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光》八块年糕

7、被仇家找啦

　　班里正在收手机，林一序一脸麻木的坐着，看见陈一敬回来就开始吐槽，“完了呀小陈，这破学校手机都要上交，那以后在外面我们怎么交流啊，总不能让你兜里带纸带笔吧？”
　　正好夏澜拿着筐过来了，陈一敬拿出自己的手机放了进去，然后他拉过林一序的手，在他手心里用食指划了几笔。
　　这样交流。
　　林一序被手心里的触感弄的发痒，忍不住往回抽手。
　　“这样沟通效率太低了，要不你教我手语吧，真的，秦无能看懂我也能看懂。”
　　陈一敬盯着他看了几秒，漆黑的眸子里藏着不知名的情绪，他拿出草稿本，刷刷刷的写字。
　　我和他认识三年才能流畅的交流。
　　林一序不相信以自己的聪明脑瓜学个手语要学三年，不过他也不好贬低秦无的学习能力，就随口说：“咱们未来也有三年时间啊，你好好教，我肯定能学会。”
　　他就这么自作主张的把他们的缘分预定了三年。
　　那天之后，陈一敬开始认真的教授他手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林一序的好学劲儿感染，连带着周围一圈男生和宿舍里的室友也在学，最后班里的女生——她们应该单纯是想看帅哥——也加入进来要学手语。
　　一整个军训期间，别的班休息时都各玩各的，他们班排排坐跟着陈一敬学手语，给负责的教官都看傻眼了。
　　最后几天太阳毒辣异常，林一序他们寝室的习钰被晒脱皮了，晚上抹药的时候疼得在被窝里偷偷哭。
　　林一序无比庆幸自己这几天被陈一敬逼着涂了防晒霜躲过一劫。
　　“哎，看不出来你个大老爷们还挺注重护肤的。”林一序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观赏手里那瓶已经用了一半的防晒霜，他对这些瓶瓶罐罐倒不陌生，以前他妈的化妆间里全都是，他偶尔也会被拉去陪着做点护肤项目，增进增进母子感情。
　　虽然以他那水灵灵的年纪和性别做这些实在是有违天理。
　　朋友送的。
　　陈一敬晾完两人的衣服，从阳台走进来，打了个简单的手语。
　　“序哥，我感觉我也要中招了，把你那小瓶子给我使使呗。”蒋峰举着碎成蜘蛛网的镜子摸了摸自己下颌那块儿的皮肤，一碰就疼。
　　“这不是我的东西，问你敬哥去。”林一序把防晒霜往半空抛了抛，又接住。
　　“敬哥哥……”蒋峰拉着陈一敬的胳膊撒娇。
　　“靠，你恶不恶心。”来串寝室的周宴行龇牙咧嘴的抱紧自己。
　　“恶心？老周，看我不恶心死你。”蒋峰放下镜子就扑到周宴行身上，两人迅速扭打成一团。
　　刚洗漱完的王越拿着脸盆进来，被这团人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和羡慕。
　　陈一敬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撕下一张便签写了几个字，贴到了蒋峰床上。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袁乐乐突然翻身下床，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支新的防晒霜扔给蒋峰。
　　“用我的吧，我带了好几支。”
　　蒋峰心思全放在打架上，随口应道：“谢了乐乐。”
　　周宴行赶在熄灯之前跑回自己寝室去了，蒋峰上床才看到那张便签，上面写着：你已经晒伤了，防晒霜对你不管用，要去医务室开药膏。
　　为期十三天的军训接近尾声，所有人都被晒黑了好几度，只有林一序这个天生的冷白皮，越晒越白，白到耀眼，白到发光。
　　他每次进教室都能感觉到来自周围同学的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我最近老感觉有人盯着我。”
　　这已经是林一序第三次走在路上时突然这么说了，明明是大白天，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里，他却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就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毒蛇盯上了。
　　陈一敬微微蹙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低头想了想，还是掏出纸笔写字，明天开始你吃饭上课都跟着蒋峰他们走。
　　林一序不乐意了，“为什么？而且明天就放假了啊，我跟他们走干什么？”
　　陈一敬一时半会儿跟他解释不清他和李选的恩怨，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希望这些事情林一序永远都不要知道。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还是自私的希望那一天能慢一点到来。
　　“哦，有小秘密，”林一序轻哼一声，双手插兜，散漫的往教学楼走去，“随你吧，反正腿长在我身上。”
　　晨光熹微，树影婆娑，少年的背影清瘦而倔强。
　　放假那天校门口又堵了好一阵，耳边全是学生和家长的鬼哭狼嚎，秦无现在学聪明了，让司机把车停在一条街外，三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走过去。
　　“林一序！”
　　身后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咋了？”林一序转身站定，望着疾跑向他的袁乐乐。
　　“等会儿我们要去网吧开黑，一起呗。”
　　林一序果断拒绝，“不去，没钱。”
　　袁乐乐不死心，“知道你抠搜，有人请客。”
　　林一序忍不住心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过陈一敬和秦无还在旁边呢，就这么答应不太礼貌。
　　“算了，家里有人等我呢。”
