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进化，那我呢！》难消停

3、魔礼海（三）

　　成昊景绕过餐厅找到袁鑫时，发现他已经穿上了防水服和救生衣。见成昊景来，袁鑫连忙招手，示意他看向海面，“嘿！景儿，到了！魔礼海！”

　　海面上，阳光透过海水，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色彩，时而如蓝宝石般深邃，时而如绿松石般清透，仿佛整个海面都在流动着一种神秘而宁静的光辉。魔礼海，是大自然最精致的调色板，将天空的蓝与海洋的绿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美不胜收。

　　袁鑫向身后驾驶舱喊道：“看着点声纳屏！”

　　“知道！看着呢，毛都没有！”船长中气的声音答复道。声纳屏上并没有发现任何鱼类的痕迹，更别说变异金枪鱼了。

　　“再开一段！”袁鑫说。

　　游轮又往魔礼海中心开了段距离。奇怪的是，声纳屏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密集的光点，沉寂得仿佛周围没有任何生命体。船长吼道：“袁鑫，还是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没变异的，普通的也该有吧。”袁鑫正为自己可能会空手而归而感到失落，突然——船长激动的声音便传到他耳朵里，“等等！有了！十，不，三十，等等，上百了！”

　　只见声纳屏上骤然浮现上百个跃动的光点，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屏幕，它们正朝着游轮缓慢移动！

　　袁鑫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赶忙从装备箱中翻出磁力计，上面的数字剧烈地变动着，如同暴风雨时波涛汹涌的海面。

　　不好，磁场开始紊乱了！这事儿还真他妈被他撞上了，要是有命回去，一定得买彩票！

　　袁鑫当机立断，冲船长吼道，声音中是掩藏不住的惊恐，“返航！快！我们得赶紧走！”

　　船长微愣，疑惑道：“不捕金枪鱼了？那不就白来了！”

　　不，不对！如果是变异金枪鱼，它们并不会成群地游向游轮，跑都来不及，它们又不傻！

　　反应过来的船长立刻手握舵轮，驾船驶离中心海域。海面下的生物似乎察觉他们有离开的意图，立刻加速朝游轮靠近，声纳屏上的光点群更加近了！船长暗骂一声：“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穷追不舍的！”

　　“等等，那是什么？”袁鑫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只见游轮周围的海面上，一片幽蓝的光芒逐渐显现，仿佛无数颗星辰坠入了深海。它们向着游轮不断靠近，那光芒愈发清晰，蓝绿色的光晕在水中摇曳，宛如梦境中的幻影。船长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那是一群巨大的水母，它们的身体透明如水晶，体内闪烁着蓝绿色的荧光，像是海底的精灵在翩翩起舞。

　　袁鑫可不觉得它们是什么海底精灵。

　　这些水母体型庞大，每一只都足有小船大小，触须如同丝绸般柔软，却又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光之屏障。它们的身体随着海流轻轻摆动，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任何试图离开的生物。

　　“路被堵住了！动不了！”船长冲袁鑫吼道。

　　袁鑫心道完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责备自己就不该如此贪心。

　　游轮的速度逐渐减缓，最终停在了这片光之海洋中。船上的乘客们不觉危机来临，纷纷涌上甲板，惊叹声此起彼伏。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低声议论，甚至有好奇的女孩儿试图伸手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光芒。

　　“别碰！”成昊景厉声呵道，制止了女孩儿。

　　女孩儿受惊吓，骤然缩回了自己即将触碰到水母伞部的手，面露疑惑地望向成昊景。

　　成昊景说：“这种水母伞部表面会分泌神经毒素，有麻痹效果。”只是不知道多少剂量能致死一个成年人了。

　　女孩儿后知后觉自己差点犯了蠢，便悻悻离开了甲板，回到室内去了。

　　成昊景注视着游轮周围密密麻麻聚集的水母，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知道，这些水母并非普通的海洋生物，十有八九是变异种。而他仅有的三发子弹是对付不了它们的。

　　“我们恐怕得留在这儿了。”船长低声对身旁的袁鑫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老袁猛的掏出手机，却发现突然间没信号了！

　　船长只好将希望寄托于VHF无线电。它是海上船只最常用的通信设备，可以在短距离内与其他船只或海岸警卫队进行通信。但愿20-30海里周围还有别的船只！

　　船长立刻将频道调至Channel 16，镇定的声音给予了袁鑫些许安慰。

　　“Mayday！Mayday！Mayday！This is MV Zhong Xin , MV Zhong Xin ! MV Zhong Xin !我的位置是31.2304° E，121.4737° E，我船遇水母群阻道，需要紧急拖船援助，船上共46人！Over!”

