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老许》包哩咯包

2、第 2 章

　　徐答应千恩万谢出了坤宁宫。

　　花榆问她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徐答应把经过说了一遍，气得花榆直接就想把仓鼠扔了。

　　徐答应赶紧保下朕，“现在它可是珍惜的实验鼠，扔了就真没法跟贵妃娘娘交代了。”

　　花榆气不打一处来，“难道我们真要拿药喂它？”

　　正在给朕洗砂浴的徐答应无奈，“我那不过是托词，哪有药可以试。但令贵妃一直盯着生子的事，可能是真的要催生一窝仓鼠宝宝交差了。”

　　听到这话的朕浑身颤抖，朕不要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回到自己身体里的第一件事，朕叫小李子把赏赐到后宫的宠物清单呈上来。

　　不看不知道，内务府居然分出去大大小小宠物有几百只。而且今日捉住朕的猫居然是太后的爱宠，以防打草惊蛇，朕只能先忍了这口气。

　　而且取消后宫养宠制度，那么多宠物的去留是个大问题。

　　朕再三斟酌，“禁止内务府豢养仓鼠。”只要没有母鼠，那朕就是安全的。

　　小李子虽惊讶，但还是应下，然后又听皇帝道：“朕最近时常感觉乏累，上次让徐太医诊过并无大碍。但为求安心，让徐太医的妹妹徐答应常伴朕左右。”

　　小李子差点惊掉下巴，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让后妃常侍御书房，况且是品阶如此低的后妃。但想到皇帝近日来嗜睡的情况，只能去传旨并让太医院加强日常问诊。

　　8.

　　收到圣旨的徐浅浅同样胆战心惊。没人比她更知道伴君如伴虎的恐怖。

　　于是她赶紧托人把徐言请过来，徐言来时朕正被徐答应撸得十分舒服。

　　“陛下为何要招你伴侍？”

　　徐浅浅毫无头绪，她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徐言回想当日皇帝召见时的种种细节，最后下定结论，“定是陛下知道了食物可能会出现问题，你在御书房当值不能乱吃东西。”

　　朕白了一记鼠眼，心说朕怎么可能拿浅浅试毒。

　　朕只不过想让徐答应多在自己的身边，少出去当狗。

　　上次的危机因朕而起，朕感激徐浅浅舍身相救。但拿朕生孩子这种念头决不能有，无论人鼠朕都要干干净净。

　　徐浅浅当然知道皇帝的身边危机四伏，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徐言于心不忍。

　　“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困难，可以找风竹求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定会帮你。”

　　徐浅浅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他是御前侍卫，我们身份有别。”

　　徐言无奈长叹，“终究是我耽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说不定都已经定亲了。”

　　朕听到这一句眼睛都直了。

　　怎么个事儿？听起来朕怎么像个横刀夺爱的恶人？

　　9.

　　翌日，徐浅浅准时去御书房报到。

　　朕刚下早朝，特意换上黑金色常服，这个颜色衬得朕英明神武。

　　但事实跟朕想得不一样，徐答应在御书房里头都没有抬起来过，没拿正眼看过朕一眼。

　　朕无奈，从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你过来。”

　　徐浅浅正昏昏欲睡，听到朕的声音直接肩膀一抖，低着头左右轻瞟，确定四下无他人这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陛下有何吩咐？”徐答应声若蚊蝇。

　　“朕头有点疼，你帮我揉揉。”朕面不改色地扯谎。

　　徐答应伸出葱白的手指，准确按住朕头上的穴位。

　　朕状似无意地问道：“在这里无趣么？”

　　徐答应笑了，但从笑声朕已经轻易判断出她心口不一，“怎么会……能为陛下排忧是臣妾的荣幸。”

　　朕顿感无力，现在的徐答应跟外面的那帮奴才无二致。

　　但朕不想这样，于是提议，“若有什么宠物或者想看的书都可以带过来，只要不打扰到朕。”

　　“真的么？”徐答应惊喜，手上力道都不自觉加重，“我有一只很乖的小仓鼠，可以带过来么？我保证它不会打扰到陛下。”

　　“可以。”朕点头。

　　徐答应激动得直接我我我，但是朕喜欢看到这样神采飞扬的她。

　　从御书房下值时，徐答应健步如飞，朕只听到她行礼的声音，抬起头时人都不见了。

　　朕无意间扫了眼门外，脑海中闪现他们兄妹谈话时提到的那个御前侍卫。莫名觉得门外一排黑色飞鱼服跟朕身上的黑金色常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失策！朕懊恼，今日不该穿这件常服。

　　风竹只感觉背后莫名一凉，从门缝瞥见今日陛下怎么没有午睡，于是背挺得更直了。

　　10.

