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头脑空空的笨狗

4、废墟之外

　　沈之道又硬着头皮返回去飞快拿起军令牌走出门，沈之道一直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梦游，只有在墨成羲小时候身边睡才会老实不乱晃荡，所以在实验室自己不敢真睡过去，熬了几天眼皮都要承受不住压力合上了，这会在墨成羲指挥室走了一遭，困意吓的没了踪影。

　　沈之道是路天牧的助手，又和其他士兵照了个脸熟，自然轻而易举走出龟壳，他寻着记忆来到坍塌的楼房，上次走的匆忙，现在才发现墙体倒塌的分割线没有被风化的痕迹，是明显人为损坏的，破坏的时间看着也不长。

　　沈之道从腰带上拿了块绿豆饼坐在空地处光明正大的吃，不一会来了个藏藏躲躲的小孩露骨的盯着沈之道手里的绿豆饼，沈之道大方的递出去，轻声哄道：“我还有别的，想吃吗，要不要过来？”

　　小孩看见沈之道和善的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很轻柔，胆怯打消一点，大着胆子往沈之道身边靠，看小孩试图的往自己身边靠，沈之道便鼓励似的把手伸的更长，小孩挪动的更快了点，然后拿着绿豆饼迅速又远离，回到了原来的角落。

　　沈之道也不急，又掏出一块，试探的走过去，怕吓到小孩，察觉到小孩有一点紧绷害怕的样子，就停下来安抚说：“还想不想吃，我这里还有两块，都可以给你，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人？”

　　小孩犹豫半天点点头：“好的。”

　　沈之道夸赞说：”你怎么这么乖，看着好小。”

　　小孩嘟囔着嘴说：“我10岁了，我不想长大，我父母说等再大点就送我进龟壳，我不想去……”

　　沈之道顺着话关心的说：“是不是突然离开父母，没人依靠，一个人面对不熟悉的地方还不习惯？”

　　小孩想了想：“应该是吧……。”

　　沈之道宽慰说：“没关系呀，这样想是正常的 ，因为人都是这样长大的。”

　　小孩抹了抹嘴，抬头看着沈之道：“你也是这样吗？哥哥。”

　　沈之道虚笑一下，转移话题说：“我给你画个人，你帮我看看认不认识，行不行？”

　　小孩听到沈之道会画画，眼睛亮亮的往沈之道身边贴：“哥哥好厉害。”

　　沈之道胡乱应付说：“画画有什么厉害的。你长大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捡起手边的木棍在地面挥舞描画。

　　小孩视线转移到地面，咧嘴笑道：“现在哥哥就是很厉害呀！”

　　沈之道利落的手臂突然慢了下来，沉默想了会儿，说：“是哦。”

　　小孩挨着沈之道，经过几句话的热络，那点害怕胆怯变得荡然无存，开始主动说话：“哥哥，你从龟壳里出来的吗？”

　　沈之道点点头：“对呢，怎么啦？”

　　小孩继续说：“那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沈之道想了想，回答说：“了无生趣，全都是铁做的，但是里面的食物很好吃，有慕斯蛋糕呢！”

　　小孩短促的啊了一声：“那是什么味道的。”

　　沈之道：“等你来找我，我带你去吃，我叫沈晨。来，你看认识吗？”

　　小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之道不明所以：“眼熟但记不得吗？”

　　小孩认真说：“不是，点头是我知道以后去龟壳找哥哥，你请我吃蛋糕，摇头是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沈之道：“会不会是你没有见过？”

　　小孩头抬起来昂着头说：“怎么会，这外面一共就十几个人，我全都见过，在外面我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我小时候他们都来看过我。”

　　沈之道眼眸又垂下，伸手把刚才画好的东西胡乱打乱，毁坏，平静的说：“我知道了，你一个人出来父母不担心吗？”

　　小孩摇摇头，觉得画的成果被毁坏有些可惜，眼睛看着被地面打乱的画好久，才说：“他们说我们这个有特战官守护，很安全，我偷偷跑出来好几次了都没事。”

　　沈之道说：“那特战官很厉害呢！”

　　沈之道最后和小孩分开，把身上带出来的吃食都送给小孩，还有些后悔和他讲了慕斯蛋糕，却没能带出来给他尝尝。

　　沈之道回去时，龟壳里的守卫肉眼可见减少了很多，沈之道心里不自觉浮现出些许担忧，快速走到实验室，风风火火的样子惊到了研究药剂的路天牧。

　　路天牧手顿在半空：“怎么了这是？”

　　沈之道略带喘气说：“墨……长官和别人开战了吗？”

　　路天牧一下就领略到沈之道的意思，没停下，继续手中的工作，说：“那倒没有，听葛帅说，他去辉龙星城那边了。”

　　沈之道眼神瞬间变得深沉，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召见墨成羲，以前说找不到三皇子就要墨成羲过去问罪，墨成羲告诉自己打算让军队归顺殿下，以表心意。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沈之道明白他的兄长疑心病最重，墨成羲几次公然和他对抗，所以真的上交军权之后就会给废墟百姓归宿，给墨成羲自由吗？

　　沈之道光想想就漏洞百出，他干着急也没用，便说自己有事先回屋，他找出自己刚醒来放在自己身上的令牌。沈之道原本准备把这块令牌永远搁置在一偶，没想到还能再翻出来。

　　他当时只听墨成羲说他要放弃一切，远走他乡，可几十年的兵刃相接，连龟壳外的小孩都知道废墟有个英勇的特战官，墨成羲去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回到实验室，沈之道问路天牧还有穿梭飞船吗？路天牧回答总共没有几辆，特战官都骑走了。

