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十年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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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紫禁城里为什么没有树吗？”
此时莫青青一行人站在太和殿外的白玉栏杆旁，细心听导游解说。如今大殿已不让参观，一条红线把游客隔在门外，莫青青想象着殿内的金漆龙椅与落梁枋上的和玺彩画：“皇宫是口，里面如有木就变成了困！”
“诶，你知道呢。”
年轻的导游小姐对莫青青笑，带着他们往前走。
许靓促足观望传说中的金銮宝殿，扯着莫青青感叹：“没啥看头啊，不就一破椅子几根破柱子嘛。”
陈一峰站在莫青青另一边，随声道：“咱们要通过这些看向历史。”
“又酸又俗！”
许靓当然鄙视，而莫青青并未加入两人的讨论，因为她在想“困”这个字，她是不是困住自己了？
来北京的第二日，上午游了天安门、紫禁城，下午从故宫后门出来爬了下景山公园，顺道看了看那颗著名的“歪脖子树”，就是明朝最后一任皇帝崇祯上吊的那棵树，树是极平常的树，但皇城底下，哪一件普通物什没有一段悠长历史呢？
许靓第一次来京，就属她劲头最足，拉着莫青青蹦跶，而陈一峰提着几人的干粮紧随其后。等草草下了课，到后海跟他们会合。
晚上的后海灯火璀璨，酒吧店铺面积不大，但装修的蛮精致，各种形状的彩灯码在门前、湖边，乐手动人的歌声扣人心弦。
月亮高挂，一米高的萝卜灯柱发出昏暗的光，陈一峰为莫青青拉开座位，笑得一脸坦荡。湖边的微风吹打在脸上，莫青青有点不敢直视他。
许靓刻意的咳嗽打破了这细微的暧昧，又跟草草凑在一起商量着吃什么。
“七分熟牛排？”陈一峰询问。
“你怎么知道青青喜欢？”许靓笑得贼兮兮。
“这里。”陈一峰指指脑袋。
“你阿书哥真是碰上劲敌了啊。”许靓拍着草草的肩膀感叹。
“谁让姐姐那么好呢。”草草附和。
“她的确很好。”陈一峰垂头说。
莫青青喝一口苏打水，扫一眼三人，淡淡开口：“请别当我不存在。”
草草：“姐，我们都是实话实说，你别不好意思啊。”
许靓：“唉，莫青青我知道你心里早乐开了花，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别装了，成不？”
陈一峰掩唇笑，扭头去看莫青青，只见她又喝了口水，平静的说：“你们真欠！”
许靓耸耸肩，转而跟草草咬耳朵去了，剩下陈一峰安慰莫青青：“你们感情真好。”
“那是。”
莫青青顺口就说，没一点考虑；对于草草，长姐如母，对于许靓，情比亲姐妹！如果许靓想要莫青青身边任何一样东西，莫青青不眨一下眼就会给她。
这个时候的莫青青还不知道，往后的某一年，许靓还真找她要了一样东西，令得莫青青有点哭笑不得，所谓人生，的确是处处充满“惊吓”。
第四日，凌晨五点起来看升旗。
到达天安门广场时天刚擦亮，不是节假日，人却也不少，国歌奏起的时候，莫青青双手何在胸前，仰着脖子低声唱。
十一月的北京清晨非常冷，莫青青的脸和耳朵冻得通红，她只顾着关注升起的国旗，没注意到陈一峰挪到她身后，与她只隔了一线距离。陈一峰从随身带着的硕大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大红色粗线帽，套在了莫青青头顶上：“你本命年，要戴红的。”
耳朵两边垂下的粗线末端连着可爱的毛球，毛球落在莫青青手背上，暖暖的痒痒的。莫青青捧着嘴巴呵气，一旁的许靓打趣道：“真是体贴啊，羡煞旁人啊！”
草草高了许靓半个头，他伸了手捂住许靓的耳朵，顺带搓着她的脸：“嫉妒个啥，你有草草呢。”
又微微倾身，朝许靓脸上呵气。湿热的气体喷过来，许靓心跳一漏，脸没来由的红了，嘴巴却依旧厉害：“你小子趁机吃姐姐豆腐呢！”
说罢拧了草草手背一下，草草哎哟的叫着疼，五官皱在一起的摸样让莫青青不由也笑了起来，而垂落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握住。
这是一只骨肉分明、舒服而宽厚的手掌心，手的主人说：“这样就对了，你笑起来很好看。”
国歌已唱完，红旗随风飘扬着，而莫青青的心，几不可察的荡了一下。
吃完早饭就上了旅游大巴，贪图方便，她们报的是长城十三陵一日游，依着许靓的性格，自是喜欢挑战，所以她们选择了地势险峻的水关，而没有选择风景开阔的居庸关。
下了车快十点了，他们三人结伴去厕所，莫青青站在树下等待，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何诗”。
莫青青并不惊讶，只听何诗说：“你好吗？”
“挺好的。”
“莫青青，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
“黎父赌博亏空公款，公司财务经理打你父亲电话，接着你父亲出了车祸。”
莫青青抬头看了看天，北京的天真蓝真好看啊，据说因为天气太干，水蒸气都在云层上，所以才显得又蓝又明亮。莫青青摸了摸帽子上的毛球：“你这一招离间跟王宝华真像，不过挺感谢你告诉我，黎少懔那家伙是死也不肯说的。”
“即使如此，你还要跟杀父仇人的儿子混在一起？”
莫青青咬着牙关，过了好大一会才缓过气来。天空还是那么的蓝，白云还是那么白啊，可偏偏有人不想她好过。
“何诗，我真想再扇你一巴掌。”