　　果不其然，徐浅浅带着仓鼠来御书房上值了。

　　朕看徐浅浅唇角上扬的次数就知道她乐在其中。

　　朕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奏折，轻咳一声，“今日带了什么过来，让朕看看。”

　　朕当然知道徐浅浅带了仓鼠，昨晚朕试过那个背包了，待在里面十分舒适。

　　徐浅浅嘴角含笑，走到朕的书桌旁，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阳光照耀过的味道。

　　仓鼠还在睡觉，徐浅浅小心翼翼打开背包的一角，凑到朕近前。

　　因为之前坐“鼠饼”的经验，徐浅浅就把背包设计在了靠上半身的位置。细长的背包，贴在徐浅浅胸前，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把春光也奉到了朕的眼前。

　　这是朕第一次在自己身体里看到小仓鼠，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乍泄的春光。仓鼠在春光之中呼呼大睡，朕居然有一种嫉妒这只老许的错觉。

　　“嗯，不错，很乖。”朕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徐浅浅得意地抱着仓鼠，回到自己的案边几。

　　没过多久，仓鼠醒了，朕蹭了蹭温柔暖香，突然明白了书上说的“梦魂醉入温柔乡”场景。

　　徐浅浅见仓鼠动了，伸手把孩子掏出来，又从口袋里翻出各种黍谷，满足地看着小仓鼠往自己嘴里塞。

　　“还是你舒服呀，”徐浅浅轻叹，“你看那位累得睡着了。”

　　朕继续储存食物，他在仓鼠身上时，身体就进入到睡眠状态。

　　“所以皇帝是高危职业，”徐浅浅一本正经科普，“据说历代皇帝平均寿命40岁都不到。”

　　朕一听这话，顿时手里的饭都不香了。

　　11.

　　有了仓鼠相伴，徐浅浅逐渐放松了许多。而且皇帝的觉很沉，她几次发现任何动静都吵不醒他，于是愈发大胆。她也会带自己的医书在御书房研读，读累了就趴在案几上休息。

　　有好几次朕从仓鼠身上回来时，都会看到阳光洒在徐浅浅安然入睡的脸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朕从来都不会打破这样的宁静，甚至希望时间就这样长长久久，一直守着这样的美好。

　　但毕竟她是个低阶宫位的答应，这日下午当值路上，怀揣着仓鼠的徐浅浅被人拦住了去路。

　　徐浅浅乖乖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令贵妃冷笑，“还以为你这几日得了皇上青眼，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朕安静待在背包里，但忍不住皱眉。朕知道后宫尔虞我诈，但今日直面碰上，心里还是不爽。

　　徐浅浅低眉顺目，“臣妾不敢。”

　　“不敢？”令贵妃上前一步，语气尖锐，“别以为本宫不知你那日拿我当挡箭牌，说什么以鼠试药，如今过河拆桥。”

　　徐浅浅刚想辩解，令贵妃甩甩手道：“本宫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下午会有人送药膳过来，你只要服侍陛下用膳即可，其他的都无需过问。”

　　“记住，本宫必须怀上皇长子，”令贵妃狠狠地道：“你若是敢坏本宫好事，你们徐家谁也保不住！”

　　说罢，令贵妃扬长而去，徐浅浅原地石化。

　　徐浅浅能忍，朕哪能忍得？

　　朕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这些人想暗算自己，气得直想治罪，可偏偏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上。

　　回过神的徐浅浅疾步往御书房去，快到门口时，朕灵机一动咬了她一口。

　　“丝……”徐浅浅吃痛。

　　“娘娘，您怎么了？”来人果然是风竹。

　　朕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放心还是更不放心了。

　　徐浅浅看到是熟悉的人，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道，“刚可能崴了一下，我没事。陛下在里面么？”

