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永恒的魔法是否违背规则》蛇院的普赛克

4、交易

　　“了解世界的『本质』，是制作魔导器的必须条件，为一个陷入绝境的人打造出帝剑，这简直就是在向神明炫技。”

　　塞壬不吝啬对矮人族的高度认可。
　　“我所求的是奇迹，不需要能使用很久，三日足够。”

　　“奇迹？你？”
　　塔格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走到塞壬跟前盯着她看，古怪时还上手拍了拍她的后肩。简直就像在质检一块准备下炉子的铁矿，它这样没有礼貌，麻婆婆倒是会担心塞壬。

　　“哈哈哈！我就说那种剑为什么会有人想花大代价要，你几岁了？是二十四？还是二十六？”

　　“今年二十二岁。”

　　“二十二？那不是还有五年？”

　　“？看来我也不是特别出名，”塞壬制止了矮人继续拍打她肩膀的动作，“我是，十三岁时当上的圣女。”

　　在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呢，泰坦大陆上的五个国家，在街头街尾的宣扬这件事。正常情况的圣女都只有在成年时才能使用力量，象征繁星的眼睛，是神赐予的成人礼。
　　代表神圣的荣耀，与人类盛世的到来。
　　少量天赋异禀的圣子在成年前就获得星眼，他们的圣力会更为强大。

　　“因为你的任期到了啊，狡猾的圣女，不然怎么会跑来这么远的地方，身边还只带了一个护卫。”

　　塔格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盯着塞壬的眼神仿佛能把她生剥拆骨。
　　它确实喜欢打铁做器，任何事物在它们面前，都是下意识先考虑能不能打成武器。简直活脱脱一个战争狂人，那让人不适的注视也就维持了一会。
　　塔格退了开，感兴趣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来换自己几天的命？帝国圣女，把你做成一颗珠子卖给皇帝说不定能换一台巨神兵。”

　　“哈哈，那我们的交易是成功一半了吗？”
　　在交易未知的情况下，轻易把自己的危险处境告诉对方，这并不理智。
　　矮人族的本性是很丑陋的，你看，连麻婆婆都对它的无礼之举不吭声。因为塔格制造了守护蓝岛镇的巨神兵，它太清楚价值与价值的对换了，如果去做生意人的话，说不定能富甲一方？

　　塞壬只会担心矮人族胆子太小，不敢接受她交换的东西。

　　从戒指里取出来一个四方盒子。
　　盒身造型精致，贴着好几道神殿的封印条。塞壬把纸都撕了，动作轻快，在那两人都还没清楚的时候就把交换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推塔安帝国的建国故事你们总听说过吧？这是杀死了圣子的魔王武器。”

　　桌上的油灯被突然暴起的魔力冲击到炸裂开，连同整个山洞都被那股骇人的力量晃到颤抖起来。
　　升起的阵阵魔力中，那枚巴掌大的断刃发出铮的一声剑鸣，像极了一头被困在黑暗里许久的猛兽，苏醒的第一眼就扑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

　　“啊——！”

　　塔格许是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好欺负的女人，居然会在这里对他动手，情急之下来不及更多思考。
　　他正欲控制体格发生异变，以此来抵挡那马上刺到身前的利器。

　　又是铮的一声，破空的剑声挡住了魔刃，伴随一道金色的剑弧稳稳当当的砸回桌子上。
　　那涌动的魔力霎时被圣力压制了下去，蛄蛹了几下，断刃就停歇了动静。

　　“没事吧？塔格先生。”
　　塞壬手里拎着一把细长的银剑，那漂亮的剑身，沐浴在一片神圣的金光里。

　　“这是活着的？”
　　塔格之前被吓了一跳，现在就是被莫大的惊喜冲击到，他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桌子上，瞪大了眼珠子仔细端详这蓝黑色的铁块。
　　麻婆婆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到了，她拉着塞壬用眼神询问刚才的情况，同时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塔格露出这样癫狂的神情。
　　他整个人都趴在了黑铁上面，不断用鼻子去吸渗出了的黑气，兴奋得连脊背都在颤抖。
　　如果现在去抢那块铁，说不定这矮人会跳起来伤人。

　　塞壬放任眼前的情形，任由塔格本能的去贪婪最好的铁矿，那是他血脉里对这种举世罕见的原料的渴求。
　　尽管已经是断剑了，但那可是魔王级别的武器，传说中寄生着恶灵的诅咒之刃！
　　这么一块，虽然不能打成一把刀剑，做一把短剑匕首之类的便是够用了。塔格的锻刀技术卓越的话，说不定威力不亚于当年？
　　搞不好，这还会是塔格的成名作。

　　他嘻嘻直笑，声音非常尖细让人不快。
　　矮人族是开心的。
　　看来他真的对这块铁很满意。

　　塞壬不放过这次机会，继续道：“塔格先生，魔王的灵魂还寄宿在这块铁里，尽管已经很虚弱了，但对你而言祂依旧很危险。”

