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派系统也想当好人》九十九冬至

2、第 2 章

　　西泽听清祁念寒的话后，只感到阵阵荒谬。

　　祁念寒口中的“玉导”，自然就是之前被西泽介绍的导演，全名玉满堂，是个纯粹的骗子。

　　玉满堂不是边缘星球的人，他来自中心星区附近的某个星球，据说祖上富过，但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没落，仅剩的家产还被他自己败光了。不得已之下，玉满堂只能搬到边缘星球上居住，隔三差五地拍点没营养的短片，再隔三差五地靠忽悠别人跟自己投资骗点钱。

　　祁舒或许不清楚玉满堂的真面目，西泽对此却一清二楚。

　　他被祁念寒如此天真又狂妄的话给整乐了，难得按捺住了自己的怒火，怜悯地注视着祁念寒：“你真相信玉满堂能带你赚钱？如果钱真像他说的那样好赚，为什么我不跟着他一起赚，还要让钱在你手里过一遍？”

　　【宿主，他不相信你的话。】

　　祁念寒的脑海中，系统提醒道。它从上线后就一直在默默注视着祁念寒，到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会相信的，”祁念寒在脑海中回答道，“他看不起玉满堂，但是更看不起祁舒。面对自己看不起的人，他难保不会觉得对面是个智障，接下来自然是相信智障的话咯。”

　　“而且，他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恨意值就可以了。”

　　西泽和玉满堂两人其实都看不起祁舒，这也是难怪的事情，设下陷阱的猎人怎么可能会看得起掉进坑里的肥羊。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二人都没有太过防备祁舒，让祁舒分别探听到了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消息。

　　……比如说最近有中心星区的人到附近几个星球暗访，清洗地方势力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祁舒从玉满堂那里听来的，按说玉满堂知道，西泽不应该不知道，但玉满堂对西泽积怨已久，刻意瞒下了这个消息。

　　祁念寒抬起头，注视着西泽的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祁舒是东方人的长相，头发也是黑色，眼睛却是碧绿的。他因为常年营养不良面色苍白、骨骼明显，原本漂亮的五官都被破坏了。

　　此刻，祁念寒用祁舒的脸仇恨地望着西泽，他头发蓬乱、脸带淤青，抓住西泽裤腿的样子像从深水中爬上岸的水鬼。

　　这种从未在从前的祁舒脸上出现的表情给了西泽一种割裂之感，仿佛这具躯壳里盛放的已经不是那个懦弱的祁舒的灵魂，而是真正地从地狱里归来、要索他性命的恶鬼。

　　“恶鬼”张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中心星区有大人物下来暗访，要清理的就是你这种渣滓。”

　　怜悯的表情换到了祁念寒的脸上，和西泽比起来，他狼狈得不像话，但看西泽已经像看一个死人。

　　这种表情明显刺痛了西泽，他抬脚就要踹开祁念寒。祁念寒顺势松手向右后方闪去，右手在地上一撑就站了起来。

　　左腿触地的时候，他被疼得一哆嗦，暗中庆幸自己的腿没真的骨折。

　　【目标人物当前恨意值：15%】

　　祁念寒脑海中，系统播报道。他听着这个数据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干掉西泽，拿着系统奖励逍遥自在的那一天。

　　15%只是个开始而已！

　　祁念寒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嘲讽地说道：“玉满堂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他一直瞒着你，是想让你死。”

　　银月星系中，不同星球各自治理，由各星区监管，各个星区再由中心星区统一监管，在行星政府上班的公务员全都要经由中心星区指派。

　　在盐石星这种位处边缘星区的星球上，中心星区的监管力度很弱，被指派来的人之中，有些本就对这个星球十分不满，只想着借一些本地势力之手捞钱。只要钱到位，对他们的各种行径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在有些地头蛇十分强势的星球上，行星政府也无力于他们对抗。

　　现在有中心星区派来的人来到各个星球暗访，对这些“地头蛇”们而言，只要避开他们安分几天，等人走了照样能吃香喝辣。他们怕的不是有人来，而是有人毫无征兆地来，到时候被随便扣上一个“扰乱秩序”的帽子给当场击毙了，上哪说理去？

　　西泽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他没想到玉满堂还给自己摆了这么一道。

　　他是刀尖上舔血过来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恨背叛。

　　西泽双目充血，他已经把祁念寒也划分到了玉满堂那边，因此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哦？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想让我在死之前，先把你们两个杀了？”

　　在西泽阴森森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系统播报连续不断地响起。

　　【目标人物当前恨意值：17%……19%……21%】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阶段目标】

　　【目标人物的气运剥夺完成，随机奖励已经发放，请宿主稍后查收】

　　【目标人物恨意值达到50%，宿主将获得第二阶段奖励】

　　祁念寒心中一喜，他能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身上，仿佛给他的灵魂增加了一分重量。

