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永恒的魔法是否违背规则》蛇院的普赛克

3、传说

　　“那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蓝洞，袭击我们的怪物就是从洞里爬出来的，我觉得那里很可能连通着北方的黑暗大陆。

　　麻婆婆谈到那些将他们折磨得身心疲惫的怪物时，神色尤为凝重，“它们昼伏夜出不光是会袭击蓝岛镇，还会潜入海里，天亮之前又都会回到那个蓝洞，只留下它们的残羹剩饭。”

　　蓝岛镇，名字充满了对这个岛屿的希冀。如果没有那个蓝洞的存在，或许这里真的能被他们改变成一个世外桃源。
　　麻婆婆轻声讪笑。
　　“在那些碎肉里，我们经常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多年来就是靠这些和外来的商船们交易粮食补给，是帝国人口中的【宝藏】证明。”

　　“为了那些东西，死了很多的人，像我这样命硬的没有第二个。”

　　第一批到达杀人岛的人只剩下麻婆婆了，蓝岛镇的居民大多是后来被帝国流放到此的囚徒，他们非但没有死，反而组织起来成立了安全点。
　　塞壬用星眼在麻婆婆身上寻找【痕迹】，距离自己所寻求的东西愈发清晰。
　　片刻后她开口了，“我要去的地方，是蓝洞。”

　　空气凝静了会，麻婆婆试图在塞壬的脸上找到点破绽。
　　“……那里只有怪物。”

　　“您不是说蓝洞连接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吗？”

　　“你是说黑暗大陆?”
　　这个猜想太离谱，杀人岛和黑暗大陆虽然都在北海，但相隔了非常遥远的距离，何况其中还有北方长城的拦断。
　　要是真连通了，都不用蓝岛镇的居民苦恼，北境帝国就会派来军队把整个岛夷为平地。

　　“是另一个世界。”
　　塞壬言简意赅。

　　——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大雾散了许多，天好像亮了。
　　莎娜在外面跟佩特奇一行人对视，一副谁也不让谁的架势，眼看着就要迸发火星子了。
　　“佩特奇，快点带我们的贵客去休息，给她们安排好的房间。”
　　里面传来麻婆婆的声音，她一改往日的浮躁阴沉，沙哑的声音里透出高兴。
　　　塞壬也同她微笑客套，目送麻婆婆脚步稳健地朝地下室方向离开。

　　“什么？”佩特奇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莎娜先过去塞壬身边了，她才忙追上麻婆婆。
　　一眼就发现了不同以往的地方，麻婆婆的背上少了那块巨大的凸起，她脊背都挺直了很多，面色竟也诡异的红润……
　　难道这个柔柔弱弱的贵小姐，居然还是个精通医术，深藏不露的神人。
　　佩特奇回头看塞壬，目光同那名蓝发小姐的黑眸相接，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先过来带她们去找个落脚点。

　　“塞壬小姐和莎娜小姐，是吧？”

　　蓝岛镇太小，大家的房间都是紧挨着，只有酒馆二层的房间稍微正式一点。
　　佩特奇就把她们安排在了相邻的左右，“你们要洗澡吃饭的话都到一楼，行李……”
　　顿了顿，那两个女人从出现到现在，都是空着手。
　　“所以你们说自己是魔法师，想来这边，嗯…寻宝。”

　　“佩特奇小姐对宝藏也感兴趣吗？”
　　塞壬没错过对方眼神里的异样，直觉告诉她，或许面前这个年轻的治安官知道点什么。

　　“宝藏……”
　　对蓝岛镇的人来说，那所谓的宝藏可是把他们折磨到夜不能寐的恶魔代名词。她审视面前二人，最后把目光放在改变了麻婆婆的塞壬身上，佩特奇实在不明白她们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下意识的把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摩挲着剑柄，一副陷入凝重思考的模样。

　　等待期间，塞壬把目光轻轻转向莎娜，从踏上杀人岛开始，对方就变得反常。
　　这样沉默的莎娜，并不像她。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佩特奇显然是知道内幕，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留下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了二楼。

　　“塞壬，这里真的有连接着深渊位面的通道吗？”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莎娜才慢悠悠开口说话，声音在颤抖，这是她自身都没有发现的。
　　塞壬想起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画面，那时的自己才十一岁，被关在只有一扇窗户的房间里，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全源自于一只纸折的蝴蝶。

　　是个罕见的大雪天，蝴蝶在小巷深处避雪时，遇见了散发着迷茫气息的白发女人。

　　隔着蝴蝶，年幼的自己对那双落寞的红眸记忆犹新到现在。

　　“这些，要亲眼见一见才知道啊。”
　　尽管事情已经非常明了，塞壬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肯定的话，极其不好的预感让人感到不顺。莎娜的话简直就像在说，她和深渊有极其密切的联系一般，那可是比黑暗大陆还要糟糕百倍的地方。

　　在塞壬认真思忖的时候，莎娜先咧嘴笑了起来，提醒她，“你的眼睛变色了，当务之急是积攒力量吧？我相信只要我们按计划进行下去，一切都会有答案。”

　　话说回来，这也算不在计划中的意外收获。莎娜对深渊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摸了摸自己有些灼热的左眼，塞壬后知后觉自己的左臂僵硬异常，她面不改色的和莎娜告别，直到关上房门才大口喘气。
　　屋内的光线非常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几步开外那扇敞开的木窗。塞壬的袖子里面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她心一沉，解开袖口慢慢撩起那段袖子。

