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讨厌你》祺铱

6、盛景之下（二）

　　“无由，你说你主子把你送给我是为了做什么。”郝楠虽然知道皇后是为了监视他而将无由送来。从小到大他身边监视的人来来往往早就已经游刃有余。他要让无由真正的臣服于自己绝无二心

　　“自然是为了守护主人的，主人的性命重于一切。”无由抱拳低头看不见的暗处无由一脸愤怒但又无可奈何。他本是仁人国不受关注的皇子一朝落败仁人国只好伏小做低，派他这么一个存在感低的皇子前来遭受他人冷眼。

　　他很不甘心，自小成绩优异精通人道善于谋略武艺高强。算得上天之骄子的他，在十五岁那年彻底陨落。那日身为皇子的他出宫为百姓祈福路上，突然冲出一群山野盗匪马车翻倒在地侍卫皆敌不过死于刀下。即使他武艺再高强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力竭倒下。

　　再次醒来便在依天国皇宫内。起初他以为这是他的幻想，直至尖锐的辱骂声响起“死东西，醒来就去干活啊在床上一直躺着，真以为我这是菩萨庙不干活死一边去。”说着就要打上来。接着太监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那奴才立刻被吓得膝跪于地。“本宫不是说了好好照顾他吗，现在这幅模样孙总管你怎么交代。”

　　孙总管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娘娘您听我解释，是他，没错是他是他要逃跑，奴不过教训他一下。还请皇后娘娘赎罪”说完开始不停磕头认错。

　　“秋儿，本宫不想再看到这个阉人。”皇后眉头一皱。那名叫秋儿的侍女立刻明白皇后的意思“快把这个阉人拖下去，冲撞了皇后娘娘就算死千次百次也不为过。”侍卫领命将孙总管拉走。

　　“你以后就是本宫的人了，本宫让你往东你觉不能看西边听懂了吗。”无由此刻还在思考眼前人是谁见此秋儿站了出来“大胆，这是我们依天国的皇后娘娘，见到皇后娘娘不下跪此乃重罪。不回答皇后娘娘问题此乃死罪。如今你已性命难保，不过我们娘娘宅心仁厚免了你的死罪，之后你便来凰逝宫当值。”说罢，跟着皇后离开此处。自此成为皇后的侍从。

　　思绪回笼，即使他有再多的不满可是他还能如何改变。他曾经也想过逃离这里回到家乡。但下场就是被皇后的人抓住，不停的折磨脸上身上全是被鞭打的痕迹。

　　郝楠看见了他不甘的一面。“无由我知你不愿当我的侍卫但是人生在世就是如此身不由己。我也早已厌倦被人看管的生活，可我们偏偏无力阻止这一切。”看着无由茫然的脸郝楠心里轻嗤
　　“……”
　　“如若还是厌恶如此那便随我去见见春天。无由，我们都该见见春天了。”郝楠说完看向无由。心里却想着年轻人就是好骗只要讲两句好听话可以让人为你卖命。

　　可无由却是真的感触良多。他想起小时候母后会做风筝给他花花绿绿的燕子风筝，那燕子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真要长出翅膀飞走了。他就这么抱着风筝在每个来临的春天放飞它。那时他看着高飞的风筝只想着：风筝风筝快快飞高些，越高越好，飞的越高你离我越远我爱你最深。

　　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放风筝了，那条一直牵着风筝的线断开。他的手再也无法碰触风筝。风筝风筝快快飞吧，越高越好，飞的越高你离我越远我念你最深。

　　“无由领命。”无由好像又回到那个放着风筝的悠闲午后。不，永远都回不去了。

　　自此之后，郝楠开始努力解决百姓疑难。在此期间他也听说承武将军府上的公子进入军营锻炼体会将士的生活。出来后他也开始慢慢接手承武将军的兵营，这几年可谓是名声鹤起。

　　天执构是一个封闭组织，进去的人一年只有三天可以回家见家人，平时也可以写信予家人。不过天执构相较于皇宫也不逊色，其面积之大是所有人都见识过的。有些人在这里待了三年还没有认清天执构中全部的建筑。各个成员的房间也是个顶个的华丽宽敞。伙食更不用说了山珍海味是顿顿不落。因此大部分千金少爷被花钱送进来时一个个满脸不情愿，不过三天便沉沦其中。