　　这就是给我的气运吗……？祁念寒在心里默念着。

　　【气运是世界意志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的投影，有的人身上多，有的人身上少。拥有更多气运的人能够得到世界意志的偏爱，在接触到和运气有关的事情时，会更容易获得好的结果。在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时候，也容易获得更多助力。】

　　系统适时地为他解释道。

　　【气运还有一些其他的作用，等你获得更多的时候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可以简单地把它当作一种增益buff，获得越多，越可以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绝处逢生、无所不能。】

　　“这么好，但是你不是反派系统吗，万一培养出来一个无所不能的反派，在这个世界里一通乱创，世界意志还会偏爱他吗？”祁念寒真诚地发问。

　　系统被他戳中痛脚，一时沉默了。

　　祁念寒却还没罢休，他追问道：“第二阶段为什么没有随机奖励了，还有，我的随机奖励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发放……喂？喂喂？你还在听吗？”

　　祁念寒怎么叫唤系统也不再搭理他了，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把他屏蔽了。

　　祁念寒啧啧感叹了一句“这么不冷静怎么当上的系统”，就在自己脑海中听到了一声嗤笑。

　　祁念寒：“……”

　　看来他没被系统屏蔽，只是系统不想搭理他了。

　　有了系统对气运的背书，祁念寒心里有了底，索性不再和西泽演戏。

　　他后撤一步拉开距离，笑吟吟地回答道：“我告诉你当然是因为，比起让你死，我还是更想让玉满堂去死啊。”

　　西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祁念寒那一通表现都是演的，被戏耍的怒意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但他也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不是泄愤，而是从祁念寒嘴里套出玉满堂知道的消息。

　　西泽收敛起表情，居然也扯出一个凶蛮的笑：“那刚刚是我误会了。这样吧，既然你现在缺钱，我借你十万盐石币，看在我们两个的关系上，利息就免去一半，你把从玉满堂那里得知的消息全都告诉我，我帮你处理掉他，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系统很不情愿但尽职尽责地弹出了播报。

　　【目标人物当前恨意值：24%】

　　祁念寒讶然地一挑眉，他没想到西泽的恨意值还能继续涨，也没想到西泽居然会在听到“中心星区有人来”这个消息后，强忍着怒气和自己谈判。

　　祁舒对中心星区的事情知之甚少，祁念寒只是从玉满堂的行为中推断出这件事对西泽很不利，掏出来讲只是想激怒西泽涨涨恨意值、再顺便背刺一把玉满堂。

　　如今看来，这件事上大有文章可做。

　　祁念寒借着那个挑眉的动作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就这点钱，还要我还，你当我是傻了吗？”

　　西泽先前的嘲讽被他原原本本还了回去，现在，有气没地撒的变成了西泽。

　　“那你想怎么样？”西泽被他三番两次的挑衅搞得又有些火大了，阴恻恻地威胁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可别有命要钱没命花钱。”

　　“给我三十万盐石币，之前借我的钱也当送我了，”祁念寒道，“我告诉你我知道的消息。”

　　“十五万盐石币，加上之前你借我的钱。”西泽道。

　　“成交！”

　　祁念寒答应得很干脆，答应过后就把戴在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伸过去，等着西泽转钱。

　　但一看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西泽忽然疑神疑鬼起来：“你得先说消息。”

　　“好吧。”祁念寒倒是没什么所谓，他知道，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西泽是不会昧下他的钱的。

　　不是因为西泽多有良心，而是经此一役，西泽一定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祁舒不好搞”这个事实，而且暂时摸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能用点小钱得到消息，没必要再跟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结仇。

　　这也是祁念寒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要了一个甚至略微偏少的数目的原因。

　　当祁念寒带着钱和西泽涨到25%的恨意值离开荒芜的工厂区，系统还没回过神来。

　　【没想到他真的给你钱了……也没想到他就这么放你走了。呃……可能因为你刚刚态度太烂了，恨意值还又涨了一点。】

　　“为什么不呢，”祁念寒回答道，“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跟我扯皮给多少钱，而是早点拿到消息、做好准备。五万可是个很划算的价格。”

　　“而且我估计他会认为‘祁舒’找到靠山了，不然不会突然变化这么大。至于为什么是被叫过来之后中途才变化……可能是之前靠山没睡醒吧。”

　　系统听出来祁念寒又在暗戳戳地揶揄自己，气鼓鼓地又不搭理他了。

　　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沉寂，祁念寒重新回想起从玉满堂那里听来的消息。

　　“中心星区那位最年轻的上将失踪了……对对，就是他，听说是指挥失误、掉进虫族的黑洞里了。”

　　“那一战损失惨重，那位的副将被免职外放，名义上说是让他代表中心星区进行暗访，实际上就是想让他放权……”

　　“我也没想到他会来边缘星球啊！靠，简直是没事找事。之前确实有掉入黑洞中结果在边缘星球被人发现的先例，但那些黑洞里什么都没有，这个黑洞里面可是虫族！难不成，他以为那位上将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