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头脑空空的笨狗

3、废墟

　　路天牧实验室倒是别具一格，单独开出一小块地下空间来安放实验器材给路天牧办公。这个龟壳装修简单敷衍，连灵核供养的草城也拖到现在还在建设，唯有这个地方，治疗仓，量子疗法盔甲，量子光波治疗仪这些型号都是最新款的。这座实验室没有关闭实验门，门户打开，里面一览无余。有个专注蹲在地上修复机甲的女子，背影单薄，头发随意拢在一起，时间长，有些发丝稀稀疏疏散下来，耷拉在半空。看着年龄不大。没有门可以敲，沈之道就象征的敲了一下旁边的墙壁，见没有反应，就打算在旁边安静的等一会。

　　靠着墙，背过身，胡乱数地上长的翠绿细长的小草，没有目标，没有尽头。数到一万零一根时，余光看见路天牧完工起身。沈之道重新敲了敲旁边的墙：“你好，请问你是路天牧研究员吗？我是调过来的助手。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路天牧有些迷茫的看着沈之道，喃喃说：“谁调过来的？我怎么……”

　　反应一会才想起来是特战员交代的，“哦，对，沈晨是吗？帮我把这个机甲扶起来放旁边。”

　　沈之道含笑说：”好的。”

　　机甲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战役，内部看起来伤痕累累，很难恢复如初。

　　开始沈之道只是在一旁假装观察，帮忙抬重物，反复几次，沈之道说自己看懂了，可以试着上手，路天牧半信半疑让沈之道上手操作。虽然手法生涩，但步骤一次不错。

　　路天牧难言兴奋，陆陆续续一次性教了沈之道许多东西，沈之道都是上手便会，还有时琢磨点新修复液，来修复机甲。他修复的机甲要比从小入研究行业的路天牧还要完美。

　　这让路天牧激动的都想拜他为师。沈之道给送来的机甲做了升级，刚要抱起来插上电源，就被路天牧阻止：“以后这些搬东西的重活交给我就好。”

　　沈之道刚想说：怎么能让女孩子抬这么重的东西呢？就看见路天牧一手拉起机甲拖去插电源。刚出声就被堵住熄火了。

　　路天牧一脸不以为意弄好转过来问：“怎么了？”

　　沈之道摇摇头：“没什么。”

　　士兵陆陆续续搬了很多损坏，破碎的机甲，挤满了实验室前的空地，两人忙的两头乱转，拆卸组合成新的机甲。

　　龟壳里算起来一共就有一千三百件机甲，和五千支灵仞枪，只够维系日常巡逻，和训练。一下需求量这么多，只怕是动了迎战的准备。上次听辉龙星城借三皇子事件为难，但要是和主星对战，无异于以卵击石，蜉蝣撼大树。墨成羲一定不会不清楚联邦和主星的实力差距。还有可能对战的就是周围联邦，话说废墟之城凋残，周围联邦正是吞并废墟的好时机，但说不通，为什么几十年前内战两败俱伤毫无还手之力时不吞并，要等到几十年后修养生息，养精蓄锐后再动手。

　　沈之道和路天牧两人在实验室团团忙碌了三天三夜，随便入口简单的营养液，睡觉也是合衣而眠。

　　一个稚嫩的士兵过来领机甲时，夸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是说比以前坚固了。

　　路天牧面上不显山漏水，动作倒是屈从心事，拽着和小士兵讲机甲安装原理，能源运行效率，外壳功能加强，话里话外把沈之道夸了好几遍，沈之道哪里受得起这么大的赞赏，砸的他晕头转向。这里也没有其他要紧的事了，所幸就提前溜走，说：“我回去躺会，有事直接来喊我。”

　　路天牧笑的很轻，如三月的微风。像是抱歉一下安排这么多工作量来折腾沈之道，回道：“好的，这里暂时没有事了。”

　　元补过来找沈之道，屋门没有上锁，门扉紧合上，一推就开，沈之道把自己身子全部缩进杯子中，卷成一团，以元补的视角只能看见一座没长大的小山丘，突兀的搁在没有装饰的床铺上。

　　元补上去一把拽住沈之道蒙头的杯子，一下竟然没拖拽动，于是又加了三层力，才将被子掀开。沈之道睡的正沉，被暴力惊醒，摸不着头脑，起身拿手揉了揉快困死的眼睛，语气不急促，因为刚被吵醒，脑袋混沌，说的又轻又慢：“怎么了？不好意思，我睡觉是有点沉，不好叫的动。”

　　元补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就搞的像是被他为难一样可怜巴巴的，怪不得有人会见一面就被迷的肝肠寸断，念念不忘。

　　完全忽视自己脸色不悦，语气恶劣道：“大白天也能睡的着，长官找你，跟我来！”

　　沈之道点点头，又解释说：“我其实是实打实忙了三天，撑不住才来歇会的，没有偷懒。”

　　元补：”谁知道呢！”

