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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女主角”竟然是男的?! ...


  •   毫无征兆地,张清淼心里猛地“咯噔”一声,一股酥麻从尾椎蹿至天灵。

      在脑海中反复勾勒的模样,无论多么鲜活,都比不上亲眼所见那一刻的惊心动魄。

      当祁舟的真实模样撞入眼帘,那种直击心灵的冲击,瞬间将记忆中的虚幻打得粉碎。

      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书中的“女主角”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祁舟掩唇轻咳着踉跄站稳身形,单薄脊背仿佛承着千钧重负。他缓缓仰起脸,青瓷般的指节深深陷进绒毯褶皱里。

      鸦羽般的碎发垂落眼尾,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洇开一片墨色阴影。唇色却是极淡的,宛如雪地梅影被月光漂洗过一遭。

      “哥哥...”轻唤悬在凝滞的暮色里,尾音漫开烟雨般的潮意,像廊檐坠下的最后那滴水,在青石板上碎成雾气。

      他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木碗,衣袖滑落时露出小臂内侧淡青的血管。

      视线上移张清淼注意到他睫毛长得惊人,垂眸时在苍白的脸颊投下细密阴影,仿佛水墨画里精心勾勒的仕女。

      “咳咳......”断续的咳嗽声如被风吹散的柳絮,裹着病气轻轻坠入张清淼耳畔。

      张清淼心口蓦地揪紧,快步上前扶住祁舟摇摇欲坠的身子。

      原本已显露出异能觉醒征兆的少年,此刻却因原主的行径沦为了这般羸弱模样。

      祁舟身量与张清淼相仿,或许还比他略高寸许,可初见时他苍白的面色让张清淼总觉得这是个该护着的病秧子。

      此刻张清淼正低头搀扶祁舟,全然未觉对方凌乱发丝后游移的目光。

      祁舟喉结微动,借着碎发遮掩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两遍,忽然偏头轻咳,掩住唇角那抹稍纵即逝的弧度。

      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蒸腾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成水珠。

      张清淼指尖刚触到祁舟的手腕,就被寒气激得本能地一缩。那截苍白腕骨不似活人温度,倒像深冬从湖底捞出的冷玉,浸透了凛冽水汽。

      当手指移至肩头时,祁舟突然瑟缩着躲闪,衣衫下的骨骼硌得人心惊。

      羊毛毯子从沙发被凌空拽起,扬开时掀起微弱气流。

      裹住祁舟单薄身躯的瞬间,特意将毯角扎实掖进他蜷缩的膝弯。

      粗砺纤维勾缠住祁舟青白的指尖,恍若某种固执的救赎,要将这个惯于隐没在阴影里的少年,生生拽回人间烟火织就的暖光中。

      老式挂钟的铜摆突然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现在晓得关心阿舟了?”

      爷爷的声音像块浸了冰的磨刀石,刮得张清淼后颈寒毛倒竖。

      祁舟突然剧烈咳嗽,喉间滚动的哮鸣音让张清淼想起去年开春时,“她”在雾凇林里被野猪惊得哮喘发作的模样。

      那时祁舟蜷在覆满冰晶的冷杉根下,羊毛口袋还揣着原主哄“她”进山时塞的榛果糖。

      “爷爷,灶上还煨着川贝雪梨......”骆绒蹭过祁舟发青的唇纹时洇开几点水渍。祁舟抿了抿唇适时开口,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正月里骗他上山看冰瀑的是谁?”气急的爷爷不慎碰到桌边的茶碗,落地后瓷片四溅散落在地上,“说后崖藏着千年雪灵芝能治他旧疾的是谁?”