　　今年已经是郝楠进入天执构的第五年了。今日正是休沐日郝楠回到府中进入房间，躺在窗边的躺椅上命令无由烧起炭火，今年也是下着大雪的冬天。窗户被敲响“好阿楠，今年你还愿意让我进去吗”铭籽笑的眼睛弯弯，郝楠想这真真是个大傻子，随后点点头

　　门被推开，风雪夹杂着冬日特有的冷质气味一股脑的裹进郝楠房屋内。这股风还带来了郝楠独有的冬天。“阿楠，今日雪下得这般大你可要小心些莫要着凉了。今日我想和你一起坐在窗边看雪，我们不去想策论计谋，也不去想家国天下。我们只想着彼此，只看着对方可好。”少年健壮的身体站在郝楠面前挡了全部光线，郝楠只觉得好黑他最讨厌黑色。

　　回答铭籽的是沉默，让他心慌的沉默。两人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本是相近的位置在一瞬间被拉开好远，好远好远。远到看不清阿楠脸上的表情。最后这场雪没有看完，铭籽落荒而逃。

　　在家中独坐三天，郝楠回到天执构。刚一回到天执构便听见程安嚎叫的声音。“不要拉我回家啊，我不要回家，我刚刚才把我爹收藏的琉璃瓶打碎，现在回家就是死路一条。不要啊——”转头看到郝楠立刻扑上来“郝兄，你一定要救救我，求你了我现在真的回不了家，郝兄你代替我去行吗。”

　　“安兄，你先说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安这才正了正神情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家在江州我爹是江州太守。近些天不知道怎么了江州百姓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这些人没有共同特点仅仅只是普通人。家人莫名消失令不少百姓担心不已，他们向我爹控诉要求我爹找到他们的家人。可那些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日子久了，消失的人越来越多可我们却一个人都找不到。江州百姓渐渐开始不相信我爹，他们甚至会扔鸡蛋烂菜叶到我家门口。这才导致我有家不能回，也不想回。心里想着反正过一阵子我爹就会解决这件事，我又何必上去凑热闹。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有人把这件事告到天执构这来。本来我是想好好努力，多解决百姓饥难但这件事我真的无能无力，想当初我们全家上上下下都去搜查这件事，不但什么都没找到，我们府上资历最老的王管家死于这场搜查。被发现的那天他吊死在自己房中，舌头又长又紫地伸在外面眼睛向上翻露出整块眼白仿佛要掉出来般整张脸涨的发紫。

　　至此之后我们家就不再追踪这件事，我们都认为王管家的死是在警告我们。于是我们发抚恤金让那些家属闭嘴。但谁能想到天执构中还有这案子。天执构里的案子一旦接手就不能放弃，不然就会被遣送回家撤销在天执构中的职位。

　　郝兄求你帮帮我，你这么聪明谋论写得那么好，一定能解决这案子的。”程安说完用希冀的目光看着郝楠。

　　郝楠心中默默思考，片刻后“程兄我可以帮你这忙，不过你要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替你做任务。总不可能我解决后这任务自动成为你完成的。”

　　“郝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现在你只需要向谢太傅知会一声便好。我带你去找她，她人有点奇怪但也算和善”

　　郝楠被程安带来一座清光霁月的大殿外。整体是湖蓝色构成细看之下柱子路上踏着的卵石都是玉石制成。从门口的松竹屏风绕出来后方窥得整座殿宇的清朗氛围。走过一个个书案尽头看到一个身着墨蓝 眼戴半边金丝眼镜的矜贵女子。

　　“谢太傅安，关于江州案子郝兄答应为我完成。”
　　谢太傅从书卷中抬起头。眯着眼睛似乎再努力观察郝楠的模样，突然一拍桌子“你就是郝楠啊，总感觉之前在哪里见过你。”谢太傅努力思考在哪里见过郝楠

　　“谢太傅是个脸盲看什么人都是一个样子，郝兄不必在意。”程安靠近郝楠暗暗说。随后又大声对谢太傅道“谢老师，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想。”拉着郝楠离开了。

