大，到第三棒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张柏太紧张，接棒后居然滑了一步，这一下就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周围全是加油喝彩声，林一序怀疑她们是要把嗓子喊破。
　　终于，到第四棒了，现在他们班是第三名。
　　“陈一敬！保二争一！”
　　“冲啊啊啊啊！”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陈一敬身高腿长，隔壁班的男生矮了他一大截，两人一个速度快一个跨步大，跑得难舍难分，最后关头，陈一敬闭眼直冲，比隔壁班快了一秒，拿下亚军。
　　他跃过终点线之后还往前冲了好几步，人群一下子散开，林一序赶在那些蠢蠢欲动的女生之前把他架到了自己身上。
　　陈一敬身上磅礴的热意烘炙着林一序，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
　　“敬哥很厉害嘛。”
　　林一序抱着他的腰，任他把自己当个架子。
　　很久，陈一敬才直起身，打手语。
　　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其实早在热身的时候他就看见林一序了，和谢宁在说话，他觉得刺眼，不敢多看，快到终点线时尤其害怕，干脆闭上了眼。
　　“废话，还特意给你搞了瓶水呢。”林一序拧开瓶盖，递到他嘴边。
　　陈一敬笑着喝了一口。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宴行又大喊大叫，说林一序偏心偏到姥姥家，昨天他盛情邀请了都不来看他比赛，今天却去看4*100米接力。
　　林一序懒洋洋的回应，“明年你比赛我一定来看，行了吗？”
　　下午的3000米长跑是场重头戏，刘海琳要求每个班里的每个人都去场边呐喊助威——虽然就算她不说大家也都是要去的。
　　蒋峰从班长那里拿了两罐红牛，分别递给林一序和陈一敬。
　　“序哥，你等会儿打算真跑还是假跑啊？”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先真跑一段，中途太累了就不跑了吧。”
　　这话被刘海琳听见大概要叫救护车。
　　“请高一三班林一序同学到主席台报道，请高一三班林一序同学到主席台报道，请高一三班林一序同学到主席台报道。”
　　广播一个劲儿重复了三遍，林一序轻“啧”了一声，往主席台走过去。
　　宋文文、许帆和常林溪都在，前两个是学生会的，在帮忙主持颁奖仪式，常林溪手上拿着相机，是宣传部的，负责拍照。
　　轮到标枪项目颁奖的时候，林一序站上了冠军领奖台，亚军和季军站他两边，校长笑呵呵的给他挂上了金牌，常林溪拿起相机很随便的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连角度都没找。
　　林一序心里觉得对不起旁边的两位兄弟，高中生涯这么光荣的时刻怕是要被拍的奇形怪状了。
　　谢宁一早等在了楼梯上，等校长去跟别人讲话的时候就走上台，对林一序伸出了手。
　　“新鲜热乎的，小心别被烫死。”
　　林一序轻声说，一手摘下金灿灿的奖牌，顺便把刚刚礼仪部送的花也塞给她了。
　　谢宁故意恶心他，“谢谢序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