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年后再相聚》冰心泽

3、从窗口抛下了孙子

　　同学聚会的那个夜里，真的是一个不眠之夜，发生了一连串猝不及防的悲剧。筹备组的四个人一夜没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陈龙坤办公室吃点东西。
　　小喜看着桌子上的汉堡王和咖啡，叹息道：“女人啊！做事情就是一根筋。永花这么冲动至于吗？手里握的财产又不比阿林少！就房产千万级别墅也有两幢。阿林有个小姘头，就让他去有呀！你又不是他的妻子，吃醋吃得命都不要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男人的话，可以找一个呀！对于永花来说，找一个阿林这档次的男人，可以说是举手之劳，找王哲不就得了吗？多傻呀？毁了自己害苦了女儿。……。”
　　陈坤辩解道：“你可不要把女人一棍子打死呀！眼前的两个女人，你问问她们看，要是她们碰上这种事会这样做吗？”
　　小喜马上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要是你家阿紫的话，不是我瞎说，她绝对不会一根筋的。既不会草率冲动，更不会不计后果地自我毁灭的，但她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气一定要出的。陈总你得小心点，她是绝不会忍气吞声的，就是办起来会想得周全，处理的圆通的，她的厉害我是领教过的。”

　　这时正好阿紫抱着孙子从外面走来，一看办公室门虚掩着，约有一条四五厘米宽的缝。今天的阿紫表情凶狠得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特别是恶毒的目光，真的是凶神恶煞般的。可不懂事的婴儿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双手乱划着很是开心。
　　她双眉一皱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讲张，她马上停下来靠在门缝听了起来。正巧听到小喜说起她，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既狡猾又凶狠的弧度。喃喃自语道：“嗯！太对了！小喜谢谢你！是你提醒了我！要是我带着这小孽种跳楼的话，这不是自杀式爆炸吗？我必须马上改变计划，既要消灭敌人，又要保存自己。只有让自己活下来，才能领略到胜利的喜悦。”

　　这时手里抱着的孙子，小手一划一划的如游泳似的。阿紫低头看着孙子，凶狠地盯着他说：“我改主意了，呆会儿我不陪你了！让你一个人在空中游泳了！”这时小孩冲她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里面的陈坤听到笑声，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敲了一下说：“嗨！孙子来了！”凌娟苦笑着说：“陈总，听到孙子的声音，紧绷的脸，可以松弛一会儿了！从沈忆的求救电话到现在，你的脸绷紧得一刻也没有松弛过！再不放松一下可能要凝固了！…”

　　陈龙坤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对，你们也一样，心里面如压了块石头似的。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听到这里，阿紫想对极了，你的预感马上要应验了！她马上抬起右手推开了门。进门后对着大家挤出了茫然的微笑，转而眉头一皱，阴阳怪气地说：“这里怎么这么闷啊？气都喘不过来了！你们怎么不开窗啊？闷得我心都慌了！快，快！让我开窗通通风！……”说着快步径直朝窗口走去。