　　“郝兄等你回来我一定好好谢谢你，给你当牛做马。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小礼物里面有钱还有一些点心，路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程安将一大兜东西砸向郝楠。叮叮当当的声音砸向地面。郝楠不由思考：这是装了多少钱啊

　　“程兄不必如此，此番前去应当简易行事。这么多财宝反而适得其反。”随后坐上马车无由跟坐在车夫旁边。

　　车轮缓缓滚向前方，马车内颠簸十分。才行了不过十里郝楠感到晕眩掀开竹帘本以为会是刺眼的阳光射入眼睛。意料外的阴影投下。“阿楠，你逃不开我的。”立于车顶随后对着车夫喊到“停车，我要跟你们主子一起去江州。”

　　无由抽剑而指。“主人并未说与人同行。”铭籽脸色黑下来“你不过是他一个侍从便可以与他同行，我却不可你真的很碍事”随后也抽剑而出，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马车顶一个在马车上对立着。片刻车内传来声音“让他进来”铭籽笑了笑“我可是你主子的入幕之宾”语气暧昧挑逗。

　　郝楠看着眼前人，他从不曾将铭籽纳入自己的意料之外，可他却一次一次的突破自己的认知。他好像做事从来没有考虑，想行便行恣意飞扬令人好生不快。“你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考虑后果，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让我原定的未来出现偏差。我的未来没有你。”
　　马车的空气一默。郝楠真的想赶快甩开这个粘人精，之前跟铭籽交往密切仅仅是因为贪慕承武将军的权势，现在他进入天执构，未来的路不必依赖他人。谁知承武将军的嫡子反而缠上他了。

　　“没关系，你原定的那条路不通畅。我带你走一条可以容纳我们两人的路。阿楠你的未来不能没有我，现在过去未来我的世界里都是你。”说完这些后铭籽眼睛耷拉下去蹲在郝楠面前拿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随后向下移嘴巴、脖子最后停在左心口。“我这里装的全部都是你。你能不能在你这里给我留点位置，只要一点。一点就好。”看着郝楠，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真恶心我不愿与你同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郝楠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显现出来。“如果不是我父亲在朝中没有话语权，我便不必依靠承武将军的权势。我从来都只是想要权利，我想要的所有物中你只不过是祝我攀登的一只羽翼。我是残翼的王，我会颠覆这个王朝。如果听了这些话你还喜欢我。我不建议你当我的面首。”恶意的笑容展露。

　　铭籽只觉得他好美。“我愿意我愿意，我不要做你的面首，我想当你的禁脔让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把我锁在你身边。”随后他心满意足地躺在郝楠腿上。

　　马车停停走走了整整三天终于到达江州。江州地处南方，正值春日。阳光和煦杨柳依依温软的春风扑面吹来，让人想死在这柔软的江南水乡。

　　刚停下车，郝楠便控制不住的蹲在墙角呕吐。马车晃得他感觉整个人都在转。铭籽一直在身后为他顺气。掏出帕子“阿楠我们先去休息我已经在江州打点好了，等你适应了我带你好好游玩江州。”

　　“我来江州不是赏春的。”说完后拿起手帕擦擦嘴角。“走吧，我们去看看知州大人怎么样了”

　　正打算动身前往知州府时，一个黑衣黑裤戴白面具的人出来带领几人走向程安府中。按理来说在知州府肯定能等到程安父亲，但偏偏这一段时间他父亲都不曾露面。于是程安家中暗卫得了命令将他们一行人带往知州的实际居所。

　　这宅邸隐藏颇深江州西郊处有一大片竹林。竹林深不见底，且还传有这竹林乃是吸人精血才得以四季耸立。江州畏惧其传言，无人敢前往。

　　在竹林七绕八拐后终于见得庐山真面目。周身由竹板构造，散发出竹叶的清香气味。此时已至黄昏，阳关洒落在竹板上映照出三人影子。他们就这样进入程府。

作者有话说

　　文外小剧场
谢太傅：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郝楠。
程安：你还是把眼镜凑齐一对再看吧（就算凑齐也看不清，你这个脸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