　　沈之道又问：“调走的士兵是为了增加边界防御吗？”

　　路天牧手中拿着药剂，举起对着灯光，观察里面的形态，好一会才谨慎的往里面加东西，心不在焉回话：“我听小元补说，长官是吩咐说要加强边防，不过这没什么，废墟地广人稀，要守的牢固，调动的人手肯定不会少，我们这些年经常战乱，严重的时候，这龟壳里面的人都会调空，不需要那么担心，特战官出手可谓是战无不胜。你帮忙把外面哪些破损的机甲加强一下吧，你本领比我大。进战场的东西还是要精益求精的。”

　　沈之道若有所思盯着堆砌在一块空地的铁皮，有点神伤想着墨成羲大义凌然的万全之策，走过去，蹲下用手扣岀里面关键的零件，说：“有引器吗？”

　　路天牧迟钝的抬起头，不确定的证实问道：“你不会想做个穿梭飞船吧！”

　　看到沈之道胜券在握不缓不慢点头，路天牧平静的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狂喜：“现在吗？根本没什么条件，时间也不够，你要飞船干什么，如果不急就等长官回来再说。”

　　她放下手中的仪器，小跑到沈之道身边，蹲下，看着沈之道摘出来的一堆杂七杂八的零件，看着确实是飞船制作必备的，她出生在废墟，科技落后，又没前人指引，现在能做到修复机甲，和制造修复液，还是墨长官支持她，给她建立设备，加上自己没日没夜研究得来的。她眼睛俊俊有神，很是崇拜的看着沈之道。

　　沈之道平时肯定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但此时他一心扑在如何制作简易飞船去主星把墨成羲捞回来的思绪上，对于这样的眼神，沈之道麻木很多，平静说：”我有个紧急的东西需要交给长官，现在必须去，可以吗？”

　　路天牧回过神，变得为难，但面色只迟疑了一刻，坚定的拒绝说：”恐怕不行，我只是这龟壳下的科学员，没有什么做决定的能力。”

　　沈之道不意外，只是停下动作，他知道路天牧是墨成羲派来监督自己的，自然要无条件服从墨成羲。沈之道脚尖在地上摩擦，身子平稳转向路天牧，表情放的和善，语气诱惑道：“我教你怎么制作穿梭飞船，这个条件可以吗？”

　　路天牧这次动摇的时间更长了，但复又坚定摇头：”我虽然是科学员，上不了战场，但也是要服务战场，服从命令的。这是绝对，且不能动摇的事。”，说完略有遗憾，又带着几分宽慰：“晨哥，不好意思了。”

　　沈之道理解说：“是我在为难你，这么大的工程肯定要先上报的。”

　　沈之道便把零件又一点点按回去，还剩一点时，路天牧上手和他一起还原。笑着说：“还是要相信墨长官的，毕竟他已经做过很多令人信服的决策了。如果他想要独当一面的话，就不需要那么多节外分枝的意见相左。”

　　沈之道听完路天牧劝慰的话，低头垂眸很久，细长紧密的睫毛像是蒙在雾中，他很轻的说，很轻的反驳：“我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小时候过的很辛苦，承受世间布天盖地的恶意，走了很久的路，承担很大的责任，最后的结果无论是什么，都要比别人好一点。”

　　路天牧笑容僵住，晕头转向假动作锊一下额前遮挡的头发，不知道沈之道说的什么，怎么接话，只有模棱两可说：“对啊，对啊。”

　　沈之道收拾完站起来说自己出去下，便找去跟葛帅汇报。

　　手指卷起，指骨修长晢白，轻扣了两下铁门。

　　“进来！”

　　沈之道推开门，迈进去，葛文对着显示器，眉头紧锁，邹成一汪急流的川河，头也不抬：“什么事？、

　　沈之道拿出自己藏着象征身份的令牌，直白的放到抓耳挠腮葛文的眼皮底下，葛帅一下子注意到，然后沉默下来，夺过令牌，腾的站起来：“你哪来的？”

　　沈之道不多说别的话：“我要去主星见墨成羲，我救他出来。”

　　葛文显然是和墨成羲串通一气过的，不赞同墨成羲的做法，又毫无办法，这时两人溺在水中，突然上天发善心递过来根救命稻草，能缓解一时的危机。葛文立刻转变方向，心开始靠着沈之道：”可以，我送你去，三皇子人呢？”

　　沈之道很正经说：“死了。”

　　一道闪电劈下来，烘的葛文心惊胆颤的，舌头都要捋不直了：“那……你去什么！不是火上浇油吗？告诉殿下宝贝弟弟死了，然后雷霆大怒，我们一块去，正好顺手都杀了？！”

　　沈之道收回令牌，安抚葛帅：“你不了解殿下，三皇子要是流落在外，却还有机会生还，他就一天不得安宁。我带过去消息，将绝笔信和令牌交换给他，也算下了一味镇静剂。”

　　葛文：“绝笔信呢？”

　　沈之道低下头，语气不足：“这个要仿写，我借张纸和笔吧。”

　　葛文狐疑：“这靠谱吗？”

　　沈之道狐疑：“这难道不是目前最靠谱的办法吗？”

　　葛文咂摸了下，叹了口气：“那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