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ABO］》Ladyyyy

66、第134天

　　季润：你是不是还没跟她讲？
　　季润：朋友不可以乱亲。

　　白雪发出“呃”的一声，白元满凑过去，看着人，观察着问：“怎么了？”

　　“我跟你坦白，之前是我骗你朋友亲亲是常见的。”她递过自己的手机，展示屏幕上的消息。

　　“果然，果然是你和他串通的！”白元满佯装生气，她眼睛一偏，快速浏览屏幕，抬眼一看备注，“你打算回什么？”

　　“现在回‘讲了’？”白雪试问。

　　松鼠依旧穿着棉拖鞋，刚上完厕所回来，带着一身寒气，拉过凳子凑着手机看，觉得莫名其妙。

　　白元满拿过手机打字：这不是乱亲，我喜欢。
　　好白的雪人：只看不点赞，你没道德。

　　松鼠看着她敲键盘，朋友有的她也要有，便道：“我也要点赞，白雪什么时候有他微信的啊？”

　　白元满顺手将松鼠的个人名片推送过去，留言：松鼠的也要点。
　　白雪张着嘴巴：“唛嘎，你！我会被恨的元满！”

　　随后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遵命。

　　事实是凌季润看到第二条就确定发消息的另有其人，他给白元满拨电话时发现人家已经关机了。

　　000.1：喜欢是吧，你等着。
　　000：……

　　一旁的白雪再次打开朋友圈，发现凌季润给她点了赞，松鼠却发现了华点：“日了，他怎么还整两面三刀的区别对待。”

　　“什么？”同桌俩同时问。
　　“给白雪发消息凶巴巴的，给元满的好友圈留言看起来挺正常的。”

　　白雪往返翻着看了两遍，辩解道：“他不太爱说话吧。”
　　“他朋友圈如何？”

　　白雪点开，白元满也没看过，三人并在一起研究，每年都会发三四条，多是风景照 。这半年数据明显不太一样，且不说数量提升，质量、种类上也更丰富了，照片有，小物件有，家居生活类也有。

　　半年发了以往三年的量，直到刷到一个熟悉的毛毡挂件，松鼠看了看时间，说：“难怪发消息不回呢！”

　　白雪早就知道了，首先，她活跃在朋友的生活中，这里面的每条朋友圈她都特别捧场，点赞加评论；其次，白雪点开他的头像放大，道：“他头像不就是这个小人么？”

　　银杏叶圣诞树上靠着一个小人，还有两个不为他人知的扑棱蛾子，这些白元满知道，但她还真不知道凌季润把这些发在好友圈了。

　　“元满，你也没看过？！”白雪看同桌一脸初见模样，比较震惊，哪有人不好奇喜欢的人的过往的呢。

　　白元满摇摇头，解释：“我平时不太会点开这里，经常忘记还有这个功能。”

　　静了两秒，白雪拉着嘴角笑了，说：“那也没关系，反正亲近的人发生什么好玩的出糗的都会私底下就跟你说啦！”

　　松鼠打了个哈欠，道：“我也不怎么发好友圈啊，你们还不是连我要跟我爸过都提前知道了，不说了，午觉时间到，我要睡觉！”

　　直到下午放学白元满才发现两个朋友的书包上都挂着那个毛毡挂件，以前白元满也不是没提过，她们总说弄脏了就可惜了。

　　这一刻在这条走了许多遍的柏油路上，她想起今天早上那块冷了的包子，突然明白她们的意思。

　　她们都在悄悄表达——白元满有价值，或者说，她们愿意站在她的立场上，依赖、信赖她，即使不知道缘由。

　　所以她们带起了自己亲自做的小挂件，她们强调期末考试没了元满不行，她们又和她亲密拍照，无论如何我们都在。

　　直到白元满自己发现，白雪才问：“为什么？”
　　“可以等我捋清楚再说吗？”

　　松鼠偏执走在最边上，拽着白元满的手臂，哈了一大口气，说：“没问题，只是有点可惜，我还想着过些时间我也整个管理员玩玩呢。”

　　白雪平常活泼可爱，此时她一本正经说话：“大家在群里都是盟友，但大多时候我们是像现在这样，都是好朋友，知根知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遇到困难了跟我们说，可能我解决不了，但我会说笑话，可以让你们开心点呢。”

　　“嗯。好。”有一天我会的，你们会知道我的全部，她眼眶酸酸，“你们也是，我会尽力，我们一起加油！”

