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永恒的魔法是否违背规则》蛇院的普赛克

2、岛外来客

　　关于杀人岛的传说，在推塔安帝国是个能吓哭小孩的黑暗童谣，岛上的生态接近原始，栖息着许多虫毒和未知的黑暗生物。
　　在无法分清白天与黑夜的地方，人类远离了群居的家园，置身危险当中，往往会性情巨变。

　　两个月的航行，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塞壬的面色比最初更差，那积压在体内的腐朽之力向着她的心脏又近了许多，还在船上的时候她就好几次险些暴露星眼。
　　一而再的危险迹象都在无声催促，她所剩无几的时间。

　　行走在不见天光的漆黑森林里，莎娜除了觉得空气湿冷，环境很让人不舒服外，竟无端的觉得此处熟悉。
　　她忍不住打量四周，试图寻找一些地标明显的东西来印证一下猜想。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塞壬停了下来，回头等待她。

　　“总觉得我来过这里，这座岛。”
　　莎娜走到一颗大树下，抬头看了眼，随后将手心放在上面。她红眸里闪烁着不定，猜不到又想不起来什么，干脆当自己过去那几百年过的太浑浑噩噩，以至于到过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等待莎娜从自己身旁走过，塞壬才把目光转投向她待过的地方，树身上留有一个极浅，被灼烧过一般的黑痕。
　　两人一路全凭方向感，从登岛的沙滩进入杂乱的原始森林，走了几个小时才出林子。
　　看见道路的那一秒莎娜就跳了出去，塞壬跟在后面。

　　一座规模不小的废弃监狱映入眼帘，它建设在道路的尽头，山崖的底部。无数绿植爬满背部的墙体，正面有人为焚烧过的痕迹，入口的门不知所踪。
　　这批登岛的外来者里，她们是最先到达南部安全点的人。塞壬打量被翻新整修过的帝国监狱，原本独立的牢房很多都被凿穿扩大了，家具布置都较为原始简陋，很多都是从森林里现砍现做。

　　居住在这里人并不少，用圣力粗略感知了一下，竟有多达一千三百个人。

　　人数一多，自然就形成了个有级别制度的小社会。
　　从踏进这里开始，就有多道目光黏上来，好奇的，恶意的。除了三栋主体的监狱，还有错落开的几十间自盖小房，整体生存环境相对拥挤。

　　很快就有第一批人过来拦住了她们，“我是这里的治安官佩特奇，如果你们想留在这里的话就必须去麻婆婆那里登记，经过她的允许。”

　　“请问我们需要去哪里找到她?”
　　塞壬表现自然礼貌，她的举止言行矜贵优雅到和周遭格格不入，这种极度不合理的现象，让人难以理解这样柔弱的女子为何来到这座臭名昭著的岛屿。
　　“你为什么来这种地方?”带头的女人没有回答，反是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杀人岛上有宝藏的事情，在我们帝国是人尽皆知的啊。”塞壬竟然用一种非常单纯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

　　果不其然那女人连同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皱起眉，是无语至极的表显。
　　佩特奇冷她一眼，“你的发色……是贵族?”
　　在帝国里平民的发色多为暗色，黑发和粽发居多。像塞壬这样透亮的蓝色长卷发，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平民身上，除非血脉里出现魔法师，否则祖祖辈辈都难以跨过阶级的天渊。

　　“杀人岛上的宝藏吗，童谣里的话你也信?愚蠢。” 毫不留情的讥讽几句，佩特奇睨了眼跟在塞壬身后的莎娜，只觉得那白发有点本事，应该是托她功劳这位天真的大小姐才能完好无损的来岛上寻宝了。

　　被自己猜想逗乐的佩特奇也不跟塞壬废口舌，叫她闭嘴跟上自己。

　　监狱里还有多处加装加固的防御措施，这如此密不透风的地方，她们建立了一个小小的乐园。

　　她们把塞壬和莎娜带进了一个改建的二层酒馆，原本热闹氛围极好的酒馆见到陌生人进来顿时都停止了动作。
　　在如此安静，尴尬的情况下塞壬还向吧台里的老板娘颔首示好。

　　“你一个人进去，这个白头发留在外面。”
　　到了地方，佩特奇就拦住了莎娜，只让塞壬继续往里走。
　　莎娜对此毫无反应，呆愣地看着塞壬离自己越来越远。

　　杀人岛在一百五十年前被推塔安帝国发现并管辖，因着岛屿远离泰坦大陆，岛上又多剧毒虫蛇和怪物，才会在这盖上一座与世隔绝的监狱，用来关押穷凶极恶的犯人。
　　废弃的速度也非常快。

　　尽头房间的木门没有关上，塞壬随意一个推门的动作，门后窜出来数根深红粘稠的触手捆住她的身子往深处一拉！木门也被撞的发出一声巨响。
　　木屋里光线昏暗，只有几枚快要消耗殆尽的荧光精矿还在散发剩余能量。
　　等候在此的麻婆婆，长着堪称狰狞的老脸，拘偻着身子靠近塞壬。

