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黑】另一条路》祁程星

3、呆毛

　　把时间拨回到帝光中学三连霸之前的某个寒假，正选队员照例被抓去集训。

　　考虑到气温原因赤司难得把第二天的集合时间调迟，“上午九点，这样还迟到的话……”他朝眼前五颜六色的几个脑袋们露出一个温柔微笑，“杀了你们哦。”

　　“……是！”背着包的少年们拼命点头。

　　“哲，黄濑说要请我们出去玩。”青峰走出校门口的时候说，咧着嘴语气兴奋。

　　黑子瞥了他一眼，“只有我们三个人？”

　　“当然了！”青峰抱着胳膊点头，一本正经地分析：“带上绿间的话一定会唠叨让我们回家，紫原太容易被套话了啊。”

　　“所以极有可能会玩到很晚然后明天迟到。”黑子毫不留情地指出后果，如果只有这两个不懂节制的家伙绝对会发生这种事，“你想死吗青峰君。”

　　“明天集合时间那么迟是不可能迟到的啦！而且可以调闹钟！”青峰不满，一把拽住黑子的书包，“走啦走啦去游戏厅。”

　　黄濑站在不远处的路口等着，看见他们举起一把优惠劵摇啊摇，“你们看化妆师姐姐超好诶，给了我那么多！”

　　“喔不错啊黄濑！”青峰使劲拍拍他肩膀，贼笑：“让我们一口气用完吧！”

　　“……八点之前要回家。”黑子给他们规定底线。

　　“小黑子~那多没意思。”黄濑扑上去搂住，开始耍赖：“那个游戏厅离我家很近，晚上就住我那里嘛！完全不用担心！”

　　“哲你不要老那么听话，偶尔玩一次这才是青春懂不懂！”青峰附和。

　　“但是……”

　　黄濑一把捂住他的嘴拖走，“哟西小黑子已经答应了我们走吧走吧！”

　　“……”

　　游戏厅的牌子周围镶了一溜霓虹灯，旁边盆栽上的深绿树叶像被刷了一层乱七八糟的油彩，过快的变化速度让人眼眶酸涩。黑子不太适应地揉揉，青峰和黄濑已经窜进了吵嚷的人堆里。他叹了口气，认命跟上去。

　　“是摩托车！小青峰和我决斗吧！”

　　“碾暴你哦！”青峰掰掰手指走过去。

　　“嘁，我可是尽了人事的，所以绝对不会输！”黄濑瞪他。

　　“紫原君和绿间君听到会哭的。”

　　青峰跨上那辆刷着劣质红漆的摩托，头也没回，“紫原才不会，绿间那家伙才超——有可能。”

　　“……”

　　“啊是格斗机！小青峰我这次一定赢你！”

　　“我的胜利是绝对的！”青峰把唇角抿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傲气一点。

　　“……”

　　“啊是跳舞机！这次绝对不可能输！”

　　“哼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本色出演。

　　“……”

　　“啊是抓娃娃机！”

　　……

　　凌晨一点三十分，黑子面无表情地提着三个人的包站在便利店门口，黄濑和青峰先后买了一整袋东西出来。

　　“饿死了饿死了。”黄濑摸摸肚子，“去我家吃夜宵吧。”

　　青峰提着袋子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笑嘻嘻，“看看我买了什么。”

　　“是酒！”黄濑从食物底下掏出一罐，“这样好吗？”

　　“青峰君！”黑子拧眉，“玩得太过了！”

　　而且你一个未成年为什么能买到酒！

　　青峰摆摆手，“你们看仔细点，是不含酒精的酒味饮料啦，绝对不会有事！”

　　“……”

　　闹钟尖利地鸣叫，在封闭的客厅里形成不小的回音。哐当一声，空荡荡的零食袋子哗啦散了一地。半个身子在矮桌底下的黑子揉着头钻出来，扯扯皱巴巴挂在身上的校服，上头散发出不怎么好闻的味道。

　　此时正好八点整，昨天晚上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完全没有印象……如果动作快的话还能回家洗个澡。黑子站起来去推乱七八糟睡在一起的两人，“黄濑君，别把脚压在青峰君肚子上，要迟到了，青峰君也是，别扯黄濑君衣服。”

　　“……”

　　“黄濑君，青峰君，快起来！”使劲推。

　　“……”

　　得不到一点回应的黑子沉默了一会儿，默默伸手把黄濑衣服下摆撩上去点，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腹，拉过青峰君的手搁在上头，然后拍了几张照片。

　　“真是抱歉。”黑子往他们耳边放了手机，并将音量调到最大，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道：“这就当做青峰君和黄濑君不听劝告的代价好了，我会替你们向赤司君说明原因的，比如酒后乱性什么的。”

　　“zzzzzzzzzzz……”

　　赤司平静地站在车站门口，紫原含着美味棒，手腕上挂着零食袋，还抓着一袋开封的薯片。绿间转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时钟，九点零五分。

