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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正文中篇 ...

  •   6

      蜀中地区突遇地裂山崩,灾民不计其数,本已是雪上加霜,却又遇鼠疫四起,一时间人心惶惶,直言天神震怒要降下责罚。

      此事上传朝廷后,皇上亦是心急如焚,特委派赵澧前往蜀中赈灾,而赵绪留于京中处理闲杂事宜。

      说是为了磨炼太子心志,明眼人都能瞧出,蜀中危患重重,稍有不慎就容易落个“以身殉国”的下场。

      但皇上向来决策果断,自上位以来,未尝有过朝臣能劝阻的。

      因临时受命,赵澧启程极快,我和年楚楚匆匆只能赶来见一面。

      那日,她身着单薄,许是久久未见着赵澧,累日忧心过甚,人都似团纸糊住的,可谓是真真“弱不禁风”了。

      “楚楚,照顾好自己。”赵澧眼中的关心一如往常,听了年楚楚一声轻咳,便解下身上披风给她戴上,还不忘一通叮嘱,“孤未怪过你,莫要多思。”

      我在一旁充当看戏的观众,欣赏这一出“郎情妾意”的大戏。

      “嫣嫣。”

      我回过神,赵澧正向我看过来,感觉他有些漫不经心,“记住了吗?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任性。”

      他在“不要任性”四个字上咬得很重。

      我挑眉,不放心上,但仍装作一副认真乖顺模样:“记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对我无可奈何,还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循着他视线回望,不远处有一抹白色身影愈发临近,直至走到我们跟前。

      白衣飘然,面如冠玉,腰间配玉,自有兰香袭人,一举一动恍若谪仙。

      这便是我的旧日情人——赵绪。

      他与赵澧虽面上相似几分,但一并相较,赵澧更显飒飒英姿,伟貌丰神,气势居高一筹。

      可赵绪的风姿单立一侧,也足以令京中闺秀心慕向之。

      同时有两位男人在旁,我竟如戏本子中红杏出墙被抓包的妇人般,心慌乱得不行。

      “臣弟来迟,望皇兄赎罪。”

      赵绪衣冠齐整,仪态庄重,不出丝毫纰漏。

      赵澧道:“二弟能赶来为孤践行,情意真切,孤怎会怪罪。”

      “此去路途遥远,皇兄务必保重。若有所需,还请皇兄飞鸽传书,臣弟必竭力相助。”

      “无妨。父皇所令,是望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万不可生手足嫌隙。你留守京中,接管孤此前所任,诸事繁杂,亦要保重。切记,莫强力为难己身。”

      听着他们兄弟二人一来二去的对话,我兴致恹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声音不大不小,偏在场诸人都朝我看了过来。

      赵澧还没说什么,年楚楚抢先道:“太子妃娘娘可是累着了?”

      这个年楚楚,就不能当个睁眼瞎,非得让我下不来台。

      “嫣嫣双身子辛苦,是孤疏忽了。”赵澧浅浅一笑,声音携着无尽的温情,“这些时日,嫣嫣还是尽量留于宫中,莫要随意走动,以安神养胎为宜。待孤回京,再日日相伴,以赎夫郎失职之罪。”

      “对了,父皇曾向孤道言,有意选吏部尚书长女为二弟之妻。孤此行匆忙,怕是赶不及二弟府中喜酒,委实惭愧,待返京之时必亲自送上贺礼。”

      说完,赵澧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赵绪顿了一瞬,然后道:“如此,臣弟先行谢过皇兄。”

      这场践行礼,我早已了无兴趣,年楚楚和赵绪则一脸恋恋不舍。

      最后,还是随行官员过来提醒,赵澧一行队伍这才动身出发。

      年楚楚见赵澧走远了,也懒得杵在原地,迅速转身离去。

      我正准备也一并离开时,赵绪叫住了我。

      “许久未见皇嫂,怎生疏成这般境地?”

