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寝皆是修罗场】猎手驯养指南》云想山

4、旧梦

　　一开始伏在冷铭膝盖上是做戏，到后来车开得平稳，你竟真的睡了过去。

　　梦里是当初隔着玻璃窗朝你微笑挥手的冷铭，超市里温暖的灯光落在你头顶，空气里泛着饼干的甜香，气氛温馨，你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跌入一片夜色的浓黑中。

　　冷铭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完美的微笑，手里却抓着猎枪，漫不经心朝你走过来：“为什么要逃走？”

　　他无辜地抬眼看你：“你害怕这样的我吗？”

　　你转身想要逃走，却撞在了另一个人怀里，冰凉的掌心温柔地蹭过你的脖颈，然后逐渐收紧。

　　“我说了，离开我，你会很危险。”

　　你听到宋承在笑，他的表情波动往往出现在他觉得什么事有趣的时候，比如当初地下室里，你靠近他，给了他一个吻。

　　梦里的宋承低下头，靠近你，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他只是单纯地贴着你的嘴唇。

　　在那些“惩罚时间”里，他向来不会这么做。在你讨好他的时候，宋承会转头静静地看着你，然后用这种算不上接吻的方式亲近。梦里的触感竟然也如此清晰，仿佛真的有温热的呼吸扑在唇角，你听到他的喟叹。

　　“…小染。”

　　梦里的声音和现实里的呼唤重叠，睁开眼时冷铭正用纸巾替你擦去冷汗：“做噩梦了吗？”

　　你垂眼，目光落在他替你擦拭冷汗的那只手上。手指修长白皙，连指甲修剪得也恰到好处，像它的主人，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塑，挑不出一点错处。

　　“这是哪里？”你绕开冷铭的问题，外面路灯的光照进车里，你们似乎来到了一片高档小区，漂亮的花园和柔和的路灯灯光，却刺得你头晕目眩——足足一千多天不见天日的日子，面对象征“自由”的景色，你一时竟有些睁不开眼。

　　“我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买了房子，”车门缓缓打开，冷铭朝你伸出手，“我扶你下来。”

　　搭上他的掌心时，你有些惊讶，之前冷铭掌心那种冰凉的寒意消散了，变成了干燥而温暖的触感，仿佛之前冰冷的触感只是错觉。

　　当你踩在平整的石路上时，你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是劫后余生的激动吗？你想。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切灾难源头的那张脸。

　　宋承。

　　你想到他指腹粗粝的薄茧，地下室明明灭灭的光——那张好像向来毫无波澜的脸，就连面对咒骂他的猎物时神色也不曾改变。

　　只有最后那一次——你背叛了他，甚至对他下了迷药试图逃走，又被他抓了回来。

　　地下室里，你被绳索紧紧捆在椅子上，宋承灰紫色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你：“你好像总喜欢试探我对你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我不喜欢这样。”以往那种平静到有些机械质的神色消失了，宋承的眼神掠过桌子上一个个刑具，他目光每一次的移动，都让你心头一颤。

　　接下来的事你不愿再次回忆。

　　细长绳索在你脖子上留下了艳红的痕迹，那样触目惊心——宋承却像摩挲某种艺术品摩挲你的伤口。

　　你想宋承是认真的，就像他喜欢老电影、喜欢古典音乐一样，他同样将杀戮看作一种艺术，一种拯救。

　　只是意料之外的，你成为了他那么多“艺术品”里唯一一件残次品，因为你还活着。

　　绳索一点点收紧，你听到自己喉咙里传出挣扎的声音，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淹没过你的思维，直到那种奇妙的感受出现——就像是一片血色里开出了一朵纯白的小花。

　　然后宋承松开手。你差点连同椅子一起栽倒在地，男人像是早有预料般地抱住你。

　　“还好吗？”他温热气息擦过你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疯子。你想，疯子。

　　但你找回自己的声音时，却下意识笑起来：“你觉得我喜欢它吗？”

　　宋承盯着你，微微眯起眼睛眼睛。

　　“很多人都喜欢这种感觉。”男人解开你手腕上的绳子，你几乎是瘫软在他怀里，听到这个人阴冷的声音。

　　“他们为了追求这种快感，愿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来抵达高潮……玷污死亡。”

　　“但你是不一样的——也许。”他轻声说，手指揉弄着你脖颈微微刺痛的地方。

　　“你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宋承抱起你，你感觉到他扶住你的腰，直到你们一起坐在同一把椅子上。

　　长裙背后的拉链被拉开，冰冷的触碰温热的，你听到宋承平静的声音：“我们是同类。”

　　你握住冷铭的手，心里却不断回放宋承冰冷的面容。

　　这一次，你真的逃走了，他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冷铭若有所思地看着你紧紧握住他的那只手，声音担忧：“小染？”

　　“……我没事。”你回过神，下意识松开手，然而冷铭却没有松开，而是自然而然牵着你往前走去。

　　直到走进电梯时你还在放空，冷铭摸了摸你的头：“还在想那些不好的事吗？”

　　“都会过去的。”冷铭轻声说，不是安慰的口吻，而像是平静的承诺，他的眼神再次落到你脚踝上的金属环上，折射出一点冰冷的光。
　　“那个人……绝对不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