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灾祸[星际]》猫不周

33、前往第一大陆

　　合作了近一个月，同窗情谊与日俱增，204号仓库临时团队便约好了一起前往第一大陆。

　　焦氏学院财大气粗，与邀请函同步送出的还有出行往返费用，且包揽了赛事期间的食宿。经费预算以两人为计，也就是说每位师士还能带上一名机械师。

　　204号仓库里，三名师士各自一位主刀机械师，还剩下狗儿和邬可。前者非泰礼在校生，属于狄莲自带的小伙伴。两人自费跟去，原计划是住酒店，因为焦氏学院提供的学宿房间有限。蔺银小手一挥，在试飞会网站上加钱换成了一栋独立四合院，足够住下所有人。

　　她确实不差钱。每个月家里给的零花都用不完，秉持“金钱流动起来才能创造价值”的原则，经常不吝于慷慨解囊。当再次见到齐戎，还主动催促起了战舰修复的事，颇有一种“这钱怎么就是花不出去”的遗憾。

　　众人正在直达列车上，终点站是【因蓝站】。该站专用于第三大陆和第一大陆的跨陆通行，位处第三大陆的北部边缘。从蓝棉区过去要横跨整个海岩区，因此列车时速受限，行程大约在一个半小时。

　　一行八人，坐满了大半个车厢。中途有乘客上来，不愿意同这么多人待在一起，自行去了其他车厢。正好方面了众人聊天。

　　蔺银转过头，隔着宽敞的过道，看向邻座的齐戎。开口问道：“战舰修复到哪一步了，确定不需要弄个更大的仓库吗？”

　　在她看来，新晶仓库的面积属实迷你，功能区不够齐全，设备不够高级……

　　战舰修复并非易事，加上只有齐戎一位机械师，可想而知进度之缓慢。想着焦氏试飞会结束后找点新东西玩呢，蔺银比老板还着急。

　　齐戎说道：“新晶仓库的工作暂时停了。”

　　他同许霄坐在第一排。一边从对方手里接过新鲜的奶昔，一边解释道：“智脑权限被窃取一事，电子数据中心那边一直没给确切的回复。我们不懂计算机技术，不能确定是否还在被监视，所以最近一直住在学校。仓库订单就都停了。”

　　坐在蔺银身边的姜航停下游戏，探出脑袋，惊讶道：“这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吧……竟然还没结果？”

　　以大榕星治安案件的处理速度来说，超期一周并不符合常理。

　　归功于地缘优越，外加无处不在的天网系统和大量铺开的智能机器人，整体而言，海桑系局势稳定、治安良好。针对社会治安案件，政府警务智脑中心有一套完备的流程，详细规定了案件级别划分要求及其对应的处理期限。超期未结案，则自动标红提级，层层上报。

　　那天晚上当齐戎报警，警务机器人受理上传时，将之分为了两起案件。

　　一起是普通入室案。未造成人身伤害或财产损失，烈性程度为极低，故处理级别标记为“低”，处理时限1天。因此齐戎第二天就收到了结案回函。

　　另一起是智脑权限被窃取案。在当晚警务机器人给出的受理回执上，处理级别标记为“高”。因为当前电子设备极为普遍且功能重要，政府相当警惕有人借此造成恶性事件。

　　按理来说，一周时间就是该类型案件的最长处理期限了。若是超期，理应有工作人员联系当事人解释原因才对。

　　齐戎耸肩：“警方那边没有人联系过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蔺银也觉得奇怪，问道：“需要我帮忙问问吗？”

　　换作以往，齐戎不会在意他人的身份背景。但是在知道了暗中有人窥视新晶后，他更加注意搜罗和了解身边的一切讯息。故而主动道：“我记得你上次提到了哥哥在科学院工作……警务相关的内幕，他也能知道消息吗？”

　　“不是我哥。”蔺银摆手，“我姐姐，她正好在政法机关上班，司法厅。”

　　明中翳坐在齐戎后排，见此好奇地问：“陆级还是区级？”

　　大榕星的行政体系并不复杂，以“星-陆-区-街”为不同层级单位。明中翳所询问的陆级、区级，指的就是第三大陆、蓝棉区。

　　蔺银回答：“陆级。”

