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派系统也想当好人》九十九冬至

3、第 3 章

　　那名上将孤身一人掉进黑洞里和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异世的处境何其相似，祁念寒不由自主有些走神。来到街上后，他差点一脚踩进地上的污水坑里，动作间拉扯到左腿的伤口，被疼得呲牙咧嘴。

　　系统悄悄浮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很发达，你可以去诊所买个便携治疗包，伤口十几分钟就能好的。现在你有钱了，可以多买几个备用……不过，也不能买太多，那个东西挺贵的。】

　　【我可以帮你导航最近最便宜的诊所和药店。】

　　“那就麻烦你了。”祁念寒检查了一下自己裤腿，确定没有沾到脏水。

　　系统莫名觉得祁念寒的心情有些低落。它是第一次做系统，不知道要怎么做，想了想，调出通往诊所的导航，又打开月网搜索一番，调出通往本地人常去的一个餐馆的导航。

　　【你去这里吧，顺路还可以去吃个饭，这家的东西和你家乡的很像。】

　　导航的影像出现在自己脑中，祁念寒看到了一个外观类似中餐馆的门店照片。

　　“好。”他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的经历还没那么糟。至少他还有一个系统。

　　祁念寒在系统的导航下找到了药店，购买了一个治疗包。治疗包花了他三千盐石币，但效果立竿见影。祁念寒按照说明书展开医疗包裹在腿上，十几秒过后，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这东西也太方便了，有这种科技，哪怕受伤也不用担心了。”祁念寒啧啧称奇。

　　【这项技术已经诞生了很多年，从前只有在中心星区的各个医院里才会被应用，最近几年才开始在各个星区推广。但是数据显示，便携治疗包问世之后，其他星区的打架斗殴事件发生得越来越多，暴力事件的致死率也逐年提高了。】

　　系统有些闷闷不乐。

　　祁念寒闻言莞尔一笑：“错的又不是技术，而是人。这项科技已经救了边缘星区很多人的命了吧，推广它的人真是功德无量。”

　　在祁念寒说出这样的话后，系统忽然诞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自己等待着听到这样的话已经很久很久，如今轻轻巧巧地被祁念寒说出，它几乎有种不真实之感。

　　奇怪，自己和推广治疗包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它登上月网，搜索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梅尔卡托·克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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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念寒的腿被治好了后心情大好，他走走逛逛，终于赶着晚饭时间来到了那家中餐馆前。

　　盐石星大体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北区是连绵无边的矿场，西区是公认的贫民区，东区则是中等收入的家庭住的地方，这家中餐馆正巧位于东西两区交界的一条街上，把东区和西区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里的人非常多，想要找工作的人、偶尔来改善生活的人、平常在这里讨生活的人汇聚在这条街上，祁念寒走入其中，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一点都不起眼。

　　中餐馆的装饰以棕色和红色为主，雕花窗户上糊着半透明的白纸，门口挂着两个灯笼，姑且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

　　祁念寒走进门，却看到一个机器侍应生穿着侍者服站在门后，和这里的装潢格格不入。

　　“您好，几位？”机器人看到祁念寒，朝他颔首示意。

　　“就我一个。”

　　“好的，稍等。”

　　位于机器人双眼部位的电子屏闪过一串数据，片刻后停在了“36”这个号码上。

　　“36号单人桌，座位费一千盐石币。”机器人说道。

　　“好贵……”这是今天祁念寒第二次说这句话，上一次还是买治疗包的时候。祁舒从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祁念寒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价格。

　　他正要付钱，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打包！打包你听不懂吗？不坐你们的位置，为什么还要收我座位费？！”那个声音气急败坏地叫道。

　　祁念寒转过头，看到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正怒气冲冲和另一个机器侍应生争吵。

　　“抱歉，在本店点餐，必须提前付座位费……”另一个机器人无奈地解释道。

　　“凭什么，我又不在这吃，不占你们座位不用你们服务，凭什么不允许我点餐！”

　　“抱歉……”

　　女孩和机器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少人停在门口看热闹，也有不少本来想进来的人一看门口的情况就走了。

　　“真不想看到西区的脏东西……”离开的人之中，有一个这样说道。

　　祁念寒眼前忽然红光一闪，他诧异地看去，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机器人双眼部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警告符号，红光大亮，嘀嘀嘀的声音响起。

　　“警告，请勿扰乱店内秩序，警告……”

