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废土我偶遇了前男友》半窗影

4、买头

　　很快，云痕发现自己完全多余担心。

　　连藤同巡防队员寒暄了几句，自然地伸出他可以自由伸长地藤蔓手臂，一下就勾住了云痕的肩膀。

　　云痕被他往前拉的一个踉跄。

　　巡防队员公事公办：”身份卡。“

　　”这是老峰他们组的，就不用身份卡了吧“藤曼脸上的叶片持续晃动：”这小子跟着老峰出任务吓破了胆，偷跑回来的，要是贴了身份卡，被老峰查到了，少不了一顿毒打。“

　　”这小子还挺对我胃口的“，连藤从裤兜迅速掏出两个什么东西，塞到巡防队手里，套着近乎：”我准备趁老峰不在把人弄到我组里，这点小忙要帮吧？“

　　动作太快，云痕都没看清究竟塞了什么东西过去。
　　巡查队员那张麻木的脸上嘴唇就已经翘起一点弧度，按了开关放两人进去。

　　一路进去，连藤搭在云痕身上的手一直没拿开。

　　强行把人掳到了一幢建筑下面。

　　跟小圆之前就说好，通过大门也第一时间到这个地方汇合。

　　连藤靠在一根钢柱旁，身上的藤蔓突然开始快速伸长，往地下探去。

　　云痕看着他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认出你的？”

　　这确实是云痕想问意思，但是他原来的想法是，他是怎么如此自信地认错了人。

　　一口咬定自己是叶嗡嗡的。

　　“你表哥跟我说，老峰带你出城的时候，他赌你两天就要逃回来，还笃定你肯定走藤蔓区那条路，让我要是出工，就卖他个面子，把你给带回来。”

　　“…….”
　　连藤一摊手，“你看，时间，地点，人物全部吻合。”

　　云痕自己属实没料到，真就有这么巧的事。

　　多亏叶嗡嗡有个好表哥，让他这身份冒充起来完全没难度。

　　“来伸手。”连藤说。

　　云痕依言照做。

　　“这个，是你表哥给你准备的身份卡，住宿卡。”连藤从裤兜里摸出两张芯片放到云痕手心，继续说：“你表哥，人不在城里，你有事就找我，还有啊，考虑下来我们组呗！”

　　云痕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鸦黑的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看起来真像是个误入迷途的少年。

　　他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向连藤道谢。

　　连藤表示这点小事不值一提，收了身上疯狂在地面蔓延的藤蔓，脸上的叶片又小幅度地抖了抖，像是舔了舔嘴唇。

　　两人刚站一会，小圆就跑到跟前，连藤望着前方的一个巷口的一个黑影，说道：“小圆，李哥在那呢，你快去搭个便车，先到总部把东西交了。”

　　东西就是刚才连藤回收的两瓶液体。

　　小圆点点头，走的时候，脑袋后面的两只眼睛冒出来，又问：“那组长，你干啥去？”

　　“我？”连藤吊儿郎当地靠在那根柱子上，说话时语气中有几分漫不经心，“你看看别人做的这头多帅？我让他领我重新订做一个去。”

　　小圆两只眼睛都亮了：“那组长，你别忘了，帮我也定一个！”

　　说完，见远处的李哥就快没影儿了，一溜烟跑远了。

　　这俩人聊着，云痕正思考着怎么跟刚才遇上的特工先碰个面，就被对面伸出的一根藤戳了戳胳膊。

　　连藤：“发什么呆呢？”

　　“走吧，咱们订头去。”

　　“……”

　　云痕表示他还是很难把头物品化，来熟悉这堆N10099星球土著的说法。

　　*

　　N10099星球在联盟放弃监控的这几十年里早就产生了新的秩序。

　　整个星球上约十座大的城池。

　　这也可以称作星球上的安全区。

　　有了人，有了安全区，也就什么都有了。

　　云痕跟在连藤身后，走上第五层钢板制的楼梯。

　　“来过这吗？”连藤站在最后一级台阶，张开双臂，那张脸上没有眼睛，但云痕觉得他应该闭着眼，正在感受风拂面而来。

　　手臂上的叶子跟着风在晃动。

　　“你哥说你不爱出门”，连藤放下双臂，等着云痕走上来，接着说道：“我猜你没来过这里。”

　　“这里第五层，是头模的最大的售卖场地，我有个朋友也在这里做生意。”

　　云痕默默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时不时嗯一声的弱弱的回应。

　　在连藤带他进入第一家店之前，他甚至还对这里的商铺抱有一丝正常的幻想。

　　直到在连藤推开门那一霎那，云痕才开始懊悔自己对这里有了过于高的期待。

　　很难用正常来形容这家商铺。

　　大门的两边一字排开，大概是左右各十个钢柱。

　　这每根钢柱上都摆放着一个头。

　　五官的位置全都是空落落的几个大洞。

　　头发则是五颜六色的混搭风，在这里，云痕根本都找不到一个纯色的头发。

　　钢柱两边则是两个很大的，但没有门的立柜，几乎占满了整面墙。

　　里面也是挤了很多个没有五官的头。

　　店铺里除了他们，还有三三两两好几波人，几个学徒正拿着根杆子在立柜上戳来戳去，客人看中哪一个，就照着脖子处一戳，取下来看看。

　　客人们试头，也是当场就试戴上了。

　　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左一扭右一转，就这么下来了。

　　惊得云痕后脖子发凉，就快伸手给捂住了。

　　场面还是太超前了。

　　连藤是这里的熟客，一出现，站在柜台后的老板亲自出来接待。

　　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个矮瘦的老头，脸皮耷拉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直往云痕身上瞟。