　　明中翳啧啧两声：“原来是权贵一体啊，难怪语气这么狂呢。”

　　被揶揄的蔺银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未真的在意。她向来不掩饰自己的家庭背景，有人嫉妒，有人谄媚。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些人不会，无非是在她大方请客时开两句玩笑。至于明中翳，也并非心态失衡，就纯纯是嘴贱。

　　所以说大家都懒得理会这个人，张口闭口的，不是在阴阳怪气、就是在阴阳怪气的路上。除了姜航定力不够容易被激怒，蔺银等人已经学会自动无视了。否则越理他还越来劲。

　　既然蔺银有这么硬的官方关系，且愿意帮忙询问，齐戎自然是颔首：“如果不费事的话，麻烦你帮忙问一下吧。我借此安个心。”

　　蔺银爽快地应下。齐戎笑着表达了感谢。再转头，就见许霄坐在旁边不吭声，只是盯着他。手里捧着果昔，喝完了还在咬吸管。杯底只剩果肉，吸得咕噜咕噜响。

　　笑意散去客套，只剩真实，齐戎嘴角的弧度也加深了几分：“看什么呢？”又将自己手里的那杯递过去：“还想喝吗？”

　　许霄没要，选择了回答前一个问题：“看你是如何忽悠别人的。”过道对面，蔺银和姜航转而讨论游戏。不过为了避免被发觉，他还是压低了声线：“我要吸取教训，长长记性。”

　　对方不接，齐戎就自己喝了。伴随细碎的沙冰颗粒，草莓的清甜糅合醇厚的奶香在舌尖溢开，甜度不高，混着微微的果酸，口感清爽。

　　对于许霄的指控，他可不认。反问：“认识了这么久，我应该没有骗过你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形成了这种印象？”

　　心下迅速反思了一遍，然后确认，对其他人另说，但是肯定没骗过许霄。

　　许霄则指出：“你是没骗人，但每次说话都喜欢留一半。”他终于吸完杯底的果肉了。将玻璃杯投入车厢厢壁的隐藏式回收箱，再从上方抽出湿巾擦手。

　　并非介意齐戎的心机，而是一想到自己经历了不止一次两次的恍然大悟，不禁嘟哝：“显得我傻乎乎的。”

　　现在他们的关系从朋友变为情侣，许霄觉得自己得更精明能干一点，以树立更优秀的形象。

　　“怎么会这么想的……”齐戎失笑。放下果昔，拉过许霄的右手，放在掌心轻轻地揉捏。神色宛若山雪融融化开，语气温和：“你一直都很聪明、很优秀。而且在我眼里，不管关系是朋友还是情侣，你什么样子都好。”

　　甜言蜜语来得突然，一击即中。许霄的耳根微微发烫。忽然意识到今天早餐配送的奶昔品质太好了，唇齿间依然残留有几分香甜。

　　他知道齐戎向来擅长明确且清晰地表达想法和感情，直接而正切核心。以前就会令他偶尔感到脸热。如今身份转换，于是那些哄人的话语更加多了种独有的亲昵。

　　他忍不住勾住对方的手指，认真说道：“我也是……你什么样子都很好。”并且撇清自己的控诉嫌疑：“刚才那句不是指责你的意思。”

　　“我知道。”齐戎安抚，同时捏了捏他的指尖。碍于现在是大庭广众，周围人多，不然他一定要凑过去亲一下对方。

　　大概是为了缓解这一冲动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许霄的手。捏捏指节，按按掌根，不含任何特殊的意味，只是单纯地抚弄。仿佛成为了一种习惯性动作。

　　自从告白之后便是如此。思考的时候、放空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如果许霄在身边，总要不自觉地拉过对方的手。犹如有人喜欢把玩头发、敲打桌面那样，变成了一种无意识的动作癖好。

　　而许霄总是放任自流，哪怕自己坐着不动，属于被玩弄的一方。他喜欢齐戎的这种亲近，也高兴于自己提供的类似安抚物的作用。不过以他对男朋友的了解，这个习惯形成的时间似乎有些短暂……

　　一个猜测油然而生：“你是不是早就想这样做了？”

