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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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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又是一年的最没有生气的季节。
却靠近城的一座名为“浮生”的山上却浓翠蔽日,繁花盛开,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原来今日是祈灵一族的祈愿日,祈灵族也被称之为灵族,祂们是离神最接近的一个种族。
人族修成正果需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方得成仙,可这第一步就难如登天。而灵族恰恰相反,只要够一定的时间,祂们就可以修为人道,在天地之间,万物之中即可修成正果,大多都为半妖半仙之神,即保不死之躯。
可谓是必成大业。
无数想要修炼成果的人族就会在这一天,上山祈愿,祈求庇佑,并得一绿玉。
而这绿玉也大有作为,乃灵族之首所注入部分灵力所造。传闻是只要在修炼之时有这玉所护,定能成正果。
除了人族,远在天边赐星辰,那里的灵族也会慕名而来。
但祂们的目的与人族的并不相通。
玉佩,礼拜也,祈求平安。
“少主,浮生的绿玉早就没有用了,况且我们赐星辰如此强大,才不需要神的眷顾。您若是喜欢这玉,我们赐星辰也是遍地珠宝。”
浮生的山顶曾种下一大片青竹,而这灵族之首就住在其中,即浮生殿。可这浮生殿在几十年前起了一场大火,烧了七天七夜,将浮生殿连同周边的竹林一起烧的片甲不留。
而这灵族之首也便就此没有踪迹。
有猜测是遭遇了不测,早就在这场大火中丧命,但灵族乃是不死之身。更有猜测成神飞天,所以见不着真身。
总之,绿玉不会在有新的。
“是啊,在赐星辰随便找一个不比这绿玉好上几倍?”
一袭白金长衣头戴轻纱帷帽,露出的纤纤玉手将折扇收起。她在茫茫人群之外停下脚步,而身后两个叨叨半天的侍女靠近眼前的一幕不禁张大了嘴。
“怎会如此之多!”
感叹震惊之余,她们的少主就消失在眼前。
“……”
来参加祈愿日的人族或灵族都是在山脚下,而这会的半山腰几乎看不见身影。
浮生四季如春是因为灵族的灵力,但有一处却并不是因为灵力。
那里便是落花角,是灵族的墓园,每个灵族死后就会化成那里的一花一草一木。
越靠近越是没有人影,若是见到人影才可怕。
但白绥燕走到落花角入口时,不仅看见了人影,还听见了人声。
“因为你们的王是死神啊!”
“你的意思是,杀害他们的其实是死神,当初的王早就在大火中泯灭了。”
白绥燕此次浮生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前几日有灵族死在了恒长阁附近,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
而恒长阁靠近赐星辰,就有人上报给了赐星辰少主。白绥燕一路追查到浮生,因为这灵族就是曾经浮生殿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灵族。
身份特殊,又恰逢朝花节,白绥燕一开始并不打算亲自参与,但她看到逝去的灵族尸首后便改变了主意。
朝花节乃是赐星辰的节日,与祈愿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白绥燕作为少主是主持节日的神女,近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王没有死,王就是死神,死神亦是王。”
“怀兄何出此言?”
“太极生两仪,两仪即为阴阳。二者必将同时降世,而灵族之首乃是战火纷飞、吸取无数怨念所生。一死一生,生就是怜生。”
怜悯之神会无条件拥护一切万物,怜悯众生。
而死神会将一切脱离轨道的生物斩除,回到最原始的起点。
“可是万物所化的灵族之首,怎么可能会是死神?不应该是怜生吗?”
“王起先并不是神,他成为王是因为差一机缘,而那场七天七夜的大火就是契机,他在那场大火中涅槃重生,飞升成神。”
“灵族不可能没有王,而现在却一直未有新任王的出世,说明他还是灵族的王。可这又是为何?”
“阴阳并不对立,或许是另一个不想为王,将怨念引渡自身,助他为王。”
那人缓缓道来。
“我难以理解,身为怜悯之神的怜生,成为王后就不会是孤身一人,此乃拯救天下之大利。她为何不要?”
两人都沉默不语,白绥燕高声答道:“王乃是怨灵所化,岂不恶哉。曾浮生的灵族都听信于她,王弑杀她岂不正解?”
“是谁?”
白绥燕缓缓走进众人视线,白衣如蝴蝶翩翩起舞,帷帽就消失不见。她随手将折扇打开,露出扇面几个清秀的字:赐星辰
“赐星辰少主,白绥燕。”
“呸!骗人也不打听清楚,赐星辰历代以燕为姓。”黑衣男子将长剑抽出,对准白绥燕。
“历代是姓燕,但从我这开始以白为姓。”
折扇被收起,在修长的指间一转,再次打开时,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白昼
原来,赐星辰全称为白昼赐星辰。
另一人作揖,随即报上姓名。
“怀长卿。”
黑衣白了一个眼,不情不愿收剑,双手抱拳:“萧野。”
走到落花角里处,白绥燕发现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端坐在凉亭下的一个算不上灵族的人。因为她没有灵髓。
白绥燕忍不住走近,那人貌美如花,看过来时神情柔和似水。
她一袭青衣,明绿色的眼睛好似一个春天。
灵族开口,“您竟也对浮生殿的事情颇有了解。”
“我所知不过一二。”
萧野厉声说道:“可是当年所在浮生殿待过的灵族几乎都亡了。”
“她不也是浮生殿出来的?”
