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BE而存在的世界》壹234伍

13、入镇吃饭看书

　　空中花园里不存在国家的概念，聚落单位只有镇和城。一定范围内的镇联合形成城，最后再由空中花园高层统一管理。城与城之间没有敌对关系，在管理协调下彼此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伪装临城市民，总归是比直接大摇大摆暴露冒险者身份要低调得多。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清河的红发红眼。
　　不过只要戴上那只兼项链兼手链的耳环，淡化旁人对清河的记忆即可轻松解决。

　　而阿云也有属于他的明显特征。
　　从清河那借了顶带帽檐的帽子遮住上半张脸，阿云又按住帽檐往下压了压：“看得清眼睛吗？”

　　“勉强可以看出来是紫色。”

　　离开黑森林后，阿云眼睛上改变瞳色的灵术也一同消失。两人的易容术同样来自亚莉克希亚，不会因为谁先谁后就多生效几天。
　　虽然阿云不似清河那样被写在历史必读读物且流传成家喻户晓的民俗传说，但万一被认出来他的压力不比清河少。

　　按阿云自己的说法，十个人里可能有九个看他不顺眼。

　　“剩下那个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藏着坏心思的、今天说的话正合他心意的、不得不赔笑脸的。

　　默默听着的清河蓦地弯起眼睛笑了：“也有可能是你的好朋友呀。”
　　喝不下清河这碗突兀的鸡汤，阿云提醒道：“总之我树敌很多，你对外不要提起我。”

　　提起阿云这个名字，那还真是一抓一大把。饶是清河有意想去嚷嚷两声，阿云这名字也让人毫无欲望。
　　是隔壁邻居收留过的的哪个过路人？还是某个训练班里没说过话的同窗？

　　据不科学统计，每个人一生中至少要遇到十个名叫阿云的人。

　　清河发表了一通对“阿云”的异议，阿云不为所动，他甚至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搪塞清河。
　　当清河识趣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阿云却独自心事重重，这段不长不短的路程里就此被缄默吞噬。

　　闭着嘴巴对清河来说不是难事，他乐在其中。时而快步和阿云并肩并排，时而停在灌木丛里摘花捻草。
　　一直只给清河留下个背影的阿云并不催促，沉默地纵容清河。

　　爱恒镇只是空中花园中普通小镇的一员，没有丰富的资源，也不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更没什么历史底蕴可言。
　　它没有继承名字里的浪漫，只是日复一日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周而复始地工作。这份工作不太需要头脑，连卖力这一优点也称不上，爱恒镇的人们也就随着镇子一起过着轻松且重复的日子。
　　入镇不似地区间的传送，爱恒镇的大门二十四小时营业，只有定居才需要考虑各种迁移手续。
　　总的来说，清河误打误撞传送的这个地方简直完美。从不费吹灰之力找到第一个分身碎片并获得目标线索，再到找到不远处的爱恒镇这一物资补给点。

　　冒险，易如反掌。

　　从未经历过如此顺利开局的阿云心情舒畅了些，闻到各色各味的饭菜更是直接放下警惕。和平可以伪装，但好吃的不会骗人。
　　清河在方舟的食堂已经历练出了嗅味辨饭的本事，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新手推荐才能点单的小白，得到阿云允许后直直奔向一早相中的饭馆。

　　爱恒镇路边没有任何摊贩，两排街道整整齐齐地平行着。如果有人可以从上空俯瞰此处，不难观察出设计爱恒镇的家伙绝对是个强迫症。

　　爱恒镇中间是广场，它是彻彻底底的公共区域，居民申请使用后更是可以在此举办婚礼和聚会。围绕广场划分出了四块区域，每个区域中心是商业区，四周则是居住区。
　　居住区内也会零零散散分布几个小店，但它们就像汤羹里最后撒上的增鲜剂，多了不多，少了也无所谓。
　　商业区售卖的产品以生活日常为主，不要说灵力道具法阵贴纸，连“永乐制造”这四个字都找不到，就连尚存的寥寥无几的铁匠铺也是农具多于武器。

　　实在没办法，阿云买了两柄只有半截小臂长的短刀，再用一条结实的彩带捆上刀柄上的圆环打上死结。
　　一番折腾，总算让这两把看上去过于和善无害的小刀多了一抹杀气。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清河也摸透了阿云，于是他吃饱喝足后干脆赖在店里。
　　反正阿云忙完了就会自动出现在自己身边，清河这次体贴地留在原地，好让阿云省下找他的功夫。

