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之廿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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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烟站在院中，不明白为什么时间分明已经逾近正午，空气却还是能浸着让她浑身发凉的凉意。
林枫岳在一旁低着头，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烟不知道林枫岳在做什么，却知自己其实不过是在发呆罢了。脑中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应该要想什么，只有发呆的好……
这样诡异的寂静一直持续到被于烟打发去打柴的陈谦归来，他见着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诧异地喊了一声：“喂，你们干嘛呢？”又看见林枫岳肿了半边的脸，便向着于烟道：“你打他干嘛？真难得，你居然还舍得打他这么狠？”他不知道吴锦年来过。
这样咋咋呼呼的一声吼方让于烟微微回了回神，她抬起头——还是带着些怔怔的表情——看了一眼陈谦，忽然道：“陈谦，你债还清了，你走吧！”
“啊？”陈谦不由惊叫一声，“诶，你怎么了，我才待了一天吧！”
“我不用你了，我不用任何人陪，谁都用不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林枫岳却是能敏锐地感知到，他家少爷是生气了，正赌着气呢。
狠狠抽了几口气，他抿了抿嘴，然后用力逼迫自己不可以想那些他不愿想的，离别之苦什么的都不能想！
他得好好替他家少爷想想出路。至少少爷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遣走陈谦才是，他家少爷怎么能没人照顾？
只是，他知道少爷定是生着他的气呢，他说话多半反而会更激起他的怒意，于是也不敢开口，只向着陈谦使眼色。
陈谦诧异地看了林枫岳一眼，更加疑惑了：“喂，你们怎么了，这么怪，吵架了？”开玩笑的吧，就林枫岳那千依百顺的性子，他们会吵架？打死他他都不信。
于烟没答话，只机械地重复：“你可以走了，走吧！钱也拿了，你媳妇的病多半也已经治了吧？”
“我说……我说到做到的，说要还债就一定要还！你让我走也得有个理由吧，嫌我干得不好？”
于烟沉默着。
“诶，哪有赶人也不给个理由的啊！”见着林枫岳又使眼色，陈谦叹口气，反正他就是多想走也不能走，出于尊严也好出于对这女人的那点儿责任感也好——总不能让她一女人就这么女扮男装身边围着一群不明真相的男人地活着吧！
他却不料，于烟竟忽然咬着嘴唇，高声：“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嘛！赖在这干嘛！”歇斯底里地。
陈谦怔了一怔，还是没有动作。
“你滚啊！”声音再次拔高，甚至都带上了有些明显的女音，于烟几步上前，狠狠地将陈谦向门口推。
只能说，陈谦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而已，还没有学会男人应有的包容，再加上他极强的自尊心，几乎马上便也被激怒了：“不识好人心！本少爷还不留着了！”说着一甩袖子，扔下柴火便走。林枫岳一急，连忙去拦，却被他看也不看一眼地一把推开。
夏牛大清早便跑去邻镇帮老朋友的忙去了，夏初也早不知跑去了哪儿，一时竟连个规劝的人都没有。
抿嘴看着那少年头也不回的背影，林枫岳回过头去看于烟。于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动作靠着墙变成了抱膝而坐，面前正缓缓汇聚着一滩愈演愈大的水。
林枫岳的心狠狠一个抽动，一时竟觉得像是在给刀子大片大片地剜着，疼得吓人。他把少爷，他最珍视的少爷，他最重要的人……弄哭了？
捏紧衣襟抑制着那疼痛，他走到于烟的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于烟将膝盖抱得更紧。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男人低声道歉，却不敢给于烟擦泪。于烟抽了抽鼻子，“你没错，你有什么错？”
林枫岳知他是在赌气，便顺着他，轻轻开口：“枫岳有错，枫岳不该不承认自己是少爷的家仆。”
“枫岳不该不认少爷给的名字……”
“枫岳不该欺瞒少爷，给少爷惹了那么多麻烦，此时……却还想离开。”
“枫岳说过不会离开少爷，枫岳不该负了着承诺……“
“枫岳……不该负了少爷的信任……”
话说着，林枫岳觉得自己的声音也似是带上了几分哽咽，只能住口，将紧紧握着的手打开，手心向上，平平地伸到了于烟面前：“您责罚枫岳吧。”
于烟不动，像是没听到似的。林枫岳又抿了抿嘴，道：“您若不愿打手心，那……”左右看了看，林枫岳将近旁的扁担提了过来，“便用这个，打哪儿都成，枫岳受得住的……”说着，将那扁担放到地上，伸手解起衣衫，却不料被于烟一把拦住。