　　束缚住塞壬的触手就从麻婆婆的背上长出，那裹着外披的身体虽叫人看不见，但那非人的起伏就仿佛在这老者的背上还趴着一只极度扭曲的活物。
　　“名字。”她问。

　　“塞壬。”

　　“为什么来这座岛?”
　　麻婆婆的声音像一只破败的风箱，说话时很沙哑。那双被褶子挤压到只剩下一小条缝隙的眼睛，透着危险锐利的锋芒。

　　“我来找这座岛上的宝藏，婆婆愿意听一听吗？”
　　勒着她的触手力道加重，挤压着弄伤了她的胳膊。塞壬垂眸看了一眼，那不知何时从触手里缓慢长出的倒刺。

　　“你们这种贪婪的寻宝人到底还要来多少！”
　　麻婆婆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和你抱着同样目的的人，都被森林里的怪物吃的干干净净了，什么宝藏什么财富，都是帝国人的臆想！为了个不切实际的东西，白白浪费了生命。”

　　“……”
　　倒刺扎进了她的皮肤里，一股难耐的灼烧感密密麻麻的爬上。塞壬表情也不在游刃有余，原本就宛如风中残烛的身体，不能继续遭受折腾。
　　于是她直接打断肉瘤婆婆，声线清冷，稳而沉：“我和那些人，也是同样的吗？”

　　“想要留在这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肉瘤婆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全部都卡在了嗓子里，伸出的触手宛如触电般一下子全缩回了后背。
　　她抬起胳膊，用细长干枯的手指指着塞壬，你了好几声都没从惊愕中找回神。

　　“不对的，相反我可以给岛上的居民们提供帮助，给您『希望』。”

　　不怪肉瘤婆婆突然的面色大变。而是那无数宛如金色星光般的力量从塞壬伤口处溢出，凡事接触到这些力量的触手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扭曲，变成一节干碳掉在地上。
　　塞壬的身体在快速恢复，航行带来的疲劳，被触手刮开的伤口都奇迹般愈合。
　　她淡然一笑，温柔的眉眼深处，掩藏着不易觉察的疲惫。
　　抬手，将那金色的圣力朝老者送去，“我希望您可以听一听我的想法。”

　　“这是……！”麻婆婆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开，想象中的痛苦没有发生，被那金色力量包裹时她后背那团巨物明显安分了不少。
　　久违的舒适感，让她压弯的脊背直起了几分。干枯死亡的触手一只接一只掉在地上，那长久寄生的外物好像真的就要死掉了一样。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麻婆婆大感震撼，甚至她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背后的压力就已经全然消失。

　　围绕麻婆婆的地板上，那一大滩粘稠的深色里，还留有几只圆睁的眼珠子。
　　她扯下自己的外披，背上的寄生物确实是完全消失了。麻婆婆的手都颤抖起来，看塞壬的眼神也不在轻蔑，那金色力量，像极了一百年前她见过的某种神圣存在。

　　“……你是，降临在推塔安的，神谕吗？”

　　塞壬没有否认，为了取得麻婆婆的信任，她也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将最具代表性的星眼展示给她看，“我们互相帮助一下吧？”

　　那是一双藏下了繁星的蓝色眼睛。

　　伴随着神谕，圣女每隔百年降生一次，届时的泰坦大陆将迎来和平。
　　麻婆婆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她认为在这种地方，根本不会遇见圣女，这里是被神放弃的死亡之地。
　　“你会帮助我们？”麻婆婆难得的沉默起来，她回忆自己被放逐到这个岛上时所发生的事情，在那漫长的时间里自己早就对外界的救援不抱希望。

　　“当然。”
　　生怕对方还要更多的时间去考虑，或者反问自己什么。塞壬赶忙补充后续话，“帝国的童谣里说到过，杀人岛的宝藏就藏在大雾深处的蓝色心脏里，麻婆婆您在岛上生活了一百年，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宝藏的传闻还是出自一个勇者的口中，他自称在心脏里见到过无数珍稀，但没有人能从里面带走任何一颗宝石。因为镇守在附近的黑暗生物比大树的树叶还多，偷窃者们都会被它们当成口粮残忍吃掉。
　　因着这个传闻，一百年来数不清的寻宝者踏足杀人岛，能活着走出去的也都断臂断腿成了残疾。

　　久而久之，岛上的人都对所谓的寻宝者都嗤之以鼻，认为是被勇者的谎言所欺骗的俗辈。
　　麻婆婆原本也一直这样认为，宝藏都是那个勇者贪图名利所编造的弥天大谎！

　　但，“我在年轻的时候也试图穿过森林去找寻宝藏，童谣里所说的蓝色心脏，是指岛中心一处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