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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祭月大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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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永安宫。
太后念经打坐,问起:“近日后宫添了新人可还安分?”
赵嬷嬷笑着:“后宫有太后在,谁能掀得起风浪。”
“那可未必,”太后轻嘲了一声,“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嬷嬷思索着说:“太后倒是提醒了奴才,从前奴婢瞧着孙美人是最和气不过的,可如今瞧着,孙美人着实有些伶俐。”
太后:“怎么说?”
赵嬷嬷道:“近日孙美人深受皇上宠爱,好几次皇上原本是想见赵美人,可孙美人却截了皇上去。”
太后睁开眼,缓缓起身,面前佛像慈眉善目:“后宫女人多了,是非就多,争来争去,总共就是那点伎俩。长信宫如何?”
“长信宫一切都好,赵美人心性单纯一直得皇上宠爱。”
太后点点头表示了解:“皇帝雨露均沾,后宫才会一切平和,”又道,“孙美人侍奉皇帝有功,甚得哀家心,既如此,便让孙美人为哀家抄写《妙法莲华经》百遍奉于启华殿案前吧。”
“是,”赵嬷嬷补充,“积福积德的事,想来孙美人不会拒绝。”
太后未再出声。
“此外,还有一事……”赵嬷嬷言语缓慢,“方才听尚衣局来消息,皇上命人给关雎宫送去祭月大典所用吉服。”
太后停顿一瞬,回头:“果真?”
赵嬷嬷:“是。”
太后陷入沉默良久。
祭月大典,是大齐最庄重的祭祀活动之一。
大齐皇帝会在秋分这日举行祭月仪式,以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鉴于祭月大典盛大庄严,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妃嫔,宫外皇室宗族子弟均要参加。
每逢祭月大典,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谨慎严谨,不容出一点纰漏。
祭月大典向来都是身份尊贵才能参加。
譬如,皇室宗族,后宫高位,前朝重臣。
当日更是由皇帝和皇后共同祈福,求上苍庇佑,求福泽绵延。
如今后宫无后,本该由皇帝一人祭月,可皇帝将吉服送去关雎宫,其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太后:“皇帝还真是抬举谢氏。”
赵嬷嬷犹豫:“太后您看,此事需不需要再提醒皇上……”
“不必,”太后沉声,“皇帝如此偏宠,礼部不会不管,反对的大有人在,哀家又何须再冒头做恶人。不过……你若不提哀家差点忘了,这段时间关雎宫倒是安分。”
赵嬷嬷:“贵妃一直称病不出。”
太后笑一声:“倒是个识时务的,难怪皇帝喜欢。”
赵嬷嬷:“太后圣明,明贵妃最多是些小聪明,掀不起什么风浪,太后无需将她放在心上。”
太后笑笑。
是了,后宫的女人不必聪慧,重要的是能孕育皇嗣。
说完,太后不再旁的事,专心诵经礼佛。
*
此时,关雎宫宫人奉上的全是华贵之物。
祭月当日所用吉服以金色为主。
金色大袖衫,专用金丝缝制,锦衣华服,尊贵无双,很合贵妃的身份,又以红色织金做衬,配着金丝绣凤霞帔,外用一点宝石绿色香云纱为披帛,庄重之余又添了几分灵动飘逸轻盈之态。
头饰以珠玉金钗璎珞为主,每一根钗上都坠着硕大红宝石,拿在手中沉甸甸,耀眼得很。
谢芜看过宫人带来的服饰,心中漠然。
刘得全向她恭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能够与皇上一同祭月,可这是旁人从未有过的殊荣啊。”
谢芜视线看向吉服,摸着锦衣上由金丝织就的吉祥云纹,颔首:“多谢公公美言,还要劳烦皇上替本宫向皇上谢恩。”
刘得全抱着拂尘,面上带着奉承的笑:“哪的话,奴才往后还要多仰赖贵妃娘娘照拂。”
谁能想到这位如此有福气,能得皇上如此爱重呢。
这段时日,后宫进了新人,贵妃娘娘又一直病着,以为贵妃娘娘要被冷落,可皇上却让贵妃陪着祭月大典,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殊荣,甭管外面的人怎么说,眼下这位前途无量。
待刘得全走后,雨桐为难开口:“皇上给您准备了吉服,可难保不会有人反对,那时该如何是好?”