　　白元满昨天下午决堤坍塌的岸，一直有人赶来，不断修复。

　　风一阵阵刮，白雪在门口和苏溪走了，松鼠上了出租车。白元满独自走在校外那截路上，三角梅里的人似乎有透视的功夫，把她带了进去。

　　白元满意料之中，她早就看到了路边那辆白花花的车。

　　这条巷子就好像被封锁了一样，许久没有其他人经过，是属于他们的世外源。
　　老灯相伴，啧啧有声。

　　白元满拉扯回自己的唇舌，手依旧搭在他肩上。

　　“不是喜欢吗？”凌季润把女孩儿唇上的水汽嘬走。

　　那声响让白元满瞬间有种慈母多败儿的错觉，她掌心挡住凌季润的唇，说：“有事儿。”

　　“怎么这么凉？”他把手套上摘下，把白元满的手塞进去，又摸摸她的脸，粉扑扑的，不知是情动还是之前捂在围巾里的缘故，热热的，“昨天晚上情绪就不太好。”

　　很明显吗？
　　白元满看着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很软，还有前一个人留下的暖热余温，“如果我说我要退出女生联盟，你觉得怎么样？”她故意这么说，因为凌季润不在盟里。

　　凌季润拿起放在地上的保温杯，里面是烫呼呼的奶茶，他倒在盖里递给白元满，挑挑眉，问：“原因？”

　　白元满端过来，很快回：“要考试了。”
　　“那给我的时间更多了，但那我会觉得这个白元满又掉魂了，去哪了，我要找回来。”让白元满变完整。

　　“为什么？”白元满咽下一口，胸腔都变得又热又甜。

　　凌季润看她始终没松下的眉心，眼里很清澈，便认真回她：“你喜欢听那我就说给你听，因为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在行侠仗义，我、众哥、悦姐、还有其他我不认识，但她们认识你的人，我们都真切地感受到你的存在。有些时候你是有点不顾自己安危，我不想看你逞强。但不可否认，我又很痴迷于这一面，这种纯粹在我这里就是你独有的魅力加持，无可替代。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多稀罕你这一类的吗？”

　　他笑了笑，看着她喝完，又抬着人家的下巴摇了摇，又说：“得亏我运气好，捷足先登。”

　　白元满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要对修堤坝的人说点什么，不知道是“谢谢”还是“别白费功夫，我迟早要干涸。”

　　“你们［女生联盟］是个小团体，对象都是三中的学生，你现在退出是想放弃么？为什么？”他自说自话，“应该不是听了我的话，你知道我说‘多管闲事’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不是有人说你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说到欺负，他不免想到一个名字，联合最近发生的事情，“难道是夏新晨不识好歹，又整蛊你？”

　　白元满的手在大衣里摸索，在心口碰到一块长方形的硬块儿，是他的铭牌，她继续往上移，按压着他胸口的挂坠。
　　她问：“最近学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很可以，对了，过几天我不来学校，有老师在家。”凌季润看她点点头，随后褪下一只手套，手伸进他围巾里，对比衣物遮盖的皮肤还是很凉，“嘶……”

　　她绕着对方的脖颈走了半圈，停在了那片膏贴上，几秒后就撤离，他几乎肯定，“所以真的和她有关。”
　　白元满叹出一口气，道：“对不起。”

　　“犯错了吗你就道歉。”凌季润没再让她戴上手套，直接带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围巾里，和皮肉相贴，接着倒吸口气，“这么一会儿怎么就这么冰了。”

　　“因为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好蠢。”她的手慢慢回温，指尖也变得灵活，凸出的喉结在她掌心里上下漂浮，白元满脑中很乱，但她还是说了，“她认识那几个男人。”

　　“我没有要再管她，我只是想确认他们为什么找我，就这样。”

　　外卖有摊贩推车路过，吆喝声传进来：“酥油饼、糍饭糕、烤肠应有尽有，香喷喷的，走过路过都来尝尝……”

　　“我记得你说过第一次碰到是在一位女士家附近，而为什么去那里是因为另一个聊天室。”这几天凌季润一直在找，但那几个人就像在这座城市消失一样，没有留下痕迹，他此刻猜疑，“夏新晨也在里面？”

　　“不对。”他很快自我否定，“单亲，日常爱好做梦，以前痴迷追星，还是狂热型的。她不是会在这方面花费精力的。”

　　白元满嗓子眼儿里的刺又冒出来，让她呼吸都有些难受，她道：“她妈妈是那个群主。”
　　凌季润懵了一瞬，问：“什么？”

　　“她妈和那些人似乎关系不菲。她说她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是以前见过一次，最近她妈不见了，这个男人找到她。”

　　“找到她，是为了找到你？”凌季润心里一凉。

　　“她抵抗警察，我听他们对话，似乎默认她妈没有生命威胁，像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白元满想起当初审核时二人视频的光景，她道：“即使她们是受胁迫的，我也不会原谅她。”

