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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温辞换了辆车,秦渝随口问赵毅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赵毅挥挥手,看着车走远后拿出烟抽上了。

      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因为情啊爱啊的烦忧,说出来有点上不了台面,但赵毅是真真很渴望婚姻,只是可惜一直没能遇上对的人。

      所以对于相熟的温辞秦渝一对儿,羡慕又眼红,但祝福当先,跟亲兄弟一样,只盼着好,这两人要真什么时候分开了,他指不定比俩当事人还深感遗憾。

      秦渝来的路上还给温辞带了一份章鱼小丸子,见其跟个孩子一样吃得开心,问晚上想吃什么。

      温辞嘴里包着热乎到心里的章鱼小丸子,吐词不清地说:“想吃你做的油焖大虾。”

      对于温辞,秦渝一向有求必应。

      出了停车场便就近暂时停靠,拿出手机在买菜APP上面下了单,买了虾,买了蔬菜鸡蛋,还买了温辞夸过一次的芋泥麻薯虎皮卷。

      “提前谢过秦大律师了。”温辞喂了一颗章鱼小丸子到对方嘴里。

      秦渝伸手轻叩了一下温辞的额头,“谢什么谢,罚你今晚洗碗。”

      温辞快意答应了。

      所谓洗碗,不过是将盘子放进洗碗机里。

      就这么简单的事,秦渝但凡清闲,就绝不会留给他做,所以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微信提示音连着响了三声,温辞将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盖上盒子放回牛皮纸袋里,之后才拿出手机来查看消息。

      是赵毅发来的微信。

      赵毅:小辞,身边朋友都看得出来,秦渝真的很爱你。

      赵毅:想跟你说句真心话,你别介意。

      赵毅:你要是真觉得秦渝不爱你,也不愿意跟人唠,那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温辞面色不改地看完消息,他没做回复,把手机揣回兜里。

      眼神飘向窗外,天色有点灰,路边的灯应该快要亮起来了。

      一棵棵挺拔的白杨光秃秃的,跟整个世界一起在倒退。

      雨夹着雪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一滴一片全砸在了温辞的心口处,冰冰凉凉的,冲淡了一整盒章鱼小丸子带来的暖意。

      心理医生吗?

      他去看过了,早在半年前。

      心理测试显示他再健康不过了,别说什么抑郁症了,他连抑郁的情绪都没有。

      他没有抑郁,他只是偶尔感到难过,很难过。

      秦渝是真的不爱他了。

      早就不爱了。

      一年前就不爱了。

      有一种人叫做完美恋人,秦渝就是其中之一。

      哪怕不爱了,也会制造出一种用情至深的假象。

      秦渝当然是刻意的,但那种刻意,没有目的,完全出于善意,并藏着一丝绝对不想要被人察觉到的慌张,让温辞找不到半点理由去指责。

      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希望一切不利于这段感情的情绪都能在沉默中消亡。

      温辞非常讨厌自己性格敏感这一点,从未如此讨厌过。

      如果他迟钝一点,神经大条一点,哪怕没有或许的可能,至少他不会从那么早就开始痛苦。

      “怎么了?”秦渝开车之余腾出一只手来短暂地揉了一下温辞的脑袋。

      “在下雨夹雪。”温辞舒展开眉眼,仿若前一秒什么都没在想,仿若他们之间没出任何问题,一直都好好的。

      “嗯,想吃火锅了吗?”

      温辞想了想,“还是更想吃你做的油闷大虾。”

      “可以再叫个火锅外卖。”

      温辞加深了脸上的笑意,眼睛弯得有点勾人,说:“可是今晚想做.爱。”

      “那就潮汕牛肉火锅或者涮羊肉?”

      是个好主意,温辞笑着调侃,“小渝哥哥过于贴心了。”

      秦渝踩住刹车,车子在红灯前停下,他偏头看向温辞,“那奖励一个亲吻吧。”

      温辞不加犹豫地探过身子,吻上了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到家后,秦渝先点好火锅外卖,换了身家居服就开始忙活晚饭了。

      要在往常,温辞会去帮忙,但今天他没有。

      他也没干其他事,就坐在餐厅里,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秦渝一个人忙碌,为他忙碌。

      很幸福,也很心酸,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饿了?”

      “一点点。”

      “去吃个虎皮卷垫垫肚子。”

      “不要,能忍。”温辞没动,就保持着望夫的姿势。

      秦渝就跟他闲聊起来,“画卖出去了几幅?”

      “昨天说是两幅,不知道剩下那幅今天有没有被买走。”

      “哪一幅?”

