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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89天 ...
白元满再次感叹凌季润的颜粉众多,在学校她始终能听到零碎的声音,总结大概就是:一个女人差点让她哥哥破了相。
白元满无奈撇撇嘴,她解释不了一千次,况且她现在有了其他困扰。她当上【女生联盟】盟主这事儿全校都知道了,得亏那个视频。
松鼠也不例外,现在是真的恼了,她没想到两个要好的朋友都背着她单独搞起了小团体,这算什么朋友。
“松鼠,我们都错了,真的。”
“我们愿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松鼠不理,内心依旧在较劲儿,二人一口一个“我们”,分明早已把她当外人,她心里又酸又苦,这算什么朋友。
二人有错在先,一到下课就去贴上自己的热脸,对方依旧不理会,做早操时也和其他朋友一路了,元满和松鼠一凑上去,就会被冷声说:“放开,你们烦不烦。”
屡次三番听到这样的话,二人也就慢慢消停了,她们不知道松鼠是不是真的烦了她们,不敢再有缠人精的动作。
事情还是过了两天才出现了转机,白雪第二性别生理期到了,她自己预测到,便想赶紧请假回家。隔壁班的苏溪站在她旁边,被从卫生间出来的松鼠碰巧看到了,她一把就推开了那男人,拉着白雪去了严文京办公室。
她当时是亲眼看到白雪被信息素压制得直接倒在地上,像濒临死亡一样抽搐着,嘴唇发白,但面色却滚烫。
无论这朋友还做不做得了,她都绝不会把发情期脆弱的O交到那种男的手里。
白雪请假了,白元满本来社交能力就不太好,现在更是没有信心,松鼠偶尔经过时她笑着打招呼,人家则无视她。
渐渐地白元满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下午凌季润找她,就约在上次的那个长廊,白元满刚好接了杯水,顺便就端着过去了。
凌季润站在另一边,背对教学楼,下面是草坪和柏油路。
“怎么,这两天魂又掉了?”
白元满摇摇头,死马当活马医吧,她问:“你和朋友吵架了是怎么和好的?”
凌季润想了想宋汉青,唯一一次还是宋汉青被众哥吓到,但“和好”这个词怪恶心人的。他又想到白元满不理他的时候,但也没过多久就和好了,他答:“送她喜欢的东西,主动示弱,主动道歉应该都可以。”
这是意外之喜,她瞅了凌季润一眼:“你经验还挺丰富的啊。”
自己说完就开始在脑子里想松鼠喜欢什么,成绩?可是她现在都不理人,自己怎么辅导她。
发卡?松鼠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些可爱的物件儿。
零食?她什么都吃一点,买零食给她会不会觉得很没有心意?
心意?哎?自己刚好会做布丁,要不等同桌回来,她就把章鱼小丸子和水果布丁献上去试试?
她一想,确实是个好办法,便歪头赞许了看了旁边人一眼,喝了一大口水。
“你这杯子挺别致啊。”
“我也很喜欢,嘉瑞送的。”
凌季润反应了两秒,嘉瑞?呵,有必要叫那么亲密吗,他嘴里吐出几个字:“丑的别致。”
“……没品。”
杯底轻轻落在栏杆上,白元满一手扶着杯耳,时间不等人,等白雪回来会不会隔阂更大了呢?
“啪”地一声,白元满心脏猛跳了几下。
她手心已然空荡荡,顺着低下头看那个已经粉身碎骨的杯子。好死不死,下面的丰嘉瑞经过,抬头望了上来。
他刚上完体育课回来。
白元满尴尬地招招手,道:“不小心。”
丰嘉瑞笑笑就走进了楼道,白元满俯着身子想了一下,刚刚好像是有什么碰到了它。
她抬起头瞪向凌季润,看到那人擦了一下笔尖,手挠挠耳尖什么那撮头发,明目张胆地心虚样。
“不小心。”
白元满:“……”
凌季润:“对不起,我赔你一个更好看的可以吗?”
白元满斥责:“这属于高空抛物了,还好没碰到人。”
离上课还有两分钟,白元满迅速跑下楼,捡起自己的贝壳,心疼地看着残碎的星光。凌季润在一边捡起其他部位,掷入一边的垃圾桶。
“你这行为挺招人恨的。”
凌季润没讲话。
本来就苦恼人际关系的白元满有气无力:“你刚刚没看到丰嘉瑞吗?”
