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金岱

42、第41章

　　明熹回得很快：“才九点，还没有呢。有什么事儿吗大哥。”
　　江淞：“这会儿能算卦吗小神仙。”
　　明熹：“噗...这个称呼折煞我也。你想算啥？”
　　江淞：“算感情。”
　　明熹：“....算你和哥？”
　　江淞：“对。”
　　果然是恋爱脑养活大半个玄圈...
　　明熹：“可以算。把你的八字也给我吧，他的我有。我一块儿参考一下。”
　　江淞有点坐立不安，过了几分钟，他问：“好了没，明熹大师。”
　　明熹：“好了。你可以问问题了。”
　　江淞：“那他爱我吗？”
　　明熹扶额，感情卦经典问题：他爱我吗，他喜欢我吗，他对我是什么感觉，他是我的正缘吗...
　　但明熹是个有职业素养的好大师，她回到：“当然是爱的。”
　　江淞：“是吗。但我怎么还是觉得他有时候和这个世界有一点疏离感。就是感觉我爱他他就爱我，他没有我他也觉得没关系呢。”
　　明熹：“疏离感呢，修行人都有一点的。他才回到家，肯定要一点时间适应的。但卦里看，你已经牵动了他的心，且他也把你放进未来计划里了。”
　　江淞沉默了一会儿：“但我觉得这些还不太够。就是我觉得他没有为爱疯狂的那种劲儿。”
　　明熹心道大哥你这是偶像剧看多了吧。
　　你俩这也不需要为爱痴狂啊，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耐心回答：“也许他不像俗世人动辄就痴狂吧。
　　但不管从卦还是从我对他的了解，他对你已经是破格再破格了。这是他对别人都没有的。”
　　江淞：“已经很破格了吗？”
　　明熹：“当然。修行人就是要清净，不然心神乱动什么都修不成。卦里他为你牵心，想和你在一起，已经是破格，甚至已经破戒了。”
　　江淞：“破戒...是指？”
　　明熹：“就是...你们已经那个了吗？”
　　江淞明白她意思：“两个人在一起，那不是很正常吗。”
　　明熹：“我懂，我也是成年人。但他是修行人。虽然我们在正一观，但目前只是暂居。哥之前是打算了结一些事之后去全真观的。他以前不肯说，我估计就是这阵子这些事吧。”
　　江淞：“全真，就是出家吗？”
　　明熹：“差不多。想学到多的就得住庙，那基本就是出家。不能结婚，不食酒荤。当然也不可以内啥...精气外泄就是漏丹，漏了丹不成，就成不了仙了。”
　　江淞：“啊！这么严重！”
　　他回忆起之前沐霖拒绝他的神情，确实是有别的考量，难道，是这个？”
　　明熹补充道：“童子身是最好修的。哥本来自己就练一些炁，等拜得好师傅，他成大道是不难的。”
　　江淞：“啊，那我是不是害他不能成仙了？”
　　明熹：“只能说，他能为了你破身，就已经做好了为了你回归尘俗的准备了。”
　　江淞震惊了。
　　原来他之前多次拒绝，是这个原因。
　　那...
　　明熹:“精气神是修行人的命，他等于连命都给了。我觉得这已经是他做得最痴狂的事了。”说着她又补了一句：“当然他割腕跳河也很疯狂...一个为他妈妈，一个为你。”
　　江淞还在震惊中。
　　脑子里开始闪过和沐霖之前的种种。
　　冷淡是为了保持清净，对我嘴上冷，却一步步退让。还愿意和我...内个...泄露精气，这....
　　他还在冬夜里潜在水里一整夜来救我呢。
　　他突然想扇自己两巴掌。
　　这还能不爱啊。
　　他放下手机就想去看看沐霖。
　　他也不管外面细雪，从阳台过去。
　　透过阳台玻璃门，他看见沐霖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暖黄的小夜灯照在他脸上，神态和从前一样宁静柔和，就是多了些凡尘感。
　　他之前睡觉是不点小夜灯的。
　　是沐玉生怕他跑了，夜里会时不时去看他，才开着夜灯的。
　　他此刻心情很激动，自己是睡不着了，但也不敢推开玻璃门进去。道长睡觉总是看着很平静，但只要有动静他就会醒。
　　非常警惕。
　　他又觉得心酸。是了，不警惕怎么能在外面这么多年还能回到他们身边呢。
　　沐霖确实是警惕的。
　　之前是血放太多人实在虚弱，晕着。这阵子好些了，有动静自然能察觉。
　　他本想说清楚了，让江淞自己想想，所以以为江淞看一会儿就走了。没想到过了好一会，那家伙还在。
　　他怕他冻坏了。
　　只能睁开眼，坐起身来。
　　江淞看见坐起来了，想着自己可能吵到他了，一时抱歉，又觉得此刻再聊也尴尬，干脆跑了。
　　沐霖叹了口气，摸起手机，给对方发了个信息：“快回房间，不要冻着了。”
　　江淞秒回：“回了。你接着睡，我不吵你。”
　　回到房间后，江淞才想起刚刚还在和大师聊天，赶紧转了五位数卦金。
　　江淞：“不好意思，刚干别的去了。我找你算的事你要保密哈，我过年还给你压岁钱呢。”
　　明熹发了个拱手的表情包:“放心啊大哥，本大师职业素养有保障。”
　　明熹收了卦金。
　　反正他们一家人这阵子老给我转账，已经麻木，收吧。

