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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62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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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平静的下午,总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的凌季润又让学校闹腾了起来。
这算是一个人大多数学生纳罕的消息:凌季润他被临时标记了。
“他可是个强A,家里有钱有势,怎么可能会是不情愿的呢?”
“可昨天和她跳舞的那个女生不是Omega?”
“可能人家就喜欢搞AA恋……”
“我的心直接被撵碎了,谈了,还是A,我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全三中,只有白元满独自汗颜。
事情说起来也巧,凌季润的座位在靠窗的后排,按理来说贴个和他肤色相近的抑制贴根本不会被发现。但这人也不知怎么的,贴了个橙黄色的,还总跟落枕一样总侧过头看着窗外面。于是自然很多人发现了白衬衫上面那个显眼的抑制贴。
市面上大多数抑制贴的服务对象都是Omega,但Alpha也有抑制贴。很多时候为了分辨AO身份便默认使用抑制贴的人是O,因为O的腺体是更加脆弱需要保护的。
所以大家也只是发现,他们并不认为有其他问题,只是觉得一向冷淡的人怎么突然有点花孔雀了。
直到下午宋汗青问自己兄弟,那人装酷不回答。宋汗青看看他的手腕,想起来昨天抛下自己妹子走了的男人,便伸手把那贴片撕下来了。
对方根本没挡,任由他撕得很顺畅。
“日……!?”宋汗青扯下来倒没有去看自己兄弟脖颈的想法,但一股信息素很快溢出来,那股味道顺着空气进入他的呼吸循环里,像是一棵长满了花的树,却淡淡的疏离。
他不可置信回过头,对方没什么神情变动,自然地拿出准备好的另一边贴片,说:“给我贴上,别歪了。”
这也不侧头了,直接把头面向了那扇窗,留宋汗青直面那一圈圆润的牙印,有几处还结了痂,脖颈上粉色、红色……留他直视自己被标记了的Alpha兄弟……
抑制贴的另一大作用就是阻隔被标记了的人,同样,服务对象90%都是Omega,在这个世界普遍认为被标记对象只能是O。一旦抑制贴不存在,那标记人和被标记人的信息素都会散发出来,被公之于众。
宋汗青不清楚所以然,倒还是经验匮乏的撕开了那个贴片,趁信息素还没有散出多远就贴上去。
“你疯了!”
凌季润自我保护很到位,以前没露出过自己的信息素,所以一些没看到那牙印的人自然以为是凌季润的信息素。
前面的人还带着责怪的语气回头瞪了宋汗青两眼,捣蛋鬼,扰人家心烦,泄人家隐私。
教室就这么几米,消息很快被传开。班上的人松开试卷停下笔,通通望向他,带着惊疑、惋惜或不忿。
凌季润坐在桌前玩着笔,对那些眼神他熟视无睹,或者照单全收。
这天傍晚白元满和松鼠约着一起去修手机,门口摊贩卖着各种小吃,吹一刮过,透过肚皮钻进了大家空荡荡的胃。
老板检查的空隙里,因着昨天晚上的一顿操作,松鼠单方面觉得对家人还可以,便谈起来了。
“你说凌季润到底被谁标记了?那牙印咦……要不说做O就应该被保护的,遭这罪。”
“真是怪了,之前也没听说他有这癖好啊,怎么才一夜的功夫就带着人的牙印子了。”
白元满好不容易做好的思想工作又因为“癖好”两个字劝退了。她捂着袖口,以防手环滑下来。
“A和A不能互相,标记吗?”她问。标记挺有效果的不是吗。
“当然了,反正一般的都不会看对眼儿,平时就看不惯,要是两个人易感了那得打架吧?”松鼠幻想着那个场景,咧着嘴“咦”的一下,嫌弃地缩起肩膀。
见状白元满已经失去了坦白的信心,好不容易她有了朋友,会因为她标记了别人就看不起她、远离她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都如此,她喜欢有朋友的生活。
她记得那个报告纸,也不知是不是标记了谁,就对谁有占有欲的缘故,她又扭着弯地再问:“就没有两个A信息素相处的很好的吗?”
“嗯……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松鼠转着看店里其他款式的手机,“昨天晚上他还那么抱你,我还以为你俩有鬼呢!他也是不懂避嫌啊,还好我嘴巴不是很大,只告诉了白雪。”
手机被拆过,老板用布擦过里面的水,细细一看,直说:“还不如换一个嘞,这要换的东西可太多了。”
二人谢过老板,叹息出门。
白元满算了算,自己现在只有八百多块钱,根本不够买手机的。她想起了摊贩。她会做的小吃不多,要不以后放假就跟着父亲出摊,做点布丁和小零嘴赚赚钱。
这两人带的钱都不够换手机,只好打道回府。白元满在旁边的一个公交站看到自己家,是这条线路的始发站,上面的人全部从后门下来,白元满放了三块钱,去到最后一排靠窗发呆。
余晖洒在一截树干上,分不清那到底是被照黄了的绿叶还是本就发黄的叶。
分不清凌季润到底是真善良热心还是对她另有所图,又或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自己帮助他恢复信息素,那他就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也奉上自身的腺体?
