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强盗以后》青时梅甜

5、危机解除

　　当天晚上，瑞文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拿着手上的东西去了医院。

　　说实话，瑞文从出生后就几乎没来过医院了，因为他身上的原躯体部分不多，人造躯体受损不需要去医院，只要重新买一个新的或是去维修点修补一下就可以了。

　　瑞文来到了医院，他见到医院的挂号机器，突然共情了早上站在银行取号机器的曼达。

　　不过这里没有人帮他，瑞文自己摸索着找到了可以做dna检测的科室，然后是挂号、取号，一切都还算顺利，但到缴费这一步时，瑞文发现自己剩下的钱不够了。

　　已经是晚上了，照理来说不该再打扰别人，但瑞文还是打给了莱拉，他实在是太想快点拿到检测报告了。

　　“莱拉，你睡了吗。”

　　“哦，还没，怎么了瑞文？”

　　“可以借我五千块钱吗？”

　　对话那边沉默了一阵，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虽然莱拉是正式员工，但五千也将近她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等一下，最多十分钟，我很快转你。”

　　“太谢谢了莱拉，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电话这头的莱拉神情并不轻松，她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瑞文不可能和自己张口。

　　可惜自己也是个今宵有酒今宵醉的主儿，手头也没什么活钱，看来只能问伯恩借一些救急。

　　莱拉很清楚自己的新男友很有钱，不过目前为止她还没主动伸过手，蓝伯恩爱给就给，不给她也不会要。

　　这次算借的，对，等瑞文还自己钱了自己再还他不就得了，莱拉这么想着，给蓝伯恩发去了一个软萌可爱的表情包，后面附上了一句：

　　哥哥能不能借我五千块钱[玫瑰][亲亲][玫瑰]。

　　过了三五分钟，蓝伯恩发了一个一万的转账。

　　莱拉和他道谢，不过蓝伯恩没有回复什么。

　　瑞文在那个挂号的机器前面站着，他几次想冲到医院厕所，找个小广告去黑市把自己身上值钱的部分卖了，然后告诉莱拉自己不用借钱了。

　　幸好最后一丝理智还牵扯着他，手机叮地一声，瑞文急忙拿起手机，看到莱拉给自己的转账——五千五百元。

　　五百不用还，给自己买点营业液喝，我怕你到下个月饿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句话瑞文笑了一下，莱拉总是这样，用大大咧咧掩饰自己的善意。

　　谢谢你，莱拉。

　　成功缴完费后，瑞文就到了遗传咨询科科室门口的座椅上等着，这个科室门庭冷落，在瑞文前面的只有一个人，那人从诊室出来后，瑞文就走了进去。

　　医生见到瑞文显然有些诧异。

　　说实话，这个年代只有富人才会在意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亲生的，而面前这个小伙子除了眼睛和头发，其余部分全是人造的，没想到也这么虚荣。

　　还是说，这小子找到富豪老爹啦？

　　“医生，这个，帮我做一下dna检测。”

　　“好的，你坐在这道理等一会儿。”

　　这小子还挺高冷，也不和我唠唠，本来还想着开导开导他呢，哼！

　　医生心里嘀咕着，拿着手中的毛发和占着细胞的棉签走向了旁边的一件小房间。

　　瑞文对检测结果势在必得，所以在椅子上不算难熬，反而是因为这椅子太舒服，累了一天的他忍不住仰头睡了过去。

　　医生检测完拿着检测报告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睡得四仰八叉的瑞文，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自己科室的那把病患椅上睡这么安详的，不禁在心里为瑞文竖起了大拇指。

　　医生走上前，轻轻在瑞文的左肩上拍了一下。

　　——没醒。

　　他又在瑞文的右肩上拍了一下，力道比刚刚稍微重了一些。

　　——还是没醒。

　　最后，医生只好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孩子不是你的！”

　　这下瑞文倒是醒了，不过他倒不是被内容惊醒的，只是医生的口水喷他睫毛上了。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医生凑在他跟前的大头，不禁把头别了过去。

　　“嘻嘻，骗你的。

　　我可是很有职业素养的，这份报告可是一眼都没看过。”

　　这句话倒是诚实了一半，事实上，自从dna检测自动化以来，医生在检测仪器前的一举一动都被仪器的前置摄像头所监控，但凡医生未经病人允许擅自查看检测结果，就会被扣除当月绩效，严重者甚至会被辞退。

　　看八卦和守饭碗这点医生还是分得清的。

　　瑞文迫不及待地接过医生手中的报告，撕开封签，医生的头偷偷凑了过来，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他对第一次见面就在他睫毛上喷口水的人没有好感。

　　报告内容很长，瑞文迅速翻过了那几页他看不懂的数字，迅速翻到了最后一页。

　　依据现有的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样本1与样本2确认无亲缘关系。

　　瑞文满意地把报告整理整齐，折叠好后放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医生其实也远远地瞥到了结果，看到这个小年轻不但不伤心，反而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禁再次由内而外地发出感慨，时代真是变了啊！