　　沈之道只好由他怎么想了，反正第一遍不愿意相信，解释再多还是会右耳朵进左耳朵出，徒劳无获。

　　快速收拾好和元补走了，路上遇见上次来墨成羲指挥室的男人，元补一手放在胸前，规规矩矩行礼：“元帅好！”。沈之道自然很有眼力见的照做，还没来得及说称呼，葛文就来到跟前，笑着说：“你就是沈晨，成羲在指挥室等你呢，快去吧！”

　　沈晨是进草城登记时随口说的名来应付人，他在这里无父无母，没有亲戚朋友，要怀疑他也查不出什么，况且他也不值得谁去大费奏章什么的。用沈之道这个名反而会麻烦很多。

　　沈之道起身：“好的，元帅。”

　　怎么元帅连也会知道自己，那路教授传播的影响力也太大了。

　　沈之道不觉得自己修修补补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被密丝严缝打击的毫无价值，觉得沈之道的爱好就是一文不值，沈之道选的路就是大错特错，以前墨成羲小朋友会争着眼睛崇拜自己，说什么超级厉害，但不似路天牧那样沸烈热腾，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本领有多高强。但那是小朋友，太小什么都不懂，见识少容易盲目，见识过他的无能为力，他在墨成羲眼里还是榜样吗？

　　沈之道有个模糊的答案，更倾向于悲观的想法，所以他才有所隐瞒，不敢承认。

　　推门进去，元补返回去训练，墨成羲站在书柜前，沈之道扫过他笔直的肩膀到修长的小腿，墨成羲穿的是紧身机甲制服，这把腰腹上的优点完全修饰出来，曲线优越且纤细。这里长久不见日光，灯光照在墨成羲身上，像是和煦的春日暖阳。

　　只可惜这样静止的欣赏没有停留太久，听到门推开的动静，墨成羲停了一会就转过身：“要不要坐？”

　　沈之道看见只有在墨成羲的旁边才能入座，他都要咽口水了，连忙说：“这不合规矩。”

　　墨成羲没有说话，刚才还是一幅处变不惊的模样，一看见到沈之道就有些哀伤了，像是闯下天大的祸事，自己没有能力处理好，要是有尾巴耳朵，现在肯定毛茸茸都耷拉了下来，沈之道觉得他有些委屈。

　　目光看向别的地方，语气比刚才柔和：“但是长官要求的话，就无可非议了。”然后三步并两步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认真看着墨成羲：“我坐好了呢。”

　　墨成羲一下收敛自己的情绪，又变成冷若冰霜的模样，站在原地，说：“殿下自从x2025上位，便用各种手段巩固自己的地位，一直想撬我去主星的军队，更现实点来说，是想收纳废墟残余军队力量，和灵核的能量，顺便施舍我一个职位，来捆缚我们。我负隅顽抗了很久，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抗的是一座憾然大树。”

　　沈之道问道：“那你要顺服吗？”

　　沈之道听出墨成羲想要放弃什么，他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不能强求别人，但心里左右摇摆，希望他逃离负担，又希望他担起大任。

　　墨成羲垂眸，看着脚尖低头说：”我不能自私代表所有人，但又没法心安理得去归顺战斗很久的敌人，所以想有个请求？”

　　沈之道：“为什么？”

　　沈之道胸腔被横七竖八的浊气四处冲撞，他的眼神开始飘散到角角落落，没有了实处。

　　墨成羲：“你对他们来说很好掌控，也最合适。”

　　这一解释就更乱了，沈之道穷追不舍，非要抱根问底：“这样的人多的是，谁都最合适。”

　　墨成羲重新抬头看着他，眸中眼波流转：“能让路研究员都心服口服的制甲术可不是几天就能学会上头的，除非你是主星天才研究院沈之道……”

　　沈之道结结实实咽了口水。

　　墨成羲变为盯着沈之道身上，忽略沈之道的小动作，接着说：“但他已经不在了，你这么急着去上手机甲应该是偷听到我们的对话，知道废墟时刻处于水深火热中，时刻可能会爆发战争，你想出一份力。”，墨成羲不再直白盯着沈之道看，缓慢走向前继续说：“谁都可以当这个人畜无害的统领，但我们短时间很难找到像沈助理这样义薄云天的人了。”

　　离沈之道还要一步距离，墨羲看都没看，直接拽下机甲制服腰带上的军令牌，又很温柔的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这一下两人的距离彻底近在咫尺，沈之道脖子像是800年没动过，彻底僵住，不敢看上面的光景。墨成羲的声音传来，低哑，暗沉：“可以帮帮我吗？”

　　沈之道受不了离这么近，一屋子的空间非要站在自己头上说话，一下子反应过度蹭的一下站起来，被逛劲带起来的发丝拂过墨成羲的脸颊，墨成羲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不再像刚才那样复杂，戒备，难以捉摸。沈之道飞快的说出一段话不带一丝停顿：“我可以帮你但是要带走废墟的百姓周围多少星球对这里虎视眈眈一时的对抗后面永远还是深渊 看不到底投靠辉龙未必不是两全其美的选择刚刚我腿麻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墨成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