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芫》白梦秋远

3、第 3 章

　　苏沅把车停在院子，开门后一只阿拉斯加跑过来往他身上扑，苏沅握着它的爪子，揉了一把它的狗头：“小花，我哥给你吃饭没？”

　　这只阿拉斯加是去年买的，它的毛有黑有白，苏沅当时立马给它去了个小花的名。
　　小花哈着气，叫了两声。苏沅一只手放到身后把门带上，让小花到一边去，自己往楼上走，路过小花的狗盆时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还有几颗没吃完的狗粮。上了楼，恰好看见他哥站在房间门口盯着他看。

　　苏沅站在楼梯口和苏尘对视了几秒，见他不动，于是悄悄把下巴抬起了些，“哥，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唉，都高三了，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而不是在这里和你亲爱的弟弟深情对视。”

　　下一秒，他看见苏尘慢慢勾起嘴角，苏沅内心顿时警铃大作，立马走到自己房门前，手刚搭上门把，苏尘的手已经放在他的肩上。“哎呀，那么我亲爱的弟弟，明年你就要高三了，趁现在还是高二，哥哥给你做顿宵夜补补？”

　　苏沅一把推开苏尘的脸，表示嫌弃：“你做的那玩意儿还能叫夜宵？毒药还差不多，别又是什么核桃拼盘核桃汁之类的。”然后跟个鬼一样缠着他。

　　苏尘松开手，看着苏沅打开房门进去，后面跟着小花，最后关上房门。苏尘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对着门板说：“核桃怎么了？大补。”
　　“你自己补去吧！”苏沅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苏沅实在不理解他哥长着一张好学生的脸：一副银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张迷倒无数少女的脸和一颗禁欲的泪痣，几点加在一块怎么就有一颗这么黑的心呢？每次他看到他哥在笑就觉得大事不妙。

　　他坐在床边缘，怀里抱着小花，手上拿着手机翻看班群的消息。这个班群区别于家长群，这个群是袁梅专门让同学交流感情的，她平时也不太管，里面只有她和学生，没有家长。

　　袁梅：“我把叶柏同学拉进来了，你们好好聊。”

　　“袁梅”邀请“柏.”进入群聊。

　　苏沅眼前一亮，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向叶柏发出好友申请，苏沅等了一分钟，见还没有通过便放下了手机，拍了拍小花的屁股示意它下去。

　　小花从苏沅腿上下去，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苏沅拿了套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开水后十分卖力地搓着楚恪碰过的地方。
　　最后快搓掉一层皮了他才罢休，他的肤色很白，腰腹和肩窝上的红显得触目惊心。

　　好脏。

　　——
　　母亲今晚加班，父亲仍是浑浑噩噩的，叶柏回来后父亲也没搭理他，继续喝着自己手上的酒。
　　叶柏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yuan申请通过好友。
　　备注：作为同桌，加个联系方式不过分吧？

　　叶柏点进微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群，群里很热闹，但叶柏并不感兴趣。里面倒是有几条艾特他的消息

　　yuan：“@柏. 通过！同桌之间还不能有个联系方式了吗？”
　　yuan：“@柏. 你该不会是睡了吧？”
　　yuan：“@柏. 那你醒来之后通过一下啊，不说话把我晾在那里也行，万一有什么急事，同桌之间也可以互相帮助一下嘛。”

　　怕之后这家伙没完没了地缠着他，思来想去叶柏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一秒后，又一条消息弹出来了。
　　yuan：“原来没睡啊。”
　　柏.：“没事不要找我。”
　　发出这句话后叶柏又补充上了一句：“有事也不要来找我。”

　　另一边，苏沅引用了“没事不要来找我”，打字：“我只同意这句话，万一有什么急事怎么办？”

　　过了很久对面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苏沅把手机放在一边，出了房门，站在苏尘房前敲响了门。