　　“一个垂死挣扎的失败者！你觉得我怕他？圣女小姐才是太狂妄了，我的火可以融化世界上所有的精矿！”
　　塔格冲昏头脑般居然双手去捧黑铁，那粗糙的手掌就仿佛触碰到了毒水，被腐蚀掉了血肉露出里面青白的骨头。
　　他非但没有觉得疼痛，反而是满意到直点头，眼珠子里精光在这黑暗的屋子里像两颗一闪一闪的青灯。
　　“这铁曾经肯定融了一块了不得的锻晶，被它杀死了的生物，灵魂都被囚禁在了里面，我看见了很多挣扎的灵魂，太美妙了……”
　　不需要剑主，如果不是因为被折断了，它必然会是现如今全大陆上为数不多的魔王级。这级别绝对不低于北境帝剑，塔格脑内想到无数冷兵器的名字，得出的结论让他大喊大叫。

　　麻婆婆重新点亮了油灯。

　　塞壬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她身前，她收起了礼貌的微笑。星眼无声的警告藏匿在黑暗里的亡灵们，那深蓝眼眸，镀上了薄冰。

　　“我想想应该做成什么东西好呢，锤子？太小，还是匕首吧，不不，巨神兵还差个武器，要不打成内核。”
　　那头已经变形了的矮人还在絮絮叨叨，尽管他的胳膊和眼珠子都已经脱落，啪塔啪塔地掉在桌子上，绿色的血混着又灰又黑的肉令人作呕。
　　他像走火入魔般，竟就想直接从嘴巴里吐出火焰，将那黑铁烧化吞进肚子里。

　　“塔格？你到底怎么回事？”麻婆婆虽说惊惧面前的事情，好歹是见过了太多大风大浪，她已经悄悄摸了武器，打算在塔格失控时就出手砍下他的脑袋。

　　“还要继续验货吗？您看起来非常不好了。”
　　塞壬想起以前听别人说过的故事，矮人们喜欢铁矿，对好铁的痴迷程度几乎癫狂，他们无一例外都有一个成为大陆第一铸剑师的野心。
　　经常有矮人为锻造武器，而弄出了很大事故的新闻，大部分矮人不是生老病死或被杀死，而是在制造魔导器和铸剑过程时被自己作死。

　　“圣女，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他跟平时不一样了！”麻婆婆看见了熟悉的触手，一瞬头皮发炸。

　　还没有给塞壬做出东西，怎么能因为舔一块铁，而死的这么荒唐？

　　塞壬抬手凝聚圣力，冲散了屋内的黑暗物质，一把掀飞了塔格，随后笼罩在黑铁上。
　　圣力卷挟着黑铁飞到半空，落在塞壬手心上，那些疯狂挣扎的恶灵们才都趋平静。
　　她秀眉轻蹙，并不赞同塔格的行为，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即便动起手，塞壬绝对会在一击内解决对方。
　　为此，她只能最后一次警告面前这只已经难以沟通的矮人族。
　　“住手。”

　　之前趴在麻婆婆背上的东西，塞壬并没有看到具体是什么，现在看见了。
　　漆黑黏糊的触手们从工具墙上取下了各种各样的锤子、斧头，锯子，在微小灯光下，它们倒影在墙壁上的影子就是一只巨大蠕动的巨型章鱼。
　　塔格的眼睛死死盯着黑铁，直到金色的剑光快速闪过身边，他转头看去。
　　蓝发圣女的手里握剑，神色冷凝，那双在黑暗里也难掩星光的蓝色眼眸让塔格意识回笼了些。

　　“塔格！”麻婆婆一声大喊。

　　速度太快了，塔格和那只寄生物都没反抗，直接被剑斩断分离。
　　圣力对一切黑暗生物有着绝对压制，矮人族本身，也很不喜欢这种力量。

　　矮人膨胀变大的身体极速回缩，塔格赶在银剑刺来前恢复清醒，大喊：“我给你做个跟帝剑有同样光属性加成的护身符！！”

　　“真的吗？”塞壬果然利落收剑。

　　“……如果你的情况真的跟那个北境的圣女一样，效果只会比你预期的三天还要短。”
　　塔格大口喘气，怕自己再次走火入魔 克制着不去看黑铁。
　　他怕塞壬不相信，解释道，“帝剑用的是一整块光之晶石，那种东西已经绝迹一万年了。我用的是精灵族的蓝晶矿，这是唯二能承载『祝福』的矿石，只有一小块了。”

　　精灵族的蓝晶矿啊。
　　塞壬思忖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来之前想的不够周到了。

　　推塔安皇帝那里好像就有两块。

　　“要多久能做好？”塞壬微笑着把黑铁装会盒子给塔格。

　　“你很急？急也没用，这是非常细的活，十天是我不眠不休最快的了。”
　　话题一绕道打铁上，塔格就严肃起来，跟换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