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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神威大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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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王家的队伍还没到京城,京城就已经传得街知巷闻,茶楼中的说书人纷纷解说那征战沙场的传奇故事,每每说至动情处,就有一群听客鼓掌大叫,彩银赏之不尽。
到了将士进城的这一天,大中午烈阳当空,万里无云,京城是万人空巷,人们聚众在一起,人头攒动,都涌在街道两侧,这是京城最大的迎天街,从京城门口就直通皇宫大门,可以并列二十辆马车而行,此时挂满了彩旗飘飘,在守护秩序的金吾卫身后,人们都翘首以盼,往那高耸的城门看去。
只见一群领队的兵团先行开道,领着一群锣鼓喧天的乐团进入,楼上提前安排的人手扬起了彩色花瓣,在歌声响彻京城上空、彩球鲜花相辉映的漫天花雨下,众人兴奋的呐喊声中,一匹充满肃杀之气的高头大马缓缓步入城门,马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铠甲的青年将军,红缨冠金鳞甲,鎏金色的兽纹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露出完美弧线的下颌角,正微微笑着,将军向欢呼的民众摇手示意。
待仪仗队骑行至京城中规模最大的鸿福楼时,楼上有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女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马上的将军,王洪武注意到众女视线,笑容扩大,竟是抬手将面具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充满男人气息的豪迈英俊的脸,晒成小麦色的肌肤有着一双凌入云霄的剑眉,如黑夜中闪烁的虎眼星瞳正仰望着楼上的香娥们,惊得一群贵女发出惊叫声,又羞又恼,随即在嘻笑声中,有胆大的贵女纷纷向下扔去手帕,五颜六色涂了香味的手帕顿时淹没了意气风发的神威大将军。
将军凯旋的仪仗队正在向皇宫门口行去,王洪武将面具收进怀中,看向宫门的目光深沉莫测,王洪武暗叹一声气,又带着莫名满足的喜悦,他终于还是踏上了这块让他魂牵梦绕的土地,在梦中,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见到皇宫景象,真正踏上这片地界,让他的心灵既空虚又满足,不禁发出痛感与快感并存的喟叹声。
皇宫中已经为王洪武设了洗尘宴,在富丽堂皇的清明殿中,主座上是皇帝和皇贵妃,朝廷大臣和命妇们各坐一边,王洪武下马卸甲,只穿着一身蟒纹紫袍,大步流星地进入殿中,动作间大开大合,如一阵风掠过众人眼前,众人正感慨将军意气,王洪武就在御台下站住了脚,举拳作揖道:“神威大将军前来复命,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洪武一张口,就令众人有些诧异,原因无它,王洪武的嗓音不似寻常人那般顺滑稳重,竟是嘶哑刺耳,沙哑得像是海沙中夹了几块尖锐的崖砾,虽不算十分难听,却也让人听了不舒服,注意到异状的南宫颜宁也好奇地问道:“爱卿免礼。爱卿的嗓子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沙哑?”
王洪武的声音低沉中喑哑模糊,说:“回皇上,臣少年时在山上不小心尝了毒草,家中用尽珍贵药材也只能解了毒,烧坏的嗓子却是治不好了,无甚大事,不过是坏了嗓子罢了,臣认为大丈夫应志在四方,有军功在身才是豪杰,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爱卿爽朗气概,真有镇国公的风范!太医院中多的是天材地宝,若是爱卿有需要,尽管使唤太医拿去!”
只见台下的男子俊眉朗目,豪迈潇洒,衣袍也挡不住鼓鼓涨涨的硕大胸肌,猿臂熊乳不知道在沙场上操练了多久才练成的体力,让人随意一瞅就想入非非,座上的绘澜盯着看久了,情不自禁地用透明团扇遮住了浮红的脸,她在宫中从未见过这么雄壮的男子,任是朝上的武官也没这般威武,王洪武却像是因此注意到她的动作,勾唇一笑又抬手作揖道:“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仪态华美,不愧为国母之躯,臣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就脸红的绘澜更是尴尬,闪烁道:“王将军误会了,本宫虽坐在皇上旁边,却不是皇后,而是皇贵妃,想必王将军是在外听错了京城中的消息。”
王洪武笑了笑,又向南宫颜宁说道:“臣第一次入京,为皇上带来了厚礼,是臣在战场上历经千辛万苦打来的礼物,正能扬我国威,可载史册的宝物!”
“哦?那是何宝物?爱卿快使人呈上来!”
王洪武招手,殿门处上来一个士兵,士兵捧着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金贵木箱子,毕恭毕敬地跪伏在地,将箱子呈于头顶,王洪武在众人期待下打开箱盖,殿内顿时哗然声一片,只见里面根本没有金银珠宝,竟是摆放着一颗人头!那人头上白霜斑杂,如果不出意外,那层霜晶应该是盐,用盐块腌制的人头,时月过久,已经辨认不出具体的容貌,只能从萎顿的头发间看见匈奴人的独特造型和华贵首饰,王洪武举着箱子向四周展示了一圈,箱子角度微斜,人头在众人面前一览无遗,王洪武傲慢道:“这是匈奴王的头颅,于狼牙山外被本将一刀砍下,路途奔波涂盐防腐,请诸位细看,这是本将为皇上递来的贺礼,愿我朝千秋万代,威震四海八荒,不再有宵小来犯。”
南宫颜宁只觉得头痛,有些吃不消武官们的豪放作风,忙不迭劝道:“好了好了,爱卿的心意,朕已经收到了,来人,将爱卿费心准备的厚礼收起来好好保管,爱卿快些入座罢,想来路上风尘交加,爱卿是饿坏了,来尝尝朕为爱卿接风洗尘准备的宴菜。”
王洪武浑不在意,谢过后就找座位坐下。绘澜被刚才的人头吓了一跳,她不仅第一次见到如此雄壮的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拘小节的武官作风。不知道是不是绘澜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英俊的大将军在宴席间,似乎在刻意地看着她。绘澜抬眼望去,对着那虎眼圆睁的雄壮男子盈盈一笑,以善意回馈,王洪武见状也笑了起来。
两人的互动过于显眼,自然也被南宫颜宁看在眼里,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南宫颜宁也不禁有些恼,可是这是王洪武第一次上朝面圣,南宫颜宁也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想成是那王洪武常年远在塞外蛮夷地,一年到头见不了几个水袖善舞的中原美人,自然会被宫廷养出的富贵花迷了眼,南宫颜宁只能理解成是那王洪武没见识,才敢偷窥帝王的妃子,如此这般将怒气按捺住了。
宴席散去后,绘澜在返回长春宫的路上,向红桂吩咐道:“红桂,去查查王家此次入京,有没有陪同的家中女眷,这女眷中有没有一个贵女叫做王相思,若是有此人,就请她来宫中一叙,就说是皇贵妃听闻她的淑女盛名,特召其人进见。”
红桂看了眼前方落花纷飞的宫道,抽出水帕曲腰应诺,道:“是,小主,奴婢这就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