      记忆中爷爷甩了原主一记耳光,银戒划开的血痕至今横在耳后。

      烟斗在扶手上敲出闷响时,张清淼对着满地碎瓷片弯下了腰。

      “是我害了阿舟。”

      喉咙里涌着铁锈味,膝盖被碎瓷扎破的地方正渗出血珠,张清淼盯着地毯上暗红纹路轻声重复,“我不该把她骗进山坳。”

      爷爷捻烟丝的动作骤然停顿。

      “你...”爷爷的银扳指在烟管上刮出刺耳声响,他挺直的脊背微微前倾,浑浊眼珠在皱褶里灼灼发亮,“再说一遍?”

      “都是我的错,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干这种傻事。”张清淼心中暗忖,虽然现在膝盖疼的发抖,但是该忍就得忍、该低头就得低头 。

      “抬头。”看着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爷爷忽然开口。

      月光漏过窗外枯树枝桠,在他皱纹里流淌成银色的光影。

      张清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在发抖,指尖攥着的裤管已经透湿。

      爷爷的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他被瓷片硌出深红印子的膝盖上。爷爷突然转身咳嗽,苍老的后背在月光下弯成一张弓。

      “起来吧。”

      张清淼试着挪动右腿,碎瓷片哗啦作响,这才惊觉裤子和伤口粘在了一起。

      爷爷的手比话语更快地扶住他的手肘,虎口的茧子蹭过腕间突起张清淼的骨头。

      晨光染白东墙时,爷爷正在用消过毒的银针给张清淼挑膝盖里的碎瓷,以及顺便给他处理在外留下的伤口。

      药油辛辣的气味里,张清淼瞥见他眼角有未干的水痕,在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嘶……”张清淼虽紧咬牙关但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爷爷闻声抬眸,满是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又轻缓了几分,叹着气说道:“忍忍,这药虽疼,可管用。”

      张清淼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祁舟的房间,开口问道:“爷爷,阿舟她怎么样了?”

      爷爷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神色忧虑,轻轻摇了摇头说:“这几天天冷,阿舟烧得太厉害了,药也喝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

      说着,爷爷的目光望向窗外,“我寻思着,明日得下山一趟,找些更好的药。”

      张清淼一听,急忙坐直身子,刚一动,伤口便扯得生疼,他又疼得龇牙咧嘴。“爷爷,我跟您一起去。”

      爷爷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你身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肯定去不了。你就留在家照顾阿舟。”

      顿了顿,爷爷又接着说:“还有你奶奶,她还在山下医馆住着,我也得把她趁早背回来。这冰天雪地的,山路不好走,我得快去快回。”

      看着爷爷那满是风霜的脸,张清淼心中满是担忧,可又知道爷爷心意已决,只好无奈地点点头:“爷爷,您在路上千万小心,早点回来。”

      油灯芯爆开灯花时,祁舟的咳声弱成断续的呜咽。

      张清淼把冻僵的手凑近炭盆,看着窗纸从蟹壳青褪成鱼肚白。檐角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惊得他猛然站起,这才发现爷爷早已捆好药篓。

      “咳...咳咳。”纱帐里传来比子夜时沙哑三分的咳声。

      临走前,爷爷布满冻疮的手在触到祁舟额头时顿了顿后,望向昨夜煨着苦药的药炉子。

      “对了,记得看好时辰添柴,”爷爷系紧鹿皮护腕的动作比往常慢了半拍。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张清淼,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那力道仿佛要将嘱托刻进他的骨子里。

      “听好了,”爷爷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次我下山,你一定要照顾好阿舟,不能再有半分差池。”

      爷爷的目光紧紧盯着张清淼的眼睛,里面的殷切期望和深深担忧让张清淼心中一震。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火盆跃动的光影中,张清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哈士奇柔软的耳尖。

      他正透过穿书前零星的阅读记忆,梳理着书中的设定。

      原主父亲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统帅,其养子原书男主裴琰以雷霆手段掌控着武装管理层,早已被元老院默认为继承人。

