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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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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换身份证
沐玉生挑了衣服让他换上,又给他扎头发,还给他整了整发型:“一会儿咱们拍个帅帅的身份证。”
沐霖看着镜子里沐玉生给自己理头发的手:“长头发是不是很娘炮?要不我剪了吧?”
前阵子他瘦脱了相,脸都是凹的,现在养回来些,属于他的青春漂亮感又回来了。沐玉生笑笑:“别人留不好看,我儿子留好看啊,气质干净,不会娘。”
不过沐玉生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因为道长们很多都蓄发,剪头发代表真的不想回去了,她又放心了一点。
司机将两人载到就近的派出所。
沐霖进去拍身份证。
沐玉生看他面对镜头神情就不自觉地有一些凝重,心疼他常年如此,想着以后一定好好让他开心起来。对他道:“霖霖,稍微笑一下,身份证拍出来才好看。”
沐霖听话,微微笑了一下。
工作人员咔嚓一下拍下照片。
沐玉生在电脑上看着,不错不错,眉眼放平线条很好看,一张脸精致帅气,微微的笑意让他添了一些生气。
拍完了照,工作人员对他们道:“好了,半个月可以拿到。”看了看贵气的沐玉生,又看看沐霖,猜出两人关系,忍不住感叹道:“您孩子长得真好。”
沐玉生笑着接下夸赞,决定给她个好评。
两人走出办公室,沐霖想牵住沐玉生的手,一回头,发现沐玉生不见了。
他着急对着刚刚办公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妈妈!”
沐玉生听见喊声,愣了一下,又喜笑颜开,赶紧跑出来。
沐霖走到她身边,埋怨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不见了。”
沐玉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想起那张旧的身份证,我看上面的你青葱可爱,想留作纪念呢,就赶紧回去,忘了叫你了。他们要处理一下才能让带走,我们再等一会儿啊宝贝。”
坐在回家的车上,沐霖累了,靠在沐玉生肩头昏昏欲睡。沐玉生干脆让他躺到怀里,轻抚他的头,让他睡一会儿。
沐霖嗅着她手上护手霜的气味,安稳地入睡了。
江淞看到他们车子回来,却停在院子里没有开进车库,只有司机下车离开,他就跑下楼去看看。
沐霖正躺在沐玉生怀里,睡得很安稳。
沐玉生做出一个嘘声的姿势,示意江淞不要吵到他。
江淞看着他,神情舒展,还有一点依恋。道长沾上的凡尘气息,是越来越重了。
他往屋里跑,让人拿了条毯子给他,又回到车前,手机上打字给沐玉生看:“我把他抱到楼上去睡。”
沐玉生犹豫了下,又点了点头。
江淞打开车门,从沐玉生怀里接过他,将他裹进毯子里,沐玉生再从另一边车门轻轻下车。
江淞将他抱出车门,他感觉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低头看,沐霖神情依旧如初,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将他抱进屋里,又乘电梯上楼,最终走进沐霖的房间。才刚把他放下,沐霖就睁开了眼。
江淞:“你刚刚就醒了是吗?”
沐霖心道,道长要是换了空间都不醒,就活不到今天,而且外面那么冷,一出车子他就被冻得难受。
但他只是拉住江淞的手,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想跟你好好解释一下。”
江淞想放开他的手,但他发现他的手竟然还是凉的。
只是走过了院子到大厅的室外空间。
江淞本想给他捂一下,又干脆把他手放进被子里,放的时候还得小心他包着纱布的左手腕,然后起身转身:“你再休息会儿吧,一会儿晚饭叫你。”
沐霖感受着他将自己手塞进被子的触感,眼珠子滴溜了一圈,微微牵扯了一下嘴角。
晚餐后,沐霖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又看江淞和他的命盘,确实是合的。
是天意。
一抬头,外面飘起了细雪。
他走到到落地门边,拉开门,走到阳台上去。
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站到栏杆边,伸手接了一下雪,很快雪花就从他手里消散了。
这个阳台连着江淞房间的阳台。
他顺着走过去,就可以到江淞房间的落地门。
他走过去,站在窗外,微笑着冲里面的人挥挥手。
江淞望着窗外,看到细雪,想起被江镇心骗到船上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细雪。小雨...,沐霖就是突然就出现,身上像冰块一样冷,但是眼神坚定,动作精准。
他以为死定了的时候,最渴望的那张脸出现了。
自己还欠他一命呢。
突然,他又在细雪中看见了那张脸!
他以为是幻觉,揉揉眼,确实是那张脸。
那张脸在露台上的暖光灯下,冰白又柔和。尤其弯起的眼睛里,温柔得能化出水来。
这是梦吗。
不,不是梦!他身上穿着下午睡觉时的居家服!
他又想起下午把他手放进被子时感受到的微微凉意。
该死,他身体还没好,居家服是适应暖气房的,他居然站在外面作死!
他几步从椅子上起身,打开门落地玻璃门,一把拉他进来。
“你疯了!”江淞关上门又回过身:“外面那么冷,你穿这个站在外面?!”
沐霖仍然冲他笑:“我本来想看看雪,想起这个阳台是通的,就想过来看看你在干嘛,就呆了一会儿。”
江淞没好气:“你想看我在干嘛你不知道从走廊进吗?你要病了你让妈又发疯吗?”