　　风竹垂下眼眸，“李总管刚报陛下睡着了，娘娘轻点进去便好。”

　　朕急啊，心说浅浅你不应该听你哥的话么？有困难找风竹，现在朕不会治你们的罪。

　　12

　　但显然徐浅浅听不到朕的心声，她沉默着进了御书房，安静行礼之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思索了一阵，开始环顾四周。

　　朕也才发现偌大的御书房居然没有任何可以装下一盅汤水的瓶瓶罐罐，也没有绿植花盆。如果她把汤倒了或者撒了，可能无法跟令贵妃交差。

　　时间过得飞快，但朕始终没能回到自己身上。

　　当李总管端着一盅汤膳进来交代“这是贵妃娘娘特易为皇上熬制的”时，朕看她的脸顿时黯淡。

　　御书房时常就她和朕两人，此时朕沉睡不醒，出了任何问题她是第一问责人。

　　但这汤喝了，她有罪，不喝，她得罪不起。

　　徐浅浅天人交战，只感觉自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眼看天色渐变，她把心一横，端起汤盅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朕呆愣原地，心乱如麻地任由徐浅浅把朕装回背包里，看她端着汤盅走到门口。

　　门外的李总管接过汤盅，徐浅浅木然道：“之前皇上醒了，正好口渴我就服侍用下。”

　　“有劳徐答应。”李总管应道。

　　“皇上这会儿又睡着了，”徐浅浅心如死灰，“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她也没管李总管说了什么，转身就往回走，回到寝殿里倒头就哭。

　　花榆忙上来问真是怎么了，徐浅浅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多准备些洗澡水。

　　13

　　算算时间，汤药她都差不多吸收了，现在催吐也只能是折腾自己。

　　果然半个时辰不到，她就开始发热，脑袋混沌，哭唧唧往浴桶里去。

　　朕仍是仓鼠状态，急得吱哇乱叫，已经顾不上什么威仪。

　　从徐浅浅喝下汤的那一刻起，朕抓挠自己，强迫闭眼睡觉，试过各种办法还是无法回到自己身上。

　　“小主，您到底怎么了？”花榆也是急得不行，但是徐浅浅下了死令，绝不能请太医，也绝不能外传。

　　看着巴巴往上凑的仓鼠，花榆只觉得闹心，拎起小家伙丢回窝里。

　　但就是这么一下坠，把朕直接丢回到自己身上。

　　朕从桌案上抬起头的第一时间就急匆匆往徐浅浅的寝宫赶。

　　“皇上！”花榆惊慌下跪，但只能看着他大踏步走进内寝。花榆把其他宫人暂时拦下。

　　“陛下？”徐浅浅已经哭到力竭，趴在浴桶边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

　　朕一把将人从水里捞起来，看她身上白里泛着异样的红，摸了摸头，果然烫手。

　　“忍一忍，御医马上就到。”

　　徐浅浅听到哭得更凶了，她现在又想靠近这具身体，却又伸手推拒，忍不了一点，“你的嘴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说完，她就奋勇向前亲了下去。

　　朕双眼猛地睁大，握着徐浅浅的手劲加重，稍稍思想挣扎了一下，舍不得推开，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待到徐太医赶来时，只见自家妹妹跟树袋熊一般攀抱在皇帝身上。赶紧把这大不敬的妹妹薅下来，再一探脉，心中顿时明白几分。

　　徐言扶妹妹躺下，接着直挺挺跪在朕身前叩拜，“舍妹福浅难承皇恩，也请垂怜各宫其他娘娘。”

　　朕咬着被吻肿了的嘴唇，心说朕看到浅浅这个样子，心中的痛不比你少半分！

　　但一个计划飞快就在朕脑中酝酿成型，“朕定会保护浅浅，你可愿信我一次？！”

　　徐言震惊，但他无法跟这样的皇帝说不。

　　于是诊疗完毕的徐浅浅被送入了天牢。

　　14.