　　“连哥，今天怎么来了？”

　　连藤随手拿了钢架上的一颗头，提在手里朝云痕晃了晃，随口答道：“过来转转，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品。”

　　云痕默默挪开了视线。

　　“这边全是新品，最近城里比较流行彩色，连哥，你看你看上哪个了，我给你拿。”

　　连藤嫌拿在手里的那个颜色太跳了，又换了一顶，还是不太满意。

　　老板把他拉到一遍，凑到耳边偷偷说：“连哥，你带来的那个，我看他的头成色就不错，打个商量，我这里的头任你挑，你把他头上的那个扭下来给我研究两天。”

　　连藤回头看了一眼盯着钢柱发呆的云痕，拒绝道：“那他可是高端货，别人自己不情愿，我可弄不下来。”

　　“那我去问问他本人？”老板对云痕的头充满浓厚的兴趣，并且对连藤的话深信不疑。

　　一看云痕的头就是高级货，跟脖子的连接处几乎没痕迹。

　　连藤拉住转身欲走的老板：“他后台硬得很，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一说后台，老板马上谨慎起来，做的小本生意，这些人他招惹不起，小声跟连藤嘀咕：“行了行了，连哥你今天的生意我是做不了了，快带着那位走吧！”

　　连藤表示很理解老板的心情，带着云痕就往下一家溜达。

　　云痕就这么跟着这个爱逛街的藤蔓人，几乎快要走遍了整个第五层。

　　起初他还怀疑过是不是别有用意，后来事情证明他想多了。

　　连藤进每家店都极为认真的在挑选，难以抉择时，还让云痕替他挑一个。

　　后面的店铺跟第一家都大同小异，风格都十分大胆。

　　他们来到了最后一间店铺前。

　　这间店铺跟前边比，招牌起码没有那么浮夸了。

　　店里只有老板在，老板戴的那个跟连藤的头有一点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个圆球，材质不一样，老板头的位置上是一个白色的蛛丝球。

　　而且比连藤要更讲究一点，眼睛的位置是两颗纽扣，嘴的位置是半圆型的布块。

　　见这两人进来，手里的动作一顿，目光匆匆从云痕脸上扫过，一张蛛丝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连藤进每一家的动作都基本一样，顺手就拿起一颗头开始摆弄。

　　“要试戴吗？”老板从柜台后出来，看得云痕心头一震。

　　他没有腿，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上，他的下半截身子都是蛛丝，紧紧攀附在轮椅上，只能靠双手滚动轮子慢慢移动到连藤身边。

　　云痕很少见到这种轮椅。

　　在联盟，科技高速发展，就算是残疾，也会有最合适的义肢安装上到身体上，根本不再存在行动不变的残疾。

　　*
　　“这位客人，有您喜欢的吗？”

　　“我见您在这里站了很久，贸然开口问问。”

　　老板控制着轮椅滚动到云痕的身侧，只要云痕一低头低头就能和那双纽扣做的眼睛对视上。

　　“这里都是蛛丝做的，很轻也很透气”，老板同云痕介绍起自己的产品，他声音沙哑，只比连藤强一点，嘴巴处的布片横向拉伸，像是在笑：“您要是有喜欢的，我可以帮您试戴。”

　　看着这张脸，云痕突然觉得自己就快疯了，萌生出了好好看看产品的想法。

　　他学着连藤的样子，拿起展示台上的一颗圆球。
　　这里的头都不是仿真的，很多都是用蛛丝做的，不仅有头，角落的展台上云痕还看到了手套。

　　但这似乎不是十分畅销。

　　老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见云痕伸手拿起手套时，也开口介绍道：“这双手套很结实，您要是出任务，戴着会很舒服。”

　　“老板，我试试这颗头，过来帮我戴一下，别围着一个客人打转。”连藤在另一边举着个跟老板自己几乎同款的头。

　　老板朝着云痕说了声抱歉，滑着轮椅到连藤身边，帮他试头。

　　连藤今天没带头，不需要往出摘，直接将选好的头，往上一套就好了。

　　老板主要负责帮他打开头内部的暗扣，递给他就可以了。

　　连藤把头一套，还没招呼着云痕往这边看，藤蔓就已经把假头缠了一半。

　　他跟这颗新头的适配度为0。

　　连藤无奈只好又取下来，还给老板，表示十分遗憾，自己是没法拥有这颗头了。

　　老板笑笑，完全不在意，他这里的头确实不如其他店铺售卖的兼容性强。

　　两人临走时，老板追上来，递给云痕一双手套。

　　“看你挺喜欢的，要不带一双走？”

　　云痕：“......”

　　他是觉得手套不错，可惜囊中羞涩，正准备拒绝。

　　连藤从老板手里接过手套，随意地往裤兜一揣，如同老锯拉木难听的声音响起：“我替他买了，记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