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劫》杜布依

8、第四章 奇怪混毒（2）

　　孙瑾功夫不怎么样，而且分毒确实是件折腾人的活儿，出来的时候他一脸的疲态，却兴奋的不可方物。

　　“果然是洛冰花啊，这可是好东西啊，没想到当今武林还有这么奢侈的混毒高手，抓到凶手后你们一定先让我问问这东西他是哪里搞到的，我也要去弄点！”孙瑾叫嚣着从药庐里走了出来。

　　一片默然……敢情这人这么卖力的查凶手就是为了这茬。

　　“这是洛冰花又怎么了，是洛冰花也不能证明凶手不是他们啊！”胡雪娴还不死心，继续挑刺。

　　孙瑾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洛冰花这么好得？这可是极北之地才有的好东西，普通人可没那个本事去极北之地闯荡的。”

　　听到这个众人中稍微知情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极北之地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冰漠，那里冰天雪地，一般久居南方的武林人士就算内功深厚的都不愿意去那里，那里的冷是透骨的寒，血液都为之凝固。

　　冰漠是荒凉的，冰漠也是冰冷的，成片的冰沙厚厚的铺在终年不见烈日的荒漠上，一年四季都是此般苍白嶙峋。

　　洛冰花便是这里的特产，不仅仅有洛冰花，还有不少喜阴喜寒的作物都聚集在这里，甚至有些冰漠以外几乎绝种。

　　洛冰花在别的地方是寻不到的，可这冰漠上它却是易见的东西，可是却要深入冰漠里头，虽然它深得大夫郎中的欢心，却没有几个人会为了它深入冰漠的。

　　如果冰漠只是因为这些个奇花异草还出不了这么大的名气，冰漠开始在江湖中人中耳熟能详的时候便是冰漠后的冰岛里出了一群人一个教。

　　那群人称冰岛叫做幽冥岛，他们所创立的教派叫做幽冥教，在武林里，幽冥教很出名，江湖人称魔教。

　　虽然百年之前的正魔大战中幽冥教被正道所灭，可这冰漠却几乎成了江湖人的禁忌，去冰漠采药的药师毒师也趋近于无了。

　　“这洛冰花真的唯有冰漠才有？”这次提问的却不是胡雪娴，而是柳如璧，冰漠的传说他听过无数遍，幽冥岛的诡异让他也有些怯步。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几乎大江南北的深山老林，奇湖怪潭都被我跑遍了，可这洛冰花却从未见过一朵，这东西在外面确实千载难寻，可极北之地里却挺常见的，可惜我这身功夫没本事闯极北之地。”孙瑾无限惋惜的回道。

　　他是个药痴，举凡这些珍贵的奇药他都视如珍宝，可是上天山采雪莲都差点丢了命，极北之地？想到别想，那可是极凶之地。

　　“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听闻过冰漠的消息了？这次洛冰花突然现世会不会和幽冥教有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当年的事情好像并不是幽冥教被灭。”柳如璧的师傅虽是个世外高人，可当年那段往事也是多多少少耳闻过，有时候真相并不是口口相传下来的就是最准的。

　　“说的没错，当年正道集齐人马铲除幽冥教其实并未成功，幽冥教众虽被斩杀无数，可不少核心人物还是逃回了冰漠，冰漠的神秘绝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据说，正道的不少好手不是折在幽冥教的手里而是陨落在这冰漠里。”一个男子沐着夜色走进了药庐。

　　众人回头，月光下那男子并不年轻了，眼中写满了沧桑，几道浅浅的痕迹爬上了脸庞，虽算不上英俊，却看着很温和。

　　“徐洞主！”柳如璧率先拱手招呼，其余人也跟着拱手。

　　那人便是雪莲洞的洞主徐海，他朝着众人点点头，拱拱手，也算回了礼。

　　“阿瑾，真的是洛冰花？”徐海身侧的另一个男子对着孙瑾问道。

　　孙瑾点点头，“确信无疑！”顿了顿又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那人回道：“洞主刚处理完事务便说着要过来看看，这事儿怎么说也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惹出的，他想着我们俩最熟，就把我也叫过来了。”

　　“这凶手本事还挺大的，不仅能从冰漠里弄到洛冰花，这混毒的手法还挺高明的，估计当今世上只有那几个老家伙办得到了，可是他们不出世多年了，难道是徒弟出师了？还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到底是医毒一家亲，孙瑾对江湖上的毒师还是挺了解的，真正的高手早已经隐世了，出世的几率不大。

　　“有没有别的线索？”这人显然便是救国孙瑾一命的长老苏青。

　　孙瑾摇了摇头，“说到药理我是不遑多让，可医术却不算高明，我最多只能看出这毒是什么，剩下的估计还得靠你们自己，不过那位年轻人医术好像不错，手法挺熟悉的。”