　　早上沐玉生守着沐霖吃了早餐，前脚和保姆离开了沐霖房间，江淞后脚就从阳台蹿了进去。

　　沐霖转身，江淞就关好落地门快速几步走到他身边。

　　沐霖眨了眨眼看他：“你不是说找人从走廊进吗，为什么要走阳台。”

　　江淞尬了几秒，开口道：“我还有问题没问完。”

　　沐霖：“什么？”

　　江淞欲言又止，还在屋里度了几步：“那个...我是不是耽误你成仙了？”

　　沐霖听到这个，双眼一睁，内心想笑，但面上还是维持镇定：“是明熹跟你说什么了吗？”

　　江淞想否认，但觉得没啥意思，他都这么问了，肯定是猜到了。干脆直说：“是泄了元阳...就成不了仙了？”

　　沐霖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上次他这样笑，还是在老区出租房，他说要“帮我解决”的时候，带着一种得逞的调笑感。
　　江淞没觉得自己被戏耍，只觉得他这样多了生气。他看了一会儿：“这很好笑吗？”
　　沐霖忍住笑：“那丫头跟你说我能成仙啊？”
　　江淞想了下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沐霖凑近观察他神情：“那你信吗？”
　　江淞拖住下巴眼珠转动了几圈：“你会算卦，而且还会从手掌里传出清气来，而且之前穿的少身体也是暖和的，我觉得再进几步，成仙也是可以的吧。”
　　沐霖没忍住又笑起来：“那些算是点气功，都是雕虫小技，保养身体用的，离成仙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沐霖笑累了，拉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而且成仙本来就是难之又难，修成的人近代以来都是屈指可数。且大多都有定数，没这个命数，就算万事俱备，也可能一着不慎功败垂成。”
　　江淞：“那你呢，有没有这个命数？”
　　沐霖本想说本来世上有这个命数的人就没几个，何况自己尘缘未了，诸业索缠，本来就修不成大道。但他看江淞自责的脸和转好的态度，又把这话憋回去一半：“我呢，确实也算是有点道缘，能遇明师，再勤修苦练，应该也有点机会。”
　　江淞眼光在沐霖脸上逡巡了一阵，垂下头去，叹了口气：“那我还是耽误你成仙了。”
　　沐霖本想就借他这点愧疚心和他和好，但见他叹气，又于心不忍，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不是你耽误的，是我本来就贪恋凡尘，你和妈妈，我都舍不下。”
　　江淞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道长还是这么心软，实际动作总是在退让。
　　他是满心愧疚耽误了对方成仙，但私心就是很想留住对方，用尽一切法子也想留住。
　　江淞愧疚混着感动，声音哽咽，拉住沐霖的手：“那道长，下辈子再成仙行不行，下辈子我跟你一块儿修。”
　　沐霖也红了眼眶，他轻轻笑了一下，凑上去吻了一下对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