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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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好了？”
辻中佳纪看着‘光’点点头。春日遥也看了眼同样一脸泪水的乙骨忧太，见他情绪稳定，才扭过头和辻中佳纪说话：“那就加油吧。”
真的，很麻烦啊。
老实说，完全想不明白，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已经有其他朋友了，为什么不愿意放弃。明明都看到了那家伙非人类的一面了，为什么就不放弃？
难得的，春日遥脑海浮现出这些问题。安静看着站在悬崖边上，还要往上面铁丝行走的辻中佳纪。
感情有那么深么？被紧紧握住的手让他有几分生厌，他并不喜欢与人接触。
“不喜欢的话，就自己上来吧。”
面对完全没怎么接触过的伏黑惠，春日遥警惕的审视着他的臭脸。
“你不是很讨厌我，还会这么好心？”他说话向来直截了当，很不讨人喜欢。可正如他所说，他和伏黑惠一开始是剑拔弩张，彼此间看不顺眼。
“随便你。”伏黑惠只回道，起身，背挺得直直的，翠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他。很漂亮的眼睛，下一刻又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对着他。
讨人厌的家伙，至少当时春日遥是这么想的。逃开咒灵时所造成的擦伤，拉扯着他迈开的脚步。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故意摔他，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动，好歹这样安全。眼睛已经捕抓不到那个家伙的身影了，强撑的身体摊软地靠在墙壁。走一步歇一步，好半天才离开那条巷子。可就像看到夏油前辈那样，春日遥在路灯下插着兜的伏黑惠。伏黑惠眼神还是很冷淡，但也许是想到夏油前辈，春日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伏黑惠的长相，而不是停留在他的双眼。
很清秀的一张脸，但不是他那种雌雄莫辨的秀丽，而是很清俊的长相。总是半垂着眼，眼睛…这个距离看不清眼睛的颜色，好想自己的眼睛也是绿色的…
忽得春日遥有些好奇，如果、如果像…像记忆里那个人，总是完完全全地睁着眼，会看起来阳光开朗吗？也只是他无聊的揣测罢了。像是看到他，伏黑惠眼睛稍稍睁开了些，但还是微微低垂。
啊…
不是阳光开朗的类型，反而像锋利的剑露出的零星寒光，冰冷而美丽。
“玉犬。”
那双眼睛很安静，不见刚刚的厌烦。
“靠着它走。”说完便转身离开，步伐却不紧不慢的停在他的视线里。
这个家伙好像没那么讨厌。
所以春日遥轻轻的看着与乙骨忧太相握的手，细细长长、像女孩子的一双皮肉薄薄的手。
“说起来乙骨的手很好看呢。”也是没什么福气的手。
被夸奖，眼睛却还怯弱的看着他，朦朦胧胧的、湿润的、让人想坏一点对待的。额发被他送的发夹夹起来，也是张很清秀的脸，不过更接近于他的长相，是有点女孩的秀气。看上去青涩纯良，眼睫在不停乱抖。
眼睛要是绿色就好了，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至少就真的没那么讨厌了，春日遥有些惋惜。不过好歹要好聚好散，结束这个任务就没必要花时间在乙骨忧太身上了。
“忧太要和我一起去那座山看看，还是先回去休息？”
是…不生他的气了吧，眼睫颤啊颤，乙骨忧太勾起笑容，春日同学叫回忧太了…是不生气了吧？
夏天总是很热很闷，闷热的、粘稠在皮肤上。太阳在这个季节也总是很大很亮，像所有的暗全部都会被拔除掉。所以深深浅浅的光从林间空隙穿过，照耀在得益于夏日而茂盛的、一丛一丛的花。
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雨，山间的高大的林木将雨水升腾，给自己披上流动着的薄雾。雾将光扩散开来，本应昏暗的林间亮堂堂的，显得一切都没有那么真实。
所以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沙沙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像是走在通往童话的小径上。只有沾在脸上的发丝，黏在皮肤的浴衣，以及草叶划过的触感，拉扯着他回到现实。
“怎么了忧太？”
和童话无异的少女声音浅浅的。逆着光，完全看不清她的相貌，过于淡色的发丝在过于高热以至于发白的太阳下，像海浪在白日下浮动的那抹发亮的光，晕开一切色彩。
她朝他走近，绯樱色的浴衣模糊成一捧新雪。
乙骨忧太突然有些渴，从春日同学生病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喝过水。喉间干干的，声音也是又干又哑：“没、没事。”
新雪和海浪倒映在眼底，喉结在不断滚动。
怎么办…
好渴…
雪白的指尖伸了过来，带着一张纸巾。
“忧太你出了好多汗。”动作很轻，与他皮肤接触的都是纸巾。
好渴…好热…他凑近了些。