　　凌娟马上回应道：“不闷啊！这么大的一个空间，而且是秋高气爽的，坐在这里感觉在氧吧里吸氧似的。喔，对了！是不是你抱孙子抱得太累了啊？这一块小石头端在手中，是有点气短的。要不我帮你抱抱吧？……”
　　只见阿紫已经站在了窗口，她左手抱着小孙子，抱得高高的，小孩开心得格格地笑着。阿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婴儿，双眉紧皱着，嘴角抽搐了几下，抬起右手握住了窗把手。红华看着小孩的身体高过了窗台，她马上焦急地说：“阿紫！小心点！不要把小孩抱得这么高！”话音刚落。只见阿紫用尽全力把窗向外一推，“咔！”一声过后，高过窗台的小孩一下子掉了出去。
　　“啊！！！……”“啊！……”“喔唷！……”三重撕心裂肺的惊叫声震耳欲聋。这声音如天崩地裂似的，震得办公室都在摇晃了。只见阿紫无比痛苦的脸在抽搐，两只手直发抖，身体晃了三下，朝天一跤跌了下去。
　　红华惊恐万状地说：“完了！小孩掉下去了！陈龙坤发疯似地冲向窗口，头拼了命的往外伸。小喜，红华还有凌娟，三个人马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把陈龙坤往里拉。
　　听到声音，保安马上冲了进来，当他知道孩子掉了下去。他马上掉头冲向了楼下，只见楼下一片慌乱。一个人惊恐万状地说：“我以为窗口扔下来一个枕头，只听见“叭嗒”一声巨响，一看吓死人了，是一个小孩，烂糊糊一滩，汽车玻璃上溅得都是血！……”
　　听到了楼下传上来的声音，一刹那间孙子没了。陈龙坤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颤抖的身体蜷缩在墙边，哭得泣不成声。保安气喘吁吁跑回了办公室，对着陈龙坤等人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着的阿紫，陈坤哽咽着对小喜说：“快叫救护车！……”
　　红华和凌娟跟着陈龙坤去了医院，小喜留下来负责处理小孩的后事。到了医院，医生说病人可能是脑溢血，马上进行急救。让陈龙坤等人在急救室门口去等候。二十多分钟后，一个医生手里拿一沓折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陈龙坤说：“这是病人口袋里掉出来的。”陈龙坤拿到手后迅速将纸展开，一看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陈龙坤的脑子嗡的一声巨响，如炸弹在头顶上爆炸了似的，顿觉天昏地暗的。陈龙坤想，什么都不用说了，孩子是她扔下去的。一股怒火直冲心头，他气得掉头就往外走。凌娟用手肘拱了拱红华，轻声问：“你看到了是什么吗？”红华轻轻地回答说：“是亲子鉴定报告！”

　　看着陈龙坤往外走，红华和凌娟跟在了后面。只听见陈龙坤咆哮着说：“凌娟！叫医生马上拔管，不救了！她是个杀人犯！”凌娟摇了摇头说：“这不行！不管怎么样，救还是要救的，能不能救活就看她的命吧！”
　　只见陈龙坤，把手中的报告撕得粉碎，一大把塞进了嘴巴，跟嚼麦糕一样地拼了命的嚼，跟咽糠饼一样地伸长了脖子，用尽全力往下咽。凌娟红华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愤怒得布满血丝的双眼，吓得傻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安慰。

　　红华把嘴凑到凌娟耳边说：“他看到了亲子鉴定报告有这么大的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凌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等吧！等吧！早晚他会憋不住告诉我们的。昨天同学聚会时，你有没有觉得阿紫有什么反常啊？你看到她与阿根讲话了吗？”
　　红华苦笑了一下说：“阿紫这个人，一响诡计多端，心思缜密，我看着她是天天反常的！”

　　正在这时，一个医生走了出来，对陈龙坤说：“病人没有生命体征了！你们把她带回家准备后事吧！”陈龙坤看着凌娟和红华，气愤地说：“打电话给殡仪馆的人，把她拖走！并马上火化，骨灰也别带回家了！这个蛇蝎心肠的恶婆，要是早死几天该多好啊！”
　　红华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凌娟说：“拖殡仪馆去？”聪明的凌娟马上灵机一动说：“让我来问问阿紫的意思！”然后，她走到阿紫的病床边哭着说：“阿紫啊！你的孙子在家里等你呢！你是回去抱他呢？还是进殡仪馆？如果你的眼睛马上闭合的话，说明你就是要去殡仪馆！阿紫啊！快把答案告诉我吧？”
　　说完马上用手掌把阿紫的双眼从上向下一按，两个眼睛立马闭上了。凌娟马上对陈龙坤说：“陈总，阿紫要去殡仪馆！那我们就打电话给殡葬一条龙服务公司了！”没过多久殡葬公司来人了，他们按照红华说的寿衣式样，把寿衣都带来了。服务员展示了一下寿衣说：“你们看看吧！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给她换上了。”
　　陈龙坤点了点头说：“没有问题，没问题！你们就帮她换上吧！”说完话，陈坤转身对凌娟说：“这个死人就交给你们俩了！我回去了！我要回去陪陪孙子了！现在的家里不知乱成啥样了！……”陈龙坤走后，两个工作人员推了尸车去换衣服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员左手拿着一个信封说：“阿姨，这是尸体内裤口袋里的！”然后指了指右手拎的大塑料袋说：“这些是换下来的脏衣服，帮你们全装在里面了。……”

