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度》却话

3、演变

　　天边暮色的云压着高楼的残檐，像是黑色的砚台，晕染过天际。铁筑的校门沿着梧桐的一侧矗立着。一片枯黄的银杏叶被秋风拥抱着在地面旋转舞动。遇到了一位倚在灯柱的女子。米色的风衣，随着风掀起又落下。及腰的长发自然垂坠着，于腰间形成一个半月似的弧度。手上提着一袋板栗，这是长大以来他们三个人都爱吃的。其实林青悟算不上有多么喜欢。要说朱流比较爱吃，她也就买着带给他吃了。

　　已经上高一的林青悟，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个子抽条已经蹿到了1米68。汀兰比她矮一些，也是整个校园不少男孩子追求的对象。贴吧里有评过第一名是林青悟，第二名就是蒋汀兰。二人也时常黏在一起。只不过林青悟在一班，一心扑在学习上。蒋汀兰和朱流则在15班，汀兰已经谈了一个男朋友，两人是同一个班的。汀兰说她一见钟情，遇到了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他，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汀兰说喜欢就要主动出击，然后就这么在一起了，这在学校里还是很轰动的。这不，往往周末放假的时候，三个人里已经时常不见了蒋汀兰，约会去了。

　　林青悟通常一周能见到朱流两三次，朱流的个子窜到了一米八，时常林青悟抬头看他都费劲。朱流每周周内找她都是给她带各种吃的，他自己做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钱买了一辆摩托，每次回村上做好，在带来县里。有时也会给她塞钱，少的一百，多的五百。林青悟想说，她花不了那么多，一周也就是食堂的伙食费，偶尔添添学习用具和私人用品。他给的钱她都不知道要花在什么地方。朱流咧着嘴，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想买啥就买，我给你钱。我看有的女生买化妆品.....口红....衣服，反正你想买啥就去买，或者跟我说，我给你买”。然后用他那跟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林青悟长眉微蹙：“你哪来的钱啊？那些东西我都用不上，而且我身上的这个风衣就很贵吧？”。然后又往前凑了一步，低着头，压着声音说：“你别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朱奶奶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朱流瞧着她那鼠头鼠脑的样子，不觉笑出了声：“放心!我知道，我不干违法的事情，我就是靠劳动挣钱”。得到朱流的保证，林青悟才放下了心。

　　林青悟都等的发抖，把手上的板栗用脸颊碰了碰，还是温的，她裹进了风衣里。等霓虹初上，她才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朱流长腿跨坐在摩托车上，摘了头盔，带着紧张又歉疚的神色，眼睛小心的瞄着林青悟：“等久了吧？有点事耽搁了”。又赶忙停好车，把后备箱子里的外套和围巾取出来，给林青悟套了在身上，围巾裹着林青悟，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朱流觉得像一只兔子。忍不住抓了一下她头顶的小揪揪，林青悟茫然的问他:“你在干嘛？”

　　朱流回身拿了头盔给她戴上，又戴好自己的，等她上车了才说:“抓兔子呢”，林青悟简直莫名，着实不懂朱流长大了怎么就跟小时候不一样。老是做一些她看不懂的事情。

　　放假回了村上，通常林青悟依然是看不到林福成的。林青悟觉得林福成八成在外面有了女人，林青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福成就给她领个后妈回来。她想过万一林福成真领回来一个后妈她该怎么办？想到最后林青悟觉得，这就是一个圈，又绕了回来。林福成一天也不着家，除了給她学费以外，她连人都看不到。有家也是个空壳子，她的家和家人也从来都不在这个冷冰冰的屋子里。

　　写好作业，林青悟会到镇上的一个餐馆打工。这个是托婶娘找熟人，看她可怜，偷偷雇她，一个月给她五百块钱。当然林青悟不觉得自己可怜，赚的五百她一部分存下来，她要准备好上大学的钱。林福成说过不会供她上大学，一来没钱，家里的钱都让他赌的输没了，二来他外面养野女人，钱是不会给她的。林青悟甚至有一次在镇上看到过林福成搂着一个女人，在餐馆吃饭。林青悟很有自知之明，她不会上前打扰他们的。
　　等忙完餐馆的工作，林青悟会买好多的肉和菜，跟着朱流去他家吃饭。林青悟常觉她和朱流和朱奶奶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的心都个格外的宁静。

　　这样平淡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三，林青悟几乎投入了全部的精力来备战高考，她几乎很少见汀兰。偶尔拉着汀兰坐在一起写一会卷子，她都坐不住。她和男朋友如漆似胶，林青悟问汀兰将来有什么打算？汀兰一边染着手指甲，一边说：“哎呀，我俩都想好了，反正我和他学习都不咋样，我高中毕业考个三本，出来去打工，或者去我小姨的店里帮忙。他呢爱打篮球，是要上体校的，我全力支持他的梦想，林朝将来是要当球星的”

　　林青悟觉得真好，汀兰看似不着调，可是未来她想的很明白。那我的未来呢？林青悟只觉得她需要更加认真地学习。做着做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借了汀兰的手机给朱流打电话，听汀兰说朱流今天又没来上课。高三了林青悟拉着朱流给他补习，他总是一脸看不进去，生无可恋，坐不住。借口抽烟出去就不见人了。林青悟也不能总看着他，结果电话打过去。朱流一听是让他回学校给他补习的事情，就说正忙着挂了电话，末了还让她好好学习，明天给她带吃的。林青悟想不明白，他给她带吃和给钱雷打不动，有这毅力他放在学习上，会不成功吗？

　　算了，林青悟挂了电话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题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