“那就让他恨好了。”他满不在意。
白元满皱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敌意,也不见他对别人这样。便不再多说什么,上楼梯时问起了另一件事:“你信息素呢?”
【上课时间到了,请各位老师同学们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铃声一响,白圆满交代了一句“好好上课”就跑了,也就把这事儿忘了。
晚上她点着灯写作业,看见台灯旁边的柿子,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语数外笔记给凌季润抄一份,手机响了。
是石花的信息:忙吗?花姐也难张口啊,丹女士这边又找上来了,说她家女娃儿又躲起来了,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
白元满当时躲在便利店里面看到那几个男人被警察带走了,虽然现在不用以身涉险,但她想到那一个个大块儿头仍心有余悸。
【石花】:这次我跟你一起去,放心吧。
这是没给人选择的机会了,白元满只能答应。她打开开另一个软件,果不其然,凌季润给她发了一则信息:晚安。
最近他好像特别闲,总是每天晚上这个时间给白元满道晚安。
回完消息她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那个柿子,不知不觉眼皮耷拉着,她趁意识还没沉睡前爬上床,接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白元满走在一条两边是被砍掉枝头,仅剩个粗大树桩的机动车道,这里还有些暗黄的路灯,接着她拐弯,打开手机灯照着,走进一条七扭八拐的小路,路上偶尔碰到一个为工作奔走的年轻人。
这里的房子太老了,只有这样没钱有点体力的年轻人会租。
白元满和他们不太一样,别人是短暂的留住,她是长期生活。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再没有碰到什么人。白元满不太熟悉,顺着房子斑驳的门牌号走着,终于到了。
生锈的围墙大门已经关起来了,院子里没有一点光,这里大概是城市里最能感受到月光的存在,也正因如此,几栋五六层的楼房黑压压得像巨大的怪兽,笼罩着她。
白元满把手搭进那个铁栅栏门上,大声喊:“阿姨,能不能开一下门!”
门旁边的屋子传出一阵骂骂咧咧,随即小屋灯亮,驱退了恶魔前进的脚步。
“哟,我还寻思十来点钟谁呢,你还舍得回来啊。”一个身披花袄的女人给她打开了门,细细地瞅着她,活像审视什么待价而沽的商品。
白元满扯了个嘴角,踏进去。
“你等着,你妈妈前段时间把钥匙送来了,要我说你家那屋不锁也没人敢进……”
白元满拍拍手上的绣,红的、黑的。她弯了个腰表达感谢,接过一枚铜色钥匙。
顺着楼梯爬上去,楼道的感应灯也坏了,楼梯上铺着一层灰,像是许久没人经过的样子。
白元满打开门,钥匙穿进锁孔的声音很清脆,她仿佛能听到里面转动的仪器。
门轻轻被她关上,但还是发出“嘭”地一声。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交水电了,开关按了也没反应,靠厨房的窗户开着一条小缝,家具被白色的布盖着,这里好像是她的坟墓一样。
白元满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明显的脚印,地面上只有灰,没有摔碎的摆件,没有靠枕,没有鱼缸,没有血。
这个空间让她觉得屋外的那只大怪兽就要闯进来,白元满在不大的屋子里翻找蜡烛,她掀开电视上的布,打开那几个柜子。最后还是在她房门前这个半人高的储物柜里翻出两支用过的。
打火机早就坏了,旁边的火柴擦了好几支,万幸还是擦出了火花,白元满赶紧挡着,怕惊动了流动的空气。
她端着两支蜡烛,先看到了一个完好的鱼缸,里面有几块不会枯萎的假草,厚厚的积灰盖在上面,白元满吹了一下,好像并不是很纯净。
她被呛得偏头咳了两声,再定睛一眼,里面居然有两副小小的鱼骨头,脊柱已经发黄。静静地与薄灰融为一体。她一手拿着手机和蜡烛,一手拿起那鱼缸,擦了擦,靠下面有一圈很淡的痕迹。
蜡泪滴在她手上,不烫,但她格外紧张,一点风吹草动就被吓到,那鱼缸“嘣”地,四分五裂了。
白元满这下心率真升高了,她赶紧捡起那些碎片,烛光摇曳,她只能控制自己,小心地把玻璃放在一边。
她胡乱喘着气,不敢再碰其他东西,唯恐触发什么机关。她躲进自己的房间,里面更呛了,还有一股霉味儿。
她转了一圈,看到书桌的位置有一片干了的黑乎乎的东西。想了好久都没想到起来是什么。
客厅的空气明显更好些,白元满就把门窗都关好,缩进沙发里。过了一段时间,她不停地战栗,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寒冷。
后来意识越来越迷糊,白元满醒了过来,她睁大眼睛看着窗户,天边已经泛白,她手脚冰冷,被子掉在了地上。
太阳升起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因为这个梦,白元满特别累,头脑还处于一种很困但睡不着的状态。偏偏白雪不在,松鼠也还没解气,白元满在学校只能无精打采的输入知识。
凌季润放学就在下面的宣传栏等着她,白元满还没倾诉,便听到他问:“你不会因为朋友还没那什么,就失眠了?”