　　袁乐乐抿抿唇，似乎还不甘心。
　　这时陈一敬突然拍了他一下，林一序眉毛轻挑，疑惑的看向他，要是他没理解错，陈一敬的意思是让他去玩？
　　林一序整个人还懵着呢，陈一敬直接揽着秦无转身走了。
　　袁乐乐见状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担心陈一敬不肯放人呢。
　　“走了走了，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林一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可以免费去玩儿明明应该开心的，可陈一敬的背影……让他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秦无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敬哥，你为什么让序哥一个人走啊？”
　　陈一敬：他跟着我不安全。
　　陈一敬知道李选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也许已经带人守在他家楼下了，就让林一序跟别人去玩儿吧，他先把事情解决掉。
　　一直到推开梦屿网吧的门，林一序都高兴不起来，等他坐到电脑前面，就更不高兴了。
　　他发现除了袁乐乐，在场的七八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怎么回事儿？”
　　林一序心里的小火苗噌的涨大，语气和眼神都很不客气。
　　袁乐乐被他看的直发毛。
　　他身后，一个穿着黑色T恤和校服裤子的男的打了个响指，他望向林一序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探究意味。
　　“先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李选，是陈一敬的……仇人。”
　　林一序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他甚至还笑了一下。
　　“我叫林一序，是陈一敬的……朋友。”
　　李选眼里有些许的惊讶，他以为对方单独被堵在网吧里怎么也该害怕的，现在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冷笑着点点头，“是我小瞧你了，不过兄弟你也别误会，我只是希望拉你一把，陈一敬是个疯子，他不配拥有朋友。”
　　林一序挑眉，问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手脱掉了T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用左手指着自己右肩一道狰狞的刀伤说：“看见没，这就是他砍的，本来是朝着我脖子来的，命大，捡回半条命，不过这只手已经废了，拿筷子都勉强。”
　　林一序静了几秒，让他相信陈一敬会杀人这件事实在困难，索性耍了个无赖。
　　“他为什么不砍别人就砍你，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眼看着李选脸色骤变，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说说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一个哑巴，没爹没妈，要是真犯法了别说你爸妈不答应，警察也不会放过他，现在既然他还能正常读书上学，我不信这件事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这么为他说话，像他这种敢拿刀杀人的人，你就不怕哪天自己遭殃？”
　　林一序微微一笑，“我这么善良可爱，他怎么舍得。”
　　袁乐乐这时也小声的给李选帮腔，“我亲眼见过他满身是血的样子，他真的……很可怕。”
　　林一序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他的故意伤害罪名成立，你找警察叔叔吧，我管不了。”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周围六七个人立刻站起来围住他，一时间昏暗的角落剑拔弩张，气氛压抑。
　　“怎么，要揍我一顿？”
　　林一序一点都不在怕的，他从小学跆拳道，解决这几个人他连滴汗都不会出。
　　李选阴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可别后悔，我总有一天要弄死陈一敬，要是你敢拦路，我也不会对你手软。”
　　林一序嗤笑，“狠话谁不会说啊，我还说你要动陈一敬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呢。”
　　太中二了，林一序走出网吧被热风一滚，恶心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哼哧哼哧的骑了起来。
　　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菜香，陈一敬正在电饭煲里盛饭，粉色的兔子围裙还没解下，听见开门声就直直的望向林一序，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收回目光。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打手语。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一敬。”
　　林一序忍不住喊了一声，他实在好奇李选当初做了什么，能逼得陈一敬这样的人拿起刀砍人。
　　“李选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