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电影改编于捷克民谣，取自《花束集》。
“所以电影名为野花。”因为影厅只有他和乙骨忧太两人，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的观影体验，春日遥简单的讲了一下前面的内容。
电影里明亮的月亮，肆意挥洒着自己的光亮，流水般游动在影厅里。
乙骨忧太拘谨的坐在春日同学后一排，感受着跑过来的汗液逐渐干涸，急促的、温热的呼吸感到安息，像坐在浪里仅有的、摇摇晃晃的小船上。而春日同学在边看边和他讲前情概要。
影片里的女人跪在圣母像前祈祷。与此同时，讲到了开头无数男性举着旗帜路过森林，黑衣、白袍、法器，行走的人越来越少。
然后呢？画中的圣母无喜无悲，双眼始终看着上方，而女人低着头祈祷。
低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女人抚摸着给心上人缝制的衣服，那个时代那个地区的女性有给心上人缝制衣服的传统。语气很惋惜，从心底在为他们感到难过。
“这和现在交换戒指差不多，意味着两个人不出意外是会结婚的。”
不出意外…乙骨忧太下意识摸着挂在脖子上的戒指，订婚戒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一年多他就会和里香结婚。
茫茫然，大脑有几分空荡。眼睛却飘到前面绸缎般的长发上。
“就这么定了喔。里香和忧太，长大以后要结婚*。”记忆里已经比他小好多的女孩笑着和他说。
是我诅咒了她，是我的错。
“听说里香和忧太定下了婚约，是吧？”
电影终于出现了话语，人物说着捷克语，乙骨忧太只能靠字幕勉强看懂他们说什么。
慢半拍似的，戒指环状的结构给手指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像被烫到，压出印子的手指飞快收起。乙骨忧太受惊般垂下眼，余光里春日同学的灰发散发着淡淡的华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回答说：“是、是的。我和里香，我和里香在六年前就约定好了。”
是我诅咒了她，是我的错。
“我和里香说过，要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她一直都陪在我身边，给予我这么沉重的爱…”
女人说着听不懂的捷克语，日语字幕缓缓的在幕布上流动——我愿意为他死。
“如果我不回应，就太差劲太没担当了…所以、所以…我决定将所有的爱都交给里香。”
“这样啊，听起来还真的是令人羡慕。”
一滴泪滴在女人苍白的胸脯上。春日遥不太感兴趣的随口一说，下一句问起他最在意的：“那忧太还想解咒吗？不解咒的话，里香就可以陪你一辈子了，就可以一直给彼此爱了。”
解咒的话，他必须在乙骨忧太解咒之前拿到诅咒女王，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解咒成功，所以最好在这次有足够长的时间的任务里做到。当然，不解咒最好。不解咒的话，还有大把时间。算了，还是越快越好。真的，完全受不了这个家伙。
“这…很好吗？”乙骨忧太有些怔愣，“这样的爱、这样的爱很好吗？”他语气放弱，肺部的空气一点点的被开始抽疼的胃挤出去，
“这是爱吗？”他茫然无措的问。
全能的圣母玛丽亚，快帮帮我…女人在泪流满面——把我心爱的人带回家…*
“也许，我也不是不清楚。”春日遥含糊道。
“不过应该很多人都会觉得好，我认识一个人他写了许多代码，去很多社交平台爬取爱情。”
可能有一点说不清的愧疚，那一份world文档至今还躺着电子邮箱。某种意义上，好像成为对方想要的某种永恒。
“大概爬了几十万份，最终得到的结论是提取关于爱情的关键词主要为‘永恒’、‘永远’和‘信任’等，人类对爱情认可度的时间在永远的占比是最多的。”
“而且，”
春日遥停顿了一下，解释说：“可能忧太不太清楚，咒灵这种东西，他存在的核心欲望是不会改变的。也就是说里香基于对忧太的爱变成的诅咒，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变质。这是人类追求的永恒不变的爱。”
女人继续哽咽的说着——引导他吧，我已无所适从。或者，来把我的生命带走…*
“所以，”春日遥说：“这是爱，这样的爱是好的。”
影片里不知道哪来的风吹熄了蜡烛，，夜里十二点的钟声突兀响起。女人张皇的四周望去，此刻在她刚刚欣喜跳跃，幻想与心上人未来生活的房间，她的心上人应邀着她的愿望而来，隔着窗户，敲击着。
明明是好的发展，明明被肯定着，为什么他只感到压抑、窒息？
男人声音变调的怪扭——哦，你是醒着还是睡了？我在这里，我的少女，别再哭泣*。女人欣喜的述说着自己的爱恋，说着信仰祈祷着他的归来。
两人隔着窗户告籍彼此的思念，男人说——不要再祈祷了，和我一起飞跑吧，月亮做我们的向导，我已经到来，来带走我的新娘。*
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
