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散】泥人的心脏》卿良骨

16、再见

　　流浪者做了一场莫名的梦，梦里有另一个穿着白色狩衣的他在注满水的玻璃球中蜷缩，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而水中，不知被何人撒下星尘碎屑，呈现出溢彩流光。
　　他试图将沉睡之人唤醒，但是对方不为所动。直到很久后，那个他才在沉睡中醒来，迷茫地握住流光，流光却如虚幻泡影。随后，用力敲击球体，他看着他，像是在求救。
　　流浪者看在眼里，和对方一起将球体击出缝隙，流光泄露出来，跟随一起消失的，还有球中人的形体。
　　慌乱的流浪者抬眸一看，发现对方在对他微笑，与整个世界作别，逐渐消逝化为碎屑。
　　沉睡之人未再沉睡，梦醒之人早已清醒，空荡荡的玻璃球，只是一处无人留恋的居所。
　　他突然觉得有些悲痛，场景却发生转变，玻璃球碎成无数碎片，转眼化成紫色的管子，像脐带一样，连接着另一个穿着紫衣的他的身体，在无尽痛苦中徘徊挣扎，神之心离开胸膛，他眼中失去光芒，管子裂开，他陷入昏睡，从高空坠落……
　　流浪者接住了他。
　　可对方却猛地睁开了眼睛，手直直穿透他的胸膛。
　　“唔……”好痛，痛的忘记呼吸。“住……手……”他握住他的手腕，眼前有些发黑，隐约听见对方愤恨的呐喊。
　　“凭什么你就能拥有心呢？凭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被拉扯出来，扑通扑通的鲜红在他眼前跳动，最后被捏的粉碎，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他看见那人在狂笑，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
　　流浪者忍着莫大的痛苦，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从牙缝里挤出气音：“别……放弃……自己……”最后，迎来彻底的黑茫。
　　“流浪者，别睡过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大喊！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见阿帽的脸。然后又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手下意识唔在胸口处，那里还在幻痛，眼角还有泪水。
　　“是梦？”
　　阿帽长长呼出一口气：“是梦，已经没事了。”紧接着，流浪者却抱住他：“太好了……你没有放弃自己。”
　　阿帽闭上眼，笑道：“嗯，以后也不会了。”
　　屋外的万叶倚着门，听着屋内的动静，长长呼出一口气。阿帽成功将那些记忆抽取出来，并且捏碎了。后面流浪者会逐渐忘记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是会记得阿帽的存在。
　　他打开那团记录家族秘密的纸条，提前用水打湿过，上面的文字发生变化，成为了他最初所知道的那段历史。
　　果然改变了。
　　他想起阿帽抽取记忆之前，阿帽说过的话：“在这个世界，他从未伤害你的家族，害你流离失所。而流浪者也从来不是阿帽，阿帽也从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
　　万叶打开门进入房间，来到流浪者身旁，阿帽的形体正逐渐化作光斑消散。
　　看来，那团记忆一旦消失，另一个世界线的流浪者就会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你这是……要走了吗？”流浪者有些疑惑，这多像那场梦啊，他才刚刚认识到他自己，却要离开了吗？
　　阿帽只是笑着挥挥手，没有说话。
　　他经历过很多很多次离别，或被无声抛弃，或夹杂背叛因果，或生命突然逝去的悲痛，或毅然决然奔向世界树的洪流……
　　这次的离别意料之中，无需痛苦，无需留恋……
　　但是，最值得记在心底，也终于能好好说一声再见。
　　“再见啦。”他微笑道。
　　流浪者拉过阿帽几近透明的手，他眼睛有些湿润，急切传达着他的告别：“我希望，我们都能走向更好的未来，好好活在各自的世界上。”
　　阿帽微微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嗯！^_^”
　　说完，便彻底消失在那场雨夜里了……
　　流浪者呆呆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神情有些失落，万叶握住他的手，陪在一旁。“现在的他，虽然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却也活得像清风一样了。”
　　“是啊……”

作者有话说

　　这章尝试意识流的写法，看大家自己对这些意向的理解了。希望不论是这个故事里的流浪者，还是游戏线的阿帽，都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