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阿丽阿德涅的朋友 ...
-
伊姆斯用一种充满恩怨情仇的目光盯住西尔维娅，直到被打搅了天伦之乐的科布好像雷神一般的低气压笼罩住他。
科布带着一如既往的皱紧的眉头，弓着身子坐在茶几前，看得出他十分不满。
“我答应菲利帕去参加她明天的芭蕾舞演出，今天还要去给她买一条项链。你想说什么？快说！”
西尔维娅笑容满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看这个，你多了至少五个小时跟我聊聊。”
“我开车到市区来回只需要一小时。”
“但是你选择的过程就会超过四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个。”
“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但我知道梅尔喜欢什么。菲利帕是她的女儿。”
阿瑟坐在一旁看着，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科布从来没有提过梅尔的这个朋友，为什么她从来没参与过科布近年来的活动，为什么她不知道科布住在哪——这两个人的性格完全是一样的，聪明，雄辩，富有攻击性，擅长揣摩他人的心理，利用这些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除了无休止的互相争斗还能有什么呢？
好吧……不论如何，他们真的是老“朋友”。
“我们该停止了……”科布勉强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捏着眉头，“说说联邦调查局。或者说说你正在干什么。”
“我在为政府刑侦心理学部门工作。”西尔维娅露出公务性的微笑，“罪案重组，罪犯心理学带入，等等常规事务。但是，我自己的工作是保密存在的。比如，通过盗梦去撬开一些不肯说话的证人的嘴，还有其他一些潜意识心理学的犯罪实践。但是这涉及司法道德问题，所以适用范围极小。现在一些上层试图用法律规范盗梦在刑侦上的应用，这样可以应用于更多的罪案。但是这样势必涉及到盗梦犯罪的法律制裁情况。于是就注意到了你们。”
“也就是说你给我们惹了个大麻烦，然后让我们自己去解决？”科布说。
“我说过招惹警察局是愚蠢的。”伊姆斯补充。
“那么军方呢？”西尔维娅扭头瞪着伊姆斯，伊姆斯遭遇棒杀，立刻退回沙发角落上去看报纸。
西尔维娅掉转头，集中火力对付科布：“政府注意到这种事只不过是迟与早的问题，有没有我的研究都是一样。不同的是，有了我，你们可以提前预防，并且得到异乎寻常的帮助。而且这对你们有好处——如果你对你的老板们说，警察有这样的手段，他们会更高兴花多几倍的钱让你训练他潜意识中的防御者。”
西尔维娅说完，露出一副金牌广告代言人的自信而充满魅力的笑容。
科布从眉骨下面直直地盯着她，狠狠地盯着她，好像要用目光在她脸上钻个洞。
“如果我们能阻止这次立法，至少五年内有关盗梦的立法流程不会再次启动。这五年足够我们完成思维心理学在司法体系上的应用和大部分实践实验。你们几位也可以有很多不必冒任何危险，同时报酬丰厚的盗梦体验。”西尔维娅的手势和语气都充满蛊惑性，好像在推介世界上最美好辉煌的事业，她并不大声，看上去很温柔，却更加显得富有魅力。
“你是说要我们训练警察？”科布咄咄逼人。
“这个学科的发扬需要政府的重视。”西尔维娅毫不退让。
“迈尔斯和拉姆波特不需要什么政府，也创立了这个系统。”
“所以它的系统是不稳定的。不仅很难实施和训练，而且出意外的几率太大。”西尔维娅突然激动得两颊都变成了粉红色。
伊姆斯啪地一声扶住额头，叹气。妈的，猴子从树上摔下来，所以被人记了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目前的情况是，我们不得不解决掉这些棘手的老头子。对吗？”阿瑟开始斡旋，伊姆斯立刻和他对视一眼，二人共同决定平衡一下那战斗状态的两只斗鸡。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很艰难——梅尔都做不到。
“我没有时间，我每天都要接送詹姆斯和菲利帕上学。”科布飞快地给出了答案。
“他们最重要的目标恰恰就是你。”西尔维娅简直是针锋相对。