      7

      我回过头,凝望着面色含笑的旧日情人,难言的情感如生了根的树芽骤然间壮大成长,将整个心房占了满满当当,好半天我都嗫嚅着唇,道不出一句感慨之言。

      渐进晌午,日头愈发火辣,地面犹如炙烤的火堆,热气自鞋底渗透,纵是打着伞抵住毒日攻身,可光站着还是热汗涔涔。

      嬷嬷在这时打了岔:“临近午时,日头正毒,奴婢本不该妄自打断二皇子殿下与咱们娘娘叙旧。”

      “只是,到底是顾念着娘娘身子弱,皇孙更是矜贵着,以防出了差池,若殿下想与娘娘叙旧,可等太子殿下归来时,您也好携皇子妃一并上门,阖家其乐融融岂不更好?”

      她郑重其事地说着,瞧不出分毫不恭。

      我心下了然,藏于衣袖中的手恍然间抚上微微凸起的小肚,脸上随之面露愧然神色:

      “多亏嬷嬷提醒,是本宫大意了。二弟此言差矣,既是至亲,又怎会疏远呢。连日来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得闲空。太子殿下正念叨着,本宫近日也是忙里偷不得闲空。先恭喜二弟与新弟媳结缔良缘,婚期不知定在何时,本宫届时定会亲送贺礼。”

      赵绪目光沉沉地看向我的肚子,似有一怔,待我话音落下,旋即收回视线,道:“父皇与母妃还在商榷,尚不知将定何日。待婚期定下,臣弟定送上喜柬。”

      “如此甚好。”

      我点头应道,瞥眼一瞧,不远处东宫的马车待在原地,许是暑气重,马刚起了些狂躁就被马夫一鞭子下去镇定不少,发出几声嗷叫以示不甘。

      “怕热气浸了身,为皇孙顾虑,本宫先行一步,来日二弟娶妻,定亲自登门恭贺。”

      说完客套话,我也懒得和他周旋。

      幸好他也识趣,趁势恭敬请退。

      马车上,年楚楚坐于侧位,早已解下赵澧晨时为她系上的披风,慢悠悠品着侍女端上的酸梅汁,瞧我上前,脸上闪过一瞬错愕神情。

      “太子妃娘娘,可要尝尝这酸梅汁?听闻有孕者最喜酸梅汁,这是臣妾特意命人备下的,味道虽比不得御厨做的,但尝着还是好的。”她边说边端来一碗酸梅汁,明眼瞧出有几分佯装的殷切。

      “有劳年侧妃了。”我接过她递来的那碗酸梅汁,忽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干呕几下,才接着道,“你的一番好意,本宫心领了。可惜,近来胃口怪得很,一些吃食闻着味就下不了口,不巧这酸梅汁......”

      我突然就此打住,打了浅浅哈欠,身子微微向后倚着。

      嬷嬷会意,便道:“太子妃娘娘可是乏了?”

      我“嗯”了一声,声音不高,算是回应。

      然后就合上眼,听着马车行驶的踏踏声,无论是外头还是里头都安静。

      悠悠听到——

      “是臣妾不好,扰了娘娘和皇孙。”

      “侧妃娘娘还请禁言,太子妃娘娘倦了需要养神。”

      马车内不知盛了什么香,闻着愈发起不来劲。

      盈盈香气似催眠的鬼魅,牵着人往深幽的曲道探入,一路漆黑,看不到尽头。

      簌簌风声穿身过,猛地一瞬间,似有点点亮光闪现。

      8

      我的样貌随了母亲,幼时就生得冰雪可爱,父亲常说若不是被陛下定为太子妃,依着家中的权势和我的模样,上门求亲的人定能把门槛踏破。

      待到年岁稍长些,也隐约可见日后的风姿俏丽。

      父兄皆道,只有我才配为太子妃。

      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都是当之无愧与太子般配。

      父兄向来说话没个收敛,还是被母亲斥了才后怕。

      母亲道:“嫣嫣这般样貌,生得好未必是喜事,何况生于功勋世家。能被陛下赏识是喜,可必然遭人嫉恨,这般狂妄之言还是不要说了。”