      统帅府议事厅内,方、周等世家子弟分掌机要,暗流涌动的人事布局如同精密齿轮咬合运转。

      穿书成真少爷的张清淼扶额苦笑。这具身体的原主本应是风流成性的种马反派,偏生壳子里换了芯——自己这个实打实的gay,只能和女孩子处成姐妹。

      不过这样反而能规避了诸多潜在的危险情节,比如避开与裴琰派系的正面冲突。

      不同于原主处处与裴琰针锋相对的执念,张清淼此刻只想当个逍遥闲人。

      所以既来之则安之,比起卷入权谋漩涡,他更愿守着这盆暖火,在做这乱世的旁观者。

      药庐炭火噼啪作响,张清淼盯着沸腾的汤药出神。

      对照原书剧情节点,这次原主因导致祁舟重病未愈,使其迟迟未能觉醒异能,最终在裴琰的协助下才得以激发异能。

      书中男二方佑为此事怀恨在心,后来竟狠心将原主的双腿折断。

      回想起这段剧情,张清淼不禁打了个寒颤,连爷爷嘱咐的添柴差事都险些忘记。

      看着锅中咕噜的汤药,张清淼仿佛看到了自己嗝屁的结局。直到被身旁二哈的响动拽回现实,他才惊觉方才纷乱思绪险些忘了,自己还得喂祁舟喝药。

      药碗在掌心烫出红痕时,张清淼终于又看清了纱帐里那张脸。鸦青色发丝散在枕头上,眼尾烧出一抹绮丽的胭脂色。

      “哥哥...冷...”

      帐中伸出的手苍白如月下新雪,腕骨伶仃得能盛住三更漏声。

      张清淼下意识将药碗搁在桌几上,指尖触到他滚烫的掌心,惊觉他手腕内侧蜿蜒着淡青色血管,竟比短视频里的鲛人纱还要剔透三分。

      “阿舟乖,先把药喝了。”

      张清淼学着记忆里自己奶奶哄孩子的调子,毛巾擦过祁舟沁着冷汗的鼻尖。

      少年——不对,应该是少女?

      祁舟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攥住张清淼袖口的滚边,力道大得不像高热之人。

      窗棂漏进的光影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交界,张清淼这才注意到他喉结处似乎缠着绷带。

      原著开篇分明写着,原书女主颈间常系绷带,是为遮掩幼时烫伤的疤。

      可眼前人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的,分明是男子才有的喉结。

      “哥哥又要骗我喝毒药么?"沙哑的轻笑混着血腥气喷在张清淼耳畔,祁舟忽然翻身压住张清淼半幅衣袖,烧得嫣红的唇擦过药碗边沿,“上回你威胁我在寒潭泡了整宿...”

      张清淼僵在原地看他伸出舌尖舔去唇边药汁。余下的药汁沿着倾斜的药碗簌簌坠落,在他锁骨凹处积成小片阴影。

      零碎剧情在脑中轰然炸开——祁家双生子,长女早夭,幺女...幺女?

      缓过神后,张清淼低头望着不知何时滑落的绷带,那处肌肤光洁如玉,哪有什么烫伤的疤痕。

      唯有祁舟喉结旁一点痣,正与简介处模糊的人像渐渐重合。

      钟表滴答声里,张清淼忽然记起评论区被置顶的一句话:“祁舟雌雄莫辨,天生媚骨。”

      张清淼的心脏砰砰狂跳,他满心懊悔,当时看书只图个无聊解闷,压根没怎么认真看。

      全书都是跳章看的,现在可好,关键信息全错过了。

      暖黄的光线从窗纱透进来,在祁舟锁骨处投下细碎光斑,那截脖颈比木碗里的汤药还要莹润。

      “你...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张清淼听见自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总不会是...”

      “人妖?”祁舟忽然笑出声。

      冰凉的掌心又猝不及防贴上来时,张清淼下意识要抽手,却被他按着指尖重重压上喉结。

      那里有颗细小的红痣,随着吞咽在薄皮下轻轻滑动。

      张清淼大脑一片空白,突然觉得粘稠空气里清苦的药香突然变得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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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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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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