在这黑暗的影厅，模拟月亮的光撒在春日同学的头发上。她扭过头，像纯洁的天使，疑惑地看向他。乙骨忧太知道春日同学很聪明——我的晨昏和你颠倒，只能昼伏夜出*。他听到他说：“尽管现在里香的情感和你颠倒，但爱还是爱。”
这世上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了*。
所以爱还是爱，里香栖息在他的身体里，栖息在他脖子上挂的戒指上。
光越发亮了，聪明的、能看懂他迷茫的春日同学仰着头看他，因为光，春日同学灰色的头发蒙蒙的像层白纱，柔柔的披在春日同学身上。这时候乙骨忧太才看到春日同学穿的是一条蓬松的、有许多白纱的白色裙子。
他不清楚春日同学介绍的捷克电影里女人带的有许多白花和白色枝条做成的头冠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乙骨忧太不笨，是结婚吧？他们是去结婚的路上吧，哪怕前方代表的是不详。
乙骨忧太专注的凝视，有一刻，在旷野和心上人奔跑的女人的头冠与春日同学重合，就好像是春日同学带上了那顶头冠，她正纯洁的看向他。
亲爱的，确切地告诉我*——女人说着。
“怎么了，忧太？”春日同学在问他。
女人正羞怯的问男人他的家里人见到她是否会高兴。
乙骨忧太一愣，摇摇头，嘴角勉强往上抬：“没事，只是庆幸，庆幸我和里香能够遇到春日同学。”
应该是庆幸的，他现在有最好的朋友和里香陪在身边。但为什么压抑和窒息始终如影随形？他已无所适从，正如女人一次次被要求抛开重要的东西。
惊恐挂在女人的脸上，不复开始的欢乐。男人说——你带着它，它会像蛇一样搀紧你，它会勒死你。抛下它，我们必须赶紧。他又说——你项链上的是什么？那黄金，会凌驾于我们的生活，犹如刀尖。我们都会受到伤害，丢掉它，你就可以飞翔*。女人悲泣中跨过所谓的欢愉之墙。
也许是他的脸上太难看，春日同学转移话题，讲起了这个故事的背景。
“忧太知道这个故事的背景么？”
乙骨忧太摇头。春日同学笑了笑：“这个故事有着很多隐喻，其中有反战的意味在里面。那个心上人穿的是一战奥匈帝国捷克斯洛伐克士兵的服装，背后挂着的刀/枪都上了刺刀。女主以为是上战场的爱人回来，但回来的是鬼魂。电影用爱情的悲剧展现战争的残酷。”
“它的宗教意味也很浓，里面无时无刻充斥着宗教的元素。不过对我们咒术师来说重点在于女主角开头许愿的部分，一切的异象都发生在女主角许愿后。”
这世上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
…
“这代表女主角的许愿异化成诅咒，而这只咒灵应该有类似于催眠之类的术式，至少二级。这说明了女主角有着极高的才能，尤其是她在十几岁还能觉醒，这更能说明她在咒术方面的才能。”
“特别是她的术式，又或者不是术式而是咒力，在没有战斗、无意的情况下仍旧能拔除诅咒。身为没有血统的平民，天才啊！”春日遥越说越兴奋。
“平民？”乙骨忧太听的有些懵，好久没有上课，相关理论他有些记不清，心虚的看着兴致勃勃的春日遥，好奇又不想让春日同学对他失望干脆就借着问。
“没错！女主角是一个平民。首先她的家里摆饰也简单。其次她的衣服并不华丽，头冠只是花草构成，如果是贵族后裔，再怎么她的婚纱、头冠也不至于这么简陋。当然最主要的是如果是贵族，女主角住的应该是城堡，再不然是教堂，而不是这样的房子。”
“春日同学好像很喜欢这样的人。”乙骨忧太说话莫名在吞吞吐吐的，似乎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许吧。”春日遥含糊道，他不打算解释什么。转移话题，春日遥继续给乙骨忧太补课。他接着说：“比较具有典型性的是下面金纺车的故事。”
“熊猫有给忧太讲到受肉的概念吗？”
乙骨忧太：大危机！
有没有，他记得不太清楚。“应、应该有吧。”乙骨忧太有些结巴。
那就是不知道。春日遥了然：“没关系，我们东京校的文化水平比京都校低，讲课速度、教学水平都不太行。”
春日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关于受肉，目前咒术界的定义是受肉是一些术士死后化作的咒物获得肉/体，具体流程是咒物被人服下后咒物的主人夺取这副肉/体，与肉/体定下束缚，让“死的”咒物重新获得肉/体复活的一种情况。通常来说受肉/体也就是被受肉的肉/体会甚至会呈现出咒物主人生前的状态，这时候受肉/体就不算术师也不算咒灵，介于二者之间。”
“同样也会出现二次受肉的情况，二次受肉的话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受肉结束后咒物依然在，所以还可以进行第二次受肉。但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一般来说，拔除后被评为特级和一级的咒物可能会保留下来。”
“那原来的人呢？是和咒物的主人一起使用身体吗？”乙骨忧太心皱成一团，还抱有幻想的去问。
“不，理论上不会。比较理解的话，忧太可以理解成夺舍。原主人死亡，肉/体只有咒物主人使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