      我那会儿年纪小,不解母亲之虑,更不晓父兄口中的骄傲,只觉得嫁给赵澧挺好的,他长得比赵绪好看。

      只是他好像不大喜欢我。

      论讨喜程度,还是赵绪更得我心。

      至少赵绪会捧着我,而赵澧不会。

      赵澧嫌我聒噪,为了躲我能整日不出书房。

      旁人皆夸我好看,他却道:“明家女,貌有一缺,此缺为不合意。”

      气得我大哭一场。

      陛下皇后知道后,把赵澧痛骂了一顿。

      十岁那年,我脸上生了面疮。

      起初并不显眼,后来愈发严重。

      我不想进宫了,以往我那般样貌都被赵澧嫌弃,现在这般,不说赵澧,其他人肯定是会笑话的。

      可我是未来的太子妃,虽不用居于宫中,但到底要由皇后亲自教导,怎是说不去就可以辞掉的。

      母亲叹了一口气,从匣盒中取出轻薄面纱系在我耳后,将我的下半张脸遮住,那显眼的潮红便肉眼瞧着淡去几分。

      “嫣嫣,这样别人就瞧不出端倪了。旁人问起,就说你误染了风寒,皇后不会怪罪的,兴许还会放你几日。”

      我隔着面纱抚着脸,似有些痒意,想伸手挠挠,但又怕毁容止住了。

      突地画面一转,竟转到了我最不想回忆的尴尬往事。

      那时,宫中年幼的贵女不止我,还有慧敏郡主。

      她一向和我不对付,见我戴着面纱,便趁我不防时扯下。

      当时在场的有一众宫人。

      齐齐目光朝着我看来,若不是顾着虚头巴脑的规矩,只怕他们早已笑出了声。

      我经不住事,何曾有过这等境地,一时羞愤,捂着脸缩在一旁哭。

      “明嫣的脸......是毁容了吗?”

      慧敏郡主的话绕在耳边,却像是千万飞射的箭扑天向我袭来。

      我羞愤不已,哪里舍得抬起头,泪珠子都把枕着头的衣袖打得湿透,抽噎吸气声远盖过耳旁慧敏郡主的滔滔言辞。

      等我恍惚过来,就听到赵澧的声音。

      虽然听着音色稚嫩,但来自上位者的威严气势不容小觑。

      “慧敏,你可服孤的裁决?”

      “太子哥哥,慧敏知错。”

      “那便自去母后那里呈言,不得有半句假话。否则,日后也不必进宫了。”

      “是,慧敏告退。”

      周遭落针可闻,若不是赵澧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我还以为只剩我了。

      “你的面纱——”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那不堪入目的模样,始终不敢抬起头,就盲然抽出一只手在空中摸索,好半天没抓住什么,反而是他抓住了我的手。

      他将面纱放在我手里,似是觉得好笑,我能察觉他喉间隐隐的笑意:“你要一直这样吗?”

      我默了半晌,夹着沙哑的哭腔,又咽了咽唾沫,道:“丑......”

      “女子爱惜容颜,多为谋个好亲事。可你无需忧心此事——”他说着也默了会儿,老气横秋地叹了几口气,“丑也无妨,孤不会弃你。”

      “你是美是丑,孤都会娶你。”

      我猛得抬头,两颗哭肿的桃子眼和他对视。

      似是有些哽塞难言,赵澧久久才敛下波澜情绪,深吸一口气:“太医院人才济济,不过是生了面疮,又不是什么难事,定能让你再复往日娇容。”

      “你往日不是说我长得不合你意吗?怎么又夸我好看了?”

      他眸中光影凝在我的脸上,带着几分认真:“你往日确实好看,孤瞧着京中的贵女,无人可及你一分。如今这般也不差,你别胡思乱想。听闻易御医近来制了些新药,说是可令女子肌肤嫩滑如新......”

