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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愣子 ...

  •   姥爷脸色微变,指责道:“我感觉你说话太刻薄,生女育儿本就是人类本能和文化传统,穷就别生这样的鬼话,脑残又自私。”
      丁戈晖谁都不给面,本来姥爷那边就重男轻女,老欺负她大字不识的母亲,她母亲不受教育纯粹是被家里拖累,便阴阳怪气:“什么都你感觉,你咋不感觉自己能左脚踩右脚上天呢?”
      “你妈怎么教育你的?没廉耻。”舅妈愤慨,道不明是为谁。
      丁戈晖定定心心,继续当个战神:“我要注意廉耻?谁死后不会长出蛆来?”
      “狂什么狂?等到社会自然有人收拾你。”舅舅倚老卖老惯了,黑着脸呵斥。
      丁戈晖也没再怼,剑眉微皱,淡漠凝重,眸光流转,眼底只余清冷,被人看热闹也挺烦,便冷言:“连一个稍有狂气的人才都容不下的时代,再装些什么繁盛气象又有屁用?”
      那些油腻中年男被刺到,又要教育小辈。
      丁戈晖妈妈见状一拍桌,为女儿出头,指着弟媳破口大骂:“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百利而无一害才去做,只是你没想到小晖不给你面子。”
      就算丁戈晖妈妈早年大字不识,但陪着女儿一路念书,自学很多,也不像外表那样粗糙吃了很多苦。
      舅妈死鸭子嘴硬道:“现在人都这么冷漠的吗?这可都算是直系亲戚了诶!我孩子要是对近亲说这样的话我不抽死他,品德有问题。”
      姥爷拉偏架,翘着二郎腿:“清朝末年到加入世贸前,国家一直穷得响叮当,是不是就只有几百人万人能生,其他几亿人都别生了!”
      舅妈推搡一下丁戈晖母亲,叫嚣附和道:“对对对对,嘴巴恶毒,活了三十多岁,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骂我。”
      姥爷就偏宠舅舅那一家,属于重男轻女忠实拥护者。
      “你就算活130多岁,做这事儿还是一样会被骂。因为事儿做的就不对,别‘第一次有人这么骂我’了,委屈给谁看呢?我是你妈啊?你委屈就得心疼?”丁戈晖瞪一眼,以牙还牙,推搡回去,冷冷道。
      饭桌剑拔弩张,众人拉架才稍微好点,宴客结束,小姨,也就是丁索隐母亲,招呼着打车回去。
      徐浣若望着小姨将姥爷送进舅妈车里,隐约听见舅妈悄摸往她心头插刀,她没父亲接,他父亲出轨二婚,她徐姓氏很讽刺……她很可怜。
      “舅妈,喝不喝水,我看你吃了不少香肠,是不是太咸?”丁索隐钻车里跟姥爷家住去,从后座缝隙找出瓶矿泉水给她递过去。
      舅妈一僵,一众亲戚在也只好顺坡下驴,接过那瓶水,使劲攥着讪讪一笑解释:“是吃多了。”
      丁索隐假笑着附和道:“怕是撑了。”
      舅妈怒视一眼,只好吃下委屈。
      “舅妈,我给你拧。”丁索隐又开始偷偷加大炮轰炸欺负徐浣若的人,笑得无辜抢过那瓶水,“您省省力气。”
      一出好戏,丁戈晖静静看热闹。
      丁索隐嫌炸毛便琢磨着假装落下东西在餐厅回去。
      淘气鬼。
      丁索隐扮演得很成功,成功地被人当成了所谓的淘气鬼。
      其实,她也会疲倦。
      可是,她深知,在这世间,没人在意真相,但却很需要润滑剂。
      于是,她决定一忍到底,继续插科打诨。
      一阵悦耳钢琴曲钻来。
      丁索隐惫懒一抬眸。
      是,于探赜。
      尽管知道不少于探赜的怪癖以及无数关于他的辉煌经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于探赜弹《哥德堡变奏曲》,猫着腰,耸着肩,蜷缩在钢琴前姿势。
      “老师——”丁索隐等他弹完便过去打招呼。
      于探赜将钢琴上一小块蛋糕给她递过去。
