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劫》杜布依

7、第四章 奇怪混毒（1）

　　众人闻声回头，长长地走廊上两个身影信步而来，如果说夺人眼目的理当是那位白衣的男子，精致的五官，俊美无铸，不少人暗叹，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美到这种境界。

　　在看那位碧衣男子，外貌虽不出众，整张脸却透着沉静，仿佛夏日池塘里的荷叶，清新而安静，却有着丝毫不逊色与白莲的存在感。

　　那朵白莲，不对，那个白衣男子当先走了进来，瞅了瞅床上的尸体，皱了皱鼻子，重新绕回了碧衣男子的身后。

　　碧衣男子朝着雪莲洞的老者拱了拱手，“宋前辈，晚辈来迟了。”

　　薛艳阳瞥了一眼绿凡，姓宋？莫不是狂潮宋廷？

　　绿凡打量了一下那老者，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宋廷差不多就这年纪。

　　却见那宋廷摆了摆手，“柳贤侄不比多礼，你方才说李少侠不是艳阳天所杀？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淡淡的茶香淡薄了胡雪娴方才散发的脂粉味，清香过鼻，围观的众人不禁都为之一振。

　　薛艳阳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人了，果然如传言中那般不甚俊美，不是传言中艳阳天贪慕的那种美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眼前这人是柳如璧，自己却会不禁想到那个人，那个早已该忘记的人。

　　柳如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凶手是谁我确实还不知道，可这人的确不是艳门主他们杀的，这点我却可以保证。”

　　胡雪娴一跺脚，“为什么连你都要包庇她？这样□□到底哪里好了？你们怎么一个二个都帮她说……？”

　　“胡姑娘！”柳如璧淡淡的扫过她，看似云淡风轻，却激得她一身冷汗，“柳某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这凶手的确不是艳门主他们，无论你和她曾经有什么宿怨，可这次……你确实冤枉了他们，这次的凶手另有其人。”

　　说罢他便走到孙神医身旁，从怀里摸出一株蓝紫色的小草，“孙神医应该能看出这是什么吧？”

　　孙神医拿过那株小草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惊呼道：“天心草！我就说这毒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天心草，难怪了。”

　　宋廷也围了过来问道：“孙兄，这天心草是什么啊？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这天心草是一种野生的植物，算是雪莲花的伴生草，只是却比雪莲花易寻多了，雪莲洞的后山便有许多，而这天心草入口甘甜，用于入膳也很美味可口，孙前辈想必平日里吃过不少，所以会觉得熟悉。”柳如璧见孙神医又转过去折腾尸体，便带他回道。

　　“啊！原来是它，对啊，平日里厨子经常用它做菜，它是毒药吗？可我们雪莲洞的弟子平日里都吃过啊。”宋廷恍然，却又更疑惑了。

　　孙瑾往白瓷瓶子里装了一点李浩的唾液，转过身来说道：“这天心草并不是毒草，可是却是混毒的原料之一，如果我没猜错，这人还吃了含有洛冰花的东西。”

　　柳如璧补充道：“这位李兄和周兄是朋友，所以他是在大会开始前的两日便来了，我问过厨子，他们说因为大会五湖四海的武林人士都会来，贵掌门交代过食物的搭配上尽量通俗精致一点，厨子们觉得天心草算是地方小菜，上不得台面便没有加入这几日的食谱里，所以……李兄应该是在大会开始前吃过，而艳门主他们是大会的当天来的，路过新平镇的时候不少武林人士都见到了的，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李兄吃过天心草，凶手也不可能是他们了。”

　　“这可不一定，你都问的出来的事情，他们难道不会去问？何况艳阳天也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妖人，说不定是个毒王，对那个什么混毒熟悉的很。”胡雪娴不依不然，继续鸡蛋里面挑骨头。

　　“如果真是死于天心草混洛冰花的毒，那就凶手就真的不是他们了。”孙瑾说着又摇了摇手中的瓶子，“是真是假，拿回去验一验便知道了。”

　　宋廷点了点头，吩咐弟子驱散了人群，自己带着那姓周的弟子跟着孙瑾回他的药庐去了。

　　胡雪娴却始终坚持艳阳天等人的嫌疑没有洗脱，不肯离去，非拉着他们一起去看，薛艳阳看橙仙对那个什么劳什子混毒挺感兴趣，也难得和她争辩，也带着众人跟着去了。

　　柳如璧朝她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也带着云无风跟着一起去了。

　　孙瑾其实并不是雪莲洞的人，只是曾经有一年他上山采摘天山雪莲，可雪莲长在峭壁之上，他医术虽好，功夫却一般，花采到了，人却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对亏雪莲洞的一位长老路过救了他。

