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冰山三大法则》万乐交响

24、第 24 章

　　叶流最近不用接送叶音子了，但他也骑不了车，每天早起走去学校的。
　　于溯想搭他，但叶流不领情，理由：“我又不是小女孩。”
　　于溯无奈：“天天上课犯困，何必呢？”
　　“我是无聊才困。”

　　于溯思索，临近出门时，往叶流的校服上泼了一杯水。
　　“靠！”叶流懵了，抱住他就摔，“我的校服刚洗，你就不能少欺负我一次！”

　　于溯直笑：“拿吹风机吹干就好了，我帮你。”
　　他脱下叶流的衣服，回房间打开吹风机的最小档。
　　叶流坐着等了等，躺沙发上又睡了二十分钟的觉，于溯才把吹干的衣服套他脑袋上说：“起了。”

　　叶流迷迷糊糊穿好衣服，拿起书包就走。
　　于溯跟在他后面，扣了一下车铃说：“你还有九分钟。”
　　“哦。”

　　于溯单腿撑地，在后面高声道：“基于前面两次，你再迟到一次就得请家长了。”
　　“我不怕林莉。”
　　“吴建的个人家长会长达四个小时。”

　　——叶流停住脚步，老天，想到吴建的语言攻击他就发抖。
　　他转身，“那你搭我。”
　　于溯挑眉，“行啊。”

　　叶流单手抱住于溯的腰，脸贴在他的脊背上，感觉心跳得有些快，“你搭过别人么？”
　　于溯咳了声，踩动车轮，微风扬起他的头发，吹散了他的一些燥热，“叶音子？”
　　“我是说同龄。”
　　“没有。”
　　“第一次？”
　　“嗯。”
　　“那你的第一次算是给我了？”

　　这话说的，于溯差点被空气给呛到，“闭嘴吧。”
　　“哈。”叶流笑了笑，虽然占便宜很爽，但也挺心虚的。

　　车子经过宽敞的林荫道，腰间的手愈抱愈紧，于溯怀疑他对自己不信任，“你怕掉下去？我车技还没那么差。”
　　“没有。”叶流放松了一点，说：“我想起你小时候总搭我上学，那样的日子也过去好久了。”

　　“那确实，你的自行车还是我教你的，你摔了一个学期才学会。”
　　“这种黑历史就不要提了！”叶流挠他痒痒。

　　于溯笑起来，车头晃动，连带着车身也不稳，他们直直摔下去。
　　叶流抱着他，听着那轻笑声，感受到心口清晰的律动，“痛么？”
　　“不痛，好玩。”
　　“好玩个鬼。”

　　课间，学委发下去一大叠卷子，大家才想起这会儿是语文测试开始的时间，有人嘀咕：“高二真没人权，下课时间也要占用。”
　　“哥们，这话你留到高三说吧。”
　　“珍惜好么，每天就那么点时间，不强占你会看一眼语文？”
　　“听听，不愧是课代表，看透一切，觉悟高，思想正！”

　　叶流看于溯在玩手机，连遮都不遮一下，佩服：“你胆子那么大？”
　　“我还蛮想去艺考的，不需要那么高的分数。”
　　叶流迟疑：“那得去培训吧？北京？”
　　于溯点头，“或许，但那是明年再考虑的事了。”

　　“哈~”叶流手心一阵一阵地发疼，他忍耐着说：“有梦想可真让人羡慕。”
　　于溯歪头，“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上大学，找工作，没什么新奇的。”
　　“嗯……平凡也是一种梦想。”

　　于溯抿抿唇收了手机，他清楚他们之间有如山海般的屏障，“但我还挺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的。”
　　叶流咬着后槽牙：“我不想。”
　　“好吧。”于溯耸耸肩，他勾起笔，先将作文写了。

　　放学铃响了，叶流去医院换药，他痛得要命，咬着牙一声不吭的。
　　于溯看着都疼，“是不是想哭？”
　　“才没有！”叶流愤愤说，伤口好痛，他左手又捏紧了于溯的大腿。

　　于溯吓得一激灵，让他抓自己的手，“要咬么？”
　　叶流茫然，“可以么？”
　　“如果可以舒服一点的话，没关系的。”于溯伸出手腕。
　　别这样，我会哭的，叶流忍住鼻酸的冲动，别开眼弱弱说：“没，没那么痛。”