      9

      此时画面又转到另一个场景。

      那是我及笄之时。

      而宫中的懿旨也是那日传下。

      满宴宾客贺喜声不绝于耳,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格外耀眼。

      可目之所及,不见赵澧,惟有赵绪在一旁笑着看向我。

      我心躁得不行,好不容易等及笄礼毕,抽了空私下叫住赵绪。

      “太子殿下呢?”

      赵绪正要说话,我的余光瞥见了赵澧。

      顿时顾不上他,我随意敷衍着道:“我看到他了。”

      我没再理会身后的赵绪,直朝着赵澧的方向过去,却发现年楚楚正和赵澧搭着话。

      因是在府中偏僻清幽处,又有花卉草木遮掩,除了我暂无人发觉。

      “太子殿下,您说得可当真?”

      “自然,孤不是食言之人。”

      “可明嫣姐姐是太子妃,怕是日后......臣女哪怕有幸入了东宫,也是招不住......”

      年楚楚抹着眼角,细细啜泣。

      这副模样,真可怜。

      而后赵澧不出所料地怜香惜玉。

      “有孤在一日,定护你一日。”

      我瞧着这两人这般,哪还不明白。

      那会儿尽管是顾着颜面没直接露面,但我心气强,见不得背着我情意绵绵的场面,更是一腔怒火难以压下。

      最后我愤愤地转身离开。

      正好和赵绪迎面碰上。

      他愣然,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不由得纳闷:“明小姐,你这是?”

      我微微按捺住不悦,尽可能心平气和道:“刚刚看错了,不是太子殿下,就一对蠢鸳鸯浓情相依坏风景。”

      赵绪脸皮薄,被我的粗鄙之言惊得愣住,耳根红得要滴血:“这事不好,怎么能......”

      他说不下去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也觉得羞耻。

      但还是尽力克制了,他稍缓过神后,撇去之前的话,将一个小木盒递给我:

      “明小姐,这是送你的及笄礼,望你能收下。”

      眼前场景乍然间如生出一道巨大裂缝,缝口的一侧是乌黑的阴影,我不受控制地被突生的一阵风卷入其中,直至尽数没入,那一侧的光亮彻底消失。

      “太子妃娘娘——”

      我睁眼时,只见一位陌生小宫女在旁。

      周围.....

      似乎不是我的住处。

      华丽规整,但比我在东宫的卧房小,可同我未出阁前的闺房相提并论,应是女子的闺房。

      我打量着四周,头有些晕乎,思绪杂得很。

      “太子妃娘娘——”

      那小宫女又试探着开口。

      我只得按着太阳穴,道:“这是哪?发生了何事?”

      小宫女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这是竹思园。皇后娘娘特命您在此安心入住。”

      竹思园,不就是宫妃犯错时幽禁的居所嘛。

      我禁不住私下细细琢磨,冷不丁径直开口:“本宫何错之有?何故待此?”

      小宫女却憋着嘴,不肯回话。

      我受不得她这番支支吾吾的模样,不禁厉声呵斥:

      “狗奴才,竟敢糊弄本宫!”

      “本宫是太子妃,好个没眼色的狗奴才,是不把本宫放眼里是吗?”

      “本宫再不济,也是太子妃,是皇孙之母,你如此作为,就不怕陛下和皇后知晓,治你的罪!”

      小宫女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跪着,吞吞吐吐道:“太子妃娘娘,您......”