“我忽然……想明白了。”少女开口，吐出的却是令林枫岳几乎要咬破嘴唇的话，“你做什么了……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为什么要生气……”不是赌气，“明明其实，是为了我着想才要回去的，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事事为我好，我还生气……哪有我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枫岳，他不会杀你吧？”
“……不会。”
“那就回去吧……在那过得再差也比这里强……只有一件屋子，连个给你睡的炕都没有。”
“……少爷……”
“什么事？”
“……没有……没什么……”
“那你起来吧。”抽抽鼻子，胡乱抹了抹眼泪，于烟站起身，状似洒脱。
“……是……”
“那你收拾收拾吧，看有什么能带走的。我出去找张大哥他们，晚上回来。”
“……是……”
“对了……脸用凉水敷敷。”
“好。”
话说完，于烟转身离开，似乎没什么不妥。
林枫岳呆呆地跪了一会儿，爬了起来，默默地劈柴洗衣，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
有的时候，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转眼太阳已经落下很久，林枫岳也已经将不大的宅子转了个遍，好像要将这里的哪怕一粒灰尘都记得清清楚楚似的。
只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家少爷还是没有回来。
皱着眉头，他终于忍不住出门，要去把自家少爷找回来，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跑去张成那里询问于烟的下落，却只被告知“今天根本就没见过”。
少爷从不骗他的……
心头狠狠一颤，林枫岳脚下几乎脱力，疯了似的跑远，无视了身后张成“你把他弄哪儿去了”的谩骂。
找不到……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点上了个灯笼，林枫岳大街小巷找了个遍，却哪里都没有心心念念的人的踪迹。
他去哪儿了，他去哪儿了！
都是他的错，他去哪儿了！
夜风吹拂着，挟着冰凉的寒意，林枫岳没觉出自己的手一直在颤。
是不是连大人将他如何了？还是公子？
公子向来厌恶他，以折磨他为乐的，会不会因少爷对他太好而……
越想越惊，他觉得自己已经喘不过起来，忙扔了手中灯笼，不要命地向王府跑去。脚下一滑，他不留神跌倒，关节正撞上了个尖利的石子，疼得他一抽，他却也不愿管。
只是未料，迎面却忽然来了个醉醺醺的黑影。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醉鬼向旁边一推，却又忽然止住了动作。
“少，少爷……”他看清了这人。
他知道他家少爷向来厌恶酒气，些微酒的气味便能皱上半天的眉头，使得他连做菜都不敢以酒调味，所以，方才找寻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所有的酒馆。
却没想到……
担心他跌倒，林枫岳一把抱住了醉意朦胧的于烟，手下意识地捏紧了他的衣服。
他这样厌恶酒的人都可以跑去酗酒……都是他的错。
“少爷……以后去哪儿，知会枫岳一声……好不好？”将于烟打横抱起——本以为不容易，却没想到对方意外地轻——他低下头，柔声道。想了想，却又吐出一句：“忘了……大概，没有以后了……”
怀中人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口中不知在喃喃着什么，不久便睡去了。林枫岳尽量将脚步放得平稳，唯恐惊着了他。
好容易到了家，他把怀中的宝贝轻轻放到了炕上，转身散开了叠好的被子要替他盖上，却没曾想，方才还睡得安安静静的人，竟忽然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他一惊，忙转过头，轻轻扳对方的手指，想要把自己解脱出来，却没想到，对方接下来的举动更令他无所适从。
拦着他的腰的人忽然猛地一扑，便把他压倒在了炕上，然后粗暴地撕扯起他的衣服来。
林枫岳心中狠狠一惊，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护着，却忽然……忽然就停止那堪称温柔的抵抗。
罢了……少爷的话，是少爷的话……就是想要了他的身子……他便也认了吧……
想到这儿，他紧紧抿了唇，闭上了眼睛。
谁知，那身上人却只懂撕扯，要弄下衣服却是半天不得其法。林枫岳只好复又睁开眼睛，尽量压下自己的羞耻心，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着的手指身上那人解开自己的外衣，然后是亵衣……
最后，白皙的身子便在微弱的月光下显着淡淡的莹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章之廿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