沐霖被凶的愣住,想说贫道寒暑不侵来着,但发现自己现在都没暖过来,没好意思开口。
他垂下眼睛,轻声道:“对不起,我是想跟你解释解释的。”
他印象里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保持平静的,很少展现很多情绪。所以当他展露出这样柔软的姿态时,他都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他把沐霖拉到沙发上让他坐下,去衣帽间拿了条毯子裹在他身上,摸了摸他的手,又接了杯热水给他握着。
沐霖暖着手,抬眼看他,语气柔软真挚:“我知道我之前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让你很生气,我郑重道歉。那时候确实时机没有到。现在可以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
江淞心里很多怨气,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就算了,一走了之就算了,一见上就是他割腕跳河的场景,真是给他心理阴影都吓出来了。
说要多怨眼前的人,他怨不起来,毕竟这人他爱死了,他都肯为他放弃家业了。但要说完全消气,也不能,爱人突然消失,再见就是死给我看,任谁都释怀不了。
他想了想:“你开始瞒我你的身份,是因为怕被江镇心发现?”
沐霖点点头。
江淞:“那你不辞而别呢,也是这个原因?”
沐霖喝了口水,放在茶几上:“也是。当时妈妈认出我来了,她知道了江镇心也会知道。我要是被他抓到,就前功尽弃了。他本来就想杀我灭口,我怕他再拉你们当垫背。”
他苦涩地笑了一下,额前碎发就随着他呼吸轻轻浮动了一下:“而且,我躲这么多年,除了要给自己讨公道,还有林雨...他是因我而死的。”
说到这个,沐霖鼻息不通了,眼角也红了。
江淞看不得他落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在一块儿了,手忙脚乱去拿桌上的纸巾,又觉得来不及,干脆上手,拇指划过他眼角,给他擦泪。
这个故事,他在法庭上已经听过了。
当时沐霖还算是勉力自定,旨在让江镇心死罪难逃。如今再说起,他倒是一点也没再克制,显露出十分的脆弱和歉疚。
沐霖眉头微微皱着,仍是十分苦涩地笑着,语带哽咽:“这于他...本来就是无妄之灾。他少年枉死,这么多年,没有轮回,也不肯入我梦来。”
江淞想起夏天时,他在出租屋祭奠,也是哭得这么伤心,他心疼极了,没忍住抱住了他。
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又拥住了这个人。
沐霖靠在他肩头,泣不成声:“所以我必须活着...我必须把江镇心送上法庭。我没有第二次机会,所以我不能冒一点风险,所以我...”
少年林雨孤独枉死,少年沐霖背负愧疚和仇恨步步为营。哪一个,都是让人心碎的存在。
江淞拍着他的背,开口才发现自己也带了哭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要是说林雨出事前的那些年,支撑沐霖的,是对找到沐玉生的执念和对江镇心的恨。出事以后,则更是巨大的内疚和责任,支撑他一定要做成这件事。
此刻他终于做成了一些,但属于林雨的人生却是永远回不来。
沐霖吸了口气,从江淞肩上起来:“这些就是我的苦衷。因为不能冒险,所以在做成之前,我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点。”
江淞握住他的手,心疼万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沐霖抬眼望了望吊灯,哭湿的头发贴在他额前,他收住了哭,眉眼放平,侧着的鼻梁和下颌的弧度被灯光照得莹润,神情脆弱落寞,又带了些空寂,好像又成了那座寂寞孤冷的玉雕。
要是之前,江淞很像上去亲亲那张脸,但如今,他却有点害怕。
他拉住他一只手:“现在你回来了,你有妈妈,还有我。你可不能再...”
沐霖转头看他,眼里微微反光:“再怎么?你也觉得我会跑掉吗?”
江淞:“不是,我...我只是...”
沐霖:“其实,我当初什么也不透露还有一个原因。我不知道,当你知道我是谁以后,还会不会喜欢我。所以我才一直跟你说,你要想好,想好了再睡我。”他苦笑了一下:”现在看来,如果你还是没有真的想好,也还可以再选。”最后几乎是用气声吐出一句:“我不会强求你。”
江淞急了:“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想好?我当初都计划好,如果妈不同意,我就换个城市和你...”
沐霖吸吸鼻子,恢复了了一些他往日沉静的姿态:“那现在呢?”
江淞站起来:“为什么只问我?那你呢?如果妈不同意,你呢,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沐霖也站起来,眼神变得有一点玩味,凑近他,轻声道:“你以为我怂吗?我当然可以和你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对物质要求很低,只要你受得了,我甚至可以带你去各个庙里。”
江淞看到这个眼神,想起那天在船上,沐霖也是这样坚定,像个不惧一切都孤胆英雄。道长肯定不怂。他是敢孤身来救我的人。
江淞:“那你以为我怂吗?只要你不跑,我怎么都行。你放得下我有什么放不下?”
沐霖干巴巴地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目的达成。
他反而觉得有点空虚。
他坐在沙发上,颓下了肩膀。
江淞也坐下,把毯子给他披好,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沐霖摇摇头,语气也泄力:“就是累了。”
江淞将沐霖送回房间后还是觉得不真实。
这个冬天经历了太多。
江淞看看时间,才晚上九点。
他微信上找明熹。
江淞:“睡了没,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