　　顺着他的指引徐海和苏青看向了艳阳天一众人，徐海微微一愣，这女子果然如传闻那样美貌，那红裙黑发透着一股子妖异的美。

　　不过他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没有年轻小伙子那般血气方刚，略微一阵失神便醒了过来，朝着薛艳阳拱手，“艳门主，今个儿多有得罪，是徐某人管教不当，徐某向你赔罪了。”

　　薛艳阳妩媚一笑却不带丝毫淫靡之意，却看得不少人心神荡漾，“无妨，洗脱嫌疑就得了，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情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胡雪娴眼见着大势已去，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胡搅蛮缠下去，却听苏青说道：“胡女侠，方才我们来的时候听说令师在找你，这夜已深了，令师会担心的。”

　　胡雪娴再傻也听得出别人在下逐客令了，愤愤不平的瞪了薛艳阳一眼，便朝着院外走去。

　　薛艳阳不想和她再有牵扯，忍了忍，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带着众人打道回府。

　　“等一下。”徐海叫住了他们，“艳门主，徐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门主能让这位小哥儿帮忙寻一下凶手。”

　　薛艳阳看了看橙仙，他略有歉意的对着徐海摇了摇头，“徐洞主太抬举了，小子才疏学浅，医术也不过初窥门径，平日里治治小伤也就罢了，中毒这种事情我确实帮不了什么忙。”

　　薛艳阳也没给徐海挽留的机会，扔了句告辞便直接回去了。

　　徐海和苏青相视苦笑，这人的性子果然也如江湖所传那般怪诞，我行我素又极为护短。

　　“阿瑾，真看不出那人的师门？”苏青问道，可这师门却不是指橙仙的武功路数，问的便是他的医术传承。

　　“有些眼熟，却真没看出来，不过肯定不是那几个老毒物的徒弟，这些人跟这次的事情应该没有关系。”孙瑾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虽没有看出他师承何处，却觉得手法正宗，不似毒师偏门。

　　“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奇怪，这李浩也不算什么名震江湖，这次他来这边更多的还是因为和周集是同乡好友，特意来探望一番，这凶手出手利落，手段狠辣，他怎么看也不像会得罪这种高手的人啊，真不知这凶手到底为什么会选上他。”徐海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周集也算是这代弟子中资质不错的，又是徐海的直系，所以一向挺关注的，这李浩来之后他也见过几面，资质来说比起周集差了不少，人也不是很踏实，有些轻浮，可却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背景也不算太雄厚。

　　“这也是我们最好奇的，如果真是幽冥岛的人重出江湖故意挑起事端或者想一鸣惊人的话，在场的江湖人士这么多，据我所知峨眉，少林的弟子吃素斋，这天心草还是入了膳的，凭这人的办法算计别人也绝不是难事，那可为什么偏偏选上李少侠呢？”柳如璧傍晚的时候在厨子那儿问到了不少事儿，可是却越问越糊涂，这谜团始终解不开。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再谈下去怕是直接重归混沌，一番告辞后便也就散去了。

　　天山的夜很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出了这档子诡异的事情，今夜仿佛比前几夜更静了，偌大的雪莲洞每个角落里仿佛都透着一丝惶惶不安。

　　原先的几处灯火通明的屋子也暗了下来，揣着不同的心事，在这凉薄的夜里众人做着不同的梦，也有些人不得入梦。

　　薛艳阳刚刚躺下，便有人来扰人清梦了，叩门声轻轻响起，她闭上眼睛装睡，可是人虽有些不确定还是继续敲了起来。

　　她爬起来开了门，预料之内，果然是橙仙，这手下跟她的日子算是比较长的，性子沉静豁达，很少如现在这般纠结的。

　　“老大……”橙仙轻声唤了她一句。

　　“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早早的去睡觉，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昨日的便忘了吧。”她迫不及待的想打发他快点走。

　　橙仙沉吟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老大，有些事情或许我看出了端倪，也好像发现了一些眉目，可是却牵扯了不些我不能说出的东西，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会不会引起武林浩劫？”

　　他摇了摇头。

　　“会不会生灵涂炭？”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会不会让艳阳天陷入万劫不复或者分崩离析？”

　　他连忙摇头，“这事儿和艳阳天没有丝毫的关系。”

　　“那不就得了，我们是江湖人不是大圣人，操心那些天下大事干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这些事还是留给那些心怀天下的人去操心吧！我们只用做好本分，早睡早起身体好就得了。”薛艳阳直接把他推出了房门。

　　倚在门外他垂目想了很久，最后笑着抬头，低声说道：“老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