“你看出来了?”我失眠,其实也不是失眠吧。她胡乱想。
“这么大个黑眼圈,”凌季润的手扫过她的眼睑,白元满担心他碰到自己的眼球,眯起了眼睛,对方的手背放在了她的脑门上,“怎么这么烫?”
白元满觉得有点凉,有点舒服。命令道:“再按一会儿。”
凌季润被无语笑了,拉着她的手腕朝前走,道:“先去输药液吧,还能走吗?”
白元满点点头。其实不太想,感觉没什么力气。
“要不要背?”
很有诱惑力,但白元满过了片刻还是拒绝了。
身旁人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头上,连着下半张脸都被掩盖住了,他把自己的书包换到前面,背对着她蹲下身。
“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是你了,上来吧。”
于是白元满就趴了上去,脚步一轻,踩着空气就要飞起来,但又被一双有力手臂拉了回来。
她靠在颈边,不乱动,可是感觉那外套有点儿熟悉的味道,便问:“有点热,我可以不盖衣服吗?”
“现在不可以。”
男生的步幅很快很稳,白元满还来不及听到别人的话那些声音就消失了。她静静地靠着,抱着他的脖颈,呼吸都有些热,但很安心。
“白元满,有些痒。”凌季润掂了一下背上的人,甩了一下脑袋,加快脚步。
司机早已在门口等候,慕尚一路畅通,直达私人医院。白元满躺在病床上输液,沉沉睡过去,直到针拔了都没醒。手机响了两次,是父母的电话,凌季润接通后报平安,只说和同学在一起。
现在烧已退,应该不必再惊动父母跑一趟。
白元满转转悠悠醒过来已经快十点钟了,她先看到了凌季润,他就靠在椅背上抱着手,对上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有一种悲伤,过了几分钟凌季润才说话,指着旁边的保温桶,问:“我家送来的鸡汤,要不要起来喝一点?”
白元满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难为人家浪费这么多时间。睡了一觉舒服了许多,肠胃现在空空的,他把鸡肉和汤用勺盛在干净的碗里,递过去给她。
白元满喝了两口,鲜香又暖胃,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手指上的创可贴,食指旁边的中指也包上了。
凌季润似是看到了她的疑惑,解释:“中指有一道口子,昨天晚上还没有。”
白元满点点头,没太在意,手经常露在外面,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了。
“还要回家吗?”
“回。”
过了二十分钟,墨黑的车滑进了宽宽的车道。
“你朋友为什么闹别扭?”凌季润扶着一边太阳穴问。
“我和白雪加入一个互助群,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个盟主,后面私底下碰面我们才知道彼此,她知道了我是A,我知道了她加入的原因,只有松鼠……”
“……”凌季润本来是想分忧解难的,但他发现自己帮不了,这有什么好气的?
“你呢?为什么进那个群?”他反问。
“刚开始只是觉得那是一个证明,后来觉得里面的人都很好。”
“什么证明?”
“说不清楚,大概就是活着的意义吧。”后来我发现我遇到了许多人,他们和她们都在赋予她意义,于是她就越来越鲜活了,重生了。
她偶尔也会想,白元满在好好成大。
凌季润的唇几度张开又几度合上,白元满偏头,顺着车灯看到他眼皮有点粉,便问:“怎么了?”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凌季润送他下车,走到门禁旁他才开口,声音哑哑的。
“白元满,不要生病,不要受伤,还有——”他吸了一口气,手指勾了一下她垂着的头发,交代着他自己想说的话。
“白元满的存在对白元满来说本就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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