　　小臂上浮现了几条如裂缝般的金色脉路。
　　半空中迸出电流，塞壬无法抑制闷哼一声，背靠门板滑坐在地。
　　脑袋一阵强烈的晕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正在缓慢而真切的崩解！这不可抗力，仅依靠她自身本就摇摇欲坠的力量，无法完全抵消。
　　面对这早晚会发生的事，她也做好了应对措施，那是一本浅蓝色的日记书。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而是前代圣女留下的遗物之一，塞壬便是通过它了解了星塔的真相，以及藏在深渊某一处能拯救她免于悲剧下场的帝具。

　　这种用一次少一点的外援，塞壬只会在最危及生命的关头使用。
　　她将陷入崩解的左手手心放在第一页的日记表面，随着金色圣力的攒动，日记仿佛也活了过来，娟秀的字体跃出日记，在半空变成流动的灿金色溪流。
　　与塞壬的力量产生共鸣，与她融汇。

　　在那缓解身体疼痛的暖流中，塞壬强迫自己的大脑维持思考的状态，唯有如此她才能抓住机会恢复自身的圣力。

　　渐渐的她将手抬起，离开日记。
　　左手小臂上的金色脉路都淡了去。

　　整个过程看起来都是十几分钟里发生的事，但其实一整套下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消耗了不到六分之一的日记，成功阻止了这次的危机。塞壬撑着膝盖站起身，左手握了握拳，又松开，反复两次，确保已经没有异常了才徐徐地吐了口气。

　　身上出了很多汗，塞壬想了想就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按佩特奇走时说的那样来到一楼。
　　一楼是酒馆，在一看就是自制的酒柜上摆满了常见的酒，不大的酒馆里只有十几张桌子，因为时间还很早这里的客人不算多。
　　“您好，塞壬小姐。”
　　不等塞壬先打招呼，那名酒馆老板就热络地走来。
　　“我还以为要等到天黑才能看见你。”
　　自己并没有告诉过对方名字，看来是佩特奇在离开前已经和这里的人留过话了。
　　“我想问一下浴室在哪。”
　　在她们谈话的功夫里，有人想过来套近乎，老板看出塞壬并不想交谈，就用眼神瞪了他们。
　　“跟我来。”

　　蓝岛镇的氛围和预想中的相差甚远，这里的人也会摆摊售卖，开店待客，一眼就能看到头的过道上走满了行人。
　　更有甚者还把自家二楼的改装阳台布置成了家具店，遇到有需要的客人时就从上面直接抛下货物。
　　使用的货币也分成了好几种，除了最常见的帝国币以外，竟还有只流行在精灵族里的树叶晶体。

　　昨晚把她们从船上丢下去的那艘商船靠岸在了附近，船上下来的人和佩特奇交谈过后，就指挥着人一箱箱的把货物搬到地上。
　　沐浴过后的塞壬从戒指里拿了换洗衣物，一身清爽地坐在窗口上，饶有兴致看完他们整个交易过程。

　　力量趋于稳定后塞壬又能自如改变瞳色，经历过第一次崩解，她摸清了那微妙的平衡。

　　“塞壬小姐跟以前那些寻宝人不一样。”

　　直到傍晚，佩特奇才再次敲响塞壬的房门，说麻婆婆在等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佩特奇没头没尾就夸起了塞壬，用最正经的表情，“知道蓝岛镇里有矮人族，还说服了麻婆婆，她那么固执的人真难想象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你们有一□□一无二的魔导具，以人类工匠的技术，还无法在不依靠魔石的情况下制造出如此精密的机关，想来想去，果然是矮人族吧。”
　　开玩笑的，其实在这之前，塞壬很早就知道了杀人岛上有矮人族的事。
　　毕竟前任圣女在日记里写过。

　　“……你发现了呀。”佩特奇神情紧绷了，还以为监狱外墙的障眼法布置的天衣无缝。

　　“很厉害。”塞壬由衷赞叹。

　　那么多个危险的夜晚，蓝岛镇都挺过来了，因为相信这件魔导具，所以他们都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矮人族是天生的魔导工程师，任何武器，只要冠上矮人出品的噱头都能卖出十几倍高价。很多国家都喜欢收藏矮人族做的法器，不惜重金收购。

　　这可不是像讨好麻婆婆那样去做，就能同样轻松获得矮人帮助的，矮人族很现实，它们更喜欢等价交换的买卖。

　　“辛苦了治安官。”
　　这次佩特奇把塞壬带到了山崖底下的小山洞里，里面被人工开凿出了几间密室。
　　麻婆婆等在门口，打发走佩特奇就带着塞壬往里继续走。山洞里的照明全靠火把，越往里走就越是闷热，地上堆积的杂物也更多。
　　两人一直没说话，直到快到门口了，麻婆婆才扯着沙哑的嗓子朝里头喊：“塔格。”

　　唯一能坐人的沙发，居然摆在了一堆废铜烂铁里，塞壬和麻婆婆属于一高一低的奇怪坐姿。
　　光洁秃秃的山壁上挂满了一整墙的工具。

　　“我跟它说了你的要求，花了老大功夫，才说服它跟你谈谈。”
　　言外之意就是欠点报酬了。

　　塞壬很了解矮人族的喜好，从一开始就想好要用什么去完成这次的等价交换。

　　“北国第一任圣女的帝剑，这确实是我们打造出来的武器，可这剑是再也做不出来第二把一模一样的了。”

　　打铁房里走出来一个身披灰棕色麻衣的佝偻老人，它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青色的眼睛。矮人的上肢粗壮，下肢较轻，看着笨重，其实人家非常灵活。
　　它把提着锤子挂回墙上，口中继续解释，“弄不到同样的铁和锻晶，怎么仿都仿不出来一样的，帝剑不是埋进长城里了吗？真想要，就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