“西尔维娅”伊姆斯突然插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让阿瑟和科布谈谈。”
“好。”西尔维娅露出克服一件艰难的事的表情。
秋天的庭院，高高低低的树在秋风里变成橘色和金黄色，草地上还有松鼠跑过，看上去很像被风吹得翻滚起来的草叶。
“这次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加入？”伊姆斯很直接地问。
“一件任务不需要两个伪装者。我比你更了解那些人。”西尔维娅毫不避讳，“我找你，是因为如果我想跟他们接触，你必定也会知道的。”
“你在你的小组里，只是伪装者吗？”伊姆斯的目光很锋利，他对解决问题的热情和执着丝毫不亚于科布。
“不，我筑梦，偶尔为了训练新人，也做一些侦察兵的工作。”西尔维娅犹豫再三，还是闪烁其词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拉姆波特教授说过你不能筑梦。”伊姆斯的声音显示他开始生气。
“只有迈尔斯教授的理论体系才有那么多的规则！”
“那么你为什么想找科布？”
“我想有所了解。”
“但我还是同意拉姆波特，你不能筑梦。”
“我会控制好的。只要不过于随心所欲。”她比了个天马行空的手势，目光在躲闪，不愿意看着伊姆斯的脸，但仍按照习惯正面回答问题。
“那天晚上，你那天晚上是怎么控制梦醒的时间的？”伊姆斯刚刚说完，西尔维娅立刻把脸偏到另一边，反而说明他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于是伊姆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继续问：“你怎么干的？你如果不说，我就说出来。你是……”
“我做了一面能看见却不存在的墙。”西尔维娅抢先承认，“墙里面是无限的虚空，踏入墙里就可以直接下落穿越。”
“你不应该这样。”伊姆斯很不情愿地松开拉着她的手，神色依然很严肃“这不符合正常物理规律，这很危险。尤其是对筑梦师。”
西尔维娅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倔强地说：“穿越不是死亡。”
“没想到你也会说这句话。哈！”伊姆斯像听到一个很大的笑话。
“伊米，我说过，只要不是你。”西尔维娅自己也很无奈。
“让我一起去。”
西尔维娅竭力克制，她的脸立刻板起来。
“我保证。”伊姆斯重新双手抓住西尔维娅的肩膀，“西莉娅，绝对不会发生上次一样的事情。”
“我真的不想再试一次。”西尔维娅深吸一口气，好像仍然心有余悸似的，她低下头，仿佛令她恐惧的阴云正在布满天空。
“穿越不等于那样。你刚刚说过。好吗？”伊姆斯定睛看着西尔维娅，让她的脸正对着自己，重重地握着西尔维娅的肩膀，“我们可以再试一次。给我个机会。至少不用互相躲着。”
西尔维娅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们回到客厅时，科布正在穿外套准备离开，他满面怒容，目光暴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眉弓上有一道口子，有一点轻微的渗血。
西尔维娅扫视了一眼客厅，吹了声口哨：“战况还真是激烈。”
阿瑟只有右眼下有一点红色的瘀伤，他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和领口：“他答应参加了。”
伊姆斯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很小的急救包，直接上前阻止科布出门，硬把他拖回来：“你不可能这样去见菲利帕，你会把她吓坏的。来，让伊姆斯叔叔照顾你！”
“阿丽阿德涅怎么还不回来？她去哪了？”西尔维娅问阿瑟。
“好像说有个大学里的朋友住在这附近。”
西尔维娅皱了皱眉头，“我本想说，我们尽量不要外出。”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少女银铃一样的笑声和喧哗。
“我回来了，西莉娅，我带我朋友来你不介意吧？”阿里阿德涅有点一反常态，笑容明媚得有点放肆，不，也许这就是她的常态。总是跟一班晦涩高深的家伙在一起，他们眼中的阿丽阿德涅有时不像个女大学生。