　　它的声音从彬彬有礼转为冰冷，双臂上弹出锋利的刀刃。

　　【那女孩要糟了。】系统说道。

　　果不其然，锋利的刀刃被挥向那个女孩，她被突发的变故惊住，一时间愣在原地，瞳孔中只有越来越接近的刀刃。

　　“等等，我替她付座位费。”千钧一发之际，祁念寒连忙开口。

　　机器人的动作霎时停住，刀刃几乎就在女孩眼前。它慢条斯理收回双臂的刀刃，屏幕上的红光却没有消失。

　　“一共两千盐石币。”它说道。

　　祁念寒抬起左手，从终端上调出付款页面。白光一闪，两千盐石币被扣除，机器人屏幕上的红光熄灭，一个白色数字显示在了上面。

　　“75号双人桌，祝您用餐愉快。”

　　它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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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号桌的座位上，祁念寒和七采隔着桌上的花瓶大眼瞪小眼。

　　七采就是刚刚的女孩的名字。

　　桌子上的花瓶是玻璃的，至于里面放着的花，祁念寒目测是永生花，做工很敷衍，花瓣上像裹着一层塑料。

　　七采却像从未见过花一样，瞟上祁念寒两眼，目光就忍不住落到花瓣上。

　　“我先说好，我是不会还你钱的。”七采鼓起勇气说道。她偷偷观察着祁念寒的表情，在祁念寒有所回应前垂下头。

　　“我本来也没让你帮我付钱！对，没错，是你自己要付钱的，所以这是你自愿花的钱，不应该让我来还。”她像在说服自己一样一遍遍重复，双手不安地绞紧。

　　盐石星现在的天气和深秋类似，七采身上的衣服十分破旧不说，还很单薄。祁念寒一眼就能看出她手头拮据，根本没想过她能还得起钱。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让你还行了吧，点你的菜吧。”

　　祁念寒根据餐桌上贴着的指示，用终端扫了一下它，一份菜单被投影到了他的面前。

　　七采紧张地看着他，吞吞吐吐地道：“我的终端款式太旧了，没有投影功能……”

　　祁念寒把花瓶拿到一边，把菜单横着投影在桌面上，示意七采一起看。

　　他很能理解这种处境，祁舒的记忆中，他自己也是前不久才有钱买下一个好用的终端。在此之前，他自己用的也是除了收钱付钱和语音通话，几乎没有其他功能的款式。

　　但正是因此他才非常奇怪。祁舒从前从没有动过到这种餐馆里吃饭的念头，甚至很少前往东区，他不明白七采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吃饭？”祁念寒一边把目光落到菜单上，一边问道。

　　只是看清楚菜单第一行字的刹那，他就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

　　好贵。

　　菜单的第一行显示的赫然是店内最受欢迎的菜品，那是一道价值一千盐石币的水煮青菜。

　　祁念寒有些不理解，他上上下下把菜单看了个遍，发现这道“水煮青菜”是店里最便宜的。菜单中，素菜的价格都在三千到七千盐石币左右，而最便宜的荤菜，叫做“炭烤合成肉”，价值整整五千盐石币。

　　而在祁舒的记忆中，最便宜的营养液一份只要十盐石币，一顿只需要喝一份。

　　“系统，他们这样乱定价，没有人管的吗？”祁念寒在脑中问道。

　　【这个倒也不能算乱定价。边缘星区的星球中，大部分土地条件很差，正常植物根本活不下去。你能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基因改良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产物，一部分根本不能吃，另外一部分难吃得要命，除了做营养液没有别的用途。】

　　【想吃没有怪味的蔬菜水果，要么想办法去其他星球买，要么想办法建立培育基地培育。两种方法都要花很多钱。据我所知，盐石星是没有这种培育基地的，这些应该都来自其他星球。】

　　“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住在边缘星球？为什么不搬去其他的地方？”祁念寒问。

　　他接收到的祁舒的记忆不完整，越是离现在近的记忆越清晰，而离得远的那些十分模糊。这导致祁念寒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完整。

　　【移民很贵，非常贵。】

　　系统呼出一口气，回答道。

　　【如果只是移民到附近的星球，生活条件根本无法改善，而如果想走得更远，手续想办下来就需要层层关卡，没有一道不需要钱。】

　　【目前来说，最适宜居住的只有中心星区和位处于中心星区四周的那几个星区。它们和边缘星区相隔非常远，想走到那里都要花很多钱，更别说移民过去了。哪怕真的办好了手续，后续的生活花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何况在那里用的还都是月币。】

　　祁念寒心情沉重。他意识到，如果自己想靠拿到的十五万盐石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简直是异想天开。而这十五万，已经是有些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存下来的钱了。

　　等祁念寒把心思重新放回到菜单上的时候，他发现七采哭了。

　　她大睁双眼，眼泪一颗颗地落到桌子上：“我妈妈因为喝劣质营养液生病了，医生说、医生说……”

　　七采哽咽着说出充满绝望的话：“医生说她如果继续喝这种东西，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