　　回到家，瑞文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躯体银行的官网，行云流水地完成了举报一条龙，把这份鉴定报告的每一页都拍了上去并附上了一定的基本信息，最后在弹出的是否匿名弹窗中选择了“是”，便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瑞文一觉睡到了上班时间前半个小时，他不紧不慢地穿衣服、洗漱、喝橘子味的营养液。

　　嘬营养液的时候他无意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只见工作群一串“受到”，如果他的后脖子上是自己的皮肤，那么此时一定布满了耸立的鸡皮疙瘩。

　　后背一阵发凉的瑞文迅速划拉到了这串“好的”的起点，只见上面是半夜三更副行长发的一条消息。

　　“明天每个人都提前一小时上班，有会议要开。”

　　瑞文叫苦不迭，明明平时他都会提早上班的，就今天一天偷懒还这么倒霉碰上这事。

　　瑞文一口吞下了剩余的营养液，拽上车钥匙就跑着除了门。

　　平时只要十分钟的路程瑞文今天五分钟不到就完成了，随便在车库找了个空位，瑞文见电梯还没到这层，又飞奔上了楼，迅速去换好躯体。

　　敲开会议室的门的时候，瑞文已经想好了被全行同事围观，被领导同骂一顿的情景了。

　　不料会议室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满，也没有人正在讲话。

　　幸好会议室的地毯够厚，不然此时就安静地只剩抖腿的声音了。

　　坐在主位的副行长瞪了一眼进来的瑞文，不过没有浪费什么口舌。

　　瑞文找了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边缘座位坐了下来，他环视了一眼会议室，没看见莱拉，同部门还有几个爱卡点到的同时也没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保持24小时待机的，昨天那条通知发得也未免太刁钻了些。

　　临近九点的时候会议室空着的座位一点点被坐满了，莱拉也卡点进了会议室，相比别人含胸低头的样子，她那两步走得可谓是很没有所谓。

　　果然，副行长见莱拉这幅散漫样子，打算端正一下对方的工作态度。

　　“莱拉，迟到还有理了，昂头挺胸的挺骄傲啊。”

　　莱拉也不惯着他，举起手看了一眼上面的镶钻手表，装作疑惑的样子说：“咦？

　　是我的手表坏了吗？

　　怎么才八点五十八分啊，早知道再睡两分钟了。”

　　副行长不知道莱拉的性子，只是因为她有几分姿色才记住了名字，见是个不服管的，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看向了财务副总监的方向。

　　财务副总监立即谄媚地应上了副行长的眼神，当即便亲自把莱拉这个月所有能扣除的工资都扣干净了，就剩了个最低基本线，并当场“不小心”将算好的工资发到了群里。

　　“诶呀，不好意思啊，来不及撤回了。”

　　在场的都知道副总的脾性，他和财务总监这一来一去也没背着人，但不管怎么说，杀鸡儆猴确实有用，在场的人把头低得更低了，生怕牵连到自己。

　　只有瑞文关注着莱拉的情绪，莱拉状似什么都没发生地坐到了他身旁，但从她微微起伏的胸膛不难看出，莱拉此时必然是怒火中烧的。

　　没办法，在银行里行长副行长们就是土皇帝，只要不太过分，没人会深究他们的错处。

　　“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早上开会，那下班记得晚一个小时走，我们下午再开。”

　　说完，副行长紧了紧领结就摔门而出。

　　有些原本早上就提前一小时到了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埋怨，当然，是没有人敢埋怨副行长的，更多的是抱怨那些晚到的同事，而在这些晚到的同事里面，被集中攻击的当然是莱拉了。

　　虽然没人直说什么太难听的话，但在人群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总是有人有意无意地凑到莱拉身边大声叹气，或是以人群作掩护，用力撞一下莱拉。

　　瑞文自然是发现了这些人的小动作，他走在莱拉背后，想帮莱拉挡着点。

　　见瑞文忍气吞声的样子，莱拉暖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她把瑞文从自己身后拎开，有人叹气她就喷那人口水，有人撞她，她就更用力地撞回去。

　　她莱拉不是什么人都能踩一脚的。

　　到了工位上，莱拉见瑞文还不时转头看自己，翻了个白眼说道：“

　　别关心我了瑞文，这点小事伤不到我。

　　几千块钱罢了，他爱扣不扣，我还不稀罕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她指了指自己的钻石手表。

　　“你瞧，伯恩前两天送我的手表，限量款的，好几万呢！”

　　这句话既是对瑞文说的，也是对所有竖起耳朵听话的人说的。

　　瑞文这才开始安心工作，今天来办理业务的人比前几天多了不少，很多还是来全款赎回躯体的，瑞文的手指敲了一上午的键盘，拇指都差点脱落下来。

　　到了中午，蓝伯恩又给莱拉点了外卖，这次是金枪鱼意面，金枪鱼糜均匀地裹在螺旋状的意面上，意面的每一个凹陷处都塞满了鱼肉。

　　上午经历了那样的为难都没当回事的莱拉却在吃面时湿了眼眶，瑞文以为她上午都是在强颜欢笑，连忙叼营养液上前安慰她。

　　“莱拉，别难过，副总那种人早晚被裁员。”