　　等待几分钟后，却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船长不断重复呼叫，不肯放过一丝寻求到救援的机会。

　　袁鑫面色凝重，目光依旧凝视着那片蓝绿色的光芒。水母们似乎察觉到了人们的慌乱，它们的触须开始兴奋地收缩，光芒也随之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在提前为自己的大餐而欢呼庆祝。

　　再迟钝的人都该反应过来了。乘客们意识到目前困境后，一时间惊叹声，骂声，抱怨声不断。

　　“撒渔网！”成昊景一拍袁鑫的肩，把他从自责迷茫中叫醒。两人对视一眼，袁鑫立刻心领神会，两人抖开渔网，网绳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渔网在空中展开，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朝着面前这片巨大的水母群笼罩而去。

　　“砰——”渔网落入水中，激起一片细碎的水花。水母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们晃动触须，欲沉入深水中去。然而，渔网已经牢牢地罩住了它们，巨大的水母在网中挣扎，蓝绿色的光芒透过渔网的缝隙洒在海面上。可惜无人有心思去惊叹眼前景象的美丽了。

　　成昊景用力拉紧网绳，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显示出惊人的力量。渔网渐渐收紧，水母们被缓缓拖向船边。每一只水母都像是一座小型的冰山，透明而庞大，触须在水中摇曳，试图挣脱束缚。

　　渔网不算大，一次最多仅能捕捞五只，游轮上也并没有那么多空间容纳这么多水母。不过，成昊景只为了能开出一条航道而已。

　　然而，捕捞的速度远赶不上水母聚集的速度，它们的速度明显提升了！刚开出的通道不一会便被补齐，游轮一开始还能在水母群中缓慢挪动，到后来竟也无法移动了。

　　“妈的！怎么没完没了！”袁鑫骂道。

　　袁鑫额头上布满了细汗，成昊景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湿，两人体力已然不足了。

　　“变冷了，”成昊景看向逐渐暗沉的天空，海风中带着一股咸湿的腥味，并且愈来愈浓。他严肃地看向老袁，“从五分钟前开始，空气湿度明显提高，温度降低。”

　　两人脚边堆满了水母，它们在甲板上留下了黏腻的湿痕，气息奄奄地摆动着触须，仿佛在进行无声的求救。

　　成昊景说：“小心，有什么大的东西过来了。”他抚上腰间的手枪，金属冰凉的温度让他镇定了些许。

　　一旁，苏雪琳担忧的声音传来，“袁鑫！昊景！你们没事吧？”她的身后还跟着萧肃。

　　袁鑫立刻奔向那抹白色的身影，猛地抱住她，脊背不断颤抖，“对不起雪琳，我没办法了……都是我的错……”

　　苏雪琳一愣，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爱人的背，温和的声音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我们会安全回家的，好了，好了。”

　　萧肃自觉把空间留给他们，向成昊景走去。他仿佛不在意眼前似的，神情悠闲，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似乎真是来度假的！

　　“看见了么？”萧肃突然凑到成昊景耳边低声说，手指向远处的海面上，“那里，有东西。”

　　成昊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水天相接之处逐渐浮现一团橙黄色的光晕，宛若炽热的夕阳一般，可它带来的却是冰冷咸湿的海风的气味。

　　光晕越来越大，直至三百米开外，成昊景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水母！它的体型，就快赶上这艘游轮了！它的身体透明如水晶，内部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时而如极光般绚烂，时而如太阳般热烈。那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水母的呼吸节奏缓缓脉动，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神秘力量。

　　更令人震撼的是，周围的水母群在这只巨型水母靠近时，竟然自觉地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它们的光芒微微暗淡，触须轻轻下垂，仿佛在向这位“王者”致以最虔诚的敬意。它们的姿态谦卑而庄重，仿佛在跪拜一位来自深海的神明。

　　成昊景“……”

　　袁鑫此刻也注意到了，惊呼一声：“我操，那是他妈的什么怪物！”

　　“北极霞水母，世界上最大的水母，”萧肃回答，无所谓地一摊手，“当然，这只很显然是变异种。”

　　袁鑫“北极霞？这他妈又不是北极！这不是浅海么！”

　　“或许是顺着洋流来的，”成昊景眨了眨眼，“或许是别的原因。”比如磁场紊乱。

　　袁鑫跑到船舱里，问船长：“有回应没？！”

　　船长面色苍白，摇头低声道：“没有，没有任何人回复我们的求救。”

　　噫吁嚱，天要亡我，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