　　徐浅浅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梦里有她喜爱的仓鼠。宝宝很乖，时不时就来蹭蹭贴贴，甚至会把自己温热的身子贴在她的脸上，一人一鼠睡得舒坦。

　　舒服得甚至于她醒来就没有发现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

　　就在她懵懂分辨现实和梦境时，门突然开了，为首的是穿黑色斗篷的人，后面进来两个带刀侍卫，企图把她从床板上拎起来。

　　“罢了，”黑色斗篷下伸出黄金护甲，优雅一甩，“念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就让她坐着吧。”

　　徐浅浅仍旧呆愣状态，看不出喜怒。

　　黑色斗篷凑近徐浅浅，终于露出帽檐下慈祥端庄的面容，“没想到最后被你这丫头拔了头筹。只可惜现在皇上治了你下毒之罪，现在谁也保不了你。”

　　徐浅浅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令太后见惯了后宫各种沉浮，冷漠道：“不过以你的出身，就算生下皇长子，也没资格养。本宫给你指条路，本宫保你到生下孩子，若是男孩就扶他坐上那个位置。”

　　“你想做什么？”徐浅浅的语气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静。

　　“为母则刚，”令太后的语气似劝解似逼迫，“后宫女子的用处就是绵延皇家子嗣，但你现在自身难保，就算托人找到本宫，也是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

　　令太后看徐浅浅不太聪明的样子，干脆直接把话挑明，“在后宫就要看淡生死，如果不是本宫的五阿哥三岁就走了，哪会轮到那贱人的孩子上位？若不是先皇子嗣单薄，我们令家怎么会扶他上位？可本宫不甘心，就算贵为太后，但不如做太皇太后来得畅快。”

　　“太后果然深谋远虑。”黑暗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朕早就知道令家的狼子野心，令丞相假意扶朕上位，还将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实则是想早日生下皇长子好将朕取而代之。

　　令太后不仅报了当年争宠失败的仇，还把皇权收拢在令家的手中。

　　15.

　　但太后怎么也没想到朕会待在天牢的暗处。

　　就在她想让死士冲上去刺死朕时，朕早已安排好的御前侍卫如神兵天降一般控制住了局面。

　　“原来你是故意让人传消息给本宫，其实你早就起了疑心，”刚刚还倨傲的太后此时像只斗败的母鸡，她突然放声狂笑，“成王败寇，本宫这辈子也不枉活。”

　　徐浅浅还在懵怔，整个人就被朕圈入怀抱中。

　　“朕本想诛令家九族，”朕神色一敛，“但念在爱妃已有身孕见不得血光，暂且罚你们一家去给先皇守灵吧。”

　　说罢，朕公主抱抱起徐浅浅，直接出了牢房。

　　一路上，徐浅浅呆愣愣地看着朕。殊不知朕却刚刚解开了心中长久的节扣，往后余生，朕都已经想好了。

　　“怎么这么看着朕？”朕问道。

　　徐浅浅乖乖垂眼，“臣妾没怀孕。”

　　朕却不是这么想，“君无戏言。

　　徐浅浅顿时星眼圆睁，这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所以就看你肚子争不争气了，生一个升一级，双胞就连升三级。”朕一本正经道。

　　“你当我是什么啊！”徐浅浅气鼓鼓。

　　“当你是仓鼠啊，”朕理所当然，“你不是说仓鼠繁殖能力强，一生都是生一窝。”

　　“你你你……”徐浅浅几乎抓狂，朕看她气得想暴走却又使不上力气的模样好想抱怀里揉捏。

　　“不对，差点就被绕进去了！”徐浅浅终于找回思路，“我们根本都还没到这个阶段！”

　　天牢门口，徐言正等在门口，看到妹妹气鼓鼓地被皇上抱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舍妹顽劣，还请皇上赎罪！”

　　朕放下徐浅浅，但仍旧抓着她的手不放，“爱妃初为人母，略感不适，朕能谅解。”

　　“你还说！”徐浅浅口不择言，她真的快气炸了。

　　但看她气鼓鼓得像个仓鼠，朕真的难掩笑意，转头对徐言严肃道：“徐卿该考虑从政了。你也知道浅浅被封为答应是委屈了她，那将来她一步一步升位，徐卿要做她的后盾。”

　　“朕已经认定她今生是我的妻。”朕的话掷地有声，甚至握着徐浅浅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徐浅浅抬头看去，眼中辉映出星光的璀璨。

　　朕微笑，用力握紧她的手。

　　徐浅浅不负朕的期望，回以嫣然一笑。

　　仿佛穿越过了层层叠叠的人生，我们的手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