“没关系，只是晚饭要稍等一会儿，我这刚刚出了点小意外。”西尔维娅瞥了一眼阿瑟，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阿丽阿德涅明亮的眼睛。
“晚饭没关系，我们……”阿丽阿德涅身边的女孩刚刚把目光从手机上转回屋子里，“哦！西莉娅！是你吗？这是你的房子？我怎么不知道！”她用手指着西尔维娅吃惊地叫起来。这姑娘是美国甜心的典型代表，健康，开朗，笑容甜美，活力十足，褐色的卷发杂乱而光亮，一双丝毫不知畏惧的绿色眼睛大胆地看着每个人。
“啊…哦！朱迪？这是我朋友的房子，喏就是他！”她顺手随便指了指，朱迪看着伊姆斯灿然一笑。
“朱迪，你高了不少！两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孩呢！杰德他还那么跟你过不去吗？”西尔维娅以和那女孩相同的热情寒暄着，然后回头向每个人介绍：“她是我前任上司杰德的女儿。”目光扫到伊姆斯的时候，她正好背对朱迪，她一只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向朱迪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伊姆斯翻了个白眼，看来世界真小，巧合到处都在发生。他贴好最后一块胶布：“好了，科布，你可以跟菲利帕和詹姆斯说你狠狠地摔了一跤，然后像超人那样勇敢地站了起来。”
“我明天会再过来。”科布站起身快步向外走，看也不看一眼西尔维娅。
“哇，你们这刚才发生了什么？”朱迪露出一派激动兴奋的表情，向阿丽阿德涅扬扬眉毛。阿丽阿德涅却只是露出担心和复杂的神情，看着科布。
“你觉得是什么？哈~成年人无意义的争吵。你刚刚说晚饭没关系，你们有安排了？”西尔维娅飞快地转换话题。
“哦！我们有个party要去！是薇儿•格林顿的生日，她请了个，哦……呃……她请了一个乐队！”朱迪一手挽住阿丽阿德涅，一手拖着一个巨大的花里胡哨的包，显然里面是各种打扮需要的装备，“我要带我们的法国美人儿去看看美利坚！我们可以借用你楼上的浴室吗？”
她看着伊姆斯的时候，伊姆斯才反应过来：“啊，随便用！”
“不过别忘了用完卷发器要拔下插头。”西尔维娅歪了歪头，微笑着，显得非常温柔，“对了，我会给老安德拉欣打电话，问问他今天卖了多少货。还有路易，他真是长了个漂亮的屁股，不是吗？”
“哦拜托，西莉娅………………”朱迪露出谎话被戳穿的沮丧表情，“你不是说过这不是你的管区。”
“没错，不是我的管区。但我跟他们是好朋友，只是想关心一下他们的大订单。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们俩个小美人鱼，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西尔维娅突然举起手指，半开玩笑地轮流指着她们俩，眼睛却看着阿丽阿德涅，“对其他东西的效果会有很大的影响。”
阿丽阿德涅飞快地向她眨了两下眼。朱迪撇撇嘴，拉着她就往楼上走：“西莉娅你开始变得像我爸爸了！这是老处女的征兆！”
两个女孩噔噔噔地笑着闹着上了楼。阿瑟偏向西尔维娅，小声问：“你说的安德拉欣和路易是什么人？”
“药贩子和脱衣舞男。”西尔维娅开始着手收拾客厅的烂摊子，“安德拉欣的药纯度很高，对催眠剂的效果有影响。路易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的收费很高，尤其是出外演出；而且，他从不做特殊服务。啊……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格林顿小姐应该是格林顿议员的女儿。”
“不做特殊服务？”阿瑟把嘴弯成一个倒着的U形，做了个鬼脸，好像有点难以置信。那玩意儿在英国是严格禁止的，在美国却变成青年人的普遍娱乐消遣吗？
“你喜欢那个？”伊姆斯已经点了一根烟开始抽，并把烟灰弹到落在真皮沙发上的花瓶碎片里，“我真没想到啊！达令！”
阿瑟立刻把脸板起来，有点尴尬地维持着一贯沉稳克制的态度，起身走向厨房，边走边问：“你们晚饭想吃点什么？”
“听说中国菜里有一道，叫做牛鞭。”西尔维娅眨眨眼，又看看伊姆斯，伊姆斯认真地重重地向阿瑟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阿丽阿德涅的朋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