　　清河选择的这家饭馆从食材到烹饪都符合爱恒镇的定位，菜单上只有家常小炒。
　　最硬的那道是番茄牛腩，它丝毫不愧于自己的招牌之名，炖煮得软烂的牛腩吸收了番茄汁水后肉香四溢。

　　牛奶在空中花园则成了随处可见的餐桌饮品，这家饭馆更是奢侈地开发出了牛奶炖肉。
　　出乎意料的是，它一改清河对牛奶香甜的刻板印象，似乎加了胡椒佐味。二者的香截然不同，但吃起来却诡异地融合在一起。除了香味，胡椒自带的辛辣也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非要给出评价的话，不难吃，大概这就是异域料理的魅力。

　　最后还有一道清淡口的蘑菇汤，除却一点点咸味剩下只有鲜，适合饭后解腻。

　　阿云来得刚刚好，所有饭菜还温温热热。

　　站起身用干净的小碗先给阿云盛了一碗饭，等阿云顺手接过去动了筷子，清河才拿出预先构思好的措辞。
　　“除了早上那个，应该还有六个分身碎片，但是我感应不到在哪里。”

　　从概率上来讲，继续留在空中花园也不会再有收获。即使跑遍十五个地区，每次走空的几率也在一半以上。

　　捧起饭碗后好似“吃饭”就变成了阿云人生唯一的目标，连说句话都是用挤出来的间隙做的片刻停顿：“不着急，夏得老师正在空中花园做签售，我找他借点钱再说。”

　　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夏得老师已经在阿云口中反复出现。
　　签售活动给清河缩减了不小的范围，思来想去，只可能是那本饭馆前台上随手放置的《灵与灵知》的作者——夏谢得。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笔名，如果他改行做画册，应该会叫夏华得。

　　而且此人在空中花园似乎还小有名气，清河曾无意听到后桌两个食客称他为——人类之光。
　　“对很多人类来说，他的书当然是光。”阿云一点不谦虚，给了这位朋友极高评价。

　　跟老板打了招呼后，清河拿来《灵与灵知》翻阅：“他也是神之领域的成员吗？”

　　那声简短的应声，细微到清河差点错过。
　　再看阿云，他脸上少见的出现一种奇妙的扭捏：“他一般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因为他写的书内容有点……极端。”

　　具体如何极端，清河在此书导读部分的第一段第一句就已经领教：人类的身体只是灵力的容器。

　　太极端了。

　　“人类喜欢这种观点吗？”清河问。
　　“还好，但夏得老师不是因为这种哗众取宠的夸张句子才有人气的，等见到他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就知道了。”

　　在认识夏得本人之前，清河先见识到了他的人气。
　　清河翻了两页想要还书时，老板一改营业的笑容热情满面地直接将书赠送给清河，并神秘兮兮地道：“朋友，看完这本书你也会加入灵知会的。”

　　灵知会的邪教的程度貌似比方舟在大街公然传教还严重。
　　不过有了方舟福利会的前车之鉴，再加上阿云也极力推崇，清河倒是不怎么排斥它。

　　“嗐，就一读书会。”
　　阿云掰着左手五根指头数：“好像去年还是前年读者自发组织的。我跟着夏得老师参加过一回，基本就是围在一起看看书交流交流读后感。”

　　《灵与灵知》是一本典型的学术研究型大砖头块，能在不擅长灵力的人类中流传并大受追捧，也许真是一本内容硬核的好书。
　　从目录来看，此书既系统地介绍了关于灵力的种种，也有作者个人的深度思考，不管作为基础入门还是大神研究都很合适。

　　不出意外的话，这本书即将成为清河未来一段日子的睡前读物。

　　聊到睡觉的问题，阿云只能从口袋里倒出几个铜色硬币，最大的面值是一百。如果不是分和厘随着货币材质变化而废除，总值还能更零碎一些。
　　伸出双手把硬币捧成一团，阿云无辜地道：“现在就是这样。”

　　“没关系，不会让你睡在大街上的。”清河的小金库总算派上用场，亚莉克希亚富裕的爱意已经溢出到阿云身上。

　　两人在冒险者协会还保持着雇主与雇员的关系，现在清河去往黄金乡的念想已经作废，清河也不介意直接选择“任务完成”解了阿云的窘境。
　　任务酬金换算成精灵币总额是五枚，但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足够阿云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旅途中吃好喝好睡好玩好。

　　看模样，阿云大受感动，心满意足地摸了摸收到奖励的那张白色账号卡。
　　兴许是酬金太高，冒险者协会自动把清河的任务判定为困难难度，连带着完成任务的那张账号卡也升级成了灰色。