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屎的我宠冠六宫》海上重火

69、请安

　　日子还算顺利地过着，两个皇子的关系倒是比大人之间的纠纷要容易化解，上学时就混迹在一起，大半时间都在互相陪伴中度过，以至于是两个皇子先玩在了一起，慢慢变得形影不离。在无忧看来，无哀沦落低谷的经历实在不算什么，他早就经历过这段隐世的时期，从小就被教导着善待宫人，在绘澜的教导下，比任何人都清楚母妃的经历和宫中的秘闻，这是无哀从来没接触过的包容心，他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了这是一对兄弟，而非宫中的仇人。

　　灼华还年幼，跟在柳琴波的身后蹒跚学步，柳琴波一手捧书一手抱娃，难得觉得光阴如蜜，人生不枉来过，两人如胶似漆密不可分，外人难以插入。每次看见柳琴波带着小跟班从宫门前路过、徘徊在柳池边，绘澜都会哑然失笑，开始畅想灼华会变成第二个书呆子的未来，大概会跟柳琴波一样满腹诗书。

　　绘澜看向窗外的美景，草长莺飞，万物喧腾，她想起那年她接受皇贵妃仪式的时候，不再是皇帝领着一众妃嫔等她来过，而是整个后宫的妃嫔都跪伏在地，静待她缓步轻移，皇贵妃已经是半步后位的存在，自然会有这样的规矩仪仗，听说若是皇后仪式，就不只是如此了，那是满朝文武跪着看她在大乾门路过，规模一点一点在扩大，本来就宠辱不惊的淡泊之心，添了越来越多的雍容稳重。

　　那时的皇贵妃盛仪，正如今日的请安，一众妃嫔对她只剩下了恭敬，两年的时间过去，时间磨灭了所有人的傲气，用柳琴波的话来说，那便是：“自从娘娘当上皇贵妃，这乌烟瘴气的皇宫一下子就清静了。”

　　如今，宫中已经无妃，只有三嫔，柳琴波成了嫔中长者，正跪伏在底下的右边第一位，是妃嫔中最接近绘澜的位置，带领着一群妃嫔向主座上的绘澜行礼，众女齐声喊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绘澜笑颜初绽，道：“众妃平身入座罢，妹妹们今日可有什么趣事要谈？与姐姐闲谈家话罢。”

　　众人入座抚案，敬亭茶的茶烟袅袅，正是红桂看着时间，命人送上的温茶，妃嫔们一早起来就在长春宫门外静等许久，饿的饿，渴的渴，等打开宫门，行了请安礼，这热茶的温度刚刚好，佐上两碟新鲜出炉的糕饼点心，正好抚慰众人的心灵，陆陆续续有妃嫔用茶吃糕，享受长春宫的招待用度。

　　众人的眼神不敢直视绘澜，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她们对这个奇女子充满敬畏，刚开始绘澜升到嫔位时，她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辛者库的贱婢走了狗屎运，这在书上也不是没有记载，多的是历史名妃有可能是戴罪之身，她们以为嫔位就是绘澜的极限了，谁知往后是妃位，一路升到了皇贵妃，享有统御六宫的权限，还与皇后一样有召见众人请安的受礼资格。如今没有皇后，她便是宫中未名的皇后之尊，第一次被召见时，众人还惊惧不已，多次下来后就习以为常了。

　　料想要是换成她们自己，她们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是万万不能达到这种高度的，皇帝几乎是内定了一个辛者库罪奴要成为皇后，这在史上也能堪称是数百年难遇的成绩了，众人无法想象绘澜得有多高的才华才能攀升至此，尽管绘澜当上皇贵妃之后和颜悦色，御下时多有仁慈包容之处，调解宫事明理公平，可她们仍然不敢直视这位和蔼的未来皇后，除了对上位者的尊敬，还有就是那如深渊般难测的能力让她们自惭形秽，若不是出身太拖累人，恐怕一进宫就是本朝皇后的极位了。

　　众人左右交谈一番，嬉笑连连，偶有人与座上的绘澜对话时，低头抬眼露齿的神态充满了谄媚和敬意，与看待皇上无异，让绘澜觉得十分有趣，含笑点头示意，对方便十分兴奋地觉得这是得了她的赏识，绘澜见状心想：自从她宠冠六宫，皇上只眠宿长春宫，连养心殿都形同摆设，更何曾是东西六宫？在这宫中，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就是众妃眼里的新皇么？众妃讨好她如同讨好皇帝，毕竟在这宫中，只有皇帝、皇后、太后三者才有自由册封妃嫔的权力。

　　这幅场景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众人的心思在绘澜面前暴露无遗，绘澜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敬亭茶，此茶入口清苦回甘，如山亭隐士独坐峰崖，遥看山林重叠，此时从下面遥遥传来一个嫔妾的谈笑声，那嫔妾笑问道：“众姐妹可听说了京城近来发生的事？贵女圈中可是传遍了，说是凉城那边有个新封的大将军要上京述职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惯例捧场，不让长春宫的气氛掉到地上，接道：“姐姐说的可是那声名远扬的神威大将军？听说是将匈奴击退了千里远，功绩堪比史上的冠军侯呢！更要紧的是，至今还未娶妻，房中空置，一个洁身自好的青年将军，让京里的贵女们都沸腾了！不少人家都盯着他上京时踏门槛呢！”

　　“臣妾听说那王洪武十八岁就挂帅出征，所向披靡、战功赫赫，一路升到了大将军的级别，皇上还为他御赐新封号叫神威呢，说是戟刀横扫如天神降威，说来也奇怪，如此少年有为的将军，从前怎么没听说过凉城王家有这样的青年才俊呢？”

　　“臣妾娘家是肃州的，臣妾在家信中也知道了个详情，据说是王家年纪最小的嫡子呢，比他的哥哥们都要厉害，此前是听信了游方道士的预言，要将幼子养于深山中避祸，直到成年才能下山见人呢。”

　　“如此倒是稀奇，不过武家作风向来粗暴狂野，也不是什么难预料的事情了，此子在山林中长大，应是比寻常贵公子还要放荡不羁吧！”

　　众人叽叽喳喳谈论得热火朝天，绘澜侧耳听了个稀奇好玩，面上笑容不减，她在心里寻思道：如果是来自凉城的将军赴京面圣，说不定会带上几个家属同游，或许会有机会见到王洪娇一面，就算不能见到王洪娇，能够从她的哥哥口中知道她的消息，也是极好的。可怜的王洪娇，当初离京时就是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地走，往后就算向宫中传信，怕宫廷检查也不敢直说身份，只能谎称是王家的远房贵女，如今倒是好了，王家那边来人上京，就有机会能召见王家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