　　为了报答那位长老的救命之恩，他在雪莲洞的一座别院里盖了药庐，平日里在大江南北采药治病，隔几年便回来给雪莲洞的人检查一下身体什么的。

　　这次武林大会，雪莲洞的掌门徐海想着比武选盟主，避免不了受伤的，便让那位长老把他请了回来，这段日子便在雪莲洞坐镇，替那些武林人士治治伤。

　　却没料到刚好碰上这档子事情，还好药庐没有荒废，孙瑾也的家当也都在这药庐里，回来之后，他便让众人先等着，自己关上炼丹房的门在里面分毒。

　　分毒比混毒更难，混毒只要把两种或几种材料的比例搭配好，便可以做出一种奇毒，可分毒工序却更麻烦，必须用不同温度的火把已知的成分分离出来，留下剩下的加以辨别。

　　通常两物混毒的分毒比较多，两种以上的分毒却太难了，也太繁琐了。

　　薛艳阳对胡雪娴的死缠烂打有些厌烦，看着那个原本漂亮的女子因为那副讨厌的嘴脸渐渐扭曲的脸庞很是反感，趁着元宝躲在七彩几人身后和她斗嘴，便趁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盹儿。

　　夜幕早已经暗了下来，下午一直延续着的睡意这时又袭来了，她有些渴睡，却又不敢睡。

　　下午的梦太真实，关键是梦里的情景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明明已经事隔五年，甚至更久，可是却依旧那么清晰，清晰的可怕。

　　乌衣白发和红衣黑发的传说是那么的动人，可谁又知道动人的传说同时也是害人的，明月楼的传说同样动人，可是她却为了那个传说搭上了自己的青春，搭上了自己的抱负，搭上了自己拥有的一切。

　　“没想到艳门主也好静。”这四这几天第四次听到这个声音了，薛艳阳不用回头便已知道是谁，那抹淡淡的茶香带着她熟稔的味道渐渐浓郁。

　　“柳府主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吗？不怕和我这个风尘女子说话玷污了你的清誉？”薛艳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闻到那股味道就有些失控，明明眼前这个男子并没有得罪过她，反而有意无意的帮了她几次，她却忍不住呛他。

　　柳如璧也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原来艳门主也会在乎世人的看法？柳某还一直以为艳阳天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洒脱自在的武林奇女子。”

　　薛艳阳抬眼盯着他双眸，不可否认，虽然他长得并不算好看，可却又双漂亮的眼睛，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她突然也笑了起来， “柳如璧，原来你挺有意思的。看来江湖传言还真是言过有失啊！其实算起来我们应该算是邻居吧！”

　　“这样说也不错，艳阳天和洞天府都在长安城内外，也算是比邻而居了，只是……我们这两个邻居也太生疏了。”柳如璧的浅笑有如璞玉绽光华，黯然现惊鸿一般，平凡中却见芳华。

　　薛艳阳暗叹，世人皆以为洞天府最美的人是云无风，今日一见，云无风虽美，却还是会在这样的浅笑中黯然失色，柳如璧的美叫做金玉其中。

　　“是啊，是挺生疏的，一回生二回熟嘛，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回去了有时间我请你喝酒！”薛艳阳一摸腰上，才想起方才出来的急了，忘记带酒了。

　　“一定哦，我可是早听闻醉生梦死是酒中极品了，每次途径长安城总是没有时间去品尝。”柳如璧不无遗憾的说道。

　　薛艳阳哑然失笑，“不会吧，我们比邻近五年都不认识，看来不是我的问题了，你居然就住长安城外却连醉生梦死都没有尝过，被梦三金听到可是会气死的，他这生意居然没有在自己的地盘里做完。”

　　“听你的口气，你和梦老板很相熟，知道艳门主可知道这醉生梦死究竟有何妙处，能让这么多人念念不忘？这里面究竟有何秘诀？”长安城里的八卦他到是听了不少，也对这醉生梦死的配方有些好奇。

　　薛艳阳摇了摇头，“这你可问错人了，梦三金的嘴巴出了名的严，何况我一向只管喝酒，只要他有酒卖，醉梦楼不会倒闭，醉生梦死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我还真没有兴趣知道。”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可以从艳门主这里套点口风回去跟府里的人炫耀一番呢，却没想到梦老板居然这样的吝啬。”柳如璧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老大，神医出来了……”元宝扯开喉咙的吼声在院子里散开，薛柳二人听闻，都起身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