      低糖低脂桂花乌龙月兔木糖醇水果蛋糕。
      丁索隐一直想吃的,攥着蛋糕浅绿色绸带,感动被好奇取代。
      “参加婚宴,刚好一人一块餐后甜点,给你打包的。”于探赜随意道,轻飘飘一句话,可他不知道丁索隐心脏暖得要着火。
      “那玉兔跟个小耗子似的,好恶心。”丁索隐在感动死时也会俗套说反话,好像怕暴露些什么,暴露不知感动,还有她也不懂的情感。
      “爱要不要。”于探赜挺傲娇。
      丁索隐在手机上敲字,说自己搭公交回学校,还顺嘴问:“老师,为了报答你,我给你付公交车一块钱交通费。”
      “我骑了电瓶车。”于探赜无奈。
      “可以带我嘛?我给你省钱。”丁索隐眼里冒光。
      “我不会带人啊。”于探赜着实没尝试过。
      “我会。”丁索隐飞快拖着于探赜去找电瓶车。
      莫名其妙被薅到后座,于探赜离她一个拳头远,她车技不是特熟。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她刹车来不及甚至直接撞上了前小电驴的后挡泥板。
      磕得很轻,车都没什么事,就是前面的骑手有被作用力晃了一下。
      前方那个是虎背熊腰的大哥。
      那一瞬间,一张怒上心头的狰狞面孔,狠狠转头,C语言都已经在他嘴边如决堤的潮水,直到他迎上丁索隐不知所措但努力卖乖的脸。
      “我cccc……”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丁索隐很抱歉。
      “啊,开车要小心一点啊,人没事吧。”大哥一瞬间心软,最后也没说上一句重话,还叮嘱了以后绿灯读秒了就要及时刹车。
      丁索隐一脸懵扭头问:“居然不揍我?”
      “……因为你长得漂亮。”
      “嗯?”丁索隐当丑角习惯了,从来没人夸她长相,便脸颊微微荡漾薄红,“我像雨果名著《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楼怪人卡西莫多。”
      “赶紧走,我还要备课。”于探赜懒得搭理。
      “你再夸——”
      话还没说完,这13居然再次不耐烦。
      “滚——”
      “……”好吧,滚就滚,丁索隐想着,可不得劲,便故意突然急刹车逗他玩,没想到那人失重瞬间搂住她小腹,温热隔着衣裳传来。
      于探赜赶紧撒手。
      丁索隐也当做没发生啥。
      有些肢体接触是意外,不是意外也得当意外。
      这边,倪旖嘻嘻哈哈在门口等着补妆的甄凝,抓住她就兴奋道:“蚂蚱油炸烤熟,都可以吃啊。”
      “咦咦咦——”甄凝满脸排斥,右胸口上绣着属于斯莱特林的徽章,社团宣传作用,套校服外面,束缚住本身释放出来的沙雕感。
      不说话就冷漠,倒衬几分斯文与矜贵,甄凝往后躲躲,特嫌弃道:“我上厕所啊。”
      倪旖点点头,攥着玻璃培养皿,她回忆前段时间自行车她手臂圈着的腰,她那时紧张没敢细细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小臂触感硬硬的,手腕搭着的腹部起伏凹凸,蒋商鉴好像是有腹肌的。
      倪旖就是作妖非得回国,不然好几年前就在国外上大学,妈妈不放心她上全日制大学,回国后稍微掌握中文后得在高二混混时间,顺便给妈妈的母校高中挣点光。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倪旖走在去食堂长廊上,周围寂静得很。
      一上午都被可爱活泼小男生围绕着,现在终于清闲,倪旖拎着一袋子毛线走在前,甄凝懒洋洋跟在后:“既然受欢迎,干嘛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食堂?”
      “闭嘴啊,你小脑萎了?那表白的哥们还是个倒数。”倪旖低头攥着毛衣铁签在指尖绕绕勾圈圈。
      甄凝勾着她肩膀,慢慢地走,“装了一天,累吧?”