手环震动了几下,白元满看了一眼,当初就应该买个好的,也不至于紧急时报废,还浪费了三百多块呢。
都是互帮互助,还是先买手环好了。零钱可以带,大不了充个公交卡,手机不是她的必需品。
她按开那块墨色,屏保是一扇窗户,外面有郁郁葱葱的绿叶。
上面有消息提醒,白元满疑惑地点开。
000.1:白元满。
000.1:你人呢?
白元满直起身板,嗯?原来这东西还可以发消息吗?她看了一下时间,18:38。
她忘记了这件事情,或者说她刻意忽略了。按下午的传言来看,自己的信息素显然留有于对方体内。他们治疗的由头是闻,通过对周围人信息素感知激发身体发育、分化。
他回家去撕下来想闻多久闻多久好了,白元满想。
但她觉察出这样说有点怪异,她一时倒发不起火来,她思虑了好一会儿,才对这种心绪做出了完美解释:因为凌季润是被他强制标记的,她兽性大发,根本没询问过对方的意见,所以她现在是理屈的一方,自然要好声好气了。
000:这个标记会持续多久?
对方立马回复:可能一周。
000:那我这周都不用帮你了。
000.1:……也可能两天。
临时标记一般持续时间在1~10天区间内,根据双方信息素强度和接受度有所差别。
白元满一想,相差挺大。她抬起手环,在小小的屏幕上只能用手写输入,艰难回:那没了你再说。
000.1:……
000.1:这根本是两回事!
不是什么有营养的消息,白元满就没回。风把她额头前的几缕碎发裹挟起来,她静静看着窗外。
过了几分钟手环又在震动。
000.1:现在没了。
放你的屁,白元满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她回到家,父亲在厨房备菜,白元满转了一圈,把书包放下,拿起家用座机给母亲去了个电话,“嘟嘟嘟”,一直到挂了都没人接。她便走到厨房一起择洗。
“爸,我妈怎么不接电话啊?”是不是出事儿了,车祸了?她心里忽然出现这些渗人的想法。
“傻孩子,出差是去工作的,忙起来手机都没空管,我们也一样的。”
“噢,这样吗?”白元满把洗好的包菜和西红柿放在盆里沥水。
沈依山从冰箱拿出几个小米椒,放冲洗了一下便放在砧板上,拍拍她的头笑道:“快去换衣服吧,这里没你的事儿咯。”
白元满仍带着心事,慢吞吞走进房间,把书包“啪”地扔床上,把窗子关上窗帘拉上。走到床边掀起被子拿睡衣,两分钟不到就换好了,到镜子面前没看到自己,却发现了一个盒子。
白元满倏地蹲下身,她隐约意识到是什么。带着一种期待的惊喜的心情拿起那个盒子,打开。
是一台新手机!
白元满激动地拿出来翻看,粉蓝色,清新淡雅,触感丝滑。
她打开房门装傻充愣,大声喊:“爸!这是什么!”
油烟机太吵,她爸只听见她的声音,抬着锅铲也趴在厨房门口问:“什么!”
白元满跑过去,摇着那部新手机,父亲眼角弯弯,眼纹也跟着扬上去。白元满想起了那天语文课上不知谁说的诗句,她觉得父亲此时的眼睛就像是清潭里的小鸭子和它游过带起的那些温柔的涟漪。
“我闺女儿喜欢就好了嘛。”
白元满不擅长撒娇,她跟着走进厨房,靠在冰箱门上,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坏了?”
“给你打电话总说关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昨天顶着湿乎乎的头发,我给你吹了你去才睡的。出来倒看到你放在橱柜上的手机,还以为没电了,掉下来两滴水,你朋友说小意外,我寻思就这么回事儿。”
沈依山熟练的颠锅,翻炒着豆角肉末。
白元满吹捧道:“爸,你可真是神探!”
神探一手拿勺一手抓锅,把菜盛在了盘子里,道:“神探昨天晚上差点被电死了。”
话风一转偏头又问:“学校里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白元满摇摇头,表示自己和同学相处的都很好。
神探伸手拿出另一盘菜,道:“那就好啊,这样爸也就放心不少了,咳……快出去吧,这干辣椒呛人的很!”
白元满站在厨房里踌躇,她习惯用行动表达爱,说出来可当真折磨人。她墨迹了半分钟有余才扭捏着快速道:“爸你可是会好好活着的,健康百岁的人。”
这么一句简单、直白的祝福都让白元满废了老大劲儿才说出来,她跑出厨房,听到父亲的笑声和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