何诗轻笑一声，答：“我十四岁的时候，差一点被我妈的情夫强暴，黎少懔给我送笔记，他救了我。我发过誓的，如果你们分手了，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是我让他给你送的！”
“所以我才告诉你真相。”
莫青青想仰天大笑，最近一段时间，她老是处于这样自嘲的境地，王宝华、黎少懔、何诗，他们的脑细胞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呢？他们的逻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何诗，你真可怜，真让我厌恶！”莫青青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幸好何诗没再拨过来，不然莫青青不保证不会骂她个狗血淋头。这些年莫青青忍忍忍，忍惯了便极少与人争执，唯独这黎家人与何诗，几次逼得她忍无可忍。
好在草草他们回来了，嘻嘻闹闹一番莫青青心情好了点。
水关最陡峭的坡度估计有七八十度，莫青青注意力放在青石砖上，攀爬，喘气，出了汗，身体热起来，心情稍微恢复了点。一手撑着铁栏杆，仔细盯着着脚下，默默往上爬。
电话又响起来，莫青青懒得去管，奈何兜里的手机锲而不舍的震动着。爬了七八层石梯，不耐烦的掏出了手机，听到某人戏弄的声音：“莫青青，你这个逃兵。”
莫青青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该祝福你？”
那边来了兴致：“祝我什么？”
莫青青咬牙切齿：“祝你早生贵子。”
他忽然不笑了，严肃的问：“你有了？”
莫青青沉默，他又问：“你在哪？”
“不要你管！”
黎少懔难得的紧追不放：“跟谁在一起？”
莫青青转头，陈一峰站在几级台阶之下，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忽的笑了一下，回头，说：“陈一峰真是个好男人。”
“莫青青，我不准你爬墙！”
“我们莫家的事还轮不到你黎家人指手划脚，还有，管好你未婚妻别让她来打搅别人！”
莫青青声音很冷，每个字里都含着怨岔，黎少懔回来至今，这是莫青青对他说过的，最狠的话！这些年的仇恨，她第一次付诸于口。然而黎少懔却似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换了轻松的语气：“莫青青，敢跟我打个赌不？”
她捏着手机松了又紧，就是不肯搭理他，他继续说：“如果下一刻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嫁给我！给你三秒考虑时间，一、二、三。”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莫青青靠着铁栏杆的身体晃了一下，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好似随时都要掉下去，陈一峰看到她摇摇欲坠的背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要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陈一峰几步冲上前，大力搂住莫青青后腰，吼道：“你不要命了啊！”
一边说一边使劲扣住她，一鼓作气爬了剩下的三十几级石砖。陈一峰气势十足，动作很大，前面的人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赶忙让道，两人畅通无阻的到了平地上。
陈一峰捏着莫青青的手腕一紧，莫青青吃痛的抬头。他们站在崇山峻岭之间，城堡相连，烽燧向望。前方一个身穿蓝色棉服与牛仔裤的男人向她走过来，步履缓慢而坚定，直到她跟前站住。浓眉下的一对阔眼泛着亮光，弯起的眼角露出鱼尾纹，“莫小白，十年前在这里，你说今日嫁给我。”
如果时间倒流，十年前的这一天，十五岁的少年一身蓝衣蓝裤，他身旁跟着一蹦蹦跳跳的女孩子，女孩子笑得露出一对漂亮的梨涡：“阿书，十年后你娶我。”
男孩没有接话，只郑重的问了一句：“你真想嫁给我？不管以后发生何事，我们变成何种摸样？”
女孩信誓旦旦的拍胸脯：“当然，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莫小白，我答应你。”
十四岁的少女根本不知羞，高兴得张牙舞爪，而一贯冷面孔的少年，松了眉头，露出一个浅淡而舒心的笑。
可是时空不能倒流，人已逝，心已伤，梦已碎。
莫青青仰着脸，男孩的眉眼一瞬间长开，变成这副成熟的脸孔，莫青青往后退一步，离开他笼罩下的阴影：“今天不是你的订婚宴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黎少懔扯扯嘴唇笑了笑，一步贴到莫青青眼前：“莫小白，你说要嫁给我的，你别想耍赖，你睡了我那么多次，你要对我负责任。”
他的嘴唇被风吹得干裂发白，头发也散开，相对于平时的一丝不苟来说，摸样的确显得狼狈。但他的话太恶劣，声音大到陈一峰都可以听见，莫青青看到他那邪恶的笑容，恼怒的抬起脚尖踢过去：“你给我闭嘴！”
黎少懔趁势搂住莫青青，亲在她嘴上：“好的。”
这个两个字，最终消散在莫青青唇舌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十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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