“但她对当年的事并不知晓。”
白绥燕又将视线落在那个灵族身上,她问道:“你可是在灵族都离开浮生殿后进入的?”
“不错。”
白绥燕一笑,“我确实死了,怜生知道王会杀我,先前将自己的灵力尽数交于我,才得以存活。”
萧野眼前一亮:“灵族的灵力还可以随便给啊,能不能——”
“不能。”
“……”
“怜生没有飞升成神,而是再次被灵族之首所害。”白绥燕徐徐道来。
“当真?你有和证据?”
这一话是违反了天道,生死应当同时降世才对。
白绥燕:“……”
“你怎么不接说了?”
她不语,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替他答道,“王没有杀死怜生,她没有证据,自然不语。”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在这诡异的粉树之中,岂非鬼魂也?
萧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大喊:“鬼鬼鬼鬼鬼啊!”
怀长卿:“闭嘴。”
怀长卿将他的头扭向一边,在灵族对面,坐着一袭红衣的男子。
“……”
“何处此言?”
怀长卿问,红衣不语,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王乃是怨灵所化,杀人不眨眼,杀死怜生何须缘故。”白绥燕扇了扇折扇,不紧不慢道:“下一个就是你。”
灵族惊恐:“不可能!王不可能会杀我!”
白绥燕斩钉截铁道:“他已经杀死了你的两个同门。”
“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你没有资格评判王!”
“你长得和怜生一模一样,你怎么笃定王看到一张和曾经逝去的爱人模样的脸没有其他心思!”
白绥燕语气严肃。
“你怎会知道怜生和她长得一样?”
萧野远离白绥燕,颤颤巍巍道。
这人突然间出现在灵族的墓园,还拥有本不该为人知的记忆。
是人是鬼很难说。
“……”
红衣男子站起身来,挡住了灵族。与白绥燕对视,猩红的眼仁暴露他的身份——灵族之首。
现在应该叫死神。
白绥燕白皙的脸上,乌泱泱一片的睫羽轻轻扇动,躲开视线。
红衣男人走近,被挡住的灵族重新回归视线。
已然成为一具石像。
死了。
“怎么回事?”
逝去的灵族也有化成石像的。
红衣男子也问了一句,“你为何会知道她和怜生长的一样?”
“我猜的。”
“不可能。”
对方的视线很是毒辣,白绥燕也没有打算隐瞒。
“我前面不是说了,我是怜生的仆从,她曾经救下我一命。”
白绥燕缺乏情绪的嗓音回答。
“不对,怜生的仆从应该都是死了的才对。”
“你不是也记得吗?”
白绥燕反问道。
“……”
怀长卿欲言又止:“他们两个不会是……”
萧野小声嘀咕道,“王也不过如此,居然有两个漏网之鱼。”
“我是王身边的侍卫,自然会留我一命。”
“是吗?”白绥燕意味深长的视线与他对上。
他走近作揖,“沈潋。”
白绥燕回礼,徐徐道出自己的名字。
沈潋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但锋利的眉头下原本猩红的眼仁变得暗淡。
“少主少主!”
白绥燕先前甩掉的仆人又找了过来,看上去像是纯跑上来的,看见白绥燕后扶着膝盖弓起背大喘气。
“明日赐星辰还有朝花节,先行离去。”
“等等——”有人喊住了她。
但白绥燕并未回头,而是挥挥手道:“我们会再见的。”
还没喘几口气的仆从软着腿跟上,其中一个道:“少主,能不能用灵力回赐星辰啊!”
白绥燕放慢了些脚步,她柔声道:“你不是说要多走走吗?”
“但是赐星辰离浮生那么远,走一回足够了,不如我们就用灵力走接下来的一段吧!”
另一个仆从也应和道。
白绥燕好看的眉眼爬上一层薄薄的笑意,“好啊,那你们来吧。”
白绥燕的意思是让她们两个初修的小灵族来,可她们两个道灵力加起来都不一定出得了浮生这座大山。
这不是闹着玩嘛!
“少主!”
两个灵族眼巴巴地看着她们的白少主。
白少主垂下眸子轻声开口,“可怜兮兮的。”
“还不是山脚人太多了,绕了一大段路!”
“是啊,没想到浮生这么大,我们还迷路了。少主下次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
白绥燕抬手,无数白鸽从四周飞来,聚集在一起,成为一道白光。她弯眼一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