      “那群小孩儿。”倪旖话内带讽。
      “你哟,就别厌蠢太明显。”甄凝站在楼梯间阴影里,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低哑却坚定,“我也蠢。”
      “确实,”倪旖赞同道,“但我还能忍忍。”
      “那么多人追,没一个看上?”甄凝揉揉微微酸涩的眼眶。
      “没共同语言。”倪旖实话道。
      “确实难为你。”甄凝笑道。
      “我这心理年纪四十岁,反正别来招惹,烦,我是狮子,等着驯服,不会被喂养,那些阿猫阿狗没眼力见。”
      倪旖耳边嗡嗡响了两声,她没什么表情地盯着眼前防滑地板,每一个字都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变成手机上那几行交流互动。
      “好中二的发言。”甄凝特嫌弃。
      “我给你带好东西,哝——”甄凝语言间有点倦意。
      倪旖顺着她视线瞅见一袋子新鲜凉薯,微微诧异道:“红薯?哪科属?豆科豆薯属的草质藤本植物?”
      甄凝双手灵活,低头把凉薯剥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倪旖一口咬下去多汁又香甜爽脆,和荸荠一样的口感,眼睑低垂,浓密卷曲的睫毛轻颤,桃花眼上扬。
      “这有的是还没熟的花生的味道,难吃死,有些好吃,像荸荠。”甄凝喂她几口将剩下的吃完,味道还不错。
      “甄凝,你放弃硫化氢吧,你太累了。”倪旖攥她衣袖镶边,眼底心疼。
      “我想再坚持几天。”甄凝脸色一下就暗淡,连声音也很低落。
      倪旖听闻食堂走廊上回荡着学生的笑声以及打闹声,还附着着浅浅雨点敲打窗声。
      甄凝一顿,扯过她肩膀,见她两眼通红的样子,神色顿了下,继而帮她擦去眼泪:“替我难过?”
      “嗯。”倪旖声音小得可怜,微微哽咽,“你太……累了。”
      话落,甄凝眼神微滞,心就像窗外被雨肆意摆荡的树枝,在这一刻似乎安安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那我尝试喜欢别的男孩。”甄凝微微酸涩鼻尖,从刚才起就异常困难的呼吸终于得以释放,稍微叹一小口气后,隐藏巨大悲怆。
      “我们的灿烂,属于我们的。”倪旖揉揉她耳朵表示安慰。
      倪旖踮起脚尖,手没从她脑袋上撤下去,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
      甄凝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停地跳动,越来越猛烈。
      她忽然发现,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倪旖脸上都是笑容。
      和装出来的不一样,那是一种与生自来的笑容,好像那一抹笑就专属于她这个人似的。
      “嗯,要灿烂。”甄凝目光安静地落在她手心上,垂着头,碎刘海堪堪遮着眉眼。
      “咱吃啥?”倪旖就怕选择品类,晃晃脑袋。
      恰好一阵风吹过,一片泛黄枯皮叶子飘飘摇摇掉下来,倪旖伸手接住,眼底透着一股不与年纪相符的成熟。
      “黄焖鸡米饭,你去买两盒冰柠檬茶。”甄凝抬眸望着远处霓虹招牌。
      “好的,先去了。”倪旖转到拐角小卖部踮脚尖攥两盒冰镇柠檬茶,中午人也多起来。
      有人迎面跑来,把倪旖撞个趔趄,便赶紧避开,沿着临食堂小窗口屋檐下走,彩霓虹灯叭嗒叭嗒地落水滴来,打在头顶。
      倪旖赶紧钻进二楼黄焖鸡米饭去,时不时揩干鬓角汗滴,去老地方等着,靠墙处青葱爬山虎缠进来。
      八月暴雨过后闷得透不过气来,像是有无形的手扼着人的喉咙。隐隐地,听得见一阵一阵沉而远的雷声。
      倪旖偷偷耍手机,那黄焖鸡招牌花里胡哨,占满整面墙的屏幕如马赛克镶嵌画一般,发出神秘的深红色光芒。
      她不太爱吃黄焖鸡,总觉得里头香菇入味得不符合渗透学原理,太入味,像厨余垃圾泡在泔水桶里面好几天,然后洗洗干净回收刷新再使用。
      敲键盘的手抬起又放下,倪旖挣扎数次,放弃,坐桌前祈祷蒋商鉴没看见来回几次纠结成一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倪旖盯着聊天界面,开始发呆,思索事情怎么演变成了现在这鬼样子。