      “山顶平原那幅风景画。”

      温辞一共画了三幅画,两幅抽象画,一幅风景画。

      通常人们会下意识认为抽象画更具艺术性和收藏价值,尤其对于半吊子收藏家来说,风景画除非是泼墨山水,否则很难入眼。

      再者,温辞也不觉得自己画得有多好,没被买走也是理所当然。

      “问问,要没被买走,我买。”秦渝说。

      画里那个地方,是秦渝提议去的。

      就在去年春天,不对,前年春天的时候。

      山不算高,但也没有很矮,他们爬上去用时一个半小时左右。

      山顶有些特别,是一片非常开阔的青草地。

      那天天很蓝,云很低,视野是开阔的,他们的心情也是开阔的。

      错落有致的栈道似乎是新修的,应当还刚被打上一层薄薄的新蜡,透着点亮。

      最长的一条栈道延至西边儿,那儿有个坡度很缓的小山丘,仿佛能直接通往云端。

      天然的调色盘最是好看,温辞一直喋喋不休地感慨着,遗憾没带画板来,只能不停拍照留念。

      看着照片作画,始终少点儿意思,温辞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达到心理预期,非常痛快地一个人又去了回,这才有了这幅画的诞生。

      温辞明白秦渝是想要表达自己的画在他心里有多珍贵,但不免觉得好笑,“要没被买走,明天就给送回来了,哪儿需要买,这又不是什么公益性质的画展。”

      “不一样,想买。”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啊。”

      是这个道理,但秦渝还是很想买,可他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说服温辞的理由,只能沉默地表示认同。

      他们当时有约定说每年都去一次来着,结果第二年就没能做到。

      秦渝有些自责,“等开春,我们再去一次。”

      温辞反应了两秒才想明白秦渝说的是爬山,他爽快答应,“好,我们早点去,我带画板去。”

      “到时候提前问问能不能在山顶搭帐篷过夜。”

      “估计不行。”

      “不行就在山脚下租间民宿,不至于时间太赶。”

      说不定还是会忘记约定,或是因为太忙了太累了而作罢,心底忽地冒出不合时宜的晦气猜想,温辞的面部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笑开说:“好啊。”

      秦渝这边刚做好油焖大虾,火锅外卖也到了,温辞负责餐桌摆放的同时,秦渝还炒了个小青菜。

      油焖大虾是温辞点的,筷子却几进几出都在汤锅里。

      反倒是秦渝,温辞都吃三分饱了,还没动一下筷子,直到剥完了一整盘虾递到温辞跟前,他才去洗净手回来吃饭。

      温辞丝毫没客气,三下五除二消灭掉一整盘大虾,一只没给秦渝留,完了还特别夸张地感慨,“我可太幸福了。”

      秦渝帮温辞擦干净嘴边的油渍,“喜欢吃明天还给你做。”

      “哇,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好。”温辞说着还讨好地给对方烫了两片鲜牛肉。

      “我男朋友也天下第一好。”

      秦渝鲜少说俏皮话,温辞小学生式攀比,“你男朋友哪儿有我男朋友好?”

      “我男朋友更好,事务所工作到二十九,他说接下来几天,天天都会去陪我一起吃午饭。”

      温辞微瞪着眼睛还半张着嘴巴,佯装出来的惊讶之色藏不住笑意,他很喜欢秦渝一本正经地给他下套,算是一种情趣,他乐在其中,“那还是你男朋友更好,寒冬腊月的,天天去,可见那是真喜欢。”

      “嗯,我也是真喜欢。”

      要是说是真的就真是真的就好了。

      察觉到心底又在不合时宜地翻涌酸涩,温辞以进食的方式强压下情绪。

      晚饭之后,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了部时长在一个小时左右的电影,结束后秦渝先去洗澡了。

      温辞进屋之前瞥见窗外还飘着雪,他脚尖一转,提步走过去。

      刚打开阳台门,就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阳台原本是个开放阳台,前房主是个学设计的,装修得很好看,有花有草,还摆放着桌椅板凳,安装了灯带和投影仪,脚底是防腐木和鹅卵石,氛围感十足,很适合偶尔跟朋友一起喝点小酒聊聊人生。

      温辞刚开始也喜欢得不行,入住没几天就态度急转直下。

      原因是太难打理了!怎么保洁都觉得脏,风一吹雨一打,什么诗情画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后来就做了封窗,花啊草的也给撤了,因为秦渝忙,顾不上,温辞懒,不乐意养。

      阳台就变回了普普通通的,只适用于晾衣服和堆放杂物的实用性阳台,每每一到冬天,阳台门还会被关上,以达到更好的室内保温效果。

      雪很大,照这个程度下一整晚,第二天的路况一定惨不忍睹。

      温辞只看了一眼便动作迅速地退出阳台关上门,以他的性格,就这情况,第二天说什么都不会出门。

      但秦渝不会,秦渝无论如何也会去上班,除非温辞开口不让去。

      但温辞也不会开这个口,他舍不得为难秦渝,舍不得给其一丁点的压力。

      相比较于无理取闹的撒娇恋人形象,他更愿意当个通情达理的贴心哑巴。

      他没再继续想下去,回房间去帮秦渝把第二天的行头搭得更暖了些。

      等温辞洗完澡出来,秦渝正靠坐在床头看书,书很厚,像是秦渝的渊博学识。

      温辞爬上床双手环上秦渝的腰间,只有在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热时,他才会感到一丝心安。

      秦渝的目光锁定在书上,分出一只手来温柔地揉了揉温辞的脑袋,“再给我一分钟。”

      温辞的脑袋在秦渝腰间蹭了蹭,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秦渝看完当页,拿起枕边的书签塞进去,将书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把身后那只软乎乎的手捞出来,躺下去将温辞整个人抱在怀里细碎地亲吻着。

      在快要情动的时候,温辞却忽然喊停。

      “怎么了?”秦渝问。

      “困。”温辞的眼神本就迷离,又装着打了个哈欠。

      秦渝抱紧人,他认为温辞应当不是真的困,又体谅温辞这几天是真的辛苦,最后轻叹一声,拍拍温辞的后背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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