　　黑子正拽着行李袋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没有时间打理的头发四处乱翘。“对不起，我迟到了。”

　　赤司勾起嘴角，露出个冷笑来，“果然都是些得寸进尺的家伙，下次的集合时间改为凌晨四点。”

　　“……青峰君和黄濑君可能还在睡。”黑子小声道，他发誓他看见赤司的眉毛抖动了一下，眼神和刀子似得，脸颊上游走着虚幻的疼痛。

　　“真太郎，打电话给他们！”赤司阴沉着脸，“哲也，解释一下。”

　　黑子眨眨眼睛毫不留情地将两人都卖了干净，本来打算要是理由不够充分的话他还有几张证据，但赤司听完后仅仅点了点头。

　　“赤司君相信我吗？”

　　“哲也撒谎的话一眼就能看穿。”赤司瞥了眼他的头发。

　　“是么。”好可惜呢难得拍了照片。黑子搔搔脸颊，并不打算整理一下的样子。

　　“不过迟到的惩罚还是要的。”赤司又瞥了眼他的头发，“1.5倍吧。”

　　“……是。”有气无力。

　　绿间合上手机，“不行，没人接。”

　　黑子想了想放下行李袋，从背后的书包里拿自己的，乱翘的发丝因为这个动作一颤一颤，“我今天早上放了两只手机在他们耳边，一起打过去试试。”

　　赤司盯着那撮呆毛，握了握拳，“哲也，先整理一下头发。”

　　“我知道了不过现在先……”黑子仍然在翻找书包，头上传来的触感却让他动作一滞，眼前是精致的下巴和雪玉一样的颈。那双手动作轻柔，仔细地帮他压平梳顺不安分的乱发。

　　黑子低垂着的眼睫抖动，一动不动僵在原地。能感觉得到手指在穿过头发往下，也能感觉得到手指不小心碰到耳廓，这双手……是赤司君的。

　　“怎么了？”赤司发现某人玉色的脸颊有越来越红的趋势，手上动作不停。

　　黑子摇摇头，一声不吭，过近的气息和过近的嗓音，心脏有点超负荷。

　　“该不会因为睡在客厅所以着凉了？”赤司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神色疑惑。

　　黑子猛地一退，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在赤司拉住他手腕之前勉强稳住，迅速回答：“抱歉可能睡得太晚有点头晕赤司君不用太在意我马上就能调整好的。”

　　“……”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吧，赤司无奈，依旧上前牵了他的手腕，往里面走了一点，让大辉和凉太今天负责搬所有人的行李和打扫用来合宿的别墅好了。

　　黑子目光黏在那只手上，觉得某种奇异的东西顺着相触的地方传过来，直灌到左胸口，被涨得满满的，原本剧烈的跳动逐渐平息，变成舒缓自然的节奏，熨帖得不行。

　　“……”一直等着黑子掏手机的绿间推推眼镜，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算了，紫原你手机给我一下。”

　　“诶——好麻烦啊在我书包里绿仔你自己拿。”

　　绿间的额头上蹦出一个红色十字，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不上心！

　　拨了好几个电话后总算接通，绿间十分不爽地想开口训两声，另一头先传来一阵兵荒马乱。“小青峰你对我做了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坐上来的啊愚蠢的金毛犬！”

　　“你觉得把手放在——（？）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绿间啪一下合上手机，推了推眼镜。

　　“出了什么事吗？”赤司挑眉，看着他堪称诡异的脸色。

　　“打错了。”绿间平静地说。

　　“我受不了了——”青峰扔下挂满全身的包，瘫倒在别墅门口。黄濑敲敲后腰，“小青峰别偷懒，还要打扫房间呢。”

　　“啰嗦死了！我干又不是你干！”

　　“不是你我的腰怎么可能会痛！”黄濑不满指责。

　　他们正前方的绿间差点踩空，额头上冒出一根青筋，“你们两个光明正大得讨论这个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动作快点！”说完哐当一下重重关上大门。

　　“总感觉今天的小绿间特别严厉呢，为什么？”黄濑挠挠头，“一定是小青峰害我迟到的原因。”

　　青峰：“我的肩膀也很痛，你睡觉的时候打我了吧？”

　　黄濑：“你才是！绝对踹我腰了！”

　　“喂！”

　　迟到事件的后话是：第二天黑子训练时又是顶着一头乱发出场，对此的说法是硬被拖去游戏厅的那晚没有休息好导致第二个晚上睡得太沉早上没有时间打理等等。队长瞅了一眼没啥动作，只是扔了把剪刀过去笑眯眯看着某人不说话。

　　黑子只花了半分钟摆平头发，然后根正红苗地往队伍里一站，开始训练，并且在此后的合宿期间一直是以头发服帖的形象出现的。

　　据当时离他最近的某濑君表示，那半分钟简直就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