      事情发生在跟蒋商鉴分别那天,倪旖跟他闹掰,也没好意思结伴游玩,深夜刷小红书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帖子:
      【当我把头像换成了文件传输助手……】
      倪旖就手残点进去,是一个视频,网友把微信头像改成了文件传输助手的绿色头像,没几分钟就被腾讯识别,然后揪出被和谐成了微信原始头像。
      有些变灰以便区别,原因是公司担心用户信息泄露。
      倪旖就一身反骨,把昵称改成“文献传输助手”。
      倪旖反复刷新好多遍,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看到头像变化,最关键是,卡bug直接换不回来,一直都是绿油油头像。
      倪旖没多心,无所谓,一般人都备注,傻子大潮鲅才当真,没留意微信,直到中午——
      蒋商鉴-岽大西海岸-有点贱:基于灰色多元变权组合预测模型对岽省海水养殖产量预测。
      蒋商鉴-岽大西海岸-有点贱:周四中午12点前给死老头修改。
      倪旖人都傻了,难道?卧槽。
      倪旖盯着手机页面,皱眉纠结到爆炸,胡乱抓了两下头发:“愣子。”
      绿油油的微信官方头像,居然还在卡bug,没被和谐成灰色小人。
      这个大潮鲅不但把她误认成了文件传输助手,还传了文件过来。
      倪旖尴尬得顿时脚趾扣地,正要解释,对方有发来记录视频。
      貌似挺有趣,倪旖就好奇点进去。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瞅见这个傻逼长短期记忆LSTM神经网络预测模型。”
      蒋商鉴对镜头凄惨一下笑。
      “一高校博士研究生蒋某,苦写期刊论文两周,留下《学疯日记》一本,内容如下。”
      “8月5日,凌晨1点,写第2章实证分析不小心把水杯碰翻,我立刻暴跳如雷,把水杯痛骂一顿,室友起床殴打我,负伤被迫晕厥装死保命。生日快乐。”
      “8月6日,凌晨3点,累得过头,虽周身疲惫,却难以入睡,于是看了会儿洗冤录视频,安然入梦。倒计时10天。”
      “8月8日,23点,室友妃子喊我打牌,我手气贼差,一直输,被嘲笑,一怒之下便道,你们玩,我写论文。满座宾客皆惊慌,争先恐后向我道歉。倒计时9天。”
      “8月10日,开组会,我恨死老头和他周二狗腿子耗哥,便顶着半个月的胡茬和七天没洗的头,睥睨一圈,众人面面相觑,老头也吓到,没敢骂我。其实我跟室友通宵打牌得黑眼圈。倒计时8天。”
      “8月11日,午餐,我问妃子论文进度,其曰:刚开始,甚至邀请打牌。我谨慎瞥一眼,见其已写第二章第三小节第五点,大怒又平复。还好,我写到第五章。倒计时7天。”
      “8月13日,想用手机给电脑发送两张照片,搜索文件传输助手,怎么都没找到,一看,敲成文献传输助手。倒计时6天。”
      “8月15日,跟室友玩说假话猜词游戏,讲安全词说成关键词,被嘲讽,一怒之下叫嚣,挑衅后被暴揍一顿。倒计时5天。”
      “8月18日,早晨被迫摁工位,一上午腚都痛,遂下午不来,哪想,老头来了,我没来,线上被痛批,就当吸了几口屁。倒计时4天。”
      “8月19日,最后期限,老头宽限我一晚上,通宵写论文,单单精通造屎罢了。这些混蛋教授,置顶KPI,不是你写,就是我写,写他娘的什么东西。倒计时3天。”
      “8月20日打牌。倒计时2天。”
      ……
      蒋商鉴对着镜头深刻反思,扶着额头愧疚道:“8月21日,本来视频督促学习,结果每天都被拉去打牌,烟雾弹似的,推牌九四人单单我论文最少,他娘的一个个趁我睡觉卷,蒋商鉴啊蒋商鉴啊,你怎能如此堕落?倒计时1天。”
      “老弟儿,麻将,试试。”妃子隔着宿舍墙壁大喊。
      试试就逝世。
      蒋商鉴咬牙满脸嫌弃,随后铿锵有力道:“来了!”
      倪旖单薄内衬衫外一件百褶短裙,长发打松,神情懒淡,等视频结束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随后笑弯腰。
      远看一条狗,近看蒋商鉴。
      倪旖觉得他所谓实验室研究跟撂狗肚子里似的,搞笑逗比,着实有点贱。
      不过生日快乐是什么?
      倒计时又是什么?