　　“嗯？”齐戎一时没跟上跳跃的话题。

　　见对方晃动被扣住的右手，明白了是指什么。于是顺势插入对方的指缝，十指相扣。神情看似自然，实则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耻，干脆地承认了：“没错，很早的时候就在想了。”

　　许霄立即意识到自己触及到了某种关键，关于对方究竟是如何感情变质的！

　　他挨得更近了些，下垂的眼角使得眼神很是恳切：“是什么时候？我想知道！”

　　两人交握的手掌可疑地收紧了半秒，却见齐戎面色冷静：“年初的时候。我出现神经痛，不太清醒，是你替我完成的沐浴。记得吗？”

　　为了避免旁人注意到基因病的内情，措辞描述得比较隐晦。但是许霄肯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年初那次，齐戎基因病发作变得严重，发病过程中挣扎得太厉害，体能消耗过大。熬过去后，精疲力竭，扶都扶不起来。

　　由于要洗净促锂剂，浑身湿漉漉的许霄顾不上整理自己，而是专心地半跪在他的身后。修长的手指滑过后颈，轻柔地插入黑发，仔细地洗去发丝间黏腻的液体……

　　单纯的友谊似乎就在那个时刻逐渐掺入了异样的情愫。

　　闭着眼睛的齐戎，在一片黑暗之中，用敏锐的触感追逐在皮肤表面游走的指尖，描摹着指腹的纹路，描摹着手指主人干净的双眼和漂亮的唇型……

　　“你俩早八百年就发展到共浴的阶段了，竟然还在好兄弟？！”一声来自后排的震惊打破了小情侣的甜蜜氛围。

　　再一转头，包括明中翳在内，其他人都是在座位上坐得安安稳稳，实则耳朵一个个竖得老高，颇有一种近距离观看恋爱剧的热闹。

　　齐戎扫了众人一眼：“尊重一下个人隐私？”

　　许霄附和：“就是，不要偷听！”

　　坐在蔺银后排的狄莲可不承认这一谴责，表示：“车厢空间挺大的，是你们声音不够小。”

　　蔺银则鼓动：“别介意，没关系。多说点，爱听。”

　　姜航点头：“没谈过恋爱，让我提前学习一下。”

　　明中翳嘲笑：“这也要学？”

　　姜航反驳：“有成功的经验，干嘛不学？”

　　明中翳继续讽刺：“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懂储存科学理论？等回去之后，不会还要总结出一套知识脉络吧？”

　　姜航扬起机械臂，警告：“别逼我揍你。”

　　眼见两人又开始吵吵嚷嚷，而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分散走，乐见于此的许霄重新靠回了沙发椅。身侧，齐戎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把玩着他的手。

　　不妙的是，经过回忆的提点，一些过往被刻意略过的画面，情不自禁地在许霄的脑海中浮现。

　　曾在他的注视下，齐戎一次次脱掉工作服，步入治疗舱。宽厚的肩背，紧实有力的肌肉，性感流畅的人鱼线……

　　于是，隐隐约约的，指尖再一次产生了告白那晚、犹如被暧昧狎弄般的虚软无力。

　　他实在不懂得掩饰心思。齐戎又是对他最了解不过的那个。眼风轻轻一扫，注意到逐渐泛红的耳尖。便故意凑近，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的耳廓，饶有兴致地发问：“想到了什么？”

　　许霄被吓了一跳，脸颊热度攀升，染上一层薄红，连同眼尾都像是浸出了潮润的湿意。他不禁扣紧齐戎的手掌，心脏怦怦直跳：“不许在外面亲我！”

　　齐戎挑眉：“真的？”不待对方回答，终究是没按捺住，倾身向前，蜻蜓点水般吻过额头：“这样也不行？”

　　许霄期期艾艾：“这样……可以。”

　　但是刚才耳朵被轻吻触碰的那一下，尽管短暂，却像是在瞬间被抽走了力气。头脑发昏、四肢发软，强烈的欣喜满涨得仿佛要溢出来。与此同时，心跳猛地空了一下，又让他有些害怕。

　　齐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什么叫占有欲。偶尔逗弄一下青涩的男朋友是很有意思，但并不代表就愿意让两人成为被围观取乐的焦点。故而散去了旖旎的想法。声音放轻，两人重新说起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