是朋友的话，春日同学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所以干燥的嘴唇触碰到湿滑的纸巾以及那一点新雪般的指尖。
温凉的，会像雪一样融化吗…
“如果很不舒服的话，忧太就先回去吧。”春日同学无知无觉的说，似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从那双淡色的眼睛里，乙骨忧太看到自己红得异常的脸，潮红的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是很热吗？”
很…热？是…很热啊…潮湿的热浪如同一张大网笼罩着他，席卷他去往未知。
很闷热。
走在树林里，春日遥有种果不其然。但好在没有蚊子过来，或许是因为，他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乙骨忧太，有点羡慕。
走了两个个小时，呼吸有点不畅，春日遥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雾气越来越大了，也许他们应该找一个开阔的地方，等雾气降下来再开始行动。
春日遥扭过头，先是看到乙骨忧太脸上有很多汗，没多久又见他脸红的厉害，眼睫也抖的很可怜。
“春日同学…”乙骨忧太呐呐的喊他的名字，眼神迷离的也很厉害。
不会吧…明明是强大的术师，倒的那么厉害…
虽然知道雾气大容易缺氧，但这也太快了…试探着擦汗的手抖了一下，像是被烫到，好热、嘴唇好热。急促、潮热的吐息扑在他的指尖、手腕。
不是…很强大的术师吗…强撑着还没好全的身体，本来就有些浆糊的脑子，因为供给越来越少的氧气，转动的越发困难。
他看着乙骨忧太的脸越发的潮红，眼神黏糊糊的，是在向他寻求帮助吗？也是…明明一开始连15圈都跑不下来，虽然是强大的术师，但也比不过老师还有前辈。体术差劲、身体也好不到哪去吧…
所以，本来躲开的动作稍微停下，春日遥轻轻的按住莫名其妙贴在他手心的乙骨忧太的脸。脸上的温度也很高，凑近了，春日遥也从乙骨忧太孔雀蓝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红。
“是很热吗？”
应该叫他快点下山，应该立刻找到开阔的空间，而不是不紧不慢的，装出一幅担心的样子。
他可以对乙骨忧太再坏一点，手指逐渐用力，看着他越发湿润迷离的眼睛，眼神像不解又好像在期盼着什么。在昏黄的、大片大片的云朵下，那双孔雀蓝变成了翠色。
“做个人吧。”
所以、为什么啊…
那双翠色的眼，那双向来平静又冷淡的眼睛难堪又别扭地看着他。
用力按出一个小坑的手松开。
“我们现在应该找一个开阔的地方。”
春日遥习惯地拉开距离：“我们现在都有点缺氧。忧太你还撑得住吗？我们需要往东走大概15分钟。”
没必要这么做，以后还是同学。春日遥在心底重复几遍，才冷静下来，回过神不解的看着脸白了下去，在颤抖，像是摇摇欲坠的乙骨忧太。
等等，春日遥眉头紧皱，不会严重缺氧了吧？！再仔细一看，红红的嘴唇变得惨白，瞳孔有一瞬间在缩小。
不是，这么菜的吗？！
他勉强记得严重的话嘴唇颜色和瞳孔都会变得不一样*，具体不一样书上没说，但说了具体的下场。
春日遥：笑不出来。
他有点慌张，是严重缺氧了吗？置之不理的话，书上说会导致呼吸困难，会直到缺氧休克致死。他讨厌乙骨忧太，可也没有到想要他死的地步。他想当老师的心腹，不是想要当老师的心腹大患！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濒死的时候，他可以绕过特级咒灵去用咒术杀死乙骨忧太*，更不认为面对特级化身的咒灵，已经知道特级咒灵的恐怖春日遥并不认为他真的能逃开。
后悔又一次涌上心头，就当是教训吧…春日遥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好心理准备。
将乙骨忧太推到，跨在身上小心翼翼地压在乙骨忧太浴衣的袖子上，双膝跪在两侧，隔着两层布料还能感受落叶、草叶积蓄水分，而带来的湿滑。
春日遥认真地回忆着人工呼吸的步骤。
“诶…”
别吵，在思考！
终于想起在初中的急救必修课，但意外缺掉。
春日遥：苦涩。
默默的看着被他的手遮住小半张脸的乙骨忧太，脸白的更加厉害，瞳孔快速的收缩，身体僵硬的比他还厉害，呼吸也急促的、让他怀疑氧气还没到肺部就被呼出来。
不、不会就要死掉了吧…不要再犹豫了！
春日遥又看向乙骨忧太，观察他的情况。急促的呼吸…感觉下一刻就要死掉了，再次被肯定判断，春日遥很想带上痛苦面具。压下心中的苦恼，看着乙骨忧太向来怯怯的双眼软绵绵的、带着某种期待地看着他。
心一跳，是在向他求救吗？
怔怔地松开手。勉强想起一点，春日遥将手指压在乙骨忧太的嘴唇上，慢慢地伸了进去。湿滑、高热的口腔，还有有些粗糙的舌面。
双指在微微颤抖，强忍着莫名的心慌，春日遥认真的，用手指轻轻的探索。
很、很好，口腔没有异物。僵硬的弯下腰，凑过去。难耐地忍受湿热的鼻息，抽出手，现在只剩下一个掌心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从喉间哽咽，好像要窒息死去。
说起来也是他决策失误…因为观察不到乙骨忧太的表情，不自觉停下的春日遥垂下眼，本来僵在原地的身体又继续凑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