      “笑什么?”甄凝唇角勾起,眼尾跟着往上挑,那种浮在脸上的笑不达眼底,确实可见疲倦。
      倪旖猛地按下锁屏,刹那间,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这么多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倪旖一动不动靠椅背,下巴微微上翘,似乎是在托着什么摇摇欲坠东西,并竭力让其保持平衡似的。
      即便用余光瞥见甄凝,也没任何表示。
      这未免让甄凝诚惶诚恐。
      随后,倪旖将脸埋在臂弯,肩膀笑得微微颤抖。
      周围轻细的声音传入甄凝耳边,瞅她笑得接不来气,挑眉轻笑了声,没有再继续看,攥着筷子夹菜吃。
      倪旖笑得脑袋痛,身子有点沉,像是混合夏季海滩特有的燥热潮湿空气,让人的一整颗心变得紧绷又晦涩。
      倪旖咬着舌尖跑到露台,双手搭在微微生锈的铁栏杆上,迎面而来的夏天潮湿微咸的海风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倪旖抬手碰下眼,发现那处一片湿润,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
      尽头处路灯出毛病,一闪一闪,像是下一刻就要熄灭,微凉风夹杂细碎的雨,接连不断地灌进颈窝里。
      倪旖迈着轻快步伐走了过去,微微俯身,两条手臂环住他,薄唇就贴在甄凝耳旁,声音里透着一股热度。
      “男人嘛,”倪旖轻声安慰,“再找也可以的。”
      甄凝确实低落,只是寡淡笑笑。
      倪旖也不好再说什么。
      手机振动一下。
      倪旖垂眸点开消息栏。
      妈妈:地表最强2巡回演唱会两张,我跟你爸突然没空,你去吧。
      倪旖一愣,跳动血脉躁动起来,皮肤跟煮沸的开水一样一鼓一鼓,光速回复:你们俩居然想背着我和箴箴偷偷看演唱会?
      妈妈:这么你爸要参加颐大国发院的朗润园短期培训班,预备考取颐大EMBA学位,没空玩儿,这才便宜你。
      “……”倪旖语塞,随后窒息。
      倪箴此时也发消息,特兴奋。
      箴:姐,咱8月23去演唱会呦,还是渠道票,内场前排A1区,还能跟明星互动哎。
      倪旖一脸不屑,淡淡发送语音,飘然道:“你好好学习,姐替你看。”
      “……”倪箴狂怒,“别私吞,就算拼了命我也要守护我的票。”
      倪旖脑筋一转,没再回复消息,退出聊天界面,点小号转蒋商鉴那页面。
      倪旖:师哥,我能跟你一起去演唱会吗?我不知道如何检票。
      8月23日蓝色票纸是看台票,紫色票纸为内场票,不用强制实名,仅凭票入场,这就操作空间很大。
      指不定……倪旖笑笑。
      蒋商鉴:?
      蒋商鉴:演唱会还招童工?
      倪旖一愣,真佩服他脑子。
      她明明身份证上成年了,八月五号呢。
      不过她一般过圣诞节时一起开生日趴,会很热闹的。
      蒋商鉴:行,明天国信体育场下午五点等你,乘地铁M2号线同安路下车。
      “饭凉了。”甄凝就看她傻笑,用手揪住她衣袖晃晃。
      倪旖:我爸妈都喜欢那歌手,那个年代的都喜欢。
      蒋商鉴:。
      那个年代?是什么年代?
      倪旖笑得可傻,她还挺期待再见蒋商鉴一面,跟他玩得很开心。
      倪旖低头跟没碰过电子产品的小老头似的敲字,乐得合不拢嘴。
      倪旖:师哥,你在干嘛呢?
      蒋商鉴:在你学校布置宣传棚。
      蒋商鉴跟随岽大学生代表回到倪旖母校岽安省中学东校,举办了一场关于大学特色和优势的宣讲活动。
      蒋商鉴研究生期间参加助教和招生办工作凑学分,为同学们准备精美宣传册,还准小礼品,如徽章等。此外还建立交流群,并将群号在黑板上用彩色荧光笔写下。
      傍晚晚自习前正式开始活动。
      现在舆论厉害,还有记者采访,倪旖这个小傻子跟没事人似的溜达。
      倪旖一愣,随后敲字。
      倪旖:吃午饭了吗?
      蒋商鉴:还没呢。
      倪旖没回消息,胡乱吃完黄焖鸡就抬眸道:“我去体育馆一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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