　　很快苏尘便开了门，看到苏沅还乐呵了一下：“我们家小沅今天是想吃核桃大餐了吗？还是要一杯苦瓜汁？”
　　“……都不要”苦瓜苏沅勉强能接受，苦瓜汁就算了吧。

　　苏沅无语道：“……帮我背个书，今天是背《春江花月夜》吧？”
　　苏尘跟见鬼了一样稀奇道：“今天这么积极？碰上什么高兴事了？”往常都要他来喊。

　　当然高兴，漂亮同桌加他微信了。
　　不过苏沅没说，不耐烦地说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快，我要背书。”

　　——

　　翌日。
　　苏沅以最快的速度骑到杂货店门口，老板坐在柜台前悠哉地扇着大蒲扇，瞅见苏沅还没进学校，于是说道：“小苏快迟到了！你们主任在门口等着嘞！”

　　一中的教导主任罗主任是出了名的严，今天迟到了，等会儿就去操场跑五圈，想翻墙也翻不进，整个学校都有学生会。放在平时，这些学生会都是不管的，但教导主任上午在这里就不得不管了。

　　“知道了！”苏沅飞快停好车，往学校奔去。
　　结果很遗憾的是，还是迟到了。

　　不过他看见了叶柏，他站在门口，与罗主任在争论着什么。苏沅一过去，罗主任眼神示意他到旁边罚站，然后有继续和叶柏争。苏沅听话地往旁边一站，顺便听了一脚叶柏和罗主任的说话内容。

　　“我没有迟到。”叶柏淡道。
　　“你还敢说你没有迟到？！”罗主任的身高仅有172，而叶柏有187，他抬头看叶柏时有一种吹胡子瞪眼的感觉。
　　“六点五十九分，七点才算迟到，我在迟到前一分钟进了校门。”叶柏说道。

　　见罗主任还要说点什么，苏沅抢在他前面说道：“等下主任，你说话前我先说两句，叶柏他……”
　　话还没说完，罗主任意外地打量了一番叶柏，像是要记住他的模样，“你就是叶柏？那你走吧。
　　苏沅：？？？

　　叶柏点头，走前往苏沅脸上扫了一眼。
　　察觉到叶柏刚才轻飘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苏沅对着叶柏的背影发起了呆。
　　他刚刚……看我了……吧？

　　“校长说他迟到不用管。”罗主任一句话让苏沅回过了神。
　　“哦。”难怪我才说了个名字不就放他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操场跑五圈。”罗主任把苏沅和另外几个迟到的全部赶去操场。

　　夏季终究是炎热的，高中时代的少年总会带着嬉笑，从襁褓到幼儿，到儿童，到少年，他们都曾在灿烂的阳光下奔跑。

　　——

　　回到教室，苏沅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这个天气早晨就很热了，更别说还要在操场跑五圈了 。

　　他一落座就伸腿踹了前面人的椅子，“你今天怎么不来叫我？”
　　周健先是看了一眼讲台上抽查课文背诵情况的袁梅，然后才安心地捧着英语书转过头来，无辜道：“我去了啊，但大哥说你昨天晚上太高兴了让你多睡一会儿，然后就把我赶走了。”

　　？
　　昨天晚上高兴和我今天早上多睡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苏沅压下把苏尘揍一顿的冲动，摆了摆手：“行了，退下吧，已经没你事了。”
　　“嗻。”周健配合地把头转回去。

　　苏沅有点闲得慌，忽然想看看苏沅微信的个人资料，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进微信。

　　昨天晚上苏沅背完书就睡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叶柏的头像。叶柏的头像很简单，以白色为底，上面有一瓶倾倒的墨水，黑色的墨汁侵染了大部分的白幕。

　　叶柏的个人资料每一空都填上了，就好像少填一空心里就不踏实似的。

　　另外，叶柏比他们班里大多数人都要小一岁，生日也比较靠后，是在12月25日那天，正好是圣诞节，而叶柏的个人介绍也很简洁，只有一句话：“这人很懒，什么也没留下。”一看就是对着初始介绍框抄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沅很想喊一声叶柏。叫什么好？
　　同桌？小朋友？哥们儿？兄弟？叶柏？
　　苏沅脑子里一下闪出很多个词，但听上去都太生疏了，尤其是哥们儿和兄弟。
　　想了很久，他知道应该叫什么了。他收起手机，脸上挂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叶小柏。”
　　亲切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