　　“真的？”于溯盯他的眼睛，里面聚集了氤氲的水汽，这不就被痛哭了？“看吧，我就说你会哭，只是时间问题。”
　　……叶流硬生生把感动出的眼泪憋回去，“我没哭！”
　　“我又不笑你。”

　　出医院时，傍晚的天空撒着最后的金光，叶流抬起右手，纱布透不出落日的颜色，他们一路上默不作声，一前一后地走着。

　　回到小区时，叶音子在缠着林莉买棒棒糖，“小溯哥哥！”
　　于溯得到了一个小熊抱，虽然叶音子不够高，只抱到他腰上，但还是收获了某人阴森森的目光。

　　叶流提溜起叶音子的后领，让她看向自己，警告道：“小音子，到底谁是你亲哥啊？是我，知道么？”
　　“哥，你要为了妹妹的幸福着想，不要吃醋了。”

　　林莉划着手机，忽然乐起来：“音子这次进前二十了，妈妈给你买糖去。”
　　叶流无语：“前二十你乐成这样，我考第二名你不骂我就不错了。”
　　林莉：“是么？你这烹饪班也该有点成绩了，今晚做一顿。”
　　“哦。”

　　“对了。”林莉又扭头，“小溯之前不是说想买参考书？跟我走吧，让叶流自己弄。”
　　？叶流这下想赌气也无法了，他抓住于溯的袖子，不让他走。

　　于溯弯起眼掰他的手指，“反正你不理我，我还蛮想去的。”
　　“不许。”
　　叶流攥住他的手，藏在身后捏紧，“他得陪我，妈，你们去吧。”

　　林莉走了，叶流松开交缠着的手指，与他隔了一步的距离。
　　于溯摩挲指关节，在网上搜菜谱。

　　叶流做不了什么，只能淘个米煮个饭。他吐槽：“林莉竟然想让我用左手做菜，简直是疯了。”
　　“让我来吧。”于溯握住他的手，揉搓米粒。

　　嘶，这感觉好奇怪，叶流扭头，唇贴近他的耳朵，“那你自己弄咯。”
　　于溯偏躲，那气息打在耳侧，让他有些热，他松开手说：“你在一旁站着。”
　　“……”

　　叶流靠着墙，全程就看着于溯弄，做饭的男人是很有魅力，吧？
　　他问：“你在烹饪班里也是第一么？”
　　“算吧。”
　　“这样的天赋去做什么都挺可惜的吧？”
　　于溯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不是。”叶流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还有多久能做完？”
　　于溯估摸：“半小时？”
　　“干妈什么时候回来？”
　　于溯拿碟子的动作一顿，莫名怅然：“不知道。”

　　林莉回来，看了一眼厨房，意料之中，叶流本来就指望不上，“小溯，快好了么？”
　　于溯打开盖子，被上面的热气熏了一脸，“好了。”

　　林莉要追剧，让他们把菜端来沙发前吃，广告期间，她忽然问：“烹饪班结束前有考核的，叶流，你打算拿第几名？”
　　叶流无所谓：“最后一名。”

　　林莉啧了声，“这几千块打水里都能听个响，你呢？”
　　叶流摆烂：“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天赋。”
　　林莉服了，又看向叶音子：“苦了我们音子，以后得吃哥哥做的菜了。”
　　叶音子触发痛苦面具，“我宁愿饿死。”

　　“哟，有骨气。”叶流表示肯定，“记住你说的话。”
　　“那我要吃小溯哥哥做的！”叶音子想到了另一条生路。
　　叶流吓唬她，“小溯哥哥能住几天？他明天就走了。”

　　“真，真的？”叶音子看向于溯，没有得到否认，她渐渐憋红了眼睛，埋在林莉怀里闷头哭。
　　于溯：“谁告诉你的？”
　　叶流：“我开玩笑的。”
　　“你这玩笑还挺顺口，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