谢芜无表情地将衣裳推开,道:“那不是我们需要考量的。”
李玦做出的决定,她改变不了,只能顺从。
至于如何堵住群臣悠悠众口,那是李玦的事,与她们无关。
另一边,刘得全刚刚回到勤政殿,只见奏折被扔了一地,期间还不断有奏折被扔下来。
李玦看着奏折上请示的内容,怒喝:“这些大臣,一个个的都在忤逆朕的心意,都说贵妃德不配位,不该与朕一同祭月,真是一群混账东西。”
刘得全内心叫苦,谁能想到他刚刚从关雎宫回来,就遇到这事。
他弯着腰,一边捡地上的折子,一边劝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不经意往奏折上瞧见了一眼,刘得全暗叫不好。
这几位给皇上递折子的大臣不少曾是赵丞相提拔上来的,难怪皇上会如此动气。
李玦震怒,余下的折子懒得再看。
他眼中噙着冷光:“他们一个个的都在说贵妃的不是,朕偏要抬举贵妃,朕是皇帝,朕才是大齐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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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八月初二这日,秋分。
大齐定在秋分这日祭月。
祭月大典前,李玦需提前三日沐浴斋戒、不饮酒、不食荤腥、不近女色。
到了祭月大典这日,谢芜梳妆完成,所见之人眸光均是惊艳之色。
就容貌而言,谢芜长相从来算不得端庄。
她天生媚骨,身姿轻盈,行动间透着风流,一双含情目,眼波流转自带勾魂摄魄之力,乌发如云,肤若凝脂,桃花面相,黛眉红唇,即便她平平看过一眼,落在旁人眼中仍带着三分撩人媚态,若是稍稍流露笑靥,更令人难以自拔。
美人一笑倾城,这样的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觉言过其实,但放在谢芜身上,所见之人,只觉得名副其实。
就连整日跟在她身边的雨桐见了心中也不忍感叹。
旁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可换做谢芜,无需装扮,就已是明艳动人。
淡妆浓抹总相宜,清丽时有冷清孤傲之美,浓妆时亦有娇媚风情。
如今,锦衣华服在身上,将谢芜媚态敛去三分,取而代之的华贵庄严。
容貌倾城依旧,不过现如今妩媚中隐约显露雍容华贵。
李玦看到盛装谢芜扬唇一笑,众目睽睽之下牵过她的手。
赵晴眸子亮晶晶地瞧着,唇间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孙妙可看到这一幕,眼中嫉妒藏不住。
皇上居然带贱人去祭月,这也忒看得起贱人!
躲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这几日,日日夜夜忙着给太后抄写经文,抄得手她都要累断了,她如此忙碌却是便宜了贱人。
余下同去宫嫔见状只能心中暗暗嫉妒。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宫廷出发去往月坛。
华灯初上,宫外好不热闹。
祭月当日不仅是大齐看重日子,亦是民间最隆重热闹日子之一。
民间祭月分为祭月,赏月,走月,玩月等习俗。
为这一日,各家酒店早早就开始准备,重新装饰了店面,打扮彩楼,用竹竿挑出画着醉仙的旗子,纷纷将新酒列出来,那酒香,浓郁芳菲,飘香十里。
今日的紫金楼更是格外热闹,花灯亮起,富贵人家装点亭台楼阁,街市上到处都是丝竹之声,一群玩童在街头嬉戏玩闹,欢呼声,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护城河河畔一条条羊皮小灯放入水中,星星点点,若细瞧能瞧出各种鱼虫,走兽模样。
风拂过,纱幔一跳,谢芜猝不及防瞧着长安无比繁华热闹景象。
余光一瞥,一道身影闯入视线。
谢芜视线微停。
“芜芜在看谁?”
李玦声音从身侧传来。
谢芜不着痕迹收回目光,浅笑:“没想到宫外是这样风景。”
李玦把玩着她的手笑,道:“芜芜若是喜欢,朕往后常带你到宫外转转。”
谢芜莞尔,乖巧谢恩:“多谢皇上。”
月坛位于长安城郊外西侧,行至月坛,李玦携谢芜同行。
酉时末,戌时初,祭月仪式正式开始。
谢芜祭行祭酒礼,朝中大臣瞧见高台上的身影,不赞同地摇头:“有女如此,实在是祸国殃民。”
祭月大典之所以历代由皇上皇后一同参加,是因为祭月礼需由女子主祭行祭酒礼。
天下女子以皇后为尊,只有品德正直,恪娴内则,雍和纯粹女子才堪为女子表率,才能行祭月礼。
大齐无后,祭月礼由太后暂代亦可,可皇帝却令贵妃执礼。
贵妃是何人?
贵妃深陷流言蜚语,品行堪忧,如此妖艳魅惑之人,何以担得起如此重任!
另外有大臣附议:“皇上真是被妖女迷得失了神志。”
话音刚落,手肘被碰了碰,大臣转头却见对方眼神示意了另一方。
只见裴衡围着白色狐裘站在人群,眉目清润,见有目光探寻过来,侧头,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他周身清逸出尘,与周遭乌压压的一片中格格不入。
遇上裴衡视线的大臣纷作揖行礼。
芝兰玉树般清贵出尘公子,在他面前只议论红尘是非都似对其叨扰。
另外大臣甩袖,捶手顿足,不免唉声叹气。
定国公府的小裴公子适才回归长安,代定国公府出席祭月大典,只可惜小裴公子回长安时日尚浅,不曾得知晓这长安风流孽债。
祭台上,谢芜行过祭酒礼后,与李玦焚香祈祷。
民以食为天,秋意味丰收,福泽,祭祀月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本来一切进行得极顺利,在李玦祝词后,空中飞来一件利器,李玦未反应过来,只觉耳边一痛。
他抬手一拭,掌心鲜红,眼底乍然一片寒冰。
不等他开口,又是数支冷箭刺来。
刘得全最先反应过来,惊喊:“护驾!护驾!”
在刘得全的声音后,祭台四周突然冒出一群刺客行刺,转瞬间已有多名大臣被刺杀。
顿时祭台下乱成一团,皇城御林军以最快的速度救驾,与刺客进行厮杀。
现场一片混乱,谢芜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
行刺之人训练有素,且来者众多,与御林军厮杀,一时间难分伯仲,场面再不似开始那般井然有序,耳边全是嘶嚎求救声,地上鲜血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