      她说着又悄悄抬头看我,欲言又止。

      一道清丽倩影自帘后而入。

      是年楚楚。

      “娘娘别为难她了,还是让臣妾告诉您吧。”

      她简单行礼后,支走了小宫女。

      我躺坐于床,她则站在一旁,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娘娘可知,您在马车上睡着后发生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暗示她快说。

      年楚楚却叹了一口气,道:“马夫驾驭不好马,所以马车翻了。奇的是,您竟然一直未醒。”

      她说着掀起袖子,手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擦痕。

      “为防您和......”她突然顿住,又接着道,“为防您有恙,当时易御医赶到首先为您诊脉,但他说了一个惊天秘密。”

      年楚楚唇角勾出几分嘲讽,眼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原来您没有怀孕啊,竟还是完璧。不知怎的,陛下还没知此事,皇后娘娘便知了,又暗地请了楚御医,还是得到了一样的结果。”

      我只感到唇舌干得不行,轻轻舔了舔下唇,道:“所以皇后娘娘准备如何?”

      年楚楚闻言愣了愣,道:“封锁消息,不光您,就连臣妾也得被关在这呢。”

      我即便不够聪明,也能察觉出一丝不对。

      “陛下那呢?”

      “外面皆是重兵把守,我们出不去。陛下那里,谁知道呢。”

      10

      情况确实如年楚楚说的这般,外面重兵把守,连只鸟儿要飞过都得得到首肯。

      竹思园空旷许久,乍然同时住进东宫的两位内眷着实古怪。

      但在衣食用度上,无论是我,还是年楚楚,都未被亏待。

      如今太子远在前往蜀中的路途上,便是向他求救也是无济于事。

      而我还能向谁求救呢?

      皇后将我们拘在这,用意何在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而年楚楚除了那日话多些,就不再和我说话了。

      那日我还想细细询问,就被突闯进来的嬷嬷打断。

      年楚楚索性懒得开口,自顾待在一旁,闷不做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都觉得自己要变成了哑巴。

      不光年楚楚不同我说话,就连侍奉的宫人也一应是闭嘴不言。

      我以为我会被关在这里无声无息孤独终老。

      但皇后出现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生的穿着宫廷御医装束的年轻男子。

      “臣妾见过母后。”

      我飞快地下了床,简单行了礼。

      此刻的我,算不上仪容整齐。

      皇后浑不在意,眸光一如往常的冰冷,须臾后,才道:“楚御医会每日给你请平安脉。你安心待在这里,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尽力敛下对皇后的畏意,不卑不亢反问道:“恕臣妾多言,母后既知臣妾是假孕,为何不处置了臣妾,还......”

      “还把你关在竹思园好吃好喝待着,对吧?”她不耐烦地打断了,锐利的眼神十分恐怖,让我有些不敢直视,“记住,你身怀有孕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这种疯话,本宫不希望,听到从你的嘴中说出来。”

      我不敢置信,皇后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

      皇后见我不说话,语气也不似刚才的冷酷,稍微缓和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故而本宫也没打算瞒住你。”

      “澧儿在途中遇害,尸骨不日会运送回京。陛下一向喜爱那贱人的儿子,准备要把皇位传给他。”

      “本宫想着,你若是真有了那小畜生的孩子也无妨,左不过是赵家子孙,养在膝下心也是向着咱们的。”

      “如今也好,若真是小畜生的,本宫还真是欢喜不来。先帝的堂兄还有一脉,巧的是,他们家的女眷有了身孕,八成是男胎。你也无需多虑,本宫知你心悦那小畜生,可情爱怎抵得过富贵荣华和家族荣光呢?”

      “你安分些,日后便是太后,明家的荣光也不会延续到这一代就断。再者,孩子从小养着,到底会和你亲,往后也不必担心生了间隙。”

      皇后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后,我心中微动。

      如果不是我还有价值,照她的性子,只怕懒得费这嘴皮子功夫。

      我状作思索模样,片刻后,道:“臣妾明白了,一切听从皇后娘娘安排。”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明家的兵权虽然被陛下削了不少,但终归是有些底的。朝中官员渐渐被二皇子拉拢,澧儿旧部心也离得七七八八。明家是你的后盾,也是咱们的后盾。”

      “你得亲笔写封信,寄给父兄。”

      我笑着问道:“母后需要臣妾写什么?”

      “本宫念什么,你就写什么。一字不差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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