　　叶流动了动嘴唇，他听着叶音子呜呜咽咽的哭声，看着于溯碗里林莉夹的满满的菜，发现于溯做到了他一直没做到的事，“你真的让她俩都很喜欢你呢？”

　　“哈。”于溯笑了笑：“音子，小溯哥哥明天不走。”
　　叶音子吸着鼻子，“真的嘛？以后呢？”
　　“以后会走的。”
　　“那我要跟你走。”
　　叶流蹙眉：“不许，你不要哥哥和妈妈了？”

　　“嗯……”叶音子想了想，撒娇道：“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小没良心。”叶流夹了一筷子青菜塞住她的嘴巴，“闭嘴吧。”

　　林莉挑起眉，故作不经意问：“你呢？你会回来看我们么？”
　　“我？不好说。”叶流看了一圈，弯起眼，“你们求我我就回来，哎呦！”

　　林莉用筷子猛敲他，“到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凭什么？”叶流躲开，站起来说：“你们都不在乎我，我就要找我的亲生父母去。”
　　“我就是你亲妈。”
　　“你不是！你根本不在意我。”

　　“你的亲生父母在意你，他们就不会把你扔了！你还不懂么！”
　　林莉呵斥，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道：“叶流，十几年了，你他妈只有我！”

　　啊，分明有心理准备的，可还是有点痛，叶流咬着唇，有些颤抖。
　　他冲回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谁叫都不理。

　　直到晚上，于溯看叶流什么东西也没吃，在柜子里翻出了钥匙。
　　扭开房门，他端着饭靠在墙沿说：“我把菜热了，给个面子？
　　叶流狂背着书，“不。”

　　于溯：“一会儿胃疼了怎么办？为什么你们都会为了父母伤害自己，我实在不理解。”
　　叶流放下课本：“是你太冷血了。”

　　于溯舀了一勺饭菜，喂他道：“你说对了，张口。”
　　叶流看了他一会儿，接过碗，“我自己来。”
　　“好吃么？”
　　“好吃，以后当厨师吧。”
　　于溯微微笑了：“不要。”

　　叶流右手的伤可以拆线了，留了一道疤，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消掉，其实他后脑勺也有一道，只是头发挡住了看不出来。
　　手心背对着天光，他郁闷道：“不好看。”
　　于溯瞥了一眼，“伤疤哪有好看的？”
　　“这叫成年人的勋章，你不懂。”

　　“靠？”于溯真气了，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勒，“你成年了么？逼我揍你是不是？”
　　“哎呦。”叶流踉跄了几步，说：“以前有个大师给我看了手相。”
　　于溯：“什么？”

　　叶流摊开手心，认真说：“他指着这里原有的一根线说，我以后的感情生活并不幸福，将来会孤独终老。”
　　“现在有了这个疤，那条线就看不到了。”
　　于溯无语：“你怎么比我妈还迷信？”
　　叶流：“我觉得挺可信的。”

　　池白消失几天后，又回教室上课了，他盯了叶流手上的纱布一会儿，非常愧疚，“你跟我走吧。”
　　叶流：“什么？”
　　“之前的事对不起，你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
　　叶流想了想：“好吧。”

　　他刚想跟上去，于溯又提溜他的后领把他拉回来，阴沉着脸，“你的烹饪班不上了？”
　　叶流：“手残了怎么上？”
　　于溯：“又没瞎，也没聋。”

　　叶流听得不是很舒服，“你管我，我不想上了。”
　　他想走，却被于溯拽住了手腕，“你什么毛病？”
　　于溯：“我不允许。”
　　叶流：“你凭什么不允许？”

　　于溯抽动嘴角，声音有些沙哑道：“所以你选他不选我，是么？”
　　叶流迷茫：“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问你选谁？”
　　“……”

　　叶流看向池白，池白微微一笑，对他做了一个封嘴巴的手势，他默默拨开于溯的手指说：“你回去吧。”

　　于溯握紧拳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叶流怔在原地，不同于以往的互呛，他能感受到于溯这次是真真正正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