　　这已经是现阶段瑞文能想到的最能安慰莱拉的话了。

　　莱拉合上了饭盒，对瑞文说：“瑞文，给我一支营养液好吗？”

　　同样喝起营养液的莱拉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瑞文看着莱拉津津有味地喝着以往有些嫌弃的橘子味营养液，突然感觉让莱拉伤心的并不是早上的事。

　　喝完营养液，莱拉问瑞文举报的事情怎么样了，瑞文这才想起匿名递交举报信后，还一直没来得及看回复。

　　他打开银行的官网，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则消息。

　　“尊敬的用户，我行已经收到了您的举报，将在七日内查明举报内容，届时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啊，还要七天啊。”

　　这效率还不如我自己查呢。

　　“别急，你看上面写的是七日内，估计不会真的查七天。

　　而且今天早上的会议我总觉得怪，有什么事这么紧急呢？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会议说不定和你的举报有关系。”

　　“但愿吧，希望结果能赶在下周三前出来。”

　　下午的客户也不少，瑞文一直忙到将近下班时间才停下来，他的拇指也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从手上脱落了下去。

　　虽然是人造手指，但瑞文还是感觉到阵阵酸痛从断口处传来，他捡起那根拇指，犹豫着是拿去修还是买根新的用。

　　算了，还是回家自己先修修看吧，最近实在不应该再添什么额外的开销。

　　瑞文把那根手指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拉着莱拉一起去开会。

　　莱拉一脸不情愿，要不是瑞文坚持说不能继续得罪人了并且硬拖着自己，她是绝对不会参加这个会的。

　　进会议室的时候，莱拉还想瞪副行长一眼，被瑞文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副行长这边倒是没怎么管莱拉，大概是早上扣钱的时候已经出了气，此时他正专注地看着手机里面的消息，此时，里面显然有更重要的事。

　　等人陆陆续续来齐了，副行长才抬起头，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又环视了一眼，确定会议室已经没有空位之后才开口。

　　"今天，我收到一条通知，是总行发给各个行长的。

　　相信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的躯体抢劫案，当时躯体大盗抢劫了位于汉特、托木斯这两个地区的分行。

　　在当时上报的损失情况中，托木斯分行的损失较为严重，几乎被抢劫了十分之一的躯体库存，而汉特银行之上报了十几具躯体被抢。

　　然而，昨天夜里总行收到举报，举报里说汉特分行把不属于客户的躯体部分给了客户。

　　总行连夜展开了调查，当然，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但那都是因为银行工作人员的粗枝大叶。

　　但是，这次不一样。

　　经过总行的调查，发现汉特银行隐瞒了近千具躯体被盗的事实，目前，汉特分行全体员工都在接受调查。

　　目前，对公众还没有说法是，汉特银行出现了房屋安全问题，正在紧急维修，所以会闭行半个月。

　　但是已经有不少流言传出去了，一些公众还开始怀疑别的分行躯体库的安保状况。

　　如果你们手头有躯体存放在汉特银行的客户，能瞒就瞒，如果他们已经购买了套餐，立即将他们的订单提交给总行，总行会全权处理。

　　此外，这两天会有由于群众恐慌情绪而产生的订单潮，只要不是躯体放在汉特银行的，就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多签几单。"

　　参会的有些人似乎早就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对副行长的讲话没有太多惊讶。

　　但多数人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稳，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还有个躯体就存在汉特银行的人嚎叫了起来。

　　人造眼球不适合哭泣，所以很多人养成了用声音发泄情绪的习惯。

　　瑞文和莱拉的状况处于这两者之间，由于二人知道事情大概的前因后果，所以表现得还算镇定，但事情的发展也并非完全如瑞文所预想的那般。

　　瑞文知道总行办事的效率，但没想到这次的调查速度未免还是太快了，就好像总行早有准备，就等着最后的收网了。

　　此外，瑞文原以为总行在调查出结果后，会将实情公开。

　　但至少目前来看，总行尚且没有向公众公开的打算，而且对于内部员工，总行也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就比如，在副行长刚刚的一番发言里面，看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了，但却遗漏了一个重要的部分，那就是汉特分行用已故者的躯体搪塞用户这件事，关于这部分内容，一字未提。

　　瑞文没有继续深想，在此时的他心中，总行作出的一切决策都是正确的，一定都是现有条件下的最优解，自己之所以想不通很多事情，只是因为自己站得太低，不够高瞻远瞩。

　　反正眼下手头的业务危机算是解除了，现在自己的首要目标是继续努力工作，尽快还钱，这才是自己应该好好想想的事情。

　　小剧场：
　　还没出场的某人：说！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瑞文：(⊙o⊙)…
　　医生：绝对不是，我都看着报告结果了，你老婆绝对外面有人了
　　某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曼达（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吗？

　　原本小剧场在作者有话说里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显示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