　　“白元满，冷静。”之前他们都没把重点放在这个女孩儿身上，他匆匆问，“告诉我你在哪里见到夏新晨的？”

　　“周末，一个药房外面。”白元满说出药房的名字。
　　“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万一这又是她的陷阱呢？”

　　“我待在车里，待在广场上，这些地方都挺安全的。你先别急，听我说。”白元满的那只手直接从羊绒围巾里伸上去，按在凌季润凉凉的嘴皮上，“她也在躲那些人，电话联系之后，我就在旁边听着他们讲话，他还会用关心的语气叮嘱夏新晨。始终要让事情水落石出的不是吗，我试探开口。但很奇怪，那男人直接挂了电话，最后好像还销毁了电话卡，和以往那两次的嚣张模样完全不一样了。后来我一直在想，似有似无地，我直觉他们在忌惮什么，我能用警察吓夏新晨，但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我知道。”

　　“我没找到。”她接着说，“所以我就怀疑，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你们家太有钱有势了，所以人车俱伤他们也选择忍气吞声。”

　　“或许是，但做过的事情不会改变。能很快查到我，又很快拖着受伤的人销声匿迹，都说明背后人不简单，这样就更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起了这种邪恶心思。”

　　二人心知肚明，十六七岁的青少年早已具备行动力，即使心智躁动，容易冲动自信，但早已不是被诱骗拐卖的年纪，这个年纪的人自尊心强，主意和力气有的是。

　　凌季润不禁想到前段时间的新闻，同样是三中的女孩。她因父亲一夜荒唐，被人趁隙而入，那白元满呢，别人从何而知她会一步一步陷进去的，能细微至此吗？还是有人提醒，身边人吗？

　　凌季润想了许多，淡黄的的灯光全蹿进了她的瞳孔里，他一阵心疼，低压着说：“不用怀疑自己。”你只管遵从本心，一往无前。这世间是有一些终年阴影，它们在犄角旮旯里扭曲徘徊，直至死亡；但有更多人是披着阳光见证美好的，不用怀疑，你没有错。

　　白元满点点头，听到他又问：“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现在只有你。”

　　凌季润偏头笑了一下，他把她的额头放在自己肩窝，再将自己的头歪过去贴在一处。
　　“也可以告诉他们，估计会担心，那还是等我们查出来是谁再说好了。”凌季润蹭蹭她的头发，把束缚着发根的发绳拿走，五指轻轻揉她的头皮，“我们先顾好自己再想别人好吗？”

　　外面的车灯、广告牌会打在三角梅的叶脉、繁枝、花束上，让它融入这里。

　　白元满埋在肩颈靠了一会儿，喃喃自语：“你怎么这么好？”
　　他反问：“那你能不能别这么好，不要让别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骗人，最开始不就是你护着人我才伤了你的么。”

　　“嗯……你冷脸试试？”这么一说凌季润又想起了小巷的那个女孩，事情不了了之，他隐约记得女孩是被人用了迷药，危险居然这么早就存在了，“你进的那个群是谁推荐给你的？”

　　白元满想了想，直言：“首页看到的。”
　　“守业是谁？”凌季润一时没反应过来。

　　“噗嗤哈哈哈哈，你故意的吧？”白元满笑得嗝嗝乐，“软件首页啊。”

　　竟然还是堂而皇之的广撒网。

　　现在是数据时代，凌季润又问：“什么契机呢？”

　　白元满也不知怎么，又笑了起来，把头抬起来，嘴角都还在向上弯弯，道：“就是这里，我们遇见，我莽撞地动手，回去觉得自己可厉害了。”
　　凌季润：“……”

　　“当时刚转校没多久，白雪天天监督我投票。那天晚上也是巧了，刚好看到，就加了［女生联盟］和［女士光临］，一个面向咱学校，一个面向全社会。害，我心挺大的是吧？当时自信满满感觉能拯救世界，实际就是有眼无珠的大瞎子，乱摸胡撞，还险些把自己搭进去了。”

　　“全部都投给我了吗？”
　　“嗯？”白元满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又笑了起来，带着轻佻，轻飘飘、慢悠悠地吐息，“忘了。”

　　她的手藏回围巾里，在里面作祟，灰色的棋盘格围巾默默下滑，片刻后她的唇覆盖在滚动着的喉结上。
　　她喜欢这种亲密接触，和他亲密触碰。

　　情这东西好像是人与生俱来的，以前密封完整，遇到对的人就如鸵鸟鸣叫、昆虫发光，生物的本能，释放同类之间的信号。
　　所以那些勾引、表达都会变得无师自通，无法抑制地从骨肉里散出来。

　　那杯家里带出来的奶茶还是喝完了，你推我咽。
　　三角梅里残留了许久的香甜味和咂舌声，随着夜色消没在城际边起的白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