　　红华接过信封，看了看凌娟。凌娟毫不犹豫地说：“看看！她写了点啥？”红华马上把信封拆开，一看是封遗书。

　　红华和凌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两个一起读了起来：“孩子们，为了铲除后患，你们的妈妈带着那个孽种走了！之所以选择跳楼，就是痛快点！而且没有救活的可能。你们的父亲是个恶魔，把自己与小三生的孽种，抱回来，骗我们说是捡到的。他让这个孽种作为你们领养的儿子，作为我与他的孙子！……。
　　起起，好女儿！你们夫妻俩，想生可没有生育能力。飞飞，好女儿！你们夫妻俩有生育能力却不能生。他把小三生的儿子来作为你们的儿子，这样一来，等我一死，天下都是他们三口子的了。你们记住，只要按照我跟你们说过的方法，一定可以生的。咱们自己生。而且多生几个！千万千万别丁克！
　　妈妈是为了捍卫你们的利益而死的，你们一定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你们一定要生自己的孩子！切记！切记！孩子们，幸亏妈妈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在前些年就做了财产公证，把夫妻俩名下的股权，房产，等等都公证给了你们。
　　孩子们，我们家这上千亿的财产是我与他大半辈子赚来的，这比我的命还重要，千万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看到这里，凌娟自言自语道：“看来一开始她是准备带着小孩跳楼的，后来改变计划了！会不会小喜说的话被她听到了啊？”红华点了点头说：“对！有可能是这样的！至于脑溢血嘛！后来听到了我们的惊叫声，她一紧张就脑溢血了！”凌娟苦笑着说：“这遗书上写的这个小孩是陈龙坤的私生子！你觉得是真的吗？”
　　红华点了点头说：“我想应该是真的，阿紫做事向来谨慎的！不过有一个地方我读不懂，什么叫想生的没有生育能力，有生育能力的又不能生，这是什么意思啊？还有，按照她的方法就可以生，可以多生几个，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凌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看不懂，不过以后陈龙坤肯定会告诉我们的。”红华指了指遗书担心地问：“那这张遗书怎么处理啊？他的女儿们知道，对陈龙坤很不利的呀！”凌娟用坚毅的眼神看着红华说：“不公开！如果有一天陈龙坤告诉我们真相了，我们就把这个给他！如果他不说，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红华疑惑地看着她说：“为什么呀？”凌娟苦笑着说：“你算算看，万一他的女儿们与父亲翻脸，这股权都到了她们的手上，她们有能力经营公司吗？大女儿是一个纨绔女子，小女儿车祸后残疾了，我们是股东，把公司交到她们的手上，亏得最大的不是我们吗？”

　　小喜坐在陈龙坤的边上劝他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节哀顺变吧！”陈坤哭着说：“几十年的夫妻了，我以为自己很了解阿紫，其实是大错特错。在众人眼中，温柔贤惠、大度善良、吃苦耐劳、处事八面玲珑的女人，那是戴上了面具。她的另一面，记仇、冷漠、绝情、偏执、自私、为了达到目的，卧薪尝胆、不顾一切，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们都没有发现。
　　她处理事情冷静得让人惊讶，而且总能顾及到，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心狠手辣、我陈龙坤在看到她对待自己的父母时，该领略过了。可是我太大意了，太不重视了，我是一个笨蛋，我是一个大笨蛋。……”
　　小喜不解地说：“陈总，你是不是悲伤过度，脑子坏了啊？怎么会这样说呢？掉下去也不是阿紫故意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怪罪她呢？你看如果她是因脑溢血才掉下孩子的话，那不能怪她的。如果是先掉下孩子，再引发脑溢血！那说明她此你更伤心！看到孩子掉了！她伤心到了血管都破裂了！你怎么还可以去埋怨她呢？”
　　陈龙坤绝望地摇着头说：“你不懂！你